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坏蛇很揪心。
什么误会都可以,但这个不行!
祂蜿蜒前行,头探到他唇边,分叉小蛇向外翻舔几下。
擦到了洛柒的唇角。
小蛇就盘踞在他眼下,红酒的味道终于溢了出来。
缓慢地泄闸,漫进他鼻腔,侵入血液中,在身体里循环。
他感到晕眩,那酒精似□□,将他包裹,侵蚀,发酵。
他融了进去,如化入酒中的樱桃。他成为酒的一部分,每一寸肌肤都被酒啃噬。
“嗯......”
洛柒额头贴在它的蛇鳞上,酥麻的感觉从腺体处散开。
躁动在平息。
可酒味更浓了。
小蛇打开了阀门,它的信息素入侵了整个空间,汹涌地压下。
洛柒感到窒息。
他想从酒中游出,却被死死摁住头。
他大口吸气,酒却灌入口鼻,醉意更浓,从头到脚,连躺着都在失重。
快要飘起来了。
他的心脏怦怦跳,高高悬起。
又软塌塌地落回棉花里。
他鼻尖轻抽,手握住细滑的蛇身。
蛇鳞在发烫,它也热了。
他手指搭在小蛇的心脏位置,沿着曲线的纹路向下滑。
蛇脑袋顺服地搭在他另一只手腕处。
比他的皮肤热,且湿。
金色的眼睛望着他,似是在索求奖励。
“小黑......”他想称赞他的小蛇,又不知说什么。
便捧起蛇身,轻轻落下一个吻。
只是点了一下,几乎没有停留。
他感觉唇尖烫了一下。
而小蛇的整个身子,猛地缩起。
“等等——”
小蛇被这个吻激到,忽然朝他扑来。
他眼前掠过一条粗黑线,喉咙被捆住,蛇缠住了他的咽喉,用力收紧。
“呃......”
他脖子扬起优美的弧度,细密的汗珠从头顶淌下。
恐惧的本能,心跳骤然停歇。半秒之后,又急剧地跳动。
差点忘了,自己正在和一条长着獠牙的蛇交融。
他右手探向床头,抽出一把军刀。
刀刃的光闪在枕边。
“你想杀了我......?”
小蛇没有再用力,也没有在意那把刀,脑袋就搭在他侧脸,舌头舔他的鼻梁。
洛柒握刀的手软下去。
喉咙被锁住,力道刚好。他左手攥住蛇身,呼吸不畅,胸口起伏,剧烈地喘着,空气里浸满了煮烫的红酒。
他眼前泛起小点,天花板上的阴影愈发浓厚。
大脑晕眩。
又有种奇异的兴奋感。
从脸到脖子,再到锁骨,他的整个身躯,都在这样的纠缠中泛起绯色。
小蛇盘着他的脖子环绕,前身贴在他脸上,从他的鼻息中穿过。
像是刻意的,它转动着蹭擦,让小心脏附近的皮鳞一步步压过他唇尖。
洛柒吻到了它的心跳。
不似贴在手腕时的微弱,而是剧烈地,带着整条身子的肌肉收缩。
香烈的酒味从鳞甲的缝隙里溢出,再次灌了他满嘴。
蛇尾巴贴在他后颈上,用力按压,他的腺体狂跳,带着整根脊椎都刺痛起来。
蛇身再次收紧。
快要溺死了。
洛柒闭着眼,水珠濡湿了睫毛,喉咙发出甜腻的哼声。
如即将被蛇缠死的小动物。
小蛇的信息素带着他的,又融合了一次。
这一次他几近濒死。
但酣快到极致。
刀一直攥在手心,将枕头划烂了洞。
蛇身开始放松,氧气灌入他肺里,冲上头顶。
他从酒里浮了上来,张开嘴拼命呼吸。
房间里沉下水珠,信息素的味道还未消退,小蛇松散地搭在他的锁骨上。
一人一蛇的心跳合在一起。
小蛇的脑袋就埋在他耳边,钻进凌乱的发丝里,舌尖扫过他的耳垂。
仿佛小软虫在爬。
他浑身疲软,即将昏睡。
小蛇感应到他的需求,尾巴蠕动着挪开,不再压着他的身。
他双唇微启,口鼻一起吸气,心率逐渐恢复。
洛柒阖上眼,再也抵不住困意,眠于疯狂的余韵里。
而小蛇用尾巴尖捆住被子的一角,在床单上游来游去,为他遮住身体。
被单和床单都是润的,小果肉也是润的。
祂拖着被角移动,好不容易,才把被子弄好,还把刀给推下了床。
祂也有点累了。
作为一条幼蛇,刚才真是耗费了太多体力。
祂钻进微潮的被窝里,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盘下,紧贴着小果肉,惬意地休憩。
然而没过多久,“嘀”的一声,通讯器响了。
[方西:您醒了吗?我刚听到里面有声音。]
小果肉的手放在头侧,空中飘出一行小字。
祂不满地钻出头,鼻尖一拱,将屏幕熄灭。
门外,方西不安地走来走去,紧盯着桌上的仪器。
那是将军房间里的发热期探测表,用于计算空间内的信息素浓度。
他不过去打了个饭,回来看到记录时,差点惊掉了饭盒。
房间里的信息素在半小时前达到了高峰值,而现在又几乎全部散去。
这是与alpha融合的波线。
他心头一紧,冲到门舱边,手搭在密码锁上。
将军给了他随时进屋的权限,但卧房,只有极其特殊的情况才能进。
他犹豫片刻,还是给将军发了条信息,还打了个通讯,脚下不
停地跑往隔壁的蛇屋查看。
蛇没在屋内。
通讯也被挂断了。
他即刻输入紧急密码,又经过四道繁琐的问答,外加虹膜和指纹扫描,尝试开门。
他在门上捣鼓,弄出了声响,洛柒被接二连三的动静吵醒。
小蛇正扭动着探出脖子,对着门口嘶嘶着。
洛柒一把将它脖子握住。
“别吵,”他眼睛微张,“进来。”
小蛇伏了下去,乖顺地钻回被子里。
洛柒将小蛇捂在怀里,它拱了两下,攀上了他的肚皮,团成一小堆。
他整理了一下被子,将刺坏的枕头推进缝隙里,藏住漏出的棉花,又把睡衣扣回到最高处遮住脖子,等着方西进来。
小蛇头搭在他右手的虎口上,舔他的手心,痒嗖嗖的。
洛柒回捏了它一下。
卧室的门开了,方西站在门口,光线照进来,他看见将军靠在抱枕上查看通讯器,屋里一股浓烈的香气。
不只是樱桃味,而是混合着酒精的果味。
方西是beta,他无法深探信息素的味道,但在alpha的易感期和omega的发热期,他还是能闻到一点气味,只是不会受影响。
可现在,这屋子里,任何一个beta都能嗅出问题来。
更何况他跟了将军这么久。
他向床脚靠近,洛柒抬眸看他,脸前落下几捋湿漉的发丝,衣领还好好扣着。
将军流了很多汗。
“方西,你怎么进来了,”洛柒平静地问,像是在问天气,“怎么不先敲门?””
方西又退回门口。
“长官,那条蛇......”他欲言又止,“你刚才,还好吗?”
他憋出个明知故问的问题,直想嘲笑自己。
“我很好,刚才睡着了,没来得及回复。”洛柒说着,将通讯器放置一边,“方西。”
方西一只手在身后攥紧:“是。”
“紧急密码,是什么情况下才能用?”
方西又退到门外,保证自己的脚不踏入卧舱,又能让门开着。
他以军姿站好:“确定您遇到生命威胁的时候。”
洛柒沉默地看他。
“抱歉,长官,”方西埋下头,“我僭越了。”
洛柒语气又柔了下来。
“你这两天究竟怎么回事?”
方西不答,头倔强地躬着。
“前几天,我已经给上面提交了报告,说给你升衔。”
方西的姿势更僵硬了。
“但是你知道,这个流程有点慢。所以从现在起,你每月的补贴,会有所调整。”
半昏暗的房间里,洛柒慵懒地靠在抱枕上,脸隐在暗处:“三倍的补贴,算是这些年给你的补偿。”
“你......”方西的声音微颤,“您要让我走?”
“走?”洛
柒疑惑,“我什么时候说让你走?”
方西悄悄长舒一口气。
还好,他以为将军要把他以三倍的补贴支调到别处。
怎么,不满意?三倍,你一年的收入跟中将差不多。??[”
方西握紧拳头,一时不知该是笑还是哭。
没人不想要钱。但他最想要的不是这个。
果然,人不应该做梦。
“不,我很满意,长官。”
而洛柒在这个距离端详着他的脸,还是辨识出异样。
方西还是不满意。
甚至有点......忧伤?
“我先出去了,长官。”
他毕恭毕敬地退出,舱门关上,屋里光线暗下来,洛柒静躺了一会儿,思索着方西的变化。
他还得找方西谈谈。
轻轻撩开被角,小蛇正圈在小猫抱枕下。
它从刚才起,就没怎么动了。
腹部微弱起伏着,似是睡着了。
蛇没有眼睑,它的小眼睛还亮着,只是呆愣愣的,那两条竖瞳也显得很傻。
完全不似刚才的气势。
他掐了掐小蛇的尾巴:“我先出去一下。”
蛇尾巴柔柔地缠住他的手指。
“怎么,你不想多睡会儿?”洛柒回握他的尾巴,“你看起来很累。”
小蛇将他缠得更紧,还爬上手臂,昂起脑袋,探向他的唇。
洛柒将手臂拉远了些。
他盯着那双蛇瞳,蛇瞳也盯着他。
它在恳求。
是恳求嘉奖?还是恳求留下?
他手覆在蛇身上,感受它发烫的鳞甲随着他皮肤一起回温。
洛柒的发热期退了。
“小黑,你好棒。”他不吝啬地赞道。
小蛇将头贴在他手背,尾巴画着圈悠悠甩动。
“但是下次,别再这样了,”洛柒轻声道,“我差点剁了你。”
小蛇对着他吐舌头。
“到我肩上来。”
蛇钻进他袖管里,顺着手臂爬上肩,隐藏在宽松的睡衣里。
洛柒从衣柜里找出件大衣披上,保证能遮住脖子上的勒痕。
他走出门外,方西果然还在。桌上摆着两碗粥,方西一口没吃。
“长官,你怎么出来了?”他略惊慌地抬头。
方西坐在沙发上,洛柒盘坐于他对面的软垫,中间隔着两碗保温粥。
“西子,我们需要谈谈,以朋友的方式。”
洛柒十指交叉,放于桌上:“小黑现在,怎么样了?”
方西一愣:“蛇。在蛇屋里。”
洛柒微微歪头,探究他的脸:“西子,你在隐瞒什么?”
“我怎么隐瞒了?”
“你说谎的时候,眼睛会往固定的角度看。况且我只是问你小黑怎么样了,没问它在哪儿。”
“我分不出
有什么区别。”方西紧绷着嘴角。
“我了解你,方西,”洛柒摇头,“我们认识了那么多年——”
“那您为什么要试探我?”方西声音陡然增大,“蛇不是一直藏在你屋里吗?洛上将。”
洛柒十指收紧在桌上,还晕着湿气的睫毛轻颤一下。
方西说完,又不知所措地攥紧拳头,他看见对面的人轻咬着唇,微红的眼眶上,眉尾压下。
那表情与他第一次见洛柒的模样重叠。
漂亮冷淡,战场上出刃即见血,但内心总留着一处柔软的地方。
“对不起,洛柒。”
“我刚才说话太重了,是我不好。”方西急切地道歉,倾身撑在桌沿上,“我只是太着急......”
洛柒垂眸盯着自己的手指。
“我不喜欢那条蛇,”方西面露隐忍,“我不喜欢它跟着你。”
洛柒感觉肩上的小蛇浮躁地扭动。
祂愤怒得直想钻出衣领,咬穿对面那个beta的喉咙。
竟敢对着祂的小果肉吼,若不是小果肉重视这人,祂早就把他的骨头一根根拧断。
但小果肉探进手来,对着祂掐了一下。
祂只得按下躁动,伏回小果肉的肩上。
“为什么?”洛柒问对面的人。
方西涨红了脸,避开眼神,又忍不住回瞟对面的人。
洛柒披着的大衣是白色的,珍贵的布料,但皱巴巴的,他不会穿这衣服出门,只是当家居服披着。
而这件家居服上,还别着一颗未取下的胸针,上面的宝石价值一辆私人飞行器。
方西又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脚。
他进门都会换拖鞋,里面的袜子是最朴素的款式,从后备部的仓库里直接拿的。
不只是袜子,还有衣服,鞋子。他浑身上下的东西加起来,不超过洛柒出门半天的饭钱。
跟了洛柒这么久,方西其实也不怎么缺钱了。
他只是习惯了。
习惯了助理的位置,也只配坐这个位置。
“因为它是一条alpha蛇,”他回答,“带在身边很危险。”
这个理由不具有说服力。但方西没别的办法了。
他不可能说出口。
“是因为蛇吗,”洛柒抬眸问,“因为蛇,还是因为我?”
“有什么区别?”方西没听明白,“都是为了你的安全。”
“一个月了,你明明都看见了,小黑不会伤人,也很听我话。”
“西子,我们是朋友。”
方西呼吸一顿。
“你是我的朋友,是战友。我不想伤害你,所以你也不要对我隐瞒。”
方西再次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
“没有,”他又恢复沉静,“我对你从不隐瞒,一直都是。”
“好。”洛柒点头,脸带倦意,端起面前的粥。
“我现
在退潮了,你先去吧,还有四个小时就到了。”
他们都有事要处理。洛柒本来把事情交给了姜罗伊,现在他发热期退了,也该亲自到场。
方西提着自己的饭盒出了门,临走时还往卧舱的门看了眼。
但小蛇并不在那儿。
它从洛柒的衣领里探出脑袋,贴着他脖子的红痕攀上几厘米,又被扯了下去。
“好了,我得去趟浴室,”洛柒将它抱到软垫上,“你回去等我。”
小蛇用头身缠住他的手腕,死活不放。
“怎么,你想跟我去洗澡?”
小蛇赶紧用尾巴画圈。
洛柒手腕抬到嘴边,离小蛇只有几厘米。
那黑软的小脑袋往下耷拉几度,腮帮子嚼了嚼,亮澄澄的小眼睛瞧向这边,竟闪过一丝“腼腆”。
和刚才“绞杀”他脖子的形象判若两蛇。
真是捉摸不透。
洛柒抿着嘴笑,小蛇的脑袋向他的唇尖靠近。
他一把将小蛇撸回桌上。
“你想得美,回自己屋去。”
他头也不回地进了浴室,徒留小蛇撑着呆愣愣的脑袋趴在桌上。
洛柒在浴室里褪下衣物,他脖子像被人用绳子勒过,得擦点药膏消色。
他从柜子里拿出个医用级别的消肿膏,只要擦了这个,几个小时就会好。
这药膏还是方西给他拿上来的。
方西。他心里想着这名字,手覆在药盒上,轻轻转开。
他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
说来可笑,活了近三十年,他只剩了这么一个亲近的朋友。
爱慕,追求,羡妒,忌惮。许多人为他亲手奉上。
为了他的容貌,家世,身份,还有钱财。
或者仅因为他是Omega。
洛柒从出生起,就知道自己家世特殊,他的母亲是最富裕的旁系王室,而父亲又是首席将军。
而这种特殊,在他分化成Omega后推向了顶峰。
Omega是稀有性别,B级别以上的O都屈指可数,何况S级的。
他是唯一的S级精神力Omega,又讨厌虚与委蛇的贵族社交,这战舰一上就是十年。
想要一个纯粹的朋友,对他来说很难。
若方西对他的友谊,仅因为小黑的到来,就开始变质......
那很遗憾。
他回应不了。
洛柒将药膏抹上,手指覆盖在红痕上,火辣辣的。
那种被蛇绞缠的感觉还在,他呼吸断续地喷在镜子上,镜面升起水雾,他用手掌将其抹开。
浴室的暖气升温,如泡进了粘稠的蜜罐里。
不能再想了。
他打开花洒让水从头流到脚,又用毛巾擦干。
冲完澡后,他脑子清醒不少。
回到桌旁,小蛇还趴在桌上,连姿势都没怎么变
,只是小脑袋没精打采地搭在保温碗的盖子上。
像一条被抛弃的玩具蛇。
见洛柒过来,它反而把头往后转,一副不愿搭理的模样。
洛柒坐回软垫上,头发半湿,他用毛巾擦拭,热气腾腾,沐浴露的香味敷热了小蛇的身子。
它的眼珠微妙地向后转了几度。
“怎么了?”洛柒掐住它的尾巴搓揉,让你等外面,不开心了?⒔[(”
小蛇收回尾巴盘起。
“你压着我碗了。”
洛柒指尖捏着它的脖子向下搓,小蛇被撸得脑袋抬起,盘曲的身体从饭盒上流下。
只揉了几下,它忧郁的小情绪就散了。
小蛇开始在桌面上爬圈。它让自己的身体从前向后,从洛柒的指腹间钻过,等到了尾巴时,缠住他的中指不舍地滑出,又重新接上脑袋。
首尾相连地转着,一刻也不愿离开他的指头。
洛柒只得左手拿勺喝粥,右手掌心朝下搭在桌上,任由小蛇这么进进出出地玩,指尖感受鳞皮的顺滑。
渐渐地,红酒的味道又溢了出来,在空气中扩散。
连粥里都蓄起了酒味。
小蛇的易感还在持续,而洛柒的发热已经退了。
这有点麻烦了。
“来,”他翻过手腕,“上来。”
小蛇爬上他的手,温热的腹部贴着掌心攀向手肘,探向洛柒的上臂,尾巴落在他指根处。
洛柒手一握,轻攥住那根柔韧蠕动的蛇尾。
“这样好些吗?”
他左手继续喝粥,右手抚摸它尾巴。而就在此时,桌上的腕带响起,他只得放下勺子,用左手去点。
“长官?”是姜罗伊在说话,“抱歉,知道您在特殊时期,但有个情况我必须报送。”
“你说,”洛柒没开影像,将通讯器放回碗边,“我已经退潮了。”
“好的......等,您已经退了?”
“嗯。”
“长官,现在非战时,您不用使用抑制剂,有我处理舰上事务,您可以放心休息。”
“我没有用抑制剂,你说正事。”
姜罗伊那边静了两秒。
“好的,”他接着道,“我们接到个情报,需要您亲自开启,我们没有权限。”
洛柒看了眼时间:“我五分钟内过来,去A区舰桥。”
“收到。”
洛柒挂断通讯,又喝了两口粥,放下勺。
“好了,”他将缠依在手臂上的小蛇拉开,“我还有事,不能再陪你了。”
小蛇蜷起身子,想锁住他的手,洛柒又将它推了下去。
“待会儿就要着陆了,我得去看看,”他说,“你回自己屋等我。”
洛柒去房间里换了身立领的大衣,颈部围了条灰色围巾,正好挡住红痕。
他们降落的地点正处于低温季,这身穿法也不突兀。
他来到门廊换鞋,小蛇还蹲坐在桌上?[(,头搭在碗沿上,眼巴巴地望着他,尾巴向上甩动。
那股红酒味愈演愈烈,在他的鼻间反复不甘地缠绕。
小蛇被他勾出了易感期。
可他现在得离开。
洛柒与那双小眼睛回望,突然觉得自己像个解决需求后,就草草将对方打发走的渣男。
“嗯......我晚点再来陪你,你控制一下,行吗?”
小蛇的尾巴左右画叉,表达自己的不悦。
“你这样,也不能跟着出门,会影响别人的。”
小蛇摇摆得更凶了。
“我很快就回来,真的。”
洛柒索性不再留恋,直接踏出门。
他快步绕过走廊,走进专梯,往舰桥的方向去。
A区舰桥连着总指挥处,洛柒从升降梯里走出时,士兵立于两旁,对他敬礼。
他军靴在地板上踩出回响,前方的拱门里,姜罗伊正于控制台旁等候。
“长官,”他往旁边移了个位,“是北星发来的。”
他对着作为上的舵手使眼色,三名舵手起身退到拱门处。
洛柒在控制台上点按了几下,屏幕上出现一小行字,他扫了几眼便关上。
“罗伊,”他目朝前方,朝旁边招手,“让舵手们过来。”
三名舵手在他的指令下,坐回控制台上。
“改变着陆点,去南星的北鱼岛。”
“是。”
洛柒攀着扶手,登上旋转阶梯,坐到控制台上方的隔层处,这里是舰长的位置,视野开阔。
他们离南星已经很近,这个星球覆满了水域,到处都是火山小岛,只有少数几块陆地可以驻扎。
尽管如此,这里风景怡人,与主星的气候非常类似,且夏日长,冬日短,温度变化小。
许多人都想来这里养生,但空间资源有限,只有得到批准的公民才能来短暂居住。
洛柒的老师在这里有居所——在他牺牲前,经常来南星度假。
“有小型陨石降落在北鱼岛,不是普通的陨石,里面有异常磁场。”
洛柒靠在宽阔的舰长椅上,姜罗伊立在他椅后。
“是洛骅云将军发来的情报,关于这个石头的事,你需要知道。”
“是令尊?”
“嗯。北星的矿场里,出现了异常能量场,具体情况未知,但其探测出的波动可以与其他类似能量场发生共振。比如这块北鱼岛的陨石。”
“北星离南星很远,这也能探测到共振吗?”
“因为探测站,”洛柒说,“主星的轨道上,新布置了几个探测站。”
姜罗伊朝前靠近半步,认真倾听。
他视线却忍不住向下,落在将军披于肩上的头发。
那垂顺的发丝头顶干蓬,尖端还是润的,应是刚洗过澡,没有完全吹干就出了门。
沐浴露的香味
隐现,完全盖不住那股樱桃味。
但是极淡,不会引发Alpha的易感,因为信息素里掺了别的东西。
将军的味道变了,和某个alpha融合了。
他脑子不自觉地开始联想,而就在这一刻,一道阴冷的视线从暗处锁定了他。
姜罗伊背上一凉,左右望望,什么也没发现。
“我们得去检查一下,让后备队准备一些防护服。”
“是。”姜罗伊擦擦头上的汗。
他整理了下情绪,发出命令后,又站回椅旁,手背在身后,几次想要开口,又压了下去。
那按耐不住的样子,反射到座椅操作台的镜面上,被洛柒捕捉了个正着。
“罗伊,”洛柒侧过头,“你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长官。”
洛柒没有在意,他点开操作台上的按钮查看北鱼岛的天气。
“长官,”姜罗伊的声音又近了点,“我有问题。”
“什么事?”洛柒微微扭头,视线还放在屏幕上。
“您......用了那个蛇,的信息素吗?”
姜罗伊还是没忍住。
“嗯,小黑的信息素。”
洛柒不愿再多谈,但姜罗伊显得更忧虑了。
“长官,我最近这个月,经常做噩梦。”
“哦?”洛柒转头看他,见他锋利的眼眉下隐现乌青,眼仁里布着血丝。
“对,”姜罗伊不自在地挺直背,“我梦见,很多蛇。”
“蛇?”
“很多蛇,到处都是,爬满了整个战舰,最大的有立柱那么粗,把这个厅都堆满了,”姜罗伊绘声绘色地描述,手指着前面的战舰船头,“从那边穿了进来,战舰碎了。”
船头舱是透明的,可以看到舰外的隔离罩和宇宙。
“还有很多黑蛇,铺了满地,就在这里,”他又指着洛柒脚下的地板,“起码堆了三十厘米厚,都是小蛇。”
他一想到梦中那堆蠕动的黑亮东西,就背脊发凉,人若栽进去,立刻就会被淹没、啃噬。
“真的很可怕,长官。”他声音都弱了几分。
洛柒手肘撑脸搭在扶手上,指尖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
堆了三十厘米的小黑?
那得被多少双金澄澄的小眼盯着。
画圈的时候,小尾巴都一起抖动。
一定很可爱。
姜罗伊不知道将军的口味已变得如此诡异,见他不说话,又继续添油加醋。
“每隔几天,我都会做这样的梦。昨天,我梦见一条巨蟒,也是黑色,背上有菱形的白色花纹,就盘在这里,”他指着洛柒坐的椅子,拿过无数把枪的手微微发颤,“它张开大嘴,里面......”
他哽了一下,又道:“对不起,长官,我失态了。”
洛柒满腹狐疑地打量自己的副官。
姜罗伊真的很怕蛇,脸色都
变了,看来做梦的事??[,对他折磨不小。
“里面有什么?”他有点好奇。
“啊,”姜罗伊见他真的要问,只得皱起脸,痛苦地忆道,“里面,吞了个人,只剩下脚露在外面,身子已经全没了。”
“是谁?”
“我不知道。”姜罗伊又背起手。
洛柒撇嘴:“所以,这个和小黑有什么关系?”
姜罗伊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是从被它咬了之后,才开始做梦的吗?”
“是。”他重重点头。
“我会让南星基地的心理专家联系你,别担心。”
“谢长官。”姜罗伊颔首,但面色并没有好转。
洛柒继续查看控制台上的情报,没过多久,一股熟悉的气味飘入鼻腔。
红酒的味道,从远处飘来,但不是他的房间,而是更近的地方。
他起身走到栏杆边,警觉地梭巡,姜罗伊正在查看控制板,楼下的士兵都专注于手头的工作,没有异常。
他又坐了回去,姜罗伊在此时上楼来,手里捧着一块数据板。
“长官,这是南星基地传来的。”
洛柒接过数据板阅读,酒味再次钻进鼻子里,就在近处。
他抬眸朝姜罗伊看了一眼:“罗伊,你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味道?”姜罗伊皱了皱鼻,“您说信息素吗?”
“嗯。”
“没有,今天没有人易感,两名Omega舰员也还未到发热期。”
姜罗伊说的Omega舰员,一个是后勤队的,一个是调度队的,两个队都在星舰最底下两层。
“让两个Omega舰员回宿舍隔离,这两天给他们放假。”
“好的。”姜罗伊点头。
“再叫两个beta士兵守住他们的门,非命令不许进出。”
“是。”姜罗伊应下,“长官,出什么事了吗?”
“暂时无事。”洛柒随口说着,对他摆摆手,“你先到下面去吧。”
“好。”姜罗伊又顺着楼梯退下。
洛柒待他走了,立刻起身,绕着舰长台的边缘转了一圈。
“小坏蛇,给我出来。”他低声训斥,不过除了气味,没发现什么新鲜的。
“你躲哪儿呢?”
他走到边缘控制台的角落里查看,蹲下又站起,翻开桌上的文件盒一一查看。
红酒的味道很近,洛柒敢肯定,它就躲在不过十米的半径内,偷看他着急。
“很好玩吗?”洛柒踱步到平台中心的座椅后,手支撑在椅背上,对着空气小声威胁,“你要是再捣乱,我就把你炖了。”
没有回应,指挥室里只有轻微嘈杂的人声。
“听见没有?”
没有蛇理他。
三分钟后,红酒的味道更浓了。
若是再重一点,恐怕会有alpha闻到。
洛柒快步走到楼梯边,准备先回舱里,把小蛇引回去。
他顺着旋转梯往下,姜罗伊又正好迎了上来。
“长官,”他手里抱着另一块数据板,停在楼梯扶手旁,“基地又发来了新的讯号。”
洛柒只得接过数据板查看。
“给他们回复,已收到,需要接应。”
“是。”
洛柒将数据板递回去,姜罗伊双手接过,而就在此时,他的视线被一条漆黑的影子所吸引。
那长条状的粗东西,正贴在楼梯的扶手下方,与楼梯的金属黑漆融为一体。
见洛柒发现了它,便扭动着,换了个姿势,从扶手的背面翻上脑袋。
它蛇瞳盯着姜罗伊的后背,腮帮子蠕动着扯开蛇口,伸出骇人的獠牙——
“姜罗伊,过来!”洛柒朝他喊,引来几个士兵张望。
姜罗伊来不及问,动作迅捷地跳开,顺着洛柒的视线向后看,正好对上那张大口。
“啊!!!!!!”
洛星舰的副官,极其不稳重地大叫一声,手里的数据板摔到了地上。
这一声叫唤惊恐又凄惨,瞬间引起了骚动,几名士兵端着枪聚来:“长官!怎么回事!”
小黑蛇见此动静,吧唧一声,嘴自觉收了回去,嗖地绕到扶手后躲着。
“那是——”姜罗伊指着已然空空的扶手处,围过来的士兵顺着那方向逼近。
“退开,”洛柒两步垮了过去,“枪放下。”
那条小东西正贴在金属扶手的背面。
“小坏蛋,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