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在空中穿过云朵,因飞快的速度形成的风刃被一个无形的结界阻挡,飞舟的前甲板,站着两道身影。
“小竹,回宗门后,你想做什么?”
晏又儿从不考虑宗门以外的事物,就算外面的世界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她也只在意身边的一切,其他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中。
这样的她天真无邪,从不轻易被别的事物所影响,在某些方面,她与岁竺也有些相似。
“修炼。”岁竺一本正经地吐出两个字。
开玩笑,她怎么能待在宗门里?她一定要悄悄跑出来完成任务!
但这些她都不能和晏又儿说,只能找借口搪塞。
“你怎么又是修炼啊?还没下山时就连着讲了一个月的道,下了山处理魔修的事情,你又不是那些可怕的走尸,做这么努力干什么?”
晏又儿突然想起什么来,眼前一亮,“我们要不偷偷下山玩吧?凭我们的修为,只要小心一些,一定不会被发现的。”
这正合她意啊!
岁竺刚想回答,就感觉到身后传来一股凛冽的寒气。
“承泽仙尊。”
晏又儿也感觉到了,连忙转身行礼,她低着的头对着岁竺使眼色,我可先走了。
她又看了眼云宿,连忙跑走。
晏又儿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承泽。
因为小时,她调皮不小心弄碎了一盏琉璃杯,每次被云宿看着就跟被扔到了寒冰极地一样冰冷又悚人,下一秒就掏剑将她就地伏杀。
死亡的威胁让晏又儿不敢在云宿面前过多放肆,遇到也是能躲就躲。
还时常在岁竺面前感慨她怎么做到忍受云宿那样的人做师尊的。
但岁竺并没有感觉云宿有多可怕,每次的回答都会让晏又儿顿觉惊悚,直呼岁竺她是魔鬼座下的左膀右臂。
“师尊。”岁竺行了个礼,苏舟已经变回了承泽仙尊的样子。
云宿走到岁竺的身边,与她并肩而立。
银色长发飘扬,被黑玉冠束起,身着雪白色长袍,宽大的衣袖纹金,眉宇间带着与生俱来的孤清。
一双蓝瞳深邃,轻易看透世间万物,让人不敢直视,容颜如画,气质出尘,
“是否不满?”
声音犹如清溪流淌,洗尽一切尘埃。
“我为何不满?”岁竺疑惑道。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
“将你带回宗门一事,是否不满?”
这回岁竺听明白了,要说不满是真的有,但她还是不敢直接说出来。
“没有。”她闷闷地回答道。
随后,她听到身边的人叹了口气,头顶便被搭上了一只手,轻轻地拂过。
“只要待在宗门半年,便许诺给你你的自由。”
岁竺愣了一下,为什么一定要她待在宗门里?
这么想着,她也问了出来。
但是云宿没有回答她,而是垂头,静静地凝视她。
那双含冰的眼在望着她时,无意识地融化,周身的气息也沉淀下来,不再冻人。
岁竺只能应了下来。
虽然给了她承诺,但待在宗门这件事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到底是因为什么?
她不相信是因受伤的事才让她待在宗门。
察觉到岁竺的想法,001在脑海中冷笑一声。
岁竺才懒得管疑似到更年期的系统,而是问道。
[原身的身份,有什么别的问题吗?]
[没有。]001自从昨天吵架,声音就一直是人类成年男性,带着浓烈的感情色彩。
行吧。
岁竺只好答应云宿。
她已经决定偷偷溜下山,别的什么也不想再多考虑。
到天正宗还有一些时间,她可以趁这段时间修炼一会,便与师尊告辞。
还没走几步路,便被手腕的一阵拉力给拉了个踉跄,回头看去,是云宿将手腕上的牵丝线显形,白皙的手掌里一根红线尤为明显。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话语缓慢,“牵丝线便能轻易感知到你在何处。”
“所以,不要偷跑。”
岁竺脑中像是被敲了一下,轰鸣作响。
等、等一下!这样的话她偷偷溜下山岂不是云宿一下就知道了!
恍惚着到了宗门,略过一路和她打招呼的一众弟子,坐在了自己的屋内。
她低头端详着手腕的红线,红线纤细如丝,看起来能被轻易地扯断,但实际上却比缚仙索还坚硬,就算岁竺上绀碧锯,也断不了。
只有施加牵丝线的人,才能解开。
可是她要如何才能说服云宿解开牵丝线?
这难度堪比登天!
坐在屋里想了几个时辰,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想到姬星河貌似在宗门里养伤,她也可以去问问姬星河有什么办法。
她用传讯令牌问了晏又儿,姬星河的所在地,便唤出绀碧御剑飞往药峰。
药峰的药医房,是宗门受伤弟子的住处,姬星河一被传送回了宗门,便被安置在了药医房。
到了药医房后,便看到药医房有一处门口聚着一众女弟子,都伸长了脖子要往里面看,似是有什么美景一样吸引着他们。
凑近一听,便能听到他们讨论着什么。
“姬师叔长得可真好看!”
“姬师叔的伤已经好了,以后是不是都不常看到姬师叔了……”
姬星河的伤势好了?
岁竺心念一动。
有弟子注意到站在他们身后的岁竺,连忙转头朝岁竺行礼。
“岁师叔。”
姬星河依靠着床头,身上换了云燕锦服,腰间系着墨色宽带。
发丝披散,露出一双含着一汪春水的桃花眼,眉眼如墨,唇红似血,嘴角微微上扬,本遮住眉间的莲花印的流苏被放在了一旁。
听到声响,他微微扭头,金色的瞳孔放大,沉寂的心不断跳动。
他看着朝他一步步走近的身影,不由得喃喃道。
“师姐……”
他伸出手,想触碰一下眼前的人,却不知想到什么,停顿下来,犹豫着想缩回手。
但是下一刻,垂下的手被握住,他瞪大了金瞳,温热的温度从手里传来。
“师姐……我就知道你还活着!”姬星河反手握住岁竺的手,力道大的出奇。
接着岁竺便感觉到身体被巨大的力道拉扯着跌入到一个怀抱中。
“你……”
岁竺想挣扎着推开,但随后抱着她的力道加重,生怕下一秒她就像雾气般消散。
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师姐,原来我不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