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回到学校,因为放寒假了,室友陆陆续续都回家了。
校园里也不似往日热闹,她也要尽快为找到房子,宿舍还有不到一个星期就要清人了。
难道真的要搬到红枫苑住?陆景行说不能夜不归宿,那她不真成了名副其实的金丝雀了。
白芷一边犯难地想着,一边往嘴里小口地送蛋糕,她每次遇到烦心事就会买一个小蛋糕吃,甜甜的奶油好像可以抚慰心里的所有苦。
虽然喜欢吃蛋糕,但白芷的体重总是能很稳定的维持在九十斤,好像生了不会胖的病一样。
正在品尝着刚买的蛋糕,享受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时,桌面上的手机叮叮叮的响了起来。
接通,对面是商务口吻的女声:
“白小姐,我是陆总的助理,现在车已经到您宿舍楼下了,随时可以搬家。”
白芷有些震惊于陆景行的效率,回答道:“好的,我这就开始收拾。”
傍晚,白芷拖着两个行李箱来到红枫苑。
她经常要兼职,所以做好了随时搬家的准备,没什么大件物品,只有些换季的衣服需要带着。
红枫苑坐落在京城富人区的山庄上,山庄风景宜人,植被覆盖度很高,四季常绿。
这里一共不过四五栋别墅,每一栋前后之间都有足够的私人空间。
白芷走进去,为首的迎接她的男人看起来年龄有些大了,头发花白,带着白手套前来帮她拎箱子,恭敬地说道:
“白小姐您好,我是陆总的私人管家,您可以叫我程管家。”
白芷礼貌地点点头,继续往前走,玄关处站着三位中年的阿姨,为首的是白芷见过的林嫂。
“她们是陆总为您安排的照顾您起居的阿姨。”管家开口为她介绍。
白芷感到有些太夸张了,她平时一个人生活完全没有问题,哪里需要三个保姆照顾?
这是照顾还是监管啊?陆景行上次好像是说,不许夜不归宿,难道这些人都是他派来看着她的?
白芷感到一股寒意从背后升起,想拒绝陆景行的好意:“程管家,我真的不需要那么多人照顾的,有点太浪费陆总的钱了,您就留林嫂一个人就行了。”
“陆总说您一个人住在这里可能有很多不方便呢的地方,多留几个人无妨。”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几位阿姨把白芷的箱子带到二楼,进了房间,还是上次白芷来时住的那一间。
白色调的装修,落地窗外的风景如画,是别墅院子里的绿植,窗下便是人工造的小溪,溪水里还有锦鲤游来游去。
安顿好后,白芷给哥哥的护理师打了通电话,询问了哥哥的近况。
医生说哥哥想要醒来很难,除非发生奇迹,即使概率很低,即使生活很难,她也不愿放弃。
哥哥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那场一时兴起的旅游计划只有哥哥和爸爸妈妈一起商量过,究竟为什么要突然去旅游,都不等她收拾完行李。
这件事像一团浓雾,一直弥漫在她的心里。
她拨不开也走不出去,她一定要等哥哥醒来,问清楚所有情况,这件事才能真正过去。
不仅如此,爸爸妈妈那天的目的地是京城,家在s市,为什么要到一千公里以外的京城旅游呢?
那么远的路程为什么不坐飞机呢?
为什么翻车以后被追尾的车辆就再也找不到了?
这一切究竟真的是意外事故,还是有人故意为之呢?
白芷的人生好像停在了那个傍晚的雨里,那天大雨倾盆,雷声作响,她守在爸爸妈妈没有呼吸的身体旁,撕心裂肺,她的哭喊声埋没在雨里,她的灵魂至今没有走出十八岁。
当初她走投无路找到陆景行,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从云涧酒楼的老板那里得知,他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权贵,涉及领域跨政商两界,靠着他或许能借他之力查出当时的车祸情况。
“咚咚。”敲门声响起。
门外是林嫂的声音:“白小姐,给您准备了晚饭,下来吃点东西吧。”
“我不吃了林嫂,你们吃吧,我不太饿。”
可能是新换了环境,白芷有些没胃口。
她拿起睡衣,走向了浴室。浴室里水汽腾腾升起。
夜色越来越深,白芷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平时在宿舍可以和室友们聊聊天,聊困了自然就睡觉了。
现在一个人在那么大的房间,别墅周围静的可怕,藏在心底的心事又悄然出现扰乱她的思绪。
“砰!砰!砰!”响声划破寂静,黑暗的天空中炸开五颜六色的烟花。
快到年关了,山庄上的别的人家在放烟花迎接新年。
白芷从前也喜欢在年前和家人一起放烟花爆竹迎接新年,自从那次事故之后,她再也不敢听到爆竹的声音。
烟花在天空中炸开的声音,像极了那日和前面的车撞上的声音。
“砰!”外面的烟花还在绽放着。
白芷不受控制的身体开始发抖,她将自己蜷缩在被子里。
那天的情形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里重演,她坐在后座,前面的车突然减速。
她拼命大喊:“爸爸!减速啊!就要撞上了!要撞上前面的车了!”
突然,她又到了那个翻车的小山沟里,她拼命地把妈妈往车窗外面拉,血沾满了她的胳膊,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家人的,任凭她怎么用力,爸爸妈妈都纹丝不动。
“爸爸妈妈,你们醒一醒啊,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白芷在被子里不受控制地一遍又一遍地回忆那天的所有细节,发丝粘在额头上,脸上已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
突然,被子被轻轻掀开,冰冷的身体靠在了面前温暖的胸膛上。
白芷拼命攥住面前的衣角,以为自己抓住了爸爸妈妈,喃喃道:
“爸爸妈妈,别走,别走,我带你们去医院,马上就到了。”
小脑袋被大手按住,男人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小芷,你做噩梦了。”
白芷听到熟悉的声音,一下醒来了,她抬起头,眼尾微红,满脸是泪水和汗水,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声音因为刚刚哭过有些嘶哑:
“你来了。”
陆景行看到她此时的楚楚动人的模样,内心深处好似狠狠抽动了一下,随后将她按在自己怀里,开口道:“我来了,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