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之神要久居深渊,塔尔塔罗斯那点不可示人的遐思自然是愈演愈烈,冥荒的变化十分顺利,盖亚也就不介意与他偶尔玩一玩。不过,蒂尼亚的离去给盖亚留了一点心伤,她暂时没有心力养育下一个孩子,所以并不进行孕育的活动,只是把塔尔塔罗斯当个自动的玩具使唤。
若即若离的感触更是勾魂,塔尔塔罗斯为此直接搬入了盖亚在深渊暂时居住的神殿。这还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的住进神殿生活,而不是沉入领域消磨时间。
盖亚长达数百年的避世,多少引发了一些纷乱,这时候纽墨菲会作为另一个大地的神灵出现,安抚人类。除开公务,私下纽墨菲总是担心母亲会遭遇不测、或者吃亏上当,为此,她头两百年总是频繁地前往深渊探望母亲,并时常撞上不该自认为看见的画面。
这让盖亚感到莫名其妙。
并非是被女儿看见亲密事的羞耻,神灵有**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不必避讳。至于男神,和器物无区别,就更不必在意了。
让她不理解的是,好好一个成年的神灵,有事没事总是打扰母亲的生活,然后说些摸不着头脑的话,很难不让做母亲的怀疑她最近的身心状况。
直到盖亚发现,纽墨菲是怕她在这段关系中吃亏。
实属多虑了。
这一日刚入夜,盖亚由着塔尔塔罗斯为自己褪下衣袍,靠在床头享受体贴的服侍。不得不说,塔尔塔罗斯的学习能力还可以,一时半会儿的,还没能让盖亚感到无趣。
刚挑起兴致没多久,外头传来无法忽视的敲门声,盖亚的视线穿透神殿,看见的是……蓬托斯?
要是纽墨菲,盖亚说不定叫她等一等,毕竟最近来的太多了。蓬托斯的话,说不得有什么急事要事。蓬托斯最近在深海与络绎不绝送上门的俊俏小山神享乐,绝不会无事登上盖亚的神殿。
想到这里,盖亚顺着塔尔塔罗斯顺滑的黑发抚摸一会儿,手指插入长发中,轻轻使劲。
“怎么了?”塔尔塔罗斯顺着她的力道抬起头,纯色的黑眼泛着水光,唇上也是。
盖亚的手挪到肩膀处推了推,眼神清明:“蓬托斯来了,我去看看她。”
又是其他的孩子。
塔尔塔罗斯垂眼直起身子,动作间衣衫半露,宽松的领口隐隐约约露出他的冷白的锁骨与臂膀。
以他浅薄的了解,盖亚喜欢这些。
盖亚确实喜欢,但这点微末的喜欢比不过孩子重要。
“好了,你先休息吧,回头我再叫你。”盖亚推开他的肩膀,披上外袍就走。
蓬托斯不太好意思地看着带着暧昧气息的盖亚,对自己打扰母亲享乐的行为感到心虚:“母亲。”
她衣衫整齐,显然蓬托斯并非是安寝中醒来的模样,而是至今未入眠,
“怎么了?”盖亚边走边收紧腰间的束带,使衣物不至于滑落,“大晚上的,你看起来可不像是有要事的样子。”
蓬托斯盯着地毯的花纹看了许久,好一会儿才说:“岛屿上关押的俄刻阿诺斯刑期早就满了,他不愿回到奥林匹斯山,现在独自留在岛屿上生活。我想问问母亲,关于他的处理方式。”
“这方面,你才是海洋的王者,我不会干涉你的决定。”盖亚平静地注视有心事的孩子,“如果你讨厌俄刻阿诺斯,尽可以让他居住到大地上去,要是奥林匹斯山上有女神愿意收留他,他也能住在奥林匹斯山。”
面对信任的母亲,蓬托斯一股脑倒了个干净:“他在岛上救了一些沉船的人类,她们繁衍生息,在数百年里建立了一座繁华的城镇,他的存在抢占了部分人类对海神的信仰,这让我感到不愉快。”
信仰蓬托斯的城邦叙拉古,这些年因为造船技术突飞猛进,海上贸易繁荣,对神灵不复往日的崇拜和依赖,蓬托斯收到的香火虽然不曾减少,但也没有往日那样的增长速率。
蓬托斯花天酒地的日子,少不得用香火招待来客与床伴,加上盖亚近年不再给年长的孩子们补贴,她已是捉襟见肘的边缘。而这个新兴的城镇,正是依赖神灵的阶段,她迫切地希望可以占有这份香火来弥补空缺。
来找盖亚的目的就更明显了,蓬托斯根本没把提坦男神看在眼里,只是担心盖亚会因为神灵内乱而责罚她,所以千里迢迢来试探盖亚的口风。
“在人类遭遇海难的时候,那你在做什么?”盖亚知道孩子们长大后各有各的心思,完全不起纷争是不可能的,但基本的公平还是要保证的。
蓬托斯呐呐:“当时我在纽墨菲的领地,没有注意海上的情况。”
海洋的本质就是蓬托斯的本质,海上的风浪反应蓬托斯本人的情绪,从大起大落的海浪来看,蓬托斯也许是在纽墨菲的男儿们怀抱中才对吧。
盖亚无意干涉蓬托斯的生活,只给她画了一条线:“神灵不可直接插手人类的纷争,最多允许你们从旁辅助,以给予启示的方式干涉她们的决定。”
这已经足够了,蓬托斯完全不把那座才立起来没多久城镇看在眼里,海岛上的小城镇与她所有的叙拉古比起来,就像俄刻阿诺斯和她相比较一样的脆弱。
蓬托斯兴致勃勃地离开深渊,计划起以人类为棋局的新游戏。
而盖亚摇了摇头,知道蓬托斯现在的位置坐不太久了。这么多年了,蓬托斯还是孩子的模样,而她的孩子们会长大,奥林匹斯山上也会出现新的海神,再有嘴上无所谓、心中有计较的泰西斯在一旁,未来的海洋不知道该多么的热闹。
未来的海洋不是人类所能遇见的,她们只能尽心尽力地维持目前的生活,并且尽可能地让自己过得更好。而神灵,从来都只是人类生活的配菜和调料,即使神灵对最终味道的影响很大,但她们知道,吃到肚子里的营养,还是主食。
在孩子们热衷于探索世界的年纪,神殿的祭司会告诉孩子们说:“我们活在大地母亲的臂膀间,是她永远的信徒和忠诚的子民。世界的尽头,即天涯海角,是地母的发丝,也是地母的脚尖。”
依靠母亲劳作而生活富足的女孩们不愿在对神灵的一厢情愿中度过一生,部分人在成年后告别亲人、朋友,背对长辈的信仰,想要探寻属于自己内心的真相。
一支扬帆远航的船队成立,她们的目标是探寻世界的尽头。
即使她们的行为有违当下的道德,祭司们还是真诚地给予孩子们祝福:“希望大地的孩子们,可以带着好消息回到家乡。”
长者们都知道,这极有可能是一场有去无回的征程。
她们未必死去,却也未必能在地母错综复杂的庞大身躯上找到回家的路。
如亲长担忧的那样,她们遭遇了海难,惊天的海浪打翻了船只,只有少数得以幸免。搜救的行动艰难地进行,仅剩的食物和水,对于现存的人口来说,杯水车薪。
传说,海水中有死去神灵的诅咒,大地的子民无法长久地存活于海水,也无法通过海水解除饥渴。
她们陷入绝境。
这时候,一座岛屿出现了。
比起周围光秃秃的礁石,这座岛上有着充沛的淡水,围绕着淡水衍生出许多的动植物。
岛上有一个忧郁的主人,他的腰间常年挂着锁链。
她们得救了。
俄刻阿诺斯也得救了。
他太过寂寞,迫切地需要与其他生灵进行交流。但他不愿意回到奥林匹斯山,被姐妹兄弟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而深海中的蓬托斯是众所周知的任性花心神灵,他也不乐意去。
这一群人类来得恰到好处,他以孤独的岛主身份顺利混入人群,自称阿锁。
作为她们的恩人,阿锁宣传了大洋河流之神俄刻阿诺斯。
修整几日,船员们恢复了精神,意图重新踏上旅途。她们向阿锁借用修复船只的工具和材料,并表示愿意用任何代价偿还。
阿锁有着无所不能的神力,却对破损的船只兴叹:“我是个孤独的不死者,无需离开,在长久地独居中失去了相关的器具。你们可曾想过,在此地安居乐业,信奉大洋河流之神,或许你们的后代会踩在你们的肩膀上踏上征程。”
船员们不会怀疑救命恩人,她们在岛屿上居住下来,利用曾经学过的知识构建村落,研制器具,期望有朝一日能够再次起航。
因为大地母亲的赐福,人类会在自认为安稳幸福时生下后嗣。因此,最初十年,没有一个孩子降生。
阿锁不得不耗费大量的心力,通过各种“神迹”、“神赐”改善岛屿环境,从大地上挪来诸多资源。
渐渐的,年纪的增长消磨了部分人类的想望,她们开始思念家乡,并在此地繁衍生息。船队最初的船长,是第一任领头者,她对找寻世界边缘的执念最深,终身不愿生育,且早早离世。
再后来,不知从第一代还是第三代起,没有生老病死、见多识广的阿锁成为了她们的中心,甚至于结婚生子。阿锁选择了一个棕发的人类组建家庭,她有着类似与瑞亚的短发,却会依赖如亲如师的阿锁。
这一点微小的相似,给了俄刻阿诺斯无边的动力,他开始以瑞亚为模板教导这个孩子,并在她长大后长久地和她同居。
阿锁,不,俄刻阿诺斯引诱了年龄还不到自己零头的少年。少年生下了人类中第一个男婴,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难产”,旁观者都说她是受到诅咒血流而死。
男婴被命名为,阿瑞。:,,.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