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朵朵安慰了辰辰好久,辰辰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她找出医药箱,给辰辰的手上药,还不忘检查果果有没有受伤。
从头到尾,顾时野都安静的站在一边。
他原本眼神一错不错的落在辰辰身上,直到看到他窝在桑朵朵怀里哭,情绪也没有失控,后续涂药的时候还和桑朵朵有说有笑,他这才放下心,拿着手机去了阳台。
桑朵朵看到他在阳台打电话,又联想到他在酒店门口的反应,大抵能明白他在做什么。
她没有阻止。
那些人,就该给他们些教训。
但让桑朵朵意外的是顾时野的反应。
他这个人虽然喜怒无常,情绪不稳定,可是对辰辰是掏心窝子的好。
对两个孩子,他不止一次说过要桑朵朵平等对待,就连手表、饭菜,这样的小事他都能揪着不放,现在车祸这么大的事,他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桑朵朵都做好被他问责的准备了,结果他安静沉默的像是换了个人,这让桑朵朵还有些不适应。
她主动找到了顾时野,“你不生气?”她问。
“没什么好生气的,一个人下意识的反应本就不可掌控。”顾时野的回答简直让桑朵朵大跌眼镜。
看着浑身淡漠的男人,她还想继续沟通,顾时野却进了屋子。
相比较桑朵朵,顾时野更在意的是辰辰。
辰辰坐在床上,眼睛盯着自己的手掌发呆。
顾时野推门走进来,床上的小人儿立马回神。
“你没去找妈咪的麻烦吧?”他警惕的问,生怕因为自己给桑朵朵带来不快乐。
望着这么在乎别人的儿子,顾时野心中叹息,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没有。”
“那就好。”辰辰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你就那么在乎她?”顾时野问,到现在了,他都还不能完全理解辰辰对桑朵朵的感情。
“当然。”辰辰毫不犹豫的回答。
“妈咪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顾时野的视线落在辰辰掌心的纱布上,不知想到了些什么,瞳仁有些放空。
“即便在她心里,你永远都不可能是第一位。哪怕她话说的再好听,下次如果再遇到这样的事,她还是会保护果果而遗忘你,也不会改变她在你心里的地位吗?”
顾时野的话让辰辰变得很失落。
他低着头,用手轻轻抚摸纱布上被桑朵朵贴的笑脸图案。
“不会。”他坚定的说:“我喜欢妈咪,这件事永远不会发生任何改变。”
“哪怕她下次依旧会抛弃你?”顾时野问,透过辰辰,仿佛看到了那个曾经的自己。
“哪怕她下次依旧会抛弃我。”辰辰答。
他早就明白的,他不可能会比得过果果在桑朵朵心里的地位,这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
望着如此肯定的辰辰,顾时野眉宇深皱,他有千言万语,最后只是拍了拍辰辰的肩膀,道:“希望你的感情能够换来同等的回报。”
不要像年幼的他那般。
一头热血,满腔期待,换成了一身的遍体鳞伤。
辰辰知道顾时野在担忧什么,笑着对他说:“放心吧爹地,我不会成为第二个你,妈咪也不是第二个奶奶。”
他很肯定,桑朵朵不会让他输,哪怕输了,也是他心甘情愿。
顾时野勾唇,笑容有些许的苦涩和欣慰,“睡吧。”
……
桑朵朵知道顾时野出手对付了李倩舅舅,但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她第二天就接到了桑耀祖的电话。
“桑朵朵,是你干的是不是?”桑耀祖语气不善。
“什么东西?”桑朵朵满头雾水。
“你还在这装!”桑耀祖气得要死,“我告诉你啊,你赶紧打十万块钱给李倩一家赔礼道歉,不然这件事我跟你没完!”
“你在开什么玩笑?”桑朵朵压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装,使劲装!”桑耀祖破口大骂,“桑朵朵,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恶毒呢?
你怎么那么大的本事,能让倩倩舅舅被单位开除,你还找人去撞他!”
“他腿都断了,现在还在手术室抢救呢!我真是想不通了,我到底是不是你弟弟,你要在背后这么害我!是不是非要把我逼得结不了婚,逼得我妻离子散你才满意啊!”
桑朵朵被劈头盖脸一顿骂,很快也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望向坐在沙发上看书的男人,她一阵心惊。
她从来不知道,表面上嘻嘻哈哈,没皮没脸的顾时野报复起人来竟然这么狠。
不过……
“你把这件事推到我身上,你有什么证据?”桑朵朵道。
“还要证据!?”桑耀祖骂道:“你昨天和李倩舅舅发生冲突,我们那么多人都看到了,你那个便宜丈夫说过会倩倩舅舅后悔,我们可都是亲耳听到的!”
不管他怎么说,桑朵朵从头到尾都很淡定。
“你既然认为这件事和我们有关系,那就得拿出证据,不然就是污蔑!”
“我们不会进行任何赔偿,不要把这帽子扣在我们身上,也别再给我打电话!”她啪的一下挂断了电话,任由桑耀祖在那边如何叫骂。
沙发上的人从头到尾都很淡定,他听到了桑朵朵的电话内容,但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桑朵朵走到他面前,问:“李倩舅舅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男人好整以暇的抬头,优越的五官上翕着淡淡笑意,用桑朵朵的话来反击她。
“证据呢?”他扬眉问道,摆明了有恃无恐。
桑朵朵自知他的势力,也明白她根本不可能找到任何证据,只道:“你这样,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桑朵朵的确很生气那些人的态度,也想给他们一些惩罚,可……
“断了别人一条腿,这让他以后怎么生活?”工作也没了,这对普通人来说和天塌了有什么区别?
“和我有什么关系?”他没了伪装,身上的戾气和高傲再也没了任何掩饰。
他是高高在上的顾氏集团总裁,从来不知何为人间疾苦。
“敢动我的孩子,废了他一条腿都是轻的。”顾时野道,眼底笼着轻蔑与冷傲,那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不屑。
桑朵朵第一次觉得顾时野这么陌生,好似两人从未认识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