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泾渭与许前程道别离开时,神情黯然,他的话极少,并未肆意去表达什么,但许前程就是感受到了他的情绪,有心想要安慰几句,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
——————
褚优优几乎总是新厂区最后离开的那个人,她把一天要做的工作全处理妥当,还要跟着看门的两个大叔巡视一遍厂区,主要是检查白天施工的工人有没有妥当的处理好物资的堆放,她总不忘叮嘱几句,让晚上把门关好,以防止有人趁着天黑摸进来,偷窃建筑钢材。这种事在一开始施工时曾经出现过,当时发现的及时,厂区里的工人把行窃的两个人给吓走了,但自那以后,安全工作也成了褚优优工作的重点。她甚至还去要了三只小狼狗回来,放在工地先养着,一来从小养的狗子比较亲,认主之后会很通人性;二来狗子长大以后可以拴在厂区帮忙看家,景呦食品厂那边就养了好几只,夜深人静的时候还要放开锁链,让它们随意的跑,周围人都知道景呦食品厂内有凶犬,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往院子里闯,这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厂区的安全。
“厂长,今天怎么是您一个人回去?没有小轿车来接的吗?”守门的李大叔堆着笑,并不是多关心褚优优的生活,而纯粹是在没话找话,跟年轻的褚厂长混个脸熟。
“今天白律师没过来,我就没办法顺路蹭车了,没关系的,骑自行车也是一样。”褚优优落落大方的回答。
等到厂内的宿舍区建的七七八八,她就先给自己挑一间直接住过来,那时就不用来回跑了。其实现在也是可以在临时办公室内凑合,无奈白景润那个家伙说什么也不同意,为了这事,严正的跟她申明过立场,甚至用上了威胁。褚优优是真不想麻烦白景润天天车接车送,搞特殊对待,她何德何能啊,不愿劳累他如此费心。最后妥协的结果就是白天过来督促工作,晚上仍然是回迎宾馆在住,那边用的是包房的价格,走的还是白景润单位接待客人的协议价,总体算下来价格能接受,褚优优住在那边,夜里睡眠特别好。
人啊,由俭入奢易,她本也不是个会亏待自己的个性,在能力范围之内,她还是要多给自己提供一些舒适的生活。
厂门前的那一小段路,虽然是垫过了,可始终的坑坑洼洼的,推着自行车在上边走,总归是有些费劲。
离厂区远了些,连最后一点灯光都失去了,好在今晚上天气极好,漫天星星照亮着前路,耳边蛙鸣声阵阵,不知名的小动物迅速的从路边的杂草里穿行而过,发出淅淅索索的声响后,很快就又看不见了。
每每是在这样的环境当中,褚优优能够放松下来,她能闻到青草嫩芽的气味弥漫在空中,让人觉的这一天忙碌的生活终于缓缓放慢,她知道自己回去后,肯定如往常一样安稳的睡个美美的好觉。
“哎呦,好大的坑。”正前方不远处,年轻的姑娘发出惨痛的呼喊。
褚优优只看到一道人影趴在路边,好像是摔着了。
她赶紧翻身上车,快速蹬了几下,用最快的速度来到跟前。果然如她预计的那样,之前存在于路上的那个深坑,绊住了一个姑娘,她跌坐在地上,捂着腿,不停的哀叫。
“怎么了?摔倒了吗?”褚优优连忙过去帮忙,勉强把人给扶了起来。
那姑娘都已经疼的眼泪汪汪,虽然顺势站起,可是左脚不敢沾地,满脑门上全是豆大的汗。
“疼。”她难受的直哼哼。
褚优优掏出手电筒,简单的观察了下,这姑娘的左脚已经明显是肿起来了,看样子伤的不轻。这种情况下,可是不能耽搁,最后还是送去附近的卫生院处理一下。
好在褚优优对这附近比较熟悉,她便提议,送姑娘过去看急诊。
“我得先回家去,不然的话,我家里人该担心了。”姑娘不愿意,她使劲的摇着头,指着正前方说,“这儿距离我家已经不很远了,我坚持坚持,很快能回到了。”
“扭伤这么严重,你就不怕是骨头断了,还四处瞎跑啥?万一再让骨头错了位,你这辈子怕是要拄着双拐,一瘸一瘸的走路了。”褚优优倒也不算是危言耸听,她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村里就有个瘸子,一辈子都是行动不便,听村里的人说,他是小时候去山上玩,把腿给摔断了,回到家以后,没有及时找到大夫给断腿接回去,落下了终身残疾。
借着星光,褚优优能看到面前的姑娘很年轻,面容姣好,两条麻花辫梳在脑后,露出了光洁的额头,看上去就觉的舒服。
姑娘被吓到了,眼泪刷刷的往下流,她越是感觉到剧痛从脚踝处传来,越觉得心里头担心。
“行了,上车吧,我送你去医院,先让医生帮你处理一下伤口,然后再去你家里通知一下,让他们来接你。”褚优优扶着她坐上了后座。
之前跑业务,经常带着人风里来雨里去,哪怕是李知、郑小虎那样的体重,对她来说也不在话下。
现在载着这个小姑娘,她都觉得车后座轻飘飘的,半点不费劲。
十几分钟以后,褚优优已经载着小姑娘到了最近的卫生院,这边有急诊,但夜里病人不多,为了省电,走廊里只开了一盏灯,看上去昏昏暗暗的,再闻到了空气里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总给人一种紧张的感觉。
褚优优去挂了个号,找了个推车,依然让小姑娘坐在上边,直奔着诊室而去。
诊室内有一对小夫妻在带着夜里突然发烧的孩子在看病,医生询问了病情之后,给量了温度,接着开了退烧针,嘱咐着等会打完了,就让他们带着孩子去隔壁的休息室内躺着,等孩子退烧了,再喊他过来看看。因为孩子烧的狠,而且已经是连续发烧好几天了,担心出了事,医生便问的很仔细。
很快轮到了脚步扭伤的姑娘,褚优优带着人进去。
医生拿着病历本开始填基本信息。
他问褚优优:“谁是病人?叫什么名字?年龄多大了?”
褚优优这才想起来自己根本没想起来问那姑娘的名字,一路上光顾着着急赶路了。
“她是病人,腿扭到了,很疼。”褚优优说完,才问明显已经疼懵了不知道回答的小姑娘,“快点告诉医生,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愣了一会,带着哭音回答:“萧……萧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