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破染血的衣衫已经不能再要了,御景将衣服团了团扔在一边,然后熟门熟路的在她屋子里翻找药品和绷带,头也不回的问她,“现在他们对你什么意思。”
“要不是你来了,巫寒天刚刚就把我吃了。”巫赦月眉头紧锁,有些难过道:“看来我这次下手确实太狠了……”
巫子期是相府的命根子啊,她这不是作死么,心里有点小后悔哎。
“可明明是他要杀了小姐,小姐才会动手的,那刀子真是好悬要人命!”小灵正端了水盆子进来,十分愤怒的指责着巫子期的罪行。
巫赦月叹息一声,若是今天换做她被巫子期砍死,恐怕他就是什么理由都没有,也绝对不会有事的,毕竟没人真的在乎她啊。大家都是只有一条命,待遇差距也太大了。她就想到那句话,大家天生的起跑线就不同,有人是生在终点的。
御景接过水盆,亲自拧了毛巾给巫赦月擦拭肩头的血污。
巫赦月颔首道:“我看一定是辛鱼把他逼急了,巫子期是个心浮气躁的人,想激怒他实在不难。我今天太意气用事了,若我没有骂人,也未必会动手闹得两败俱伤。”
小灵在一旁用力咬着下唇,神色十分黯然。小姐会生气骂人还不是因为巫子期打了自己,说到底小姐也不是为了自己才发火的。
“好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也没办法。现在你留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他看了一眼巫赦月脸上的青紫,声音愈发放低,“这次事发突然,如果真的撕破脸皮没法相处下去,那就想个办法离开吧。”
“恩,我一直都在考虑这件事。”巫赦月底气不足的说着。她之前可是巴不得能赶紧跑呢,可现在,御景提了她又不是很热衷于离开。曾经说好要一起走的凝儿也已经不在了,她就这么跑路真的很不甘心。
而且她坚信,这相府对于尹秋茗和真正的三小姐来说,绝对还有自己没挖掘到的秘密。
御景手上动作不停,又故作平静的继续说道:“反正你也到了年纪,实在不行我们就先成亲,巫寒天也不敢拦着御王府,至少你先摆脱了这里再说。”
“也可——”哎?巫赦月忽然停住话头瞪着他,这算求婚么?!这他妈也太随便了吧?
御景若无其事的瞥了她一眼,似乎在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如果不是看见他微微泛红的耳朵,巫赦月可能真就信了……
肩头的伤口很快处理好,她除了失血过多没有太大的毛病,御景这才说道:“我要快点走了,刚刚从皇宫跑出来的,那边还有事情。”
巫赦月一惊,这小子怎么现在才说,连忙说道:“那你快点去吧,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能处理好,别担心。”
御景点头,立刻离开院子。他在门口脚步一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文轩阁内堂。
现在这儿就只剩下亲生的娘仨凄凄惨惨的抱头痛哭,显得屋里屋外十分凄惨。
刚刚老太太急火攻心撑不住了,便被人抬回了群星斋,府医也就跟着过去了。巫寒天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事,也一言不发的匆匆离去。
此时巫子期就像是脱了水的死鱼,无力的摊在床上喃呢着哭诉,“我的腿怎么办啊!我会不会成了废人啊!”
“不会不会!你放心,一定会好的!”姜晴雪嘤嘤哭泣,揽着儿子的肩头伤心欲绝。
巫流云坐在稍远的地方,不忍看巫子期了无生气的眼睛。她眼眶通红满面愁容的道,“这事儿姜盈都还不知道,她恐怕也受不了的。”
一提及姜盈,巫子期愈发的生无可恋,拔高了音量一字一句癫狂的喊着,“娘!你帮我杀了她!一定要杀了她啊!凭什么啊——凭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这件事绝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姜晴雪竭力安抚着儿子的情绪。但她自己也是难过万分,指甲在绸缎被面上划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巫子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用力直起身体,拽过姜晴雪的衣袖急切道,“她真的是个祸害!娘她脑子好了以后也没有失忆啊,她还记得以前的事情,动手之前她都说出来了。”
“真是装的?”姜晴雪双眼瞳孔放大,一丝恐慌在心中蔓延。
“是!她自己承认没失忆过!”每每想起巫赦月当时说自己什么都记得的样子,巫子期就按耐不住的心中发慌。
当年对人动手的时候,他们也并不觉得那么做有什么的,可现在反而愈发害怕。难道是她太怪了,所以叫人不安么?
这样想着,他腿上隐隐作痛的伤口也跟着又刺又痒的难受起来。巫赦月这个怪人,真是愈发像个精神层次的鬼怪,让人想想就受不了。
“怪不得如此和我们作对……”姜晴雪本就不好的脸色跟金纸一样,她大口的喘息着平复心中愤怒。
巫流云眼睛转了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连忙凑过来苦求道:“娘,咱们去求求爹和祖母吧!哥哥已经都这样了,她是绝对逃不掉的!”
巫子期也紧着催促,“就是啊,就算有御景撑腰又如何!她又不是和相府一条心的,得了靠山也不会帮衬家里一丝一毫,爹和祖母都会明白的!”
姜晴雪似乎是没太听这两个孩子在说什么,她眼神放空,分明是想到了别的事情。她比孩子们考虑的更多,巫赦月只是没失忆而已么?会不会尹秋茗和她说过什么事情?
她木然的沉吟片刻后,忽然扭头直视着儿子的双眼,万分慎重道:“是,她绝对不能再留了!她必须要死!”
剩下的小半天儿,巫赦月就在院子里老老实实的等候巫寒天的决定。她知道,无论怎样她至少都要脱一层皮。巫赦月就没做正面争辩的打算,因为这件事和往常的不一样,实在没道理可讲。因为他们也不会听道理啊,毕竟巫子期他们的心肝宝贝就是最大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