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人小妹妹从海城来,不可能当天来回吧,祯祯你也忍心把她赶走?”晴晴很快就倒戈到了殷花这一边。
其他三人也不例外,“是啊,小妹妹多可爱,留下多玩儿两天呗。”
赵祯祯犹记得第一次见到殷花,也是被她俏皮可爱、人畜无害的脸蛋子麻痹,看来长得好,的确可以少走许多弯路,“你跟我过来。”
赵祯祯严肃的时候,总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令人敬畏的气息,殷花诺诺的跟去她的休息室,才汇报起那天后来的情况。
第二天一早从警局出来之后,殷花和阿莲第一时间奔赴医院。
在殷燕燕病房外见证了两夫妻动人心魄的感情,麻生真机双膝跪地,满脸悔恨地向殷燕燕赔礼道歉。
回忆两人种种相爱的经历,和曾经共同度过的那些美好时光,从相识相知到相爱相守,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
因为蛊虫离体,他重新深刻的感受到,自己对殷燕燕的感情有多重,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也同样浸湿了殷燕燕的脸庞两人泪眼婆娑,最后拥在一起,仿佛时间都为之定格。
眼前的这一切让阿莲如梦初醒般明白过来——原来她一直以来都是个多余的存在!失去蛊虫,她根本不能介入两人之间分毫。无论怎样努力争取都无济于事,最终只有颓然地选择放弃。
说起爸妈和好如初,殷花整个人都洋溢着快乐,整个人蹦跶得像个小兔子一样,赵祯祯就惨了,直接被这个小东西给缠上,只得带回了家里。
“住在我这里,就要遵守我的规矩,楼上不能去,我的卧室不能去,我的浴室不能用,东西不能乱碰,家务全都你做,我明早要吃煎蛋火腿,做不好就把你轰出去。”
“啊?不是吧,祯祯姐,你家规矩这么多啊?那我睡哪里?”
“书房”,撂下两个字,赵祯祯不再理她,独自回房间去做懒洋洋了,她很不喜欢私人空间被打扰。
殷花虽然看起来很不靠谱,像个社会青年,其实她是有工作的,作为一个动捕演员,她会到处接工作,全国跑,但是最近,她只愿意接繁城的工作,因为赵祯祯在这里,她就是想呆在赵祯祯身边。
可是赵祯祯却不知道,本以为是小孩子的玩闹,新鲜几天就会离开,没想到殷花一住就是小半个月,懂事的鞍前马后的样子,倒是像极了她的贴身丫鬟翠羽。
周五下班回家,殷花已经准备好了一大桌子外卖,“祯祯姐,你看,啤酒炸鸡小龙虾,爽不爽?”
“还不错,算你懂事。”
两人在客厅追着剧,吃着东西,舒服而惬意,“对了祯祯姐,我今天可是做了件大好事。”
“你能有什么好事?快点剥壳,我碗里没了。”
“哦”殷花一边给她剥小龙虾,一边继续说,“就是今天我出门的时候,遇见你们小区那个保洁阿姨晕倒了,就给她送去了医院,你猜怎么着?”
“怎么?”
“她女儿上个月在马路上被货车给撞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好惨呐,祯祯姐,你能不能帮她超度一下?”
“我又不是和尚。”
‘叮咚’,门铃响起,殷花赶紧去开门,赵祯祯以为还有什么外卖,歪着头瞧了一眼,却看见一个精神萎靡的中年妇女,当下就知道是殷花闹的幺蛾子了,竟然还把人引到了家里。
“快进来快进来,祯祯姐,这就是肖姐,我刚才跟你说的就是她,你帮帮她吧,她每晚梦到女儿死前的场景,快撑不住了。”
赵祯祯已经垮了脸,很是不耐,看向肖姐,态度丝毫没有要收敛的意思,“你还敢跑我家来?”
“啊?”肖姐穿得朴素倒也整洁,拘着身子跟在殷花身后,没有左右探看,脚步也很轻,听到赵祯祯的话有些讶异的和殷花对视一眼。
依附在肖姐身后的魂魄并无反应,眼神游移像是没听到,赵祯祯聚睛看一下才发现,魂魄的头应是有伤,大概是死后修补过,才让她没有一眼看出来,静默片刻,她才夹起碗里的虾尾咬了一口,然后问。
“你女儿的脑花呢?”
眼泪像没有阀门一般涌出,肖姨稳了稳情绪,“当时她……头被压了一下……”
肖姐说不下去,撇头痛哭,她无法想象女儿当时有多痛,每每都不敢回想,好一阵后,才在殷花的安慰下冷静下来,说起女儿的事情。
肖姐的女儿小妮年仅23岁,毕业后找了一份在繁城的工作,一家人本来是住在小区物业工作间,考虑到小妮的婚嫁,他们决定买一套小户型的二手房。小妮的爸爸在物业干水电工,因为是高档小区,又包吃住,两人的工资加起来,一个月除了吃穿能存下八千,这些年攒了攒,还差十万就够首付。
于是肖姐工作之余,在外面给人干起了家庭保洁,小妮觉得妈妈太过操劳,偶尔也会顶班。
上个月的一天,因为下班时间比较晚,她又着急去雇主家做保洁,抄近道过马路的时候,被一辆大货车撞到,当场死亡,医护人员到场的时候,她头部变形,脑花都流到了地上。
火化遗体前,殡仪馆经过一番修复,才勉强能让遗体见人。
“看样子,是你女儿因为去世的时候脑部组织残缺,导致死后变成了一只傻鬼,靠着魂魄的记忆,成日跟在你身边,受她的阴气影响,你才会日日做噩梦。”
“你是说……我女儿就在我身边?她……她在哪里?小妮,小妮……你在哪儿?妈妈好想你……”
“祯祯姐,鬼还有傻的吗?脑子都没了,魂魄还能有记忆?”
“一个人离开人世,生前的一切,包括记忆都无法带走,我们俗话说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可以重新做人,这些说的肉体的重塑。
而魂魄只有一个,在一次次轮回中,有一些深刻的事情无法被抹去,就比如说,你见到一个人感到非常熟悉,好像上辈子就认识。或是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就好像那是存在于上辈子的记忆。”
“小妮就是如此,虽然脑子里的东西都忘了,但她的魂魄会对自己挚爱之人有眷念,不受控制的徘徊在她身边。”
当赵祯祯解释完,肖姐不住的四处寻找小妮的踪迹,母女俩个子都不高,一米五几的样子,小妮就贴在她身后,头部像是没有支撑的耷拉在肖姐肩膀上,以至于肖姐每次转身,小妮也随之转身。
也许是母女间的第六感,肖姐转而双手交叉抱住自己,落寞哭泣,“女儿……我的女儿啊,我的小妮,原来你一直都在妈妈身边……”
殷花是看不得这些的,她与殷燕燕母女感情极好,她根本无法想象她们任何一方离开,另一个会有多痛苦,只怕不会比肖姐好吧,她当下就做出决定,不能拆散这对母女,也不用赵祯祯为小妮超度了。
“肖姐,我虽然也看不见小妮,但祯祯姐不会骗人,她肯定一直在身边守护着你,虽然阴阳相隔,能这样陪伴也不失为一种幸福,不是吗?”
“嗯,小妮陪着我,小妮不能走。”
“好好,小妮不会走的,我们不超度了。我送你回去吧。”
“她女儿不能留下”。
“祯祯姐?”
“本来你不来找我,我也可以不管,但你既然找上门来,这魂魄就不能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