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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7.醉酒(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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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一个月左右, 方书漫和席慎泽之间就变得格外亲密。

方书漫没再提过要捐献遗体的事情,席慎泽也不再问她当年为什么要分手消失。

九月中旬,席慎泽出差, 两天一夜的行程。

他出差的这天,方书漫在殡仪馆接待了三位往生者, 几乎从早站到晚, 连午饭都没吃上。

下班的时候人都要累麻木了。

因为太累, 而他又不在家,方书漫就打算回出租屋睡一宿。

回出租屋意味着她今晚和明早都不用挤地铁, 通勤变得方便许多。

出租屋里已经被搬空了一部分, 只剩下不急用的东西们。

方书漫许久没来,回了出租屋内, 她先收拾打扫了一下房间, 然后洗了个热水澡。

之后又开洗衣机洗衣服。

等她再闲下来, 早已经过了饿劲儿。

方书漫躺在床上, 边休息边思考吃点什么。

结果因为身体太过疲累,就这样拿着手机睡着了。

席慎泽晚上九点多才和秦之觉去吃饭。

吃饭的时候他给方书漫发消息, 一发一个石沉大海。

席慎泽时不时就会拿起手机看一眼。

秦之觉见状,问:“手机没开音量吗?”

席慎泽回:“开了。”

“开了你还频繁看什么?”秦之觉好笑道:“它又没响。”

“就是忍不住对吧?”他轻叹了下,说:“我理解, 我也有过这种时候。”

席慎泽抬眸看向秦之觉,“你……”

他刚说出一个字,秦之觉就说:“我没事,不就是被分个手吗, 能有什么事。”

席慎泽微微叹息,不再劝慰。

他也经历过。

知道这个时候别人说什么都没用。

所有的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

话谁都会说,道理也都明白, 但不切身体会,没人懂那种痛。

方书漫醒来后摸过手机看时间才发现席慎泽九点多给她发了消息。

而现在,已经过零点了。

方书漫立刻回了他。

但撒了谎。

他问她有没有吃晚饭,她回答的是:【吃了的。】

然后又跟他解释:【今天馆里太忙了,晚上回来吃过晚饭就睡过去了,才看到你的消息。】

席慎泽很快回过来:【嗯,没事。】

方书漫问他:【你怎么还没睡啊?】

席慎泽说:【刚忙完,正打算休息。】

她不敢耽误他的时间,连忙道:【那你快去吧。】

然后又给他发了个“晚安”的表情包。

席慎泽也回了方书漫一个“晚安”的表情包,结束了和她的聊天。

早就洗漱完躺在床上的他这才放下手机。

闭上眼后,席慎泽很快睡着。

方书漫从泡面箱里拿了袋泡面。

她吃了一碗泡面,然后刷牙洗漱,再躺回到床上,打算继续睡觉。

可,不知道是不是今晚睡得太早了,这次她完全睡不着。

方书漫躺在床上,感觉怀里空空荡荡的,没有助眠神器趴趴恐龙,也没有席慎泽躺在她身边。

她睁着眼睛,想了好半天席慎泽。

过了会儿,方书漫又觉得自己不能这样下去,得赶紧睡觉,不然明天上班肯定没精神。

但她越想赶紧睡着,就越清醒。

方书漫重新拿起手机,打开了消消乐,本想玩个两三关,被卡住了就撤,结果今晚消消乐无比顺畅,方书漫一路畅通无阻地过了十几关都还没被卡。

最后方书漫直接爬起来,开始打包起了行李。

一个人在出租屋折腾到三点半,方书漫才勉强再次入睡。

隔天早上,她在出租屋里被手机闹钟叫醒的那一瞬间,竟然有点茫然。

过了片刻她才记起,自己昨天没有回家。

方书漫起来去洗漱刷牙,然后就换好衣服出了门。

在去公交车站之前,方书漫在小区旁边的早点铺买了一杯豆浆和两个包子。

她边吃边往公交站牌走,心里想的全都是:“不如席慎泽做的早饭好吃。”

想念他煎的馒头片,想念他做的三明治,想念他摊的鸡蛋饼……

方书漫忽而叹了口气。

因为她后知后觉地发现,才短短的一个月而已,她的胃口就已经被他养刁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方书漫正在微信上问席慎泽大概几点到沈城,楚悦云就跟她和陈鑫月说:“周六要是不忙的话,你们去我家里吃饭吧?”

方书漫点点头,笑着应:“好啊。”

陈鑫月还不知道楚悦云分手的事情,她问:“周六你男朋友不在家吗?我们过去会不会不方便啊?”

方书漫听闻,抬头看了楚悦云一眼。

楚悦云很大方地笑着说:“分啦,我搬了新家,所以想请你和漫漫过去玩,也认认门,以后就不用顾忌什么啦!”

之前她男朋友因为她在殡仪馆里结识的两个朋友都是直接接触死者的入殓师而心有顾忌,而方书漫和陈鑫月也因为行业忌讳从不提要去楚悦云家里或者见见她男朋友。

所以直到楚悦云分手,方书漫和陈鑫月都没有跟她男朋友认识。

陈鑫月震惊:“分手???”

“怎么就分手了?什么时候的事?是不是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了!”

陈鑫月是个很护犊子的人,楚悦云是她好朋友,真正意义上的自己人,在她心里,自己人就是不能被欺负。

刚巧席慎泽的消息传了过来:【刚上车,下午三点半到沈城南站,到你那边大概正好赶上你下班。】

方书漫惊了一下,【你还过来接我啊?】

席慎泽回:【不让?】

方书漫又怕他误会,解释:【没有不让,是怕你太累。】

她说:【离的太远了……】

他到的车站在沈城南边,她在的殡仪馆在沈城北边,横跨一个城过来,就为了接她,好不值当啊。

有来接她的功夫,他都可以先回家洗个澡睡会儿觉了。

席慎泽这才说:【我忘记拿钥匙了。】

方书漫还真不知道他把钥匙忘家里了,因为昨晚她根本没回家,所以不清楚玄关的置物架上有没有他的钥匙。

随即席慎泽又给她发:【等你下班的时候我差不多也到了,刚好。】

她鼓鼓嘴巴,又扬起唇,应允:【好。】

她心里自然是想赶快见到他的,只是怕他太累,才不愿意让他横跨一个城开车过来。

因为只顾和席慎泽聊天,方书漫都没注意听陈鑫月和楚悦云在聊什么。

等她放下手机再抬起头,才发现两个好友正盯着她看。

方书漫顿时有点心虚,她强装镇定地浅笑问:“怎么了?”

陈鑫月幽幽地说::“没怎么,就是我们叫你你没反应。”

楚悦云在对面笑,告诉方书漫:“鑫月说你人在这儿,心已经钻进手机里去了。”

方书漫被调侃的羞赧。

楚悦云不再逗方书漫,跟她确定周六的行程,“我刚和鑫月商量了一下,如果周六不用来上班,我们就去逛街,白天在外面玩,看看电影吃吃东西买买衣服什么的,晚上去我家吃火锅,我会提前备好酒。”

方书漫惊讶:“还喝酒?”

陈鑫月说:“是不是好姐妹?是好姐妹就一起喝!”

方书漫失笑着答应:“好好好,喝,一起喝。”

楚悦云莞尔道:“喝醉了就直接住我家里。”

下午方书漫和陈鑫月又接待了一位往生者。

是一个27岁的男性,因为长期需要随身带着挂尿袋,最终选择吞服安眠药结束生命。

方书漫是在往生者的家属嘴里了解到,往生者在十七岁的时候就因为一场疾病切除了右肾,从此以后只能通过造瘘管从左肾导尿。

这十年间,他的身体也因为长期挂着尿袋不止一次地出现过并发症。

虽然十七岁那年的手术保住了他的性命,却在他之后的十年里,也给他带来了各种痛苦。

他不能像这个年龄段正常的男孩子一样打篮球,甚至稍微剧烈一点的体育活动都无法进行。

他交不到女朋友,有喜欢的女孩子也不敢让对方知道,更怕对方知道他常年依赖尿袋生活后会歧视他。

他受尽了周围人异样的眼光,心理出现了问题,无法建立自信,甚至没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因为他的病,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他成了父母最大的累赘。

就在前两天,一个很普通的日子里。

他在父母出门干活后,选择了吞服安眠药自杀。

等晚上他父母回到家时,人已经没了。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解脱,但留给了父母巨大的丧子之痛。

他在留给父母的遗书里说:“爸妈,希望没有了我,你们的生活能好起来。如果有下辈子,我想当给你们当家长,我一定会好好地养育你们,像你们爱我那样。”

27岁,和席慎泽一样的年纪。

还很年轻的生命,就这样陨落了。

他的父母要求不给孩子穿寿衣,他们买了新的球衣拿给方书漫。

方书漫给往生者换上了崭新的球衣,最后还给往生者戴了一顶很酷的棒球帽,并在他身边放了一个篮球。

她希望往生者到了那个世界,是健健康康的孩子,能跑能跳,能打他一直喜欢并奢望打的篮球,能无拘无束地做一切体育运动。

距离下班还有十分钟的时候,方书漫换好衣服回到办公室,一拿起手机就看到了席慎泽两分钟前给她发的微信。

他说:【我到了,在门口等你。】

方书漫无意识地抿唇笑起来,打字回他:【好,再过几分钟我就下班啦!】

然后又给他发了个小猫狂摇脑袋配着“咕噜咕噜”文字的表情包。

席慎泽站在车旁,垂眸盯着手机屏幕笑了。

十分钟后,方书漫一到点就拎起通勤包往外冲,眨眼间就没人影了,只有她的话还飘散在办公室:“师父鑫月师兄我先走啦!”

陈鑫月看看一脸茫然的魏路生,又瞅了瞅表情淡淡的丁开昭,在丁开昭也望向她时,她立刻就缩回了目光。

陈鑫月随即也说:“师父,师兄,我也撤了哈!”

她从办公室出来,在院子里看到了同样下班要回家的楚悦云。

陈鑫月喊了楚悦云一声,然后就朝楚悦云小跑去。

楚悦云在陈鑫月叫了她后就停在了原地。

谁成想,陈鑫月过来后直接挽住楚悦云的胳膊就带着她继续往前跑。

“走走走,快点去看看!”陈鑫月很八卦道。

楚悦云失笑地问:“看什么?”

陈鑫月边跑边说:“漫漫刚刚很着急地走了,我怀疑她!我怀疑……”

“她老公来了啊?”楚悦云笑着问。

“我觉得是!”陈鑫月点头。

楚悦云笑而不语,任由陈鑫月扯着她往殡仪馆门口小跑。

方书漫一路跑过来,从殡仪馆出来后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黑色SUV旁的席慎泽。

男人穿着裁剪合体的西装,黑色的衬衫让他愈发显得冷清。

这个衣着真的很像他们重逢那天他穿的衣服。

方书漫看到席慎泽的同时,席慎泽也看见了她。

他主动朝她走来。

方书漫也向他走去,脸上挂着浅浅的笑。

在来到他面前后,她都还没站定,人就被他伸手揽进了怀里。

方书漫微微睁大眼睛。

没想到他会在外面就抱了她。

况且,周围还有来往的人。

她受宠若惊之余,也抬手回拥住了他的腰身,嘴角的笑意也扩大了许多。

陈鑫月拉着楚悦云赶到殡仪馆门口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

陈鑫月不禁张大嘴巴,震惊地呢喃:“果然啊,有老公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楚悦云淡笑着问:“你羡慕啊?”

陈鑫月轻哼一声,说:“才不!我要是找不到老公,就跟好姐妹一起安度晚年,楚楚你要不要当那个和我一起安度晚年的好姐妹?”

楚悦云又笑,欣然应允:“好啊。”

席慎泽正对着这边,他看到了方书漫的两个好友,对她们微微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

而后,席慎泽低了头,贴在方书漫的耳边,低声告诉她:“你朋友出来了。”

方书漫立刻就松开了席慎泽。

她转过身望向正在门口约定一起安度晚年的两个朋友,唤她们:“楚楚,鑫月!”

楚悦云和陈鑫月走过来,方书漫脸颊带着浅薄的绯色,笑语盈盈道:“一起上车吧,慎哥直接送你们去地铁站,就不用再坐一班公车啦!”

陈鑫月和楚悦云本想推辞,席慎泽也说:“上车吧,顺路的。”

后面三个字明显是怕她俩觉得太麻烦他们,不想让她俩有负担。

就这样,楚悦云和陈鑫月上了席慎泽的车。

陈鑫月嘴巴闲不住,席慎泽刚启动车子,她就八卦地问:“席法医,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接漫漫啊?”

席慎泽淡声答:“昨天去出差了,今天回来刚好有时间。”

诶?

他给的理由不是忘记拿钥匙。

方书漫起初有点惊讶,但转念一想,忘记拿钥匙和有时间来接她,自然是后者听着更顺耳些。

“哦~~~”陈鑫月意味深长地拖着尾音,笑吟吟道:“这是一回来了连家都没回就立刻过来接漫漫了啊!”

席慎泽泰然自若,甚至还很好心情地应了声:“确实是。”

倒是方书漫被调侃的不好意思,她轻声嗔怪陈鑫月:“鑫月!”

陈鑫月嘿嘿笑,非但不收敛,还想继续调侃。

幸好楚悦云及时捂住了陈鑫月的嘴巴,手动让她闭了嘴。

楚悦云接过话茬,提前跟席慎泽打招呼:“席法医,我周六要借漫漫用一天,晚上再让她到我那边吃顿饭。”

“如果到时候喝多了的话,”陈鑫月又开始插嘴:“就让她在楚楚家过一夜。”

席慎泽好笑地答应:“好。”

随即就无奈地说:“你们跟书书商量好就行,不用特意找我报备的。”

方书漫又不是他的所有物,她是一个有独立意识的个体,他不能也不会限制她的自由。

当然,大好的周六不能跟老婆在一起这点确实会让他微微失落。

但她朋友的事他也略有耳闻,朋友之间该陪陪的。

席慎泽充分地理解,并支持方书漫有空的时候多陪陪楚悦云。

因为回家赶上晚高峰,方书漫和席慎泽在路上堵了好一会儿,到家时已经晚上七点多。

门是席慎泽开的,用他带的钥匙。

等两个人进了家,已经在玄关换好拖鞋,方书漫习惯性地摁了免洗的消毒液,才后知后觉席慎泽是带了钥匙的。

可他中午却告诉她,他忘记了带钥匙。

方书漫跟在席慎泽身后往客厅走,她盯着他的背影,叫他:“慎哥。”

刚把手上的免洗消毒液搓干净的席慎泽应:“嗯?”

方书漫讷讷地说:“你带了钥匙啊。”

席慎泽:“……”

他回过身来,垂眸注视着她,神色完全没有被戳穿谎言后的不好意思,语气也格外坦然,“啊,我带了。”

这回轮到方书漫说不上话。

他的头微歪,嘴角噙着笑问:“懂了吗?”

方书漫当然懂。

只是她还没做出反应,他就将她直直地抱了起来。

身体突然腾空的方书漫一瞬间比席慎泽还要高出一截,她的手搭在他肩膀上,低着头,和微仰起头的他对望着。

方书漫的手挪动,她轻轻捧住他的脸,然后,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吻。

点到为止。

让席慎泽觉得远远不够。

他低声询问她:“去洗澡?”

方书漫抿嘴笑,脸蛋泛起薄薄的红晕,点点头小声应:“嗯。”

席慎泽抱着方书漫进了卫生间。

他的眼镜和手表被搁在了洗手台上,两个人的衣服落进了脏衣篓。

过了好会儿,浴室隔间中,沐浴露前调的气味都飘散了出来,席慎泽突然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他随手扯了条浴巾围在腰间,回了卧室一趟。

再回来,手里拿了一整盒计生用品。

方书漫在浴室隔间探出头来,脸不知是羞的还是被浴室里的热气蒸的,白中透着粉,面若桃花,分外可爱。

她见他拿了一整盒,脑子短路似的没转过弯,刹那间还以为他要一口气用一整盒,被吓到了。

“你怎么拿一盒啊?”方书漫小声说:“太多了吧?”

席慎泽言简意赅地回:“备着。”

啊,原来是备用。

是她想多了。

下一秒,他已经进了浴室。

隔间的门被关上,他们闷闷的说笑声音传出来。

“你在想什么?”席慎泽抱起方书漫,“一下子消耗六个?”

他买的这种,一盒六枚装。

方书漫连连摇头否认,却忍不住笑:“没有,我没这么想。”

“我是可以的,”他挑逗她,“怕你不行。”

方书漫确实不行。

别说她明天还要上班,就算明天休息,她也受不住一下子连续六次。

身体会垮掉的。

她很乖地认怂,不断点头应声:“嗯,我不行,慎哥你放过我。”

“放过你几次?”他饶有兴趣地问。

方书漫不假思索地回答:“五次。”

说完又觉得有点保守,便立刻改口:“那……那要不,四次吧?”

席慎泽被她逗乐,他把脸埋在她侧颈间,闷闷地笑出声。

方书漫被他笑得羞赧,最后恼羞成怒,低头给了他肩膀一口。

没用什么力道,对席慎泽来说跟挠痒痒差不多。

他托抱着她,往后退了步,故意让她失去墙壁的依靠,只能依附于他。

方书漫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他还是能够轻轻松松的。

虽然方书漫讲可以放过她四次,但席慎泽暂时放过了她五次。

洗过澡后,方书漫整个人都懒懒的。

她穿着睡裙躺在床上,慢慢恢复着洗澡时耗费掉的体力。

而神清气爽的席慎泽已经进厨房去做晚饭了。

他刚问她想吃什么,她说要吃蛋炒饭。

他好笑又无奈,问她:“蛋炒饭就这么好吃?”

方书漫特别认真地点头,“我最爱蛋炒饭。”

不管吃过多少美食,她永远都最爱蛋炒饭。

于是,席慎泽去给方书漫做蛋炒饭了。

过了会儿,方书漫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趿拉上席慎泽帮她放在床边的拖鞋,走出卧室,拐进了厨房。

电饭锅还在蒸米饭,席慎泽正在切胡萝卜丁和火腿丁。

方书漫在这一瞬,恍惚间回到了刚和他在一起的那年。

他第一次给她做蛋炒饭的时候,应该也是这种光景吧?

她慢慢走过去,从身后环住了席慎泽劲瘦的腰身。

他的身材很好,典型的倒三角,肩宽腰窄,但是腰腹有很有力量,是有肌肉的。

搂起来会让人觉得很结实。

席慎泽温声问:“怎么不躺着了?”

方书漫调皮地回:“来给你捣乱。”

说完,真的在他的腰间胡撸了一把,就像在rua大猫的肚皮一样。

是一种很危险的行为。

不过席慎泽没有就地制裁这位不老实的客人。

他只是低笑着出声警告:“别乱摸,除非你想现在在这儿用掉第二次。”

席慎泽的语气没有任何威慑力,甚至堪称温柔。

但方书漫立马就老实了。

她就这样抱着他的腰,贴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挪动,时不时就叫一声:“慎哥。”

席慎泽每次都耐心又温柔地回应:“嗯?”

然后会得到她的回答。

她笑着轻喃:“就叫叫你。”

说完,她会把他搂得更紧。

席慎泽做了方书漫爱吃的蛋炒饭,这次还放了火腿丁。

她吃了整整一大盘,吃饭的时候闷头干饭,吃的很香,每一口都会让他觉得这蛋炒饭好像是什么绝世美味。

席慎泽都怕她消化不良。

所以,吃过饭后,方书漫被席慎泽喂了三粒健胃消食片。

因为今晚她吃的太多,席慎泽克扣了方书漫的饭后水果。

两个人在客厅一起看了会儿剧就洗漱刷牙回房间了。

还没关灯,席慎泽就开始向方书漫索要今晚的第二次机会。

是她亲口说的,可以放过她四次。

所以他还有一次机会。

方书漫红着脸嘟囔:“不可以关灯吗?”

席慎泽格外温柔地亲吻着她拒绝了他的请求:“不可以。”

“我想看你。”他说。

方书漫羞的脸一下红透,她把脸埋进他的肩膀处,很小声地咕哝:“那好吧。”

她总是很乖。

他有什么要求她都满足。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席慎泽觉得她太乖了,告诉她:“你可以反驳我的。”

“你反驳我,我会依你。”

方书漫却摇摇脑袋,“不要。”

“不反驳,”她特别温顺道:“慎哥你做什么都可以,我都愿意。”

席慎泽心疼地骂她:“小傻子。”

然后把灯给关了。

方书漫登时身处黑暗,她抱紧了席慎泽不撒手。

渐渐的,席慎泽发觉她在关灯后更放得开了。

他笑着拥紧她,调笑道:“怎么回事?开着灯你放不开啊?”

方书漫被调侃的微恼,又不知道怎么反驳他,只好去寻他的唇,想要用吻堵住他的嘴巴,让他别再笑她了。

席慎泽也没继续再逗她,她吻过来他就顺着她吻回去。

再逗下去估计真要把人给逗恼了。

.

虽然方书漫和楚悦云约好了周六约一天,但现实根本不准她们玩一天。

白天她和陈鑫月一直在忙,楚悦云也一样,好在她们都可以准时下班,晚上还能去楚悦云家里约一波。

三个女孩子下班后就结伴离开,乘坐地铁到了楚悦云新租住的小区。

在上楼之前,她们先去超市采购了一波。

然后每个人的手里都拎着满满当当的东西去了楚悦云家里。

接下来,三个人围在一起,吃火锅、喝酒,聊天说笑。

那天中午楚悦云只是粗略地告诉了陈鑫月她分手了,很多缘由都没来得及细说,这下统统都告诉了陈鑫月。

陈鑫月都还没听完,就已经忍不住骂起楚悦云的前男友来。

“早在他知道你被上司骚扰还让你忍忍的时候你就该果断地踹了他的!”陈鑫月恨铁不成钢地说:“楚楚你糊涂啊!”

楚悦云无奈叹气:“那个时候对他有滤镜嘛,而且是一起从大学走过来的……”

说到一半她就叹了口气,改口道:“算了不找理由,之前是我识人不清,以后会擦亮眼睛的。”

已经醉了吧唧的方书漫茫然地睁大眼睛问:“楚楚你短期还会找男朋友吗?”

楚悦云好笑地看着酒量奇差的方书漫,认真回答了她的问题:“短期先不考虑啦,我觉得我需要一点时间整理情绪,当然不是沉浸在分手的痛苦里,我只是想弄清楚我想要什么,我需要什么样的恋人,我向往什么样的感情,然后奔着我的目标,再重新出发。”

陈鑫月连连点头,“嗯,嗯。楚楚是对的,不要太着急投入下一段感情,给自己修复创伤和缓冲情绪的时间。”

随即,她又安慰楚悦云:“楚楚,你不要因为一个渣男就不再相信爱情。”

方书漫也开口道:“楚楚不要怕,其实人生就是在试错,只有经历过错,才会知道什么是对的。”

楚悦云笑起来,她同陈鑫月说:“鑫月,你有没有发现漫漫懂得可多了,就是在看透人生这方面,她简直像个哲学家。”

陈鑫月顿时哈哈笑,很赞同地点头,“这个确实,她总会在不经意间冒出一些人生感悟。”

楚悦云摸了摸方书漫的脑袋,感慨:“也不知道漫漫哪里来的这么多感悟。”

“自身经历?”陈鑫月也搞不清楚,“可能在殡仪馆待的时间长了就会生出一些人生感悟。”

后来聊起陈鑫月,楚悦云很敏锐地问道:“鑫月你最近怎么对丁师兄不冷不淡的?”

“啊?”陈鑫月试图遮掩:“有……有吗?”

方书漫尽管醉了,但还是能勉强跟上她俩聊天的节奏。

她点头附和:“有。”

“你在躲着师兄。”方书漫不假思索道。

陈鑫月:“……”

“嗯……好像是有点吧。”她有点心虚。

楚悦云和方书漫直勾勾地瞪着陈鑫月。

陈鑫月被她们盯得难受,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一口气和盘托出:“我和师兄睡了。”

“啊???”楚悦云震惊了。

方书漫反应迟钝,过了好几秒她才:“啊???”

她的延迟把本来比较严肃的气氛顿时给搞得轻松起来。

楚悦云和陈鑫月都被这样呆萌的方书漫给逗乐了。

“其实就是去漫漫家那晚,当时师父坐在副驾驶,我俩坐在后座,代驾先把师父给送了回去,然后又送我,送我的时候,我……我枕着他肩膀睡着了,到我家楼下他把我叫醒后,我神智不清还以为在梦里,就把他给亲了……”

“反正……是我主动的,也是我让他送我到楼上的,就这么……”

“这段时间我根本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也不想听他道歉解释什么,怕被他彻底拒绝,所以只好躲着他。”

楚悦云听完,不禁感叹:“咱俩各有各的糟心,也就漫漫过得舒服点。”

方书漫茫然了好几秒,才觉得楚悦云的话并不准确。

因为,她和席慎泽目前只是谁都不碰敏感的话题,比如她申请遗体捐献的事情,比如他想知道的当年她单方面跟他分手并消失的原因。

方书漫忽而意识到,埋在他俩之间的不可触碰的事就像定时炸弹,一旦某天被他或她再次提起,可能就会爆发战争。

足以摧毁他们现在正在共同经营的一切美好。

甚至可能会让她再次失去他。

方书漫不想看到那样的结局。

楚悦云家只有一张床,最多容纳两个人睡。

另外一个人只能睡沙发。

楚悦云是不可能让来家里做客的好友睡沙发的。

她要自己睡沙发。

晚上九点多,方书漫收到了席慎泽的微信。

他问她:【今晚住在楚悦云家?】

方书漫回答:【你有空吗?】

因为他今天也去上班了,方书漫不确定他现在有没有在忙工作上的事情。

席慎泽秒回:【有,我去接你?】

方书漫应:【嗯。】

她说:【来接我吧,慎哥。】

不等他要,她就主动给了他一个定位。

方书漫是真的很迫切地想要见席慎泽。

特别特别想。

十点二十,方书漫接到了席慎泽的电话。

他说他到了,并问:“门牌号多少,我上去接你。”

方书漫已经记不清楚悦云家的门牌号了。

正巧楚悦云过来叫她进屋去睡,还坐在地毯上的方书漫仰脸问楚悦云:“楚楚,你家门牌号多少?”

“慎哥来接我了。”她笑。

楚悦云看得出来,方书漫是想回家的。

她无奈道:“七号楼三单元701。”

“这回记住了吗?”她好笑地揶揄:“别下次过来找不到我家。”

方书漫原封不动地把话传递给听筒那端的席慎泽:“七号楼三单元701。”

尽管席慎泽在楚悦云说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

他耐心地温声应:“好,挂了吧,我这就上来了。”

方书漫就听话地掐断了通话。

她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拿包,在换鞋的时候还在嘱咐楚悦云:“楚楚你回屋睡,不要睡沙发,不舒服。”

楚悦云笑得眼睛泛酸,她莞尔点头,“知道啦。”

须臾,楚悦云的家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方书漫开的门。

席慎泽就站在门外。

方书漫发现他穿的是平常在家才会穿的白T和黑色宽松版运动裤。

席慎泽对楚悦云微微颔首,礼貌道:“打扰了。”

然后在方书漫踏出来后就很自然地牵住了她的手。

楚悦云笑着回:“不会。”

从楚悦云家离开,乘坐电梯下楼的时候,方书漫把脸埋在席慎泽的胸膛。

她紧紧地抱着他,却不说话。

不管他问她什么,她也只点头或者摇头。

席慎泽不清楚方书漫怎么了,但直觉她有心事。

到了楼下,两个人刚走出单元楼,正在往他停车的位置走,方书漫突然就停下了脚步。

席慎泽回头看她,不解地问:“怎么了?有东西落在楚悦云家里了吗?”

方书漫又摇头。

“书书……”

席慎泽正欲无奈地问她为什么不肯开口讲话,她就忽而叫了他。

“慎哥,”方书漫的语气很不安,还夹杂着显而易见的慌张和恐惧,“我不想跟你吵架,我们不吵架好不好?”

席慎泽完全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毫无预兆地这样说。

他刚要问她到底是怎么了,就听到她又卑微地恳求道:“我为什么跟你分手,为什么离开沈城,为什么不想告诉你原因,我都告诉你,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我们不吵架好不好?”

或许是酒精让她变得冲动,也或许是今晚和楚楚还有鑫月聊的太多,醉了酒的方书漫在意识到她和席慎泽之间埋着定时炸弹之后,就特别想找他坦白。

比起跟他大吵一架甚至要面临再一次失去他的风险,她的狼狈她的不堪,那些对她来说难以向他启齿的事情,她都可以讲,只要他不离开她。

她仰起脸,眼睛里有泪光在闪烁,却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似乎她但凡眨一下眼睛,他就会消失不见。

席慎泽从她湿漉漉的眸子里看到了正无止尽蔓延的害怕和很多很多的难过。

他懂了她的话。

她在害怕下一次再触碰那个话题,他们之间会因为她的隐瞒不说而爆发激烈的争吵。

她怕和他吵架。

或者说的再严重些,她怕他不要她。

席慎泽将方书漫拉进怀里拥紧。

他轻轻地抚着她的脊背,低头用侧脸蹭着她柔顺的头发,在她头顶上方温柔呢喃:“我们不吵架,不会吵架的。”

“我什么都不想知道,”席慎泽轻声告诉她:“你不用告诉我什么,那些都不重要,都过去了。”

“书书,”他心疼地将她抱紧,低了头去吻她的额头,嗓音低哑地认真道:“什么都没有你重要。”

“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席慎泽捧起她的脸,一字一句地同她约定:“今后不管再发生什么,你都不准丢下我,出了任何事,你不能自己扛,好吗?”

她的眼泪簌簌往下落。

方书漫不住地点头,特别听话地答应:“好。”

她主动伸出手,要跟他拉勾。

明明是小孩子才玩的把戏,但席慎泽愿意陪她玩。

两个人的小拇指轻勾住,然后又用大拇指盖了个章。

拉完勾盖好章,方书漫仰着脸冲他笑起来,笑容格外明媚。

与此同时,有颗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她又钻进他怀里抱紧了他,沾着泪的脸颊在他胸前轻轻蹭了蹭。

如同小猫找到了温暖的港湾终于安心露出肚皮来一样。

“我好幸福啊。”方书漫无比开心,像终于寻回了曾经遗失的宝藏那般喃喃:“我有慎哥。”

她的话,让席慎泽想起了那晚她在梦中哭着说,只有一个席慎泽,被她给弄丢了。

席慎泽回拥着方书漫。

他怜惜她,怕让她疼,连拥抱都不敢太用力。

但他完全把她圈在了怀里,就像给她画了一个绝对安全的领域,供她放松和栖息。

席慎泽的声线略低,但足够她听清。

他很温柔地告诉她:“只有一个方书漫,是席慎泽的。”, ,8878050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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