得到沈谓的允可,叶子这才恭敬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宁弦思看着这两人一来一回的举动,彻底懵圈了,这情况该不会真的是她想的那样吧。
那啥,沈谓,执行官大人,其实是同一个人??
她紧紧握住手中的黑珠子,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指尖甚至因为过度紧张而微微发白。
随后,她不着痕迹地挪动身体,试图将黑珠子藏得更隐蔽些,并悄悄向身旁的背包靠近。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她迅速将黑珠子塞进了包里。
虽然并不清楚为什么,但宁弦思心里总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神秘的黑珠子绝对不能让其他人发现,尤其是沈谓。
对于即将前往地底世界一事,她深知其中的重要性与危险性,绝不能出现丝毫差池。
宁弦思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情。
在她心中,亲情始终占据着至高无上的地位,无论是友情还是爱情,都无法动摇这份深厚的情感基石。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找到父亲,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不仅是完成她自己的一个心愿,更是对已逝的奶奶和母亲的一个交代。
叶子向前迈了几步,微微低垂着双眸,时刻谨记着家族的规矩。
直视执行官大人是无礼的。
她把父母临终前交代给她一定要将神器昆仑镜交给执行官大人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
“执行官大人,如今我已成为昆仑镜的附属半魂体,实体形态维持不了多久。”
“届时我会重新沉睡,还望您守护好昆仑镜,不要让它落入有心人之手。”
沈谓略微颔首,淡淡地嗯了声:“尽管放心。”
闻言,叶子松了一口气。
地底世界谁人不知,执行官大人言出必行,一诺千金。
能得到了他的承诺,算是彻底心安了。
二十几年来,叶子那根时刻紧绷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开来的神经,终于在此刻得到了释放与松弛。
她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如释重负般的轻笑,并轻声说道:“真是麻烦您了,大人。”
而此时此刻,宁弦思的注意力却全都集中在叶子刚刚说出的“重新沉睡”四个字上面。
在此之前,她一直认为叶子会留在地面世界继续生活下去;此外,关于顾贤知的事难道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吗?
于是乎,宁弦思忍不住开口问道:“叶子,如果你决定要再次陷入沉睡,那么顾贤知那边……”
冷不防听到“顾贤知”三个字,叶子微微一愣,脸上流露出些许惊愕之色,但这种表情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则是其标志性的平静神情。
她缓缓地回答道:“他啊……既然他已经忘记了‘叶子’这个名字的存在,并且如今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那我对他也没什么执念了,就祝福他一直这样幸福下去吧。”
话至中途,叶子忽地止住不言,稍稍沉默片刻后,她将目光投向宁弦思,仿佛看出来什么端倪。
“还有就是,你得先成为你自己。”
“感情并不是人生的全部,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值得去做,去守护的事情,千万不要限制住自己。”
宁弦思十分认同地点点脑袋,是她狭隘了。
恢复记忆的叶子真的很不一样。
果然阅历多一点的人,看事情的观点就是很有一套。
不内耗,放手时果断坚决。
没了执念,叶子的沉睡来得很快。
沈谓找了个无人打扰的角落,叶子霎时就化成了一缕青烟飘浮在空中。
过了一会,那缕青烟开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面看起来朴素无华的铜镜。
身份已经暴露,沈谓也不再隐藏,他伸出手,那面漂浮在空中的铜镜仿佛突然拥有了生命一般,竟然慢慢地朝着沈谓飞过来。
它似乎具备某种自主性,宛如一只被驯服的鸟儿,温顺地降落在沈谓伸出的手掌之上。
沈谓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个红木盒子,把昆仑镜妥当地安放进去,紧接着合上盖子,抬手轻轻一挥,红木盒子就消失不见了。
他转头看向和赵明礼并排站在一旁的宁弦思,开口解释道:“之前的崆峒印和这次的昆仑镜一样,都是储存在一个撕开的时空裂缝之中,除非是知道缝隙入口,否则是极其安全的。”
见宁弦思还是有点懵,赵明礼看似随意地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补充道:“放心,那缝隙入口只有这位执行官大人知道,安全得很。”
语气之中,特地加强了“执行官大人”。
说着,赵明礼朝着沈谓k了一下,贱兮兮的。
宁弦思:其实不用特地跟她解释这些,她真不关心。
而且让堂堂执行官大人给她解释这些,也真的受不起。
在知道沈谓是传说中那位执行官大人的时候,宁弦思表面上看似在发呆,实际上震惊的同时,脑海中已经开始飞速地回想着过去与沈谓的每一次接触。
渐渐地,她意识到,每当自己处于情绪上头的时候,往往会忽略许多原本应该引起重视和深思的细节,甚至还会下意识地将这些异常情况进行自我合理化处理。
比如说,当初被那恐怖的女蜥蜴人追杀至狭窄幽暗的小巷之中时,沈谓为何能够如此精准且及时地现身救援呢?
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教授又怎么可能知晓蜥蜴人这样神秘而罕见的生物存在呢?
此外,还有初次在会议室与执行官见面之时,宁弦思当时便感觉那位执行官大人与沈谓之间似乎有某种相似之处,但却并未深入思考其中缘由。
如今仔细想来,这诸多细节无一不充满着可疑之处,都非常值得进一步推敲探究。
如果说,在沈谓还是大学教授身份的时候,宁弦思还会在心中存有一些隐晦的小女生幻想。
但如今,面对身份是担负两界和平重任的执行官大人,宁弦思无比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连一点旖旎的想法都不能有。
她知道感情这种东西不是自主意识所能够控制的。有时,它会像脱缰野马般肆意奔腾,强行闯入;有时,又如潺潺细流般悄然浸润心田。
但她必须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这一个残酷的事实——两个人身份阶级的巨大差别,以及所肩负的责任。
所以,每当心底涌起哪怕一丁点暧昧情愫时,宁弦思都会毫不犹豫地将其狠狠压制下去。
因为她清楚,这些情感的萌芽如若任其发展,最终只会带来无尽的痛苦和灾难。毕竟,现实是无情的,容不得半点天真与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