噌的一声站起来, 霍淩完全没顾上周围还有众多的宾客, 下意识的就躲到一边同样站起来的叶晓身后, 动作利索得注意到这边动静的人都忍不住心生怀疑——太子殿下不是第一次这样干吧?
霍淩反应及时没被占便宜, 同样反应也不慢的叶晓动作更利索,他起身的时候还踢了桌脚一下,直接让崴了一脚倒下来的侍女毫无阻力的脸着地。
“啊!”
侍女的尖叫声才发出一半就突然没有了,因为脸着地的那一刻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砰的一声, 光是听着就觉得疼的霍淩下意识的缩了下脖子。随后才仿佛危机解除后忍不住好奇心的奶猫一样,从将他遮得严严实实如同护崽的母猫一般的叶晓身后探出头来,悄咪咪的打量那个躺在地上痛得爬不起来的粉衣侍女。
粉衣侍女直接痛出眼泪, 然而她根本顾不上身上刚刚不可避免沾到的污迹,勉强支起上半身的粉衣侍女一边小声呼痛, 一边口齿不清的朝霍淩唤道,“殿,点下。”
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 厅内大部分的人都看清了粉衣侍女的面容。
这是一个仿佛眼睛会说话的美人, 哪怕脸着地时沾到的灰尘都难掩她的美丽, 甚至反而显得她越发楚楚可怜。
那怯生生望过来的目光,那仿佛将霍淩当成救赎的姿态, 那哪怕被一身侍女服裹得严实也能让人从透露的领口处想象出的美/妙/玉/体,还有那轻抬起脸让人忍不住想要摸上去的下巴……不少自以为弄明白刚刚发生一切的人同身边人对视一眼, 都觉得他们已经知道这个忙中出错却美丽动人的侍女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如此美人,焉能不收。
大部分的人都觉得霍淩会从叶晓的身后走出来,然后扶起这个刚刚冒犯了他的美人, 表示不介意的同时温声打听侍女情况,然后再决定是否要向定国公府讨要这个美人。
然而,霍淩是他们能够随意猜测的人吗?
意识到自己刚才躲叶晓身后的行为堪称反应过激,被叶晓余光扫过来的霍淩悻悻的摸摸鼻子,随后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的端着太子该有的姿态,从叶晓身后走出来,居高临下对仰头看过来期待着他怜惜的侍女斥道,“你怎么能够这样不要脸?本殿下……孤的便宜,是你能占的吗?”
“殿,殿下?”痛意缓过的侍女终于能够说清楚话,但说话仍旧显得有些期期艾艾,“殿,殿下,我不是故意的,还请殿下恕罪。”说着,侍女强撑着身子的跪了下去,那不经意间露出来的脖颈弯出好看的弧度,那白玉般的色泽漂亮得让人忍不住想要摸上去感觉一下,跟真正的白玉有什么差别。
霍淩没有察觉到侍女的小心思,他此刻比对方还觉得委屈,“你不是故意的?你不是故意的就能够占我的便宜了吗?”
不等对方辩解,摸摸自己刚刚被对方撞到的手肘,他非常不高兴的往后退了一步,然而退了一步他还觉得不够,总觉得对方会扑过来赖上他的霍淩干脆直接退回叶晓的身边。
“算了,我也懒得管你是不是故意,我只想知道……”霍凌扭过头看向叶晓,同时伸手一指跪在地上因为他的话而哭得梨花带雨的侍女,“表哥,她是定国公府的人吗?”万万没想到定国公府会出现这种一点眼色都没有的货色,这件事给霍淩的冲击,简直就像是看到皇后同他母妃相谈甚欢一样。
总是没找对重点的霍淩问出了个好问题,叶晓事实上完全不知道定国公府有多少下人,他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这并不妨碍叶晓直接摇头否定,“大概是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老鼠。”
一声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老鼠”,跪着的粉衣侍女身子一僵,下一刻又委委屈屈的哭了起来。她没有选择跟叶晓对质来证明自己就是定国公府的下人,而是梨花带雨的连声向霍淩说明自己的无辜,试图打动此刻对自己差点被占便宜这件事还在不高兴的太子殿下。
太子妃哭会让霍淩心慌,但这个完全不认识的美人哭却只让霍淩觉得头疼,“再哭我就让人把你丢出去。”
话音落下,跪着的粉衣侍女哭声一顿,整个人都跪伏在了地上,只有时不时颤抖的肩膀才说明她并未停下哭泣,只是转为无声。
叶晓轻皱了下眉,想到定国公府不知什么时候被钻了空子,他的表情渐渐冷下来,“这种东西,也配进我们定国公府?”
定国公府的管理直接使用了军营的那一套,令行禁止下,任何一个下人都不敢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这样行事,更何况对方那作态更像是他去杭州执行公务时碰到的瘦马,受了指导后看起来有他们府下人该有的行事风格,但短时间的调/教根本盖不住渗透到骨子里的气息。
没有直接叫破对方的真实身份,叶晓抬手就准备叫人将对方拖下去,然而或许是美人哭得太让人心怜,有人不但生出了怜意甚至还嫉恶如仇的挺身站了出来,“叶指挥使,殿下,你们怎么能够这样对待一个弱女子?”
方奇逸(详见第十五章)走入众人视线,试图将跪在地上的粉衣侍女扶起来,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碍于叶晓和霍淩的存在,粉衣侍女非但没有起来,甚至整个人都抖得像只遇到天敌的兔子,一边哭一边偷瞄霍淩和叶晓,连话都不敢说了。
粉衣侍女如此表现,让方奇逸越发义愤填膺,“她做错了什么?你们怎么能够如此对她?!”
那一声骤然嘶哑的质问,让霍淩感到无比莫名,他忍不住歪了歪头,“该问的是我,我做错了什么,茶没喝到被弄了一袖子茶水就算了,有人想要占我便宜我还不能发火吗?”
“什么道理?”双手抱胸,霍淩满脸不高兴,“你方奇逸的道理,就是跟我讲你自己的所谓的道理吗?”
霍淩这话说得有点绕,但只要脑子没问题的人都听懂了,方奇逸自然也不例外。
一时间或明或暗的视线都集中在方奇逸身上,而骤然被霍淩反问住的方奇逸也直接愣住了,他组织了好几次的话语想跟霍淩讲道理,但张嘴的瞬间,那些本就站不住脚的话又咽了回去。
最终,方奇逸只剩下这句话,“殿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完全不准备轻易放过对方,霍淩顺着对方的话头接着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殿下,我……”
在方奇逸从质问霍淩到转为向其解释的时候,半个眼神都没有给对方的叶晓,将看向父亲叶之璋方向的视线收了回来。
他对自家父亲比起凑热闹更喜欢看戏的心思了解得一清二楚,但是叶晓却不准备表演给父亲叶之璋看。
不等霍淩同方奇逸论出个所以然来,叶晓伸手搭上将方奇逸逗得面红耳赤的霍淩肩膀,霍淩顺势不再开口。
方奇逸见此以为他们选择放过粉衣侍女,忍不住心下一松。
然而没等他笑着试图将还跪伏在地上的粉衣侍女扶起来,不知从哪个角落出来的锦衣卫直接伸手一拽粉衣侍女领子,拖着对方就干脆利落地出了宴会厅,快得让粉衣侍女呼痛的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一切发生得太过,仿佛刚刚从众人眼前滑过的飞鱼纹只是错觉。
但是看看手还没收回来而愣在原地的方奇逸,以及对方空无一物的脚边,再瞧瞧一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的霍凌和叶晓……不是很想知道为什么参加个宴会都能看到锦衣卫,也不想知道叶晓让人拖下去的美人会有什么结局,更不想知道霍淩刚刚遭遇的到底是意外还是阴谋,无论是有心思的还是没心思的,全都默契的选择了沉默。
没等骤然回过神来的方奇逸说什么,神出鬼没的锦衣卫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直接一手刀劈晕了他。
又是砰的一声,方奇逸的身躯与地面产生了亲密的接触,但是劈晕他的锦衣卫却没有将其带出宴会厅,就那样放任对方的倒在地上,而定国公府的人也没有作何动作。
场面骤然一静,下一刻又恢复了原本该有的热闹,仿佛谁都没有看到有个大活人倒在了地上。
叶晓干脆利落地解决一切,然而霍淩并未觉得自己毫无用武之地,他同样也想这样能干可惜就是做不到,但是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的霍淩不但不嫉妒,还夸了叶晓一声,“叶晓,你真棒!”
对霍淩的夸奖,心下满意的叶晓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模样的他朝对轻点了下头,“那当然。”
要是轻易就让一个不知哪来的东西赖上霍淩,或是让从来不会看人眼色的方奇逸找茬成功,他现在也就不是锦衣卫的都指挥使了。
此刻和霍淩说话的叶晓的表情平淡,声音也平淡,但是霍淩离开去换被弄脏的衣服的时候,也仍旧不自觉的想象着叶晓洋洋自得会是什么样子,参照曾经气得先太子霍澧起了杀意却始终没能拿叶晓怎么办的时候。
想想过去与叶晓将先太子霍澧气得脑壳疼的日子,霍淩原本因为有人想占他便宜的不愉快逐渐消失,但是渐渐从心头浮现出来的愉悦也没有持续多久,他嘴角的笑意就僵住了。
只不过是在下人的带领下随便找了个院子进去,为什么推开房门,会看到他三哥的女儿,他的侄女——长宁县主?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