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笙果然一夜好睡,一来被莫黛推拿按摩之后,全身舒坦,二来有温香软玉在怀,鼻间馨香灵气不断萦绕,仙家也难能有此待遇,是以,翌日卯时,当莫黛醒来时,萧笙依旧沉浸于美梦之中睡得酣甜。DM
莫黛轻手轻脚地移开萧笙揽在她腰间的手臂坐起身,忽而便见丸牛赤红着一对大眼,一脸狞狰地龇着一口森森白牙:死女人,你答应老子的承诺呢?
莫黛一愣:你不是一直睡我旁边?
丸牛愤恨地哼唧着:可老子想睡你怀里,结果萧笙那个死男人居然将伟大的老子拽出来扔床里边去了,此仇不报,老子枉为灵猪!
莫黛噗地笑出声,赶紧嘘声摸索着下床,而后伸出两手:过来吧!
丸牛立时眉开眼笑地跳入莫黛的怀抱:算你识相!
莫黛摸索着出了房门。这后院莫黛也是第一回住,环境不甚熟悉,好在有丸牛的指引这才顺利地走回自己的房间,换了件衣衫,而后拿起梳子梳理长发,梳完直接用发带松松在脑后一捆便了事。之后又在丸牛的指引下来到茅房解决生理,并在井边打水洗漱。
莫黛完成这一切后,莫无云三兄弟也将早饭做好了。而此时除了萧笙以外,其他人包括三个小的全都起了,于是这顿的早饭便独独缺了萧笙一人。
若是莫黛能看见,那么她现下一准无法如此淡定地吃着早饭,但饶是她有意无意地选择忽略,却仍能感受到饭桌上的气氛有些怪异。
沐千澈只在开始同她说了几句有关找工匠修院墙的事,之后便不再言语,而莫无云三兄弟是自始至终都保持沉默,许韶林一个劲儿地劝她多吃些补身子,而萧笑则是一直冲她傻笑,并时不时地来一句:“莫黛,你真够姐们儿!”亦或是:“莫黛,你真牛!”
更离谱的是紧接着她居然以着长辈的口吻意味深长地说道:“莫黛,我虽然知你心情急切,但也得悠着点儿,毕竟来日方长,萧笙都已经嫁与你了,还怕他跑了不成?萧笙到现下都起不来,可见是你昨晚把他折腾得很了,唉,果然是年轻气盛啊!”
莫黛的嘴角抽了抽,这回看来误会挺大,不过她与萧笙之间已是妻夫了,误会便误会吧,左右不会有什么影响。
见莫黛并不说话,反倒像是默认一般,萧笑摸了摸鼻子,真没趣。
待众人吃罢早饭后,萧笙才起床,慌慌茫茫地跑去井边洗漱,再见到许韶林和莫无云三兄弟时,便有些羞窘,毕竟他起得太晚不像话,然,他羞窘的表情看在许韶林和莫无云三兄弟的眼里却又完全是与莫黛做了那什么之后的害羞表现,尤其是莫无云三兄弟,一想起昨晚萧笙发出的声音,啧,不敢想象,太那什么了。
萧笙一见莫无云三兄弟也齐齐脸红了,他忽然便明白了什么,于是脸更红了,只是脸红归脸红,他并不想解释,便让他们误会去吧!再一想到昨晚的情形,他又忍不住要发笑,总觉得莫黛真的与寻常女子不同,一想起她的睡脸,他心里的欢喜之意便好似又更甚了几分。
沐千澈的办事效率够快,早饭过后没多久,便请来了工匠,与此同时,一辆辆拉着青砖,黑瓦以及木头的牛车也陆续到达。于是接下来的几日,一家人便又忙着修整院墙房屋,家具也重新买进一批。莫黛还让人将原本宅子里有假山、凉亭、花园及小池塘的地方重新翻修了一遍,留着做全家人偶尔休闲娱乐的地方。
莫黛想将灶房和茅房改建得与莫家村的一样,浴室也想盖起来,虽然水泉镇多得是洗澡的地方,但家里也要备一个。
另外,莫黛还想着在西院辟出一处约有现代篮球场那么大的四四方方的场地,四周栽种竹子,留出南北两个月门,里头搭建起现代的一些儿童娱乐设施,像跷跷板,滑滑梯,秋千架,爬竿,迷你沙滩什么的,自然也有为大人搭建的石凳石桌,并命名为趣园。
索性现下有的是地方,沐千澈甚至将房契地契都交给她保管,默认她随便折腾。莫黛也便物尽其用,自作主张地在沐千澈居住的前院为他辟了一块练武场,比西院的趣园稍小一些,四周同样栽种上竹子,地面铺上鹅卵石,四周亦设了石凳石桌。
这些全是莫黛在纸上盲画出图形,最终的成图以及监督实施还是要由沐千澈来完成。
当沐千澈问莫黛那练武场四周的石凳石桌有何用时,莫黛说是留给全家人前来围观时坐的,沐千澈的脑中登时便闪过一幕画面,莫黛一家人坐在一旁一边嗑着瓜子饮着茶水吃着点心,一边看他在场中练武,时不时地还会击掌叫好高呼一声“再来一套拳法”什么的,呃……这也未免太可怕了!
然而,当他见到莫黛一边在纸上画图,一边展望未来的兴奋模样时,他终是默认了这个练武场,毕竟这是她专为他而设,花的还是她自己的银钱。
自打他有记忆以来,似乎除了爹娘祖母以外,还从未有人真心为他做过什么事。可莫黛不一样,或许她仅仅只是为了偿还他的恩情,但他却知她为他做的每件事都饱含真诚,不管是第一回强硬塞给他的果子,还是第二回强硬塞给他的一篮子吃食,还有这回强硬塞给他的练武场。
虽然趣园里的那些儿童娱乐设施在沐千澈看来极其古怪,但他却什么都未问,只按照莫黛的构想四处寻找工匠,但找了多个都说他们未见过这些奇怪的东西,怕无法胜任。
当沐千澈有些愧疚地告知莫黛并未找着工匠之时,莫黛又不禁想起当初为她建造新房的石墨来。但此人自打离开流岗镇后便再无消息,萧笑和萧笙亦不知他的去向。而莫黛也不想在萧笑面前提到石墨,担心萧笑又会燃起对石墨汹涌的痴念,明快的笑容也会因此而消失。
于是莫黛有些沮丧地暂时停了手,又开始琢磨着接下来该如何赚钱了。
而许韶林和莫无云他们同样也未闲着,许韶林在后院辟出一块地来种些葱蒜辣椒小青菜什么的,萧笙因为擅长做吃的,种菜也不在话下,便一边每日里琢磨着点心,一边与许韶林一起顾着那块菜地。莫无云三兄弟又拿起针线篓开始做绣活,之前由莫黛设计的那些童衣的样子他们并未丢下,索性家里现下有好几匹绸布,这会儿便又做上了。
对此,莫黛没意见,左右那些布放着也是放着,真若是给家人做衣服,她倒宁愿选柔软的细棉布,透气吸汗,且不容易招贼,是以那些昂贵的绸布便留着做成衣服卖给大户人家穿吧。
沐千澈依旧是到千药馆去看诊,丰大夫待他不差,每日看半天诊,工钱是一百文,一月算下来便是三两银。这与寻常的差事相比已算是薪资优渥的了,当初莫黛做小二娘时,一月的工钱才不过九百文而已,当然,亦或许是丰大夫在照顾沐千澈也未可知。
在莫黛一家人搬来水泉镇七日后,宅子总算是修整出家的模样了。院墙加固加高至两米五,墙头还嵌进了尖锐的瓦砾碎片什么的,而且莫黛还考虑着要不要找些荆棘刺藤类的植物绕墙头一圈。大门重新打造了两扇厚重结实的木门,门楣处重新挂上了牌匾,取名莫府,字是沐千澈亲自写的。为此,莫黛又是倍受感动,居然带着一家老小齐齐冲沐千澈深深鞠躬。
沐千澈哪里见过这种阵势,愣在当场许久说不出话来,他真的不认为自己有做过什么值得让他们如此感激他的事情,充其量不过是将原来的废宅子送与他们住而已,左右废着也是废着,可他们却是对他感恩戴德,这让他的胸口涨涨的,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挣脱开他的束缚跳出来一般,他猛然背过身去淡淡道:“你们不用感谢我,既然当初莫黛选择跟随我,我自当护她周全,区区一座废宅而已,休要再提什么恩不恩的!”说完,便离开了宅子去千药馆了。
莫黛一家人却有些傻眼,莫黛或许不觉得沐千澈的话有什么问题,但许韶林他们却是听得真真切切的,这沐千澈分明是在说,莫黛是他的人啊!当然,也或许他与莫黛一样也并未察觉到自己说出口的话有什么问题。
这日卯时,莫黛与萧笑吃罢早饭后便一起到镇上转悠想着找份差事谋生。
莫黛心里已打定主意要到镇上的大客栈去谋份差事,她要将自己眼盲这一劣势化为优势,在温泉客栈里替人推拿按摩,自然,这种按摩走高端路线比较来钱,她已预估了一个价格,按摩一回要花费一刻时辰左右,收一两银子,一日按摩五到六回,再多自己也吃不消。当然,具体还得看客栈如何收费,而且首先她得让客栈明白按摩的好处,从而接受她在里头按摩才行。
萧笑就是想找一份小二娘的差事,见到饭庄酒楼便拉着莫黛凑上前询问,只是极少有饭庄酒楼缺工的,接连问了四五家都未果,而此时她们已经在镇上转悠了一个时辰了。萧笑有些沮丧。
又路过上回洗浴的那家尚善若水客栈,萧笑撇了撇嘴道:“依我看,也并非全是因为那些痞子上门来闹事的缘故,那个老板娘一直愁眉苦脸的,便是有人想去光顾也会打退堂鼓的!”
“那个老板娘为人甚耿直,自尊心也甚强,凡事力臻完美,容不得旁人说上一丝一毫的不好来,是以她家的汤池子环境才会打造得那般好,诚实说,若是她家的汤池子关门了,倒真是可惜呢!”莫黛接过萧笑的话说道。
萧笑觉得甚是讶异,莫黛的眼睛明明就看不到,昨日他们也只与那老板娘说了几句话而已,为何她觉得莫黛对那老板娘甚是了解的模样?萧笑想着便直接问出来。
莫黛笑道:“这便是我眼睛看不见的优势,正因为我看不见,是以,我的听觉以及心里感知力便会发挥它们最大的潜力,不是有句老话说凡事用心看吗?我便是用心在看!”其实那日她是故意问出那个问题的,若是寻常圆滑世故的老板娘,一准会委婉地说自家客栈没有脏东西,可是尚水却被她激起了怒气,直骂她眼睛瞎了,从这点便可看出她为人处事的性格来。
萧笑摇摇头,嘿嘿傻笑道:“太深奥,我听不懂!啊,前方便是泉汤客栈了,莫黛,我们要进去问问吗?”
莫黛一听是泉汤客栈,立时便想起那日沐千澈审问的那个名叫李二丫的女子,那李二丫可是有说过她便是这泉汤客栈的小二娘,而且此客栈的老板娘可是有在觊觎着他们现下住着的宅子。萧笑许是忘记了,毕竟那日过后,宅子四周一直便甚安静,可她却是记得一清二楚。
“不了,我们去洗泉客栈问问。”
萧笑应声,搀扶着莫黛继续朝前走,然,就在她们将将走到泉汤客栈的大门前时,莫黛忽然拉着萧笑朝一旁闪开,但遗憾的是,莫黛是躲过了,但萧笑却只躲过了一半身体,另一半肩头则被二楼某位天杀的小二娘不小心翻倒的一盆水浇了个透,完了之后,一只铜盆还直接扣她肩膀上晃了晃,好在那水是干净的,否则萧笑一准会蹿上去暴揍那个小二娘,而不是像现下这般仰着脖子高声大叫了。
“哪个混账东西,给姐出来,没见着底下有人走过吗?”
“啊哈,这位姐姐,小的真不是故意的,小的只是不小心才撞翻了那盆水,小的这就给姐姐你赔不是了!”莫黛一听那声音,巧了,正是那日翻墙进院的李二丫。
“你给姐下来,有哪个朝人赔礼道歉的会站那么高的?这是想让姐一直仰视你吗?”萧笑来气了,一手掐腰,一手便朝二楼指着。
“哦哦,好好,小的这就下来让姐姐你来俯视小的!”那李二丫说话也最是圆滑讨巧,紧接着便听到她噔噔噔下楼的声音,就在李二丫即将奔出大门之前被泉汤客栈的老板娘柏多银见到。
“慌慌张张的作甚?”
“回老板娘,小的打翻了一盆水,浇到行人身上了,小的正跑下来赔礼道歉呢!您瞧,就是外头的那位!”
柏多银皱眉看向萧笑和莫黛,而后回头瞪了李二丫一眼:“做事怎会这般不小心,你自己道歉去吧!”说完便转身朝里走,走没两步又转过头喊住李二丫,对她说了句什么,李二丫直点头。
柏多银的声音并不大,但她的表情甚强烈,眉头拧着,眼睛瞪着,牙齿咬着,再瞧那李二丫缩着脑袋一副十足惧怕的模样,萧笑将此情此景看在眼里,悄声对莫黛道:“莫黛,还是你有先见之明,我瞅着这泉汤客栈的老板娘实在凶悍,定然是个不好相与的!”
“嗯,既然如此,咱们还是速速离开这里吧!左右那个小二娘也同你道过歉了,你就别计较了!”莫黛说道。
萧笑点点头,扶着莫黛继续向前走,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待李二丫搭着块帕子出来向萧笑道歉时,却见那二人已走远。
当莫黛和萧笑来到洗泉客栈大门口时,萧笑立时便有些呆,紧跟着便回神对莫黛道:“莫黛,洗泉客栈真不错呢,门口站着一排美男子,而且他们似乎正在招收小二娘和杂工,我瞅着这回能行!嘿嘿……”萧笑说着便傻笑起来。
莫黛有些无语,有时候她真的想不明白萧笑,明明她就一心痴恋着石墨,并因此一直不娶相公,可每每见到俊美男子时,她又是第一个色迷迷流口水的家伙,她真想说她不认识她!
“莫黛,你且在此等我一下,我先去探探情况!”萧笑将莫黛带到洗泉客栈东边的一棵粗壮的梧桐树底下,并掏出帕子将一块石头掸净灰尘扶她坐下,这才转身朝洗泉客栈走去。
洗泉客栈的规模与汤泉客栈差不多,皆是水泉镇数一数二的大客栈。说到底,只有这两家大客栈里才有真正天然的温泉,一家也才只有一处是不时能够冒出温泉水的天然温泉池,还有两处泉眼是在火炉山里的,那里地势险峻,不便建客栈住人。于是有人便受天然温泉水的启发,自己动手挖了个池子,然后自己烧热水灌进去供人洗浴,这便是水泉镇上最寻常不过的汤池子。
萧笑走进洗泉客栈的大门,之前那一排六个美男子便齐齐冲她鞠躬行礼,而后又齐声道:“欢迎光临洗泉客栈!”
萧笑被吓到了,脚紧跟着便朝后跳了一下,继而挠挠后脑勺,笑道:“你们可真懂礼呢!不过,我不是来洗浴的,我是来问问掌柜的需不需要小二娘或是杂工!”
那六男一听,笑容当即便有些僵,不过随即他们便重新笑道:“掌柜的在里间,请顺着这条道一直走然后左拐!”
萧笑别提有多受宠若惊了,当过小二娘的她深知,如她这般身份卑微之人向来是被人瞧不起的,尤其是被那些大客栈大酒楼里的小二娘瞧不起,而今,这六美男虽然知晓她是来找差事做的,却仍旧面带笑容地招呼她,当真是和善之人呢!
于是萧笑便朝里间走了去,而她的身影才消失在那六男的眼前,那六男原本温和的笑容便立时消去,挑眉的挑眉,斜眼的斜眼,咂舌的咂舌,全然没了刚才的和善之态,十足的鄙夷瞧不起。
此六人便是洗泉客栈老板娘聂金多的六个美貌相公,不过,他们并非六兄弟,而是聂金多从多处地方娶过来的。娶进门后,为了好辨认,聂金多便让他们各自穿不同颜色的衣饰,依照红黄白绿蓝紫这六种颜色为他们重新取名,而聂金多又极其喜爱金字,于是便让他们统统姓金。
金红撇撇嘴说道:“啧,今日来的客人要么没钱,要么就是来找差事做的,扫兴!”
金黄拍了拍脸:“啊,我的脸都笑僵了,回头得让妻主帮我揉揉!”
金白冷哼:“你少在妻主面前娇滴滴地扮柔媚,我看了就反感!”
金黄跟着反驳:“有本事你也扮啊,嫉妒我便直说!”
金绿皱着眉头:“行了,甭吵了,等会儿让妻主听见,倒霉的还是我们六个!”
金蓝点头:“阿绿说得对,我们还是赶紧在门口站好吧!”
金紫此刻却是眯眼朝东边的梧桐树底瞧去:“阿蓝,你瞧那边树底下的女子,你不觉得她长得甚好看吗?”
金蓝顺着金紫的目光瞧去,果然见到一名女子坐在树底下,正侧脸向西看去,此时朝阳的金辉透过宽大的梧桐树叶在她身上洒下点点碎金。金蓝还是第一回见到有女子坐在那里便让人觉得岁月静好的。
“你们在看什么?”其他几人也跟着朝那梧桐树下望去。
金黄叫道:“这不是与刚才那个要找差事做的女人一起来的吗?”这时,莫黛忽然转脸朝客栈这方看来,其实她也只是下意识地转脸,却不想金黄的一颗心忽然吓得怦然乱跳,“啊,她看到我了,看到我了!”
金白撇撇嘴道:“少在那儿得意忘形了,你没见那女的眼睛有问题吗?”
听金白这么一说,其他几人这才发现莫黛的眼睛似乎真的有问题,久久地望一处,对于身边过往的行人完全不加理会,这时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婆子走到她身边坐下与她说着话,她便笑着回应,只是眼睛不看人,她似乎是个瞎子。
“啧,可惜了!”金紫咂舌道。
“你们说谁可惜呢?”
洗泉客栈的老板娘聂金多忽然从里间笑着走过来,那红黄白绿蓝紫六男不由地惊了一跳,立时在门边站好,齐齐冲她鞠躬行礼:“妻主大人!”
“行了,好好招揽客人,今儿个县官大人的娘可是要来我们客栈洗浴的,都给我精神着点儿!”
“是,妻主大人!”那六男再一次鞠躬行礼,表情谦恭低顺。
“嗯。”聂金多对相公们的称呼甚感受用,随即对身后的萧笑道,“你暂且在本客栈做杂工吧,不过第一日是试用日没有工钱领,若是今日的试用你通过了,那么从明日开始,你便可以到本客栈来正是上工,工钱是每月一两银子,无休,如何?”
“成,多谢老板娘,对了,我有个朋友……”萧笑刚想说莫黛也想在这里找份差事做的,忽然就见莫黛搀扶着一个老婆子走了过来,萧笑急忙跑过去扶住莫黛,小声道,“喂,你怎会被一个老婆子给纠缠上了?”
这时那老婆子忽然怒瞪向萧笑:“年轻人,你还不够小声,老婆子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呢!”
萧笑顿时尴尬地嘿嘿傻笑着:“老婆婆,你莫生气,我只是在担心莫黛,她的眼睛看不见,我怕她被人给骗了!”
“哼!你将她丢在那棵大树底下,不就是等着让人去骗的吗?”老婆子说话丝毫不留情面。
萧笑这才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于是啪啪甩了自己两巴掌,一把握住莫黛的手说道:“莫黛,我错了,我他爹的是猪脑子,居然连这点都未想到!”
“算你丫头还有点自知之明!”老婆子继续讽刺道。
萧笑苦着脸,原本找着差事的欢喜心情这会儿也低落了下来,莫黛拍拍她的手,笑道:“你看我是那么容易就会被人骗的人吗?”
萧笑瞅着她,犹豫道:“……看着像!”
莫黛的嘴角跟着就抽了抽,不再理会萧笑,直接对那老婆子道:“老婆婆,我们一起进去泡一泡天然温泉水,回头我再帮您按摩一下,一准能减轻您的腰痛!”
“真的能行?”
“您试试,左右损失不了什么?”
“好吧,老身便试试!老身这腰啊,平时只是隐隐作痛,一遇到寒冷阴雨天便会痛得厉害,现下天热了还好些,不过今日走了那么远的路,又有些痛了!小二娘哪去了?带路带路!”老婆子吆喝着,那嗓门甚是洪亮。
聂金多那六个相公见莫黛与老婆子进来,立时便鞠躬行礼:“欢迎光临洗泉客栈!”
聂金多则是喊来小二娘领着莫黛与老婆子朝温泉池走去,而萧笑则被分派去劈柴。
聂金多此时又朝门口张望了几眼,心里纳闷,之前县官大人明明知会她说她老娘今日晨间会来洗浴的,怎会到现下还未来?
据县官大人说,她老娘平日里深居简出,脾气有些怪,时常会大声骂她,而她也甚是惧怕她这个老娘,在她老娘面前从来都不敢大声说话。而这回县官大人的老娘忽然说要来泡温泉,还不许县官大人跟着,果然是个怪老婆子!
这厢,莫黛与老婆子一同泡进天然温泉水里,双双发出舒服的叹息声,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
今日时辰尚早,是以温泉池子里只有她二人在。洗泉客栈的温泉边也种了些花草,青石转铺就的小路上,有八爪草从青石砖的缝隙间冒了出来,放眼四周,倒也充满野趣。
老婆子双臂搭在池边,头枕着一块青石,瞥了一眼莫黛道:“丫头,你真打算今日请我这老婆子泡温泉?”
“是啊,刚才不是说好了吗?怎么,老婆婆你反悔了?”莫黛笑道。
“嘁!有人请老身泡温泉,老身反什么悔?倒是你这丫头,不想反悔吗?毕竟泡一回要一两银呢!”
“我不会反悔,也不想反悔!老婆婆,正如你主动与我搭话时说的那般,你是看着我顺眼才与我搭话,而我则是听着你的声音中意才会回应你的搭话。你有一副洪亮的好嗓子,说话甚有威严,若是你能帮我在水泉镇宣扬一下,我的生意便火了!”
闻言,老婆子大笑出声:“你这女娃倒有趣,你如实说出来,难道不怕老身会在你背后使绊子?”
“我一穷二白的,没什么好害怕的,再说我相信我的耳朵,老婆婆你不是那种人!”
“你这女娃倒是嘴巴甜,会哄人,若是老身那女儿有你一半贴心,老身也不会看着她就来气!好吧,今日老身便试试你的按摩,若是真有效果,老身定然为你宣扬,让你的生意大火!”
“多谢老婆婆!”
这厢,萧笑正在洗泉客栈的后院卖力地劈柴,劈了一堆又一堆,没完没了。
这时一个小二娘抱着一大木盆的巾帕子走过来,见到正在劈柴的萧笑道:“新来的,把这盆帕子洗了,快些洗,还要洗干净,等会儿客人多了要用!”
萧笑皱眉:“可我的柴还未劈完!”
小二娘斜眼瞅了萧笑身后堆如小山的圆木段,皮笑肉不笑:“我管你劈没劈完,反正老板娘便是这么吩咐下来的!”说完,转身便走,一边走还一边吹着口哨。
萧笑心里不悦,咬了咬下唇,端起木盆来到井边打水,搓入皂荚液开始清洗巾帕。好不容易洗完一大木盆的巾帕,也用清水漂洗干净了,正打算拿出去晾晒之时,却见刚才的那个小二娘又跑回来笑着端起大木盆说道:“呵呵,洗好了?不错,甚干净,交给我去晾晒便行了,你继续劈柴吧!”
然,萧笑才刚拿起斧头劈了第一斧,老板娘聂金多走进了后院,见到那个小二娘在晾晒巾帕时,笑眯眯道:“阿丁这回洗得不错,甚干净,日后继续保持这种干劲!”
“谢谢老板娘,小的定然会卖力苦干的!”小二娘阿丁一脸谄媚地笑,此笑容何其熟悉,让萧笑不由地想起福满堂的白胖子。
聂金多检查完阿丁洗的巾帕子便又朝萧笑这边扫过来,见萧笑尚有一堆柴未劈,那脸上的笑便显得牵强:“萧笑,你这柴劈得有些慢了,等会儿该不够烧火用的了!”
“可是老板娘,你不是让小的先去洗巾帕子吗?那个阿丁晾晒的巾帕子可全部都是小的洗的!”
聂金多眼一眯,福态的脸颊便将眼睛给挤没了:“阿丁,那巾帕子是萧笑洗的?”
“老板娘,怎么可能?这是小的辛辛苦苦一条条洗出来的,小的与那新来的无亲无故的,她能好心帮小的洗?”
聂金多点点头表示相信:“嗯……”
“你瞎说八道,明明就是你说老板娘让我先洗巾帕子的,你现下却将功劳占为己有,你他爹的还真是卑鄙无耻!”萧笑忍不住了,斧头猛地劈进木头内,恶狠狠地怒瞪着阿丁。
“老板娘,您瞅瞅这新来的多横,压根儿就没将你放在眼里!”
“你他爹的放屁,信不信姐抽死你丫的!”萧笑说着便欲冲上前甩阿丁的嘴巴子,阿丁急忙躲到聂金多身后去,一边扮弱势,一边告状。
“老板娘您看呀,这新来的她要打人,自己分内事未做好,您说她一句,她便与您争吵,完了还要打人!”
聂金多也生气了,吼了一声:“萧笑你给老娘住手,不想做便滚蛋,老娘这里容不得你这种不干活却要发怒打人的废物!”
萧笑也火了,拳头攥得紧紧的,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直接捣聂金多一个眼青:“不干就不干,以为姐稀罕吗?呸!”
聂金多被萧笑这种轻蔑的态度彻底惹毛了,她一向认为自己人五人六的,还从未受过如萧笑这般卑贱身份的小人物的气,是以,她忽然铁青着脸色拍拍手,很快,萧笑便被四个彪壮的女人围了起来。
温泉池这边,老婆子趴卧在铺了一层巾帕的青石上,浑身上下只在腰臀部盖了一圈巾帕。莫黛正在替她推拿按摩腰部。
根据老婆子的描述,莫黛推测她甚可能是寒湿腰痛,于是便用拇指端由轻而重地揉按她背部的命门穴,足足按了三十六次,而后又以两手拇指的指腹向外依次揉按其背部的肾俞、大肠俞和膀胱俞等穴位各三十六次,再用掌根同时自上而下揉擦其肾俞至膀胱俞等穴位,直到那老婆子感觉到腰部有温热感方才停下。紧接着是腿部穴位的按摩,莫黛先用拇指指腹依次点按老婆子的环跳、殷门、委中等穴位各三十六次,再用掌面同时自上而下推揉其环跳至委中等穴位三十六次。
按完之后,那老婆子翻了个身,活动了一下四肢,果然感觉轻松不少,原本腰部的隐痛这会儿也感觉不到痛了,甚感舒畅愉悦。于是哈哈大笑着拍了拍莫黛的肩膀赞道:“你这女娃果然有两下子,放心,老婆子我定然会为你宣扬的,对了,你在哪里开的按摩馆,名字叫什么?”
莫黛正要回答,忽然听到有人的惨叫声传来,老婆子却好似并未听到,依旧与莫黛说话,莫黛伸手示意她暂时息声,而她的眉头也瞬间拧起,她的耳朵向来灵敏,她不会听错,那声惨叫虽然被人刻意用什么捂住了,但她还是听出来了,那是萧笑的声音。
莫黛赶紧将衣服穿好,对那老婆子说道:“老婆婆,我朋友好似遇到危险了,我要过去救她!”
老婆子也忽而皱起浓眉:“你说的可是那个傻啦吧唧的丫头?”
莫黛点头。
“你现下眼睛瞎了,你便是去了也不见得就能够救她,甚有可能把你自己也给搭进去!”
莫黛点头:“我可能救不了她,但我至少可以和她并肩站在一起!”
老婆子不说话了,莫黛站起身,老婆子没注意她的手里拔了一根八爪草的根茎。老婆子看着莫黛走得稳稳的背影,根本看不出她是一个瞎子,老婆子想,罢了,谁让她看这女娃顺眼呢,若是这女娃把自己也搭进去了,她可以出手救她一救,她是县官大人的老娘,这洗泉客栈的老板娘怎么着也会卖她一个脸面的。
若是莫黛知晓与她搭讪的老婆子便是县官大人的老娘,她此刻便不会冒险一试自己的异能了,不过试了之后才知,原来她的异能是能够控制植物的,不单单可以让它们快速生长,她还可以加入意念进去,让它们为自己带路,难怪丸牛当初会骂她没有用心去寻找它。
自打那日到莫家村去为自己讨回公道之后,莫黛随时随地都会在身边带上一根针,以防万一,比如现下,她便用针刺破手指,然后将手中的八爪草沾到她加了意念的血。几乎是瞬间的,那八爪草便好似长了眼睛一般迅速朝洗泉客栈的后院伸长,莫黛便拽着那八爪草稳稳地走到后院,路上竟未碰上什么人,不过,便是被人碰上了,那些人也不会察觉到什么,至多会认为莫黛正拿着一根长草在玩耍。
当莫黛拿着八爪草出现在后院时,萧笑正被那四个彪悍的女人狠揍,而那个洗泉客栈的老板娘正眯缝着眼得意洋洋看着,嘁,小瘪三,居然敢同她聂金多使脾气,不朝死里教训教训她,她便不知她聂金多的厉害!
“住手!”莫黛大喊一声,倒是一时间惊住了那正在揍人的四个女人,而聂金多此时则慢腾腾地转过脸来扫向莫黛。
“你是什么人?”聂金多不屑地问。
“放开我朋友!”莫黛冷冷地说道,听着萧笑的惨叫,她知萧笑定是被揍得不轻。
“放开?你算什么东西?”聂金多本就因莫黛无视她的态度而感到不悦,转过身走到莫黛面前,将她从头至脚打量了一遍,待发现莫黛的眼睛似乎看不见之时,轻蔑地哼道,“滚开!不然连你一起收拾!”
“不要逼我!”莫黛有些动怒,手中握着的八爪草似乎正在渐渐枯萎,她此时忽然有一种想法,她想用八爪草一圈圈绕在聂金多的脖子上,勒死这个混账东西!
“嘿!老娘今日就逼你怎么了?给我狠狠揍那个姓萧的,我倒想看看你能把老娘怎么样?”
莫黛不动声色地用针刺破自己的手指再次沾染上八爪草……
“揍!给老娘使劲揍!揍完之后把这个不知道是谁的臭丫头也给老娘狠狠地揍!居然敢忤逆老娘,不想活……啊唔……”
聂金多正说着,忽然便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人一下子勒住,并逐渐收紧,她以为是莫黛的手臂,伸手去抓,触感却不对,而其他人此时也惊悚地发现他们老板娘的脖子上不知何时绕了一圈又一圈的八爪草,看起来甚是滑稽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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