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天色已经不早了,这边又没有路灯,一到晚上就黑得要命,而且那还是一个阴沉潮湿的雨夜。
的确,这栋旧楼就算是在白天都会让人不寒而栗,更别说是在那种最适合闹鬼的雨夜了。
在一片昏暗之中,那个人就像是和夜色融为了一体,连长相也看不清,只是觉得那应该是个女人。
房东被吓得够呛,连手里拎着的东西也掉了,等她捡起东西抬头再看的时候,那里两个人影都没有了。
而且房东不光是那一天看到,后来也看到了两三次,有一次她是在太害怕了,就忍不出怒斥起来。她一喊,对方就嗖的一下不见了。
房东看上去不像是容易激动得人,这样的人也会大喊大喊,估计是因为太害怕了吧,人在恐惧的时候,往往会放大声音来壮胆。
目击地点不再传闻中闹鬼的房子,但在仅仅隔着一条街的地方出现,也不算奇怪。只是有一点捉摸不透,这跟江城从汪璋那里听到的有些出入。
汪璋说过,奇怪的现象是从魏苏死了之后,也就是大约半个月前开始的。江城又跟房东确认了一下时间,房东很确定是两个月
之前的事情,不是半个月前的。因为那时候她是因为要找魏苏说点事情,才去旧楼的。
那时候魏苏还活着,也就是两个月前,房东就曾经见过那个阴森可怕的女人,而闹鬼的传闻是从最近半个月才开始蔓延开来的。
这个时间差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互不相干的两件事?
“拜托你们,不要把这件事宣扬出去。”
“我们明白,抱歉占用您的时间,打扰了。”李涵遥说。
回到车上,李涵遥请大家喝东西,楚中天算是一个美食家,有自己专门喝的牌子的饮料,不过他从来不强迫别人跟他保持一致,这样大家相处起来也轻松得多。
大家又说起了案情,特别是关于那副画的事情,房东好像真的对那幅画一无所知,那么那幅画到底是谁画的?又是谁用镜子把它挡住的,还在里面小心翼翼夹了一张神符。
那副画看起来也不像是小孩子胡乱涂画的,小孩子也可能在墙上胡乱涂鸦,但那副画怎么看都是有绘画才能的人画出来的。
为什么要在墙上画那种东西呢?而且一直没有擦掉,还用镜子遮住,是画画的人干的,还是其他
人干的呢?
那副画让人想不通的地方实在太多了。这幅画跟魏苏的死有关系吗?江城也不是很确定两者之间的关联,大概是处于某种直觉吧,而且他也不觉得自己的直觉很可靠。
就在大家讨论的时候,车窗外忽然被人敲了两下,江城一看敲车窗的人,也不由得愣住了。
竟然是赵颖儿,李涵遥看是她,立刻就把车门打开了。
她大大咧咧的打开车门,坐在后排座位楚中天的旁边。这真是自己不大想见到的人。
“你们是埋伏在这里搞监视?既然你们在这里,就正好,陪我去对闵婕进行讯问,我想听听关于案件的详细情况。”
“还是算了吧,你一去,原本能解决的问题也复杂化了。”江城毫不客气地说。
“那岂不是更有趣?事情越复杂、越混乱,就越能暴露出对手的矛盾,一定能问出有趣的事情来。”
又是讯问,又是暴露矛盾的,这个人已经认定闵婕是杀人犯了。而且,为了达到目的,她会完全不顾对方的感受。
楚中天知道,绝对不能让她们一对一的交谈!
“我陪你一起去。”下定决心当护花使者的楚中天
下车了,江城和李涵遥也好奇,就跟着。
在闵婕家。这个突然造访的,奇怪的四人组合,特别是初次见面就盛气凌人的赵颖儿,一起来到面前,令闵婕也是一脸疑惑。
尽管如此,她还是让他们进屋了,急急忙忙的去烧开水,并用左手准备着茶点。
楚中天赶紧过去,“我来帮你吧。”而且马上就帮上忙了。
“你的右手怎么了?”赵颖儿突然开口,真让楚中天有点不高兴。
关于闵婕的右手,虽然楚中天也很在意,但在经过慎重考虑之后,他本来打算尽量避免提及这件事的。
可是赵颖儿初次见面就毫不客气地质问,太没有礼貌了。
不过,闵婕却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不悦,告诉她,是去年一月份,她在家里打了个趔趄,撞碎了玻璃,结果神经被割断了。
她说这件事的语气淡淡的。
去年一月的话,她还没有搬到这栋廉价的出租屋来。
“后来就一直无法动弹,不过我已经习惯用左手来生活了。”闵婕说着,温柔地笑了笑,用左手轻抚着自己的右腕。
从那挽起的袖口露出的胳膊又细又白,唤起了楚中天内心的不安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上面有一大片淤青。
一想到那可能是遭遇事故之后留下的,楚中天就不敢注视,于是移开了视线。
“是吗?”虽然是她自己先提出这个问题的,但是赵颖儿却没什么兴趣的样子,突然很生硬的切入了正题,“魏苏死亡的那天,也就是六月一号发生的事情,请详细的给我说一下。”
虽然闵婕因为赵颖儿的鲁莽而有点不知所措,但是她看上去一点也没有生气,脾气真是好。
她把茶杯摆好后,自己也坐下,一边用左手轻轻揉着右臂,一边若有所思的开始说起来。
那天,她和往常一样,早上九点出门打工,她在一家小公司里做清洁工作。不过,自从丈夫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她就再也没去过了,已经辞职了。
她说的那个地方,从这里步行过去,只要五分钟就能走到了。
她出去的时候,魏苏还在睡觉,一直都是这样。自从魏苏失业之后,几乎没有出过家门,每天什么都不干,就像是丢了魂似的,白天有时候还喝酒。
闵婕每天打工到下午一点结束,她说事发当天,她也是一下班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