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明远摇摇头,“什么丹顶鹤,我没看见呀。”
“前几天我捡到了一只受伤的丹顶鹤······被我妈给扔了。”她急得满脸通红,汗珠从光洁的额头直往下掉,脸通红的连说话都结巴了。
何明远望着她,心底被狠狠地揪紧,“我帮你找。”
“上来!”何明远原地调转自行车,宋清秋片刻不敢耽搁,立即坐在自行车后座上。
车子缓缓前行,何明远询问:“现在那只鹤什么情况?伤了好了吗?”
“好得差不多了。”
何明远问清楚在哪发现的那只鹤后,突然间站起来狂踩自行车加速。
“你干嘛?”
“去河边。”
宋清秋想了想,“你的意思,丹顶鹤自己飞回去了?”
“去看看就知道了。”
何明远一顿猛踩,自行车飞速前行。
来到河边,宋清秋冲着荒草甸里“嘎嘎嘎”叫着。
不多时,听到几声鹤唳。
紧跟着一只鹤飞来,落在她眼前。
宋清秋兴奋地跳了起来,蹲在鹤跟前,伸手抚着鹤,“还以为再也找不到你了呢,吓死我了。老伙计你没事就好。”
鹤转动着小脑袋仰头发出高亢嘹亮的叫声。
何明远走过来,“鹤的伤好了,是时候放归大自然了。”
“嗯,看到它没事我就放心了。”宋清秋再次轻抚了抚丹顶鹤的翅膀,“老伙计,走吧。”
丹顶鹤恋恋不舍的转身,向前走去,一步一回头,振翅飞起。
夜深,冷风飒飒,宋清秋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何明远有些许的疑惑,“走吧?”
宋清秋望着远方,淡淡地说:“我妈把我赶出来了,我没地方去。”
“因为什么事?”
“我准备赶集卖剪纸,我妈不同意。”
“卖剪纸做生意是好事呀。”何明远从兜里掏出一块糖扔给她,继续说道,“你那个妈的思维跟正常人不一样,只要你想干的事,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肯定是她。你上辈子跟她肯定是仇人,她这辈子活着就是为了报复你的。”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宋清秋本来挺感激何明远的,听他这样编排自己的母亲,把刚剥开的糖,原封不动的卷进糖纸里,扔了回去,“我才不稀罕你的糖呢。”
宋清秋腾地站起身来,沿着河边漫无目的地走着。
何明远推着自行车跟在后面,“我的话虽然不好听,但都是大实话。”
宋清秋转头瞪了他一眼,上手掐着他手腕上的皮肤,“还说不?”
“疼,疼,我不说就是了。”
见何明远求饶,宋清秋这才松开手。
“嘶——”何明远抬起手腕,吹了吹,“掐坏了留下疤,你要养我。”
“掐一下就留疤,一大男人纸糊的呀。”宋清秋怼了他一句,继续往前走。
何明远望着她的侧脸,却笑得异常灿烂,“你生气的时候比以前更好看了。”
“今晚忘记吃药出来的吧!”贫嘴的玩意!宋清秋低着头,显然不愿再跟他说话。
何明远倒是一点也不介意,自言自语着:“不想回家,总得找个地方睡觉吧。要不,去我家吧,跟我二姐住一个屋。”
“不去。”
宋清秋拒绝的很干脆,何明远唇角勾着一抹戏谑的笑,“哦——你想去许增良家。也对,那是你未来的婆家。”
“用你管!”她灵机一动突然有了新的想法,“你回去吧,我去韩菁华家。”
“大半夜的,你不怕碰到野生动物?”
宋清秋忽然想起明天要去卖剪纸,所用的纸还在奶奶那。何明远见她发愣,调侃道,“怕了吧?走吧,去我家。”
何明远这样强烈提议宋清秋去他家,他是“别有目的”,想趁机与宋清秋好好聊聊。
宋清秋懒得理她,想回去拿纸,又怕母亲万一知道她把奶奶的镯子当了,把她关在家里,不让出不来。她一时想不出法子,兀自叹息一声。
随即,何明远听到宋清秋轻轻的叹息,尽管那声叹息很轻很轻,还是拨动了他的心弦。
“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我买的纸在我奶奶那,明天外出卖剪纸得用。”
“我以为多大的事,不就是去你家拿纸嘛,交给我。”看到何明远这样慷慨的帮自己,宋清秋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去我家拿,确定能行?”
“那是当然。”何明远带着宋清秋回到屯子里,离着宋家还有几条街的距离,让宋清秋等在那,他独自赶往宋家。
“奶奶,我妈让我管你借个鞋样。”何明远明目张胆走进宋家,直奔西屋。
杨桂兰边询问谁穿,边在簸箩里翻找。
进了屋,何明远压低声音道,“清秋让我过来拿纸。”
“好。”杨桂兰从炕柜最底层翻出那卷纸,看了眼门口处,“清秋在哪?”
“在屯子口,一会儿去韩菁华家。等你家那位气消了,她就回。”然后何明远故意高声道,“奶奶,我爸穿多大的鞋,我还真不知道,我再回去问问。”
“我记得40的,这个你拿着。”杨桂兰拿起一件自己的棉袄让何明远带上。
何明远抱着东西往外走,马翠萍一眼瞄见他手里的纸卷,“何明远,宋清秋呢?”
“我怎么知道。”何明远笑嘻嘻地夺门而去。
马翠萍站在门口,指着何明远喊道,“你这个小兔崽子,给我站住。”
“婶子,气大伤身,注意身体。”何明远朝身后挥挥手,撒丫子跑了,骑上车子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