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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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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远终于知道, 陈黑子为什么愿意放人进来,还特意派出人手保护,让这一行人在城里乱逛。

他闻着自家院子里传出来的猪油味, 油花炸裂的声音格外动听。他依靠在墙上,看着排骨顺着薄薄的账本念名字, 念一行就有一个人从包袱里拿出东西, 有的是粮食, 有的是冰糖, 有的是布料, 还有一些人当初订了头绳玩具。

那些包袱就像连接了一个不知名的宝库,吃的,喝的, 用的,玩的, 见过的没见过的……只需要把手轻轻伸进包袱, 就能拿出各种各样让人眼红的好东西。

孙远看着一样样形形色色的东西被拿走, 那些人背上还有一些包袱没有拆开,像是要给其他地方送去。他死死盯着那些鼓囊囊的包袱,呼吸渐渐粗重,腰背不自觉弯曲,准备随时暴起, 把对方手里的东西都抢过来。

“当啷。”

有个人翻找得太急,包袱里有什么滚落出来, 又飞快地塞了回去。

孙远没看清那是什么,但他听出来了——那是铁器。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孙远一个激灵清醒过来,重新观察了一遍这些人背的包袱。

鼓囊囊的, 放了不少东西。

重点是每个包袱都差不多长,像是被里面的什么东西撑开了。

是兵器!

孙远联想到刚才的声音,轻而易举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他深吸一口气,让差点被猪油糊住的大脑冷静了一些,强迫自己思考。

统一的制式兵器……

洪水刚过也能轻巧给出的粮食肥肉……

干干净净的衣裳鞋子,脸色红润,

还有……他们好像一点都不怕疫病?

“排骨兄弟,”有人拿着给孩子订的风车,想挤出个讨好的笑,努力了半天,却笑得比哭得还难看:“你看,这……孩子都被洪水带走了,媳妇肚子里倒是还有一个,不过也快饿死了。这风车实在没人玩,你发发善心,能不能……能不能换成粮食啊?”

排骨的表情严肃了一些,他叹了口气,低着头没有说话。

像是按了暂停键,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瞬不瞬地看着排骨。

排骨心里默算着时间,等觉得差不多了,有些人已经目露绝望的时候,这才又轻轻叹了口气:“我也知道大家的困难,不过大家也体谅体谅我,好不容易来一趟,生意没做成又回去了……”

“兄弟能来就是救命了,哪能让兄弟你自己担责任啊,”说话的人生怕事情不成,哀求道:“我只要一半,剩下的一半算给兄弟赔不是的。”

“哪里话,”排骨急忙摆手,“我回去说说,扣是肯定会扣一点的,那也不至于要一半那么多。”

那人松了口气,孙远也松了口气。

太好说话往往意味着对方有所图谋,这样也好。

订了货还没收到的只是其中一部分,更多的人手里没粮,兜里没钱,两手空空看着别人家欢天喜地,忙活着准备去做饭。

有人吞了吞口水,摸着空荡荡的肚子,厚着脸皮想赊账:“排骨兄弟,你看这……这一大家子断粮两天了,都快饿死了,你看你侄女侄子瘦的……”

这人把孩子扒拉到身前,试图博取同情:“大人没事,饿几天就是了,孩子不能不吃东西啊,你就发发善心,施舍点粮食,等灾过去了我一定还!”

有了第一回就有第二回,给了这家,另一家给不给?这是给一点就能解决的事情吗?

排骨心里吐槽,面上却是一脸为难:“粮食价贵,再说我手里也没多少,你就算说破嘴皮子,我也没法给你变出来那么多粮食啊。”

“兄弟,我们都快饿死了,有一点就能救命。”

“这……诸位要真是走投无路,我这倒有个挣粮食吃的法子。”

“快说快说。”众人竖起耳朵,把排骨围了个严严实实,生怕听漏了一个字。

排骨也不着急,等他们围好了,周围一片安静的时候才开口。吐字清晰,确保每个人都可以听清楚:“东家在城外有个庄子,被这洪水给毁了,准备重新建起来。围墙房子是一件事,地也得有人种,几位要是干得好,说不定能留下,有一块自己的地。”

“哦对了,那里原本还有个小铁匠铺,活挺杂的。不管干什么吧,东家一向仁善,只要肯卖力气,总能给口饭吃。”

无论是什么身份,家里有没有钱,土地在大家心里,拥有着任何东西都比不上的价值。

钱可以花,东西实在不行也能当。卖地基本上代表一整个家庭走投无路,只好用未来换取现在的安宁。

排骨的话刚一出口,最动心的不是原先城里的住户,而是那些难民。

他们原本大多是农民,对田地有着非一般的情感。在被掳走饱受折磨之后,发现还有机会回到自己最熟悉的田间地头,一个个迸发出来了极高的热情。

他们漂泊太久,也吃了太久的苦了,田地对他们而言,就好像是熟悉的家园,平静的避风港。单是想想自己在田间干活的时候,内心就由衷升起一股安全感。

城里原先的住户都不是农民,他们或是手工业者,或是小商小贩,平时虽然苦,但也比整天种地盖房子轻快。但土地是所有人的心头好,何况现在没有生意可做。老本行干不了,卖点力气却既能得地又能得到粮食,让全家老小活下去,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孙远几乎立刻感受到了大家期待的目光,他原本有些犹豫要不要去,现在也知道是不去不行了。他靠着之前的名气威望才当了这群人的头,可如果他执意和所有人背道而驰,他会以最快的速度被这些人抛下,说不定还会踩两脚。

这是个很简单的计谋。

孙远冷静地评价。

但是财帛动人心啊。

他目光复杂地看着那一个样式相同的包袱,如果排骨他们换一个理由,他就有机会把人直接扔出去,或者干脆打死,根本不会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也不会知道他们曾经有这么一个机会。

哦,不对。

如果不是说要交货,他也不会这么没有警惕心,让人跟他在外面谈,更不会有一大堆人围着,竖着耳朵,把排骨说的每句话都听得清清楚楚。

孙远轻轻叹了口气,身边的人都在欢喜窥见了一条生路,没人在意他的情绪波动。

他看着陈黑子的人站在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心里恨得咬牙,面上却道:“排骨兄弟真是善心,不知道陈黑子那边去的人多不多?”

陈黑子手里粮食最多,手下人可没那么好忽悠。

“还好,他那里病人多,我们庄子里有大夫,我来的时候,他们那边已经有人在收拾东西准备出城了。”

大部分人还是愿意出城试一试的。不过保险起见——主要是孙远他们想起之前的事心里害怕——最开始只有一部分年轻力壮的出去谋生计。

孙远把事情跟他爹孙大力说清楚,又细细吩咐了下边几个领头的留守,还暗中吩咐后边几个小尾巴跟着,万一看他们走的方向和排骨说的不一样,或者远远看见他们被人围住带走了,就回来报信,叫人把他们救出来。

一切都安排好了,孙远想了想,没想起有什么疏漏,这才带人出城。

孙远这边的城门塌了不好走,带人走的是徐黑子那边的门。两边都靠着城墙收着城门过活,没想到排骨往里走了一圈,又带了不少人出来。三方在门口碰面,然后排骨他们打头,往庄子的方向走。

孙远和徐黑子四目相对,眼神一个比一个凶狠。出门走了一段,他们看见了一群人。制式衣服,制式武器,各个人高马大,面向各个方向站着,两两对齐,目不斜视,让人一看就觉得很规整。排骨跟领头的打了声招呼,对方点点头,脸色严肃,目光犀利,让人不敢多看。

衣服挺漂亮的,板板正正,显得人也精神。

不过人远比他以为的要少。

孙远这么想着,歪心思又动了起来,却看见打头的人喊了声号子,所有人整齐一致地同时向后转身,随后笔直站好。

孙远确信,刚才有那么一个瞬间,自己连呼吸都停住了。

不,不只是他,一群人出行,本来都在聊天说话,非常吵闹,刚才的时候所有声音都停止了,就连鸟都不叫,天地间只有那些人脚步落地的声音。

这还不算完,领头的人又喊了一声,几个人一起抬起手臂,朝着不同的位置跑去。手臂摆动幅度一致,步伐频率一致,像被尺子量出来的一样,腰背挺直,整齐划一。

第一个跑到自己位置上的人没有停下,而是原地做着跑步的动作,直到所有人都跑到了自己的位置,大家又都整齐划一地放下手臂,脚跟在地上碰撞,发出干脆利落的一声。

众人张着嘴,已经看呆了。

又一声新的号令发出,前面几个人迈着统一的步伐,见水坑不避,见石头不让,昂首挺胸,一路向前。

“他们在前边开路,走吧,诸位。”

孙远压根没听见排骨的声音,满心满眼只有前边那几个人。

他又看了一眼众人的队形,默默在脑子里找到了对应的阵型。

是之前偷听过的,军中的一种阵型,行进中能更好的保证队伍的安全。

所以,刚才等他们的时候队形不一样,那是停止时的阵型?

等排骨第二次催促,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孙远也合上自己有些酸痛的下巴,安安静静地跟着排骨往前走。

随着人群开始移动,留在原地的人分成三队,一队跟在人群后面,两队分别待在人群两边,队员和队员之间拉开了很大的距离,对周围好奇的眼神安之若素,只是姿势标准地往前走。

精兵。

孙远毫不犹豫地下了这么一个结论。

再看看自己旁边这个小青年,哪怕隔了很远,依然和最前边的人保持了一样的步子。一起伸左腿,一起伸右腿,要不是脸不一样,还以为是同一个人。

精兵中的精兵。

孙远很快推翻自己的结论,低下头老老实实走路,完全忘了自己刚才的花花肠子。

被认定为“精兵中的精兵”的王三柱心里其实很慌。

他是护卫队的一员,平时就经常练步伐练队形

不知道有什么用,总之宣宁说了一次,从此这些就成了每天必练的内容。

这次要来接人,哦,按照宣宁的说法是“给个下马威,震震那些不老实的人”,他们这些人就又被拉出来充门面。

这几天他们把同样的动作练了无数次,从天黑到天亮,晚上睡觉他脑子里也是“左右左”。淘汰了一部分人,留下了他们这些人,又重新做了衣裳找了武器,让他们一次次“排练”。

宣宁还嫌不够,居然把大家都拉出来,让他们在中间走了好几遍,还把这称之为“必不可少的彩排”。

王三柱内心是崩溃的,大家也都反对,但是被无情地镇压了。

那天,王三柱永远记得那天,太阳出奇的热,把他的脸都晒得红彤彤热乎乎的。他站在队列里,他娘的声音尖利高昂,轻易压下了其他窃窃私语:“三儿,三儿,娘在这呢。你看,三子在第二排。”

那一刹那,王三柱清晰地察觉到无数双眼睛定在了自己身上。

他的脸好像更红了,因为他听见他妹妹桃花笑道:“你看我哥脸红的,跟个猴屁股一样。”

王三柱:“……”

他有心喊一声“求求你们闭嘴吧”,奈何队伍里规矩大过天,没有允许说话,他就只能闭嘴。江大在一次次训练中一次次加强这个概念,他只敢越发的目不斜视,假装自己听不见。

但他从不知道自己的耳朵这么好使。

都是一个村的,多数都沾点亲带点故,各家看完了自家小子,又开始点评别人家的。

大姑,二婶,三叔,堂哥……

那天,王三柱顺拐了。

不过不要紧,顺拐的不止他一个,还有好几个人当场表演了平地摔,引起人群一阵哄笑,笑得那几个人趴在地上不愿意起来。

经过噩梦般的“彩排”之后,今天的王三柱走得格外轻松。

不就是看两眼吗?都是不认识的人,一直盯着看又怎么样?

不就是八卦两句恰好被他听见了吗?那又怎么样?又不是当着全村人八卦,护卫队也没全听见。

不就是……嗯?有小姑娘悄悄讨论他是不是有媳妇了?

王三柱一晃神,踩到了小石头,脚下一滑,差点摔倒,他紧了紧手里的兵器,稳住步子若无其事地接着往前走。却被旁边的人看了个清清楚楚,一阵善意的笑声不约而同地响起,大家开始八卦他是听见了什么才走神的。

王三柱:“……”

庄子到底还有多远?

走个路为什么这么难?

*

庄子其实也没多远。

虽然王三柱可能不这么觉得。

但总之,孙远面前是一段平整过的土地,踏上去比土路要硬,泛着灰白色,路上偶尔有道长长的缝隙,小到只有蚂蚁才能爬进去。

缝隙完整地横向贯穿整条道路,干脆利落的线条,看起来像是有人故意划上的。

这是……石板?

念头刚一出现,孙远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哪有这么平整却不光滑的石板啊。每块都大得吓人,这得死多少人才能从山上背下来啊。

“排骨兄弟,这是什么?”

周围的人都竖起耳朵听,排骨的声音懒洋洋的,似乎不甚在意:“哦,是水泥,听说要把泥放在水里,让最有力气的汉子捶打,整整七天七夜不能停歇,还要保持一定的节奏,这样才能得到那么一小块水泥。”

“哦,竟然是这样。”孙远想象着无数赤膊好汉卖力挥锤,动作一致捶打的场面,自己就先打了个激灵。

这么长的一条路,背后得有多少人啊?

这么一个势力要把他们强留下来,城里那些人真能把他们救回去吗?

孙远越想越害怕,看向护卫队队员的眼神也就越发敬畏。排骨偷偷瞥了一眼,也放下了心。

水泥是怎么做的,他只是看了几眼,没看完全程。

但他清楚宣宁的意图,也知道能负责水泥制作的都是最稳妥的人,宣宁似乎没有公开方法的意思。他同样清楚两边刚刚接触,正是要亮一亮刀锋,好让对方听话的时候,自然要怎么夸大怎么来。

比如现在,孙远不复刚见面时天老大他老二的桀骜不驯,乖得像只满身肌肉的小鹌鹑。

这就很好。

排骨自认事情办得很好,安心猜想今天晚饭吃什么,而孙远他们的惊讶才刚刚开始。

他穿着满是湿泥的草鞋,走在宽阔平整的道路上。路很好走,没有坑没有水,好到让他看着身后一串泥脚印,颇有些不自在。

不过很快,他就顾不上这么多了。

一大片农田率先映入眼帘,原本的作物在里头东倒西歪,眼看是救不回来了。

旁边不少人唉声叹气,真心实意地替这块地的农人惋惜。孙远却顾不上这么多,而是眯起眼睛,努力看清地里的情况。

一条条小路交错在田地之间,把地划分成四四方方的一块,每块地都差不多大,偶尔在地头插一面小旗子,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这里的主人似乎很喜欢规整……

这么想着,孙远一抬头,一道只比县城城墙矮一点的灰白色墙体矗立在眼前,阻挡住了所有的视线。

墙体和路面材质相同,平整地像刀片一样,但厚度却足有一人宽,能让所有来进攻的敌军绝望。

孙远在护卫队的带领下走到墙下,被亲人背过来或者推过来的病人被带去了另一个方向,孙远他们被要求站在原地消毒。

众人有些不安和骚动,不过看消毒是从护卫队开始,对方也没表现出什么异样,这才安安分分配合。

孙远一边等消毒,一边抬头仰望着墙体上方穿着同款制服的人。对方拿着另一种武器,胳膊上还系了一截红布。但同样身姿挺拔,目光炯炯。哪怕只是无聊的站岗任务,对方依然非常认真,目光直视着前方,身边有蚊虫环绕也一动不动,有着他在之前的官兵身上从没见过的精气神。

那个小军官说过的百战之师,也不过如此吧。

孙远满心感慨地进去了,眼前又是一个同材质的大方盒子。盒子前面还有几个小洞,几个大方洞,洞里垂下来一块块不同颜色的布,像是充作门帘窗帘。

果然,带他们来的护卫队停了下来,整队集合,又步伐一致地跑远了。

孙远等人默默目送他们离开,又有几个人朝他们走过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还没走近就把他们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其中一个女人对排骨抱怨道:“我这儿活这么多,衣服都快做不过来了,怎么女人这么少?”

“大娘,您先凑合凑合,下次,下次一定多带些人来给你们分忧。”

女人“哼”了一声不说话了,站在一边看人,有个裤脚上还有泥的男人看了一会,咳了两声,问:“有种地的老把势没有?”

大家面面相觑,没有人敢站出来。

他又问了一遍,发现大家都不动,解释道:“会不同的手艺,就要住在不同的屋子里,吃不同的饭,干不同的活。有的话,去那个深绿色门帘的屋子里,等我去安排活,干完了吃饭。”

有几个人动了动,见别人不动就又不动了。

刚才说话的大娘见状,口齿伶俐地把什么人住什么屋子都说了一遍,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这才拖拖拉拉地往屋子里走。

孙远是个铁匠。

但来的人里,只有他和他弟弟两个人是铁匠。

孙远不想和大家分开,觉得不太安全,于是拉着弟弟孙福走进了浅绿色门帘。进到这间房子的,都是想种地但不太会种的人。

屋里有几条长长的炕,大家各自找地方坐了,正想找个话题聊聊天,门帘一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拿了几个奇奇怪怪的小东西,一会敲了一敲这个,说这是“起床铃”,一会晃一晃那个,说那是“吃饭铃”,还有什么“集合哨”等等等等,一大堆尖锐刺耳的声音轮流展示了一遍,这才开始说正事。

“你们分成四组,每组自己推选一个组长,明天开始,按小组合作、学习、劳动,有事找组长,组长来找我。”

孙远试探道:“那我们今天……”

“今天太晚了,吃顿饭休息休息,明天再开始吧,”说话的人显然没把百多人的一顿饭放在心上,“今天晚饭得晚点吃,灶上忙着给病人熬药呢,等一等吧。”

这话一说,孙远才意识到,外面正飘来一阵阵药香味。几个人趴在窗口,贪婪地嗅着这难得的味道,男人没什么表情,自己走了出去,不一会,隔壁就传来了同样尖锐的声音。

“是药啊。”

“是药,药铺里就是这个味。”

“你说,他们的药管用吗?”

“管用吧,你看他们的人都不害怕,刚刚进门还洒了什么消毒水,估计洒完就解毒了。还有那个什么胶,黏糊糊的一股酒味,我舔了舔也不像酒,还有点苦。”

“小心把你舌头也粘住了。”

……

众人嘻嘻哈哈聊着天,一阵清脆的铃声突然想起,大家愣了很久,才有人问:“这是不是那什么‘吃饭铃’?”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大家一窝蜂地走出屋子,迎面就是浓厚的米香,还有肉味。孙远眼馋地看着一锅锅肉粥和一筐筐饼子被送到护卫队那边,按照要求别别扭扭排好队,先洗手,再吃饭,吃完还要刷碗。毛病一大堆,问题是哪条做不到下次就没饭吃,孙远也只好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敷衍着把所有要求完成。

唯一让他能有所安慰的,是面前一大碗不算稀的粥。比不上他平时在家的伙食,但已经很不错了,起码对身边的难民来说就像过年一样。每人四勺,他带的碗不小,一次也只能装下一勺半。米香粥稠,没有半点陈米的烂味,甚至很少有人吃到沙子,就连家境最好的孙远也说不出二话。

吃完饭,在硬邦邦的炕床上挤着睡了一觉,第二天,孙远等人被尖锐的起床铃叫醒,再次洗手吃饭喝稀粥,看着不远处的护卫队就着饼子吃咸菜。等吃完饭,众人来到了一块插着小黄旗的地里。

他们也领到了今天的任务——把坏在地里的农作物都□□,扔到指定的地方,防止影响下一次播种。等处理好这个,还要拔草翻地播种施肥,桩桩件件都是活,都在等着他们干。

孙远拔出一根杂草,放在脚边,视线却黏在正在训练的护卫队身上。

“大哥,你怎么天天看人训练?”

他白了自己这个蠢弟弟一眼:“你不也天天看?”

半个多月过去了,他们的房门前换上了厚帘子,亲人也陆陆续续接了过来。

这些天,也足够让孙远弄明白护卫队的训练内容,还有待遇。

训练任务并不难,看着也不是特别累,他们有单独的澡堂食堂宿舍,每天至少一顿肉粥,顿顿饼子咸菜吃到饱。他见过灶台上的人给护卫队炒咸菜,居然还放了油。

隔两天有顿肉菜,每次训练最出色的队伍或个人还能得到另外的奖赏,每人都有制服换洗。

除此以外,他们居然,竟然,还有工钱可拿。

农庄里有个小商铺,杂七杂八什么都有,吃的喝的用的玩的,据说比排骨原本卖的东西还要丰富。

不像他们包吃包住,其他人是领工钱,然后去小商铺里买自己喜欢的回去做。

不过工钱也有限,天天吃肉的人,他就见过这么一小撮。

“哥,”孙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在说悄悄话一样,先左右看了看,然后靠在他耳边说:“我想去试试那个护卫队。”

“嗯,”孙远没有反对,“咱俩一起去,也有个照应。”

*

“过去十天,护卫队人数翻了个倍,有意向入队的人越来越多,还有继续增长的趋势,咱们还往护卫队里招新吗?再招的话,队里大部分都不是我们的人了。”

“招,”宣宁毫不犹豫,“在保护农庄这件事情上,不分什么‘我们’、‘他们’,他们的亲眷在这里,以后他们的土地、他们的家都会在这里。我们只要把物资掌握在手里,现阶段不会有人敢闹幺蛾子,等这批作物成熟,他们就都是自己人了。”

“嗯。”护卫队长在本子上画了几笔,宣宁微微侧目,发现是一堆看不懂的鬼画符,队长在其中一行鬼画符后面打了个“×”,画完才察觉到她的视线,红着脸急忙按着本子往旁边躲。

“……”

宣宁默默坐直了身子。

表面上沉着冷静的护卫队长,居然板着脸在画火柴人和小花……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可偏偏,对方没有开小差,确实是在认认真真地做笔记,只是因为不会写字,迫不得已用了图画的方式。

这就让人很绝望了。

排骨接话道:“附近的县城没什么动静,粮铺囤粮,想要哄抬高价,也没人管,城里城外都走投无路,已经有人预备逃荒,去探听消息的人又顺手带回来了几十个。”

排骨手下的人曾经遍布整个县城,现在城没了,人也分成几部分,一部分依然留在农庄,负责注意农庄这批人的动向。还有一部分伪装成各种身份的人,去附近县城探听消息,方便宣宁随时调整策略。

宣宁没有在意话里的内容,反而试图伸长脖子去看排骨本子上的内容。奈何排骨一向聪明,早就合上了本子,坦坦荡荡地亮出封面给宣宁看。

宣宁……宣宁不用看也明白了。

自从她每次都随身带个本子翻一翻,防止自己漏了哪项,自认手里有点活计的人都来找她要了个本子,开会的时候也带着写写画画。

……主要是画画。

这里的文字和读音和繁体字很像,她跟着江大学了几天,早已摆脱了文盲的身份,现在看桌上一个个端坐在桌上,一本正经地鬼画符,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

“咳咳,我觉得,”宣宁清了清嗓子,道:“我们是不是该兼顾一下教育问题了?”

为了尽可能保住大家的面子,宣宁拐了个弯,准备先解决孩子们的问题,然后顺嘴提一句大人的事情。

“教育?”

江大眼前一亮,其他人却是一脸茫然。

“……比如说,上学?”

宣宁脑子里想的是扫盲,但真正的扫盲班是在中午下午休息时,有空就认几个字,没空就算了。第一所学校的学生其实都在十三四岁左右。

没办法,她手下的人会越来越多,她现在急需更多的管理人才,不需要多么优秀,只要能写会算懂得基本人际关系就行,未来可能需要更多的技术人员。

但,无论如何,她得先度过现在。现在这些人就是赶鸭子上架,人员再得不到补充,农庄里要乱成一锅粥了。

教材是江大编的,她主要负责说清了自己的要求。识字教材是她抄下来的《千字文》,略有删减。江大看着书名后落款的“周兴嗣”三个字,思考了很久,似乎在回忆这是哪位大儒。

他没有问,宣宁自然没有主动去解释的意思,她常常遇到需要胡编乱造的情况,为此专门找了本子记载,可也已经写满了两本,再写就真的记不住了。她正忙着考虑第一批学生的上课问题。

教室和教材是最容易解决的问题,教师也可以她和江大充当,等这批教出来,他们再当小老师去带下一批。

她为了让大家更好地自学,扒拉着超市画风可爱的少儿科普书,带着几个村民摸索出了造纸术和印刷术。虽然歪歪扭扭还洇墨,但在抄书只能她和江大来做的情况下,这已经很不容易了。本以为要增加一大堆工作的宣宁看着粗糙的劣质成品书,表情比看见了一块黄金都高兴。

嗯,是小块的黄金,大份的快乐无人能比。

至于这批学生是脱产全职学习还是半工半读的问题,缺人缺疯了的宣宁一挥手,决定让大家专心读书,好好学习,还承诺毕业包分配,绝对能获得一个比不读书工资高很多的职位。

第一批成员主要来自护卫队后代,在农庄算是家庭条件比较好的一批。不过为了鼓励大家学习,不加重家庭的负担,学校里还是管了饭,学生还有专门的衣服。虽然伙食和护卫队差得远,但是能管饱,不用花家里钱,学校的饭就变成了美味佳肴。

宣宁没有时间等他们慢慢成长,学认字算数的同时,他们就时常去各个岗位旁边观摩学习。尽管自己上学的时候很讨厌写心得体会,但宣宁热衷于让学校的学生多写写,多想想,多看看。

反正既能加深感悟体会,又能促进认字,何乐而不为呢?

大家刚刚把字认了个差不多,简单加减法也会算了,宣宁看着人越来越多的农庄,一挥手,决定让大家先实习——或者说帮忙打杂,然后再根据情况考虑直接就业还是接着学习的问题。

……这是委婉说法,接着学习就是接着在岗位上学习,准备直接接任,直接就业就是把一批实在没天分的人放回去种地。

总之,人实在太多太杂,再没有人来帮忙管理记录,宣宁的头发都要被自己薅秃了。

*

当宣宁正忙忙碌碌,试图从其他县城再吸收一点人过来,再把农庄打理的井井有条,将其变成一个独立的、美好的小天地时,近百里外,也正有人谈论这些县城。

“……说是洪水肆虐,疫病横生,还有乱民暴动,就连县丞都死在了里面。周围的县城受了灾自顾不暇,只好求助于将军。”

邢毅面露不耐,揉了揉太阳穴,勉强压下烦躁,问道:“他呢?”

下属的声音低了不止一点,像是怕他生气:“……朱县令正在临县,在临县,嗯……躲,躲灾。”

邢毅睁开了眼。

这是个三十几许的男人,长相普通,面容刚毅,一双眼睛如同鹰隼的利眼,让人不敢直视。脸上满是风吹日晒的痕迹。袖口间隐隐露出一道伤疤,昭示着主人遇到过的危险。

他手底下有三千兵,在外勉强能被人称一声“将军”。

自从参军入伍,不,是从小,他那同样参军的爹和爷爷就常念叨一句话。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身为一县县令,居然能抛下自己的县城,抛下自己的辖区和民众,跑到临县去“躲灾”,把一整个县城留给乱臣贼子。

好,好,好个朱县令,他记住了。

满腔的怒火几欲喷薄而出,却在看到桌上的信件时忽的一滞,然后潮水般迅速回落,只留下浓浓的无力感。

邢毅向来挺直的腰板都有些垮了,仿佛肩上的重量太沉,他已经支撑不住。

这样的官员何其多也,还在京城的时候他们就吃过亏,撤退的时候吃过亏,现在也一样。

可那又怎样呢?

哪怕一状告上去,那位朱县令不过告状的时候挨顿骂,多送点银钱美人,多的是人给他求情。

然后呢,然后会发生什么?

邢毅闭了闭眼,耳边仿佛有声音回荡,以往的一幕幕再次出现在眼前。

“……他也是迫于无奈……”

“……朕今日看了奏表才知道,爱卿当日是如此的困难,却还想着忠君报国。心是好的,邢卿不可太过苛责。”

“……他也不容易……”

邢毅深深地叹了口气。

陛下,那您看没看到,这天下的百姓也不容易?

若是,若是当初……

下属安安静静地低头弯腰,仿佛没看到上司的异样。

“告诉他,”邢毅的声音听起来竟有些苍老:“等我灭了这股反贼,就去帮他平叛。”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海水 投喂的营养液~

谢谢陪我走到现在的小可爱们,爱你们呦~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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