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这个学校的传统, 原本就被踹地趴在地上起不来男生又被像是一头死猪一样拖出来教学楼。
因为教官来了,上面围观的男生很快便散了个七七八八,另一边的几个女生倒是在阳台的另一侧看了几眼。
围观的路人女:“呸, 活该。”
不脱人设绪桃:“呸, 渣男。”
别人把该呸都呸完了都云生:“呸,渣还那么白!”
……
沈天骄的人渣前男友确实是个小白脸。人被扒光了一直拉拽到了楼下的花坛中央,整个人在正午的阳光底下赤条条的,简直白的反光。
他被踹的那一脚确实有点狠, 整个人趴在花坛旁边呵嗤呵嗤像是被拉到岸上的咸鱼一样喘着粗气。不知道是因为剧烈的羞耻感还是疼痛, 整个人都蜷缩成了一团。
宿舍楼下面除了长着一丛野花的花坛算是一片大空地, 虽然现在没有人围观, 但是一会儿到了吃饭或者下午上课的时间所有学生都会经过这里去食堂或者是教学楼。虽然晚上的温度应该已经快要进入秋季, 但是正午的太阳还是有点炽热得灼眼,这样赤条条地曝晒下来生理上都不会太好过。
更重要的是, “这里只对男生这样吗?……”
绪桃咬了咬后腮的肉,放轻了声音问旁边的人, 对方却并没有回答她。倒是云生听到脚步声回头,忍不住回头, 冷不丁便发出了一小声点尖叫。
一个个子不高的女生目光幽幽地站在她们后面。
“……唐月弯你干嘛无声无息的, 跟鬼一样啊。”因为后脑勺太过熟悉,她们俩对这个阴森森的舍友有一点印象深刻。被吓了一跳的云生拍了拍胸口,忍不住便抱怨了起来。
但是对方似乎觉得有些她大惊小怪,只是将一根手指搭在嘴唇上, 神神秘秘地嘘了一声:“在宿舍里面有些话是不能随便问的, 有些字也是不能随便提的,免得招惹上什么东西。”
她说的是刚刚云生尖叫到了“鬼”,只是不提那些东西也不会就不找上她们。要不然游戏总不会让她们在这里快乐七日游吧。
正面打了个照面, 绪桃才发现面前这个舍友其实长得很可爱。
她剪着齐耳的短发,人像名字一样眉眼弯弯的。只是皮肤有些苍白,脸上也没什么血色,人一旦过分瘦弱,便显得一张巴掌脸上的眼睛大的吓人。
就好像眼珠子随时要掉下来一样。
唐月弯乌溜溜的眼珠子就这样从云生身上转向绪桃,盯着她的脸半晌,才有些沙哑地张开了口:“你长得真好看。”
语气里面没带什么感情,似乎只是为了简单地夸奖她一句。紧接着便将头扭向了外面,毫无顾忌地看着下面的男生:“这叫曝晒刑,不过一般都是夏天。被惩罚的学生要求脱光了外衣,男生就像一把这样,女生只留内衣内裤。夏天最热的时候从早晨晒到下午,人就会脱水爬都爬不起来。”而且被扔在外面是没有人管的,长期生活在高压下的学生会冲上去打骂或者吐口水。
与其说是扒了衣服,不如说是把自尊都扒了让别人随便踩在脚底下,对于一部分人来说,可能被扒皮都还要比这痛快一些。
“所以以前这栋宿舍楼就有女生不堪羞辱自杀过。晚上别人不过是洗漱的时间,回来便看到人挂在了电风扇上,一双脚……”
“就不用那么具体敲打描述了吧?”这话从唐月弯嘴里面说出来实在有点阴森森的,虽然前面被她说的说不出是气愤还是齿冷,但是云生还是忍不住打断了她。
她毕竟是大家族出来的小姐,又清楚地知道这只不过是一场游戏,就算是同情这些孩子,但是也没办法真的感同身受地把自己带入进去。
——对她来说,如果真的有教官敢这样羞辱她,最后的结果无非就是要么她割断对方的脑袋,要么被对方锤爆狗头。
反倒是唐月弯阴森森的,现实在黑暗里面的影子一样,不分敌我,显得格外诡谲。
绪桃倒是更能理解一些,这里的学生却要在这待的不止是七天,而就算是离开了学校,他们还要面对把他们送进这些学校的家长们。
未来还很长,但是在这个未来里面,他们却并没任何有依仗。
大概也能理解新同学的不喜,唐月弯顿时便闭了嘴。不过又将目光移到了绪桃脸上。
过了两秒,她才十分清浅地弯了弯眼睛:“其实我只是稍微提醒你们一下,那个自杀的人用来上吊的是自己的头发。”
之所以物资很少,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减少自杀率。所以毛巾也是小小的一块,牙刷也被磨短了柄。但是学校并不负责剪头发,以前有个女生头发及腰,所以到学校剪了之后也舍不得扔。
所以那天她的舍友回到宿舍,便看到人已经被一把乌黑的头发挂在了天花板上,一双脚荡啊荡的,脸上已经一片紫黑了。
训导主任说过有两个人学生离开了。
“是我们宿舍那个……”
绪桃还没有问完,唐月弯便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不该问的不要多问。我也才来这里不久,也不知道太多,你们俩小心一点就好。”
她似乎是好意提醒,但是又似乎很享受对面两个人听到她的话变了脸色的样子。这人虽然一直不声不响,但是绪桃却觉得她其实对宿舍里面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包括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只不过不该问的便不问看戏罢了。
唐月弯果然便自顾自地截断了话题:“快要到饭点了,我是来通知你们吃饭的。”
学校规定了午饭时间必须要去食堂用餐,她这才算是真·好意提醒。说完了便冲着两个人招了招手,先一步朝着食堂走去。
“……”云生搓了搓手指,忽然会回忆了那些密密麻麻头发缠在手上的感觉,“你还吃的下去吗?”
人死了头发是会继续长的,现实世界里是因为头皮萎缩造成的假象。但是这是允许灵异发生的游戏世界,说不好就是那些头发沾上了怨气。那么多的头发,绝对不止一个人的,说不定躺在床上的人头发就会开始生长,然后长着长着,就反而把人给活生生地吸收掉了。
这种事情并不是她有把刀子就能组织的事情,况且她现在连空间的随身匕首都取不出来。
“……其实我觉得你到了食堂可能更吃不下去。”那些头发的古怪已经摆在台面上了,但是比这摆在更前面的问题是……确实到了吃饭的时间,一大波人陆陆续续地从宿舍走出来,脸上却没有几个带着吃午饭的喜色,反倒像是奔丧一样。
走到了楼底下,果然就有些人愤愤不平,对着花坛旁边□□着团成一团的□□打脚踢起来,甚至还有一大部分是女生。
走到了食堂,云生才明白了绪桃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玩过很多其他灵异本。因为死人和怨气,掺着血的饭,蘸着血的馒头,已经腐烂的食物几乎都见怪不怪了。但是一般玩几局允许自带食物,时间短也可以熬过去,时间长甚至长达一个月的生存本,一般也可以自己进行狩猎。
都好过现在在面前这两碗。
“这饭一定要吃完吗?”她在烂掉的菜叶里面扒了扒,便翻出两只苍蝇来。
菜一看便像是在菜市场里面别人不要的烂菜叶,米饭里面虽然没有石子,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好像是昨天的饭搜掉了,食堂里面的人便刷了刷锅,但是洗洁精没有冲干净,甚至连剩饭都没有倒干净便加了新的米。
“反正吃了也不会死。”朱思文和嘉瑶两个人就坐在旁边的桌子,嘴巴却闲不下来,忍不住便嘀嘀咕咕起来。
明明宿舍关系并不好却非要坐在一起,唐月弯只是埋头吃饭,嘉瑶却忍不住露出了一点不耐烦的表情。
她和朱思文两个人平时一起行动,在别人看来就是捆绑在一起。朱思文性格冲动,刚好能让她唱白脸当好人,但是有时候又忍不住多嘴,让她各种善后。
学院里面一直都实行连坐制度,有人犯错整个宿舍都要受罚,她忍不住便压低声音说了一句:“不能浪费食物。”
食堂里面的发的必须全部都要吃下去。
不仅是饭,而是指碗里所有的东西。
云生的筷子顿时僵了僵,显然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
……那她到底要不要把这两只苍蝇埋回去?
“这是数据,这是数据……”筷子艰难地在碗里面扒了扒,她才拧过头和旁边的绪桃说了一句,“这游戏最后评估会不会以玩家几级疯癫作评判。”
一口洗洁精的味道扩散在嘴里,她甚至不敢嚼一下就囫囵吞进了喉咙里,卡的喉管胀痛。虽然感觉最最正式的剧情还没有开始,但是她已经感觉到了一阵窒息。
这种饭还要吃七天至少十三顿。
“但是你想想其他玩家也要吃,想想别人跟你一样惨是不是就能平衡一点?”绪桃的碗里只有一堆黑色的小虫子,只要她足够瞎就可以完全忽视。她对面坐着唐月弯,抬头便能看到对方面无表情地吞饭。不知道是跟阿姨的关系好还是不好,她生硬地吞了几口,碗里的饭菜便见了底。
“但是也有人跟我们不一样啊。”对杀人选手有雷达,云生一眼就能看到杀神就一个人坐在不远处。他后背笔直,但是手里面的碗明显跟她们不同,似乎是跟教官一样的餐盘。
旁边的学生不敢说也不敢问,满食堂都是十分沉闷的吃草声。
“……”对方是挂逼选手没什么好比较的,绪桃忍了忍心里的酸水转头跟唐月弯说起话来,“那人你真的不认识吗?”
虽然这个npc阴森森的,但是她的话其实说的还算是清楚。至少表面上嘉瑶和朱思文不知道那张床前主人的事情,那么这个事件便必然有个联系人。虽然唐月弯说过“不该问的不要问”,但是也说过“自己来学校的时间并不长”,这两句话其实是矛盾的。
她没有问过别人,也没有亲眼见证过对方的死亡,那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她原本就是为了死者而来。可能是亲属或者朋友,而目的便是为了报复或者……用一些手段复活死者。
报复是与她们的直播任务相悖的,如果人死光了,就不可能再进行直播学校的内容。所以即使是这前一种可能性,问题也会出现在最后的两三天,不会开头就让任务彻底结束。
而后者的话,是因为嘉瑶和朱思文从来都没有碰过那张床,所以新舍友才会激活新事件。那么多头发,最可能发生的事情无非就是——“多一人”或者“找替身”。但是通过阻止唐月弯多半可以阻止这种灵异行为。
绪桃一说话,云生便闭了嘴。被对话的唐月弯却扒着米饭,很快将碗里面的东西清了个干净。
她没有正面回答。
绪桃垂了垂眼睫,又追问了一句话:“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不知道是她的问题合心意还是刚好吃完,唐月弯慢条斯理地放下了碗筷,声音不大不小地说了一句:“你是在好奇今天晚上沈天骄是会去找上廖望还是朱思文还是嘉瑶吗?”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周围原本便十分安静,朱思文冷不丁地便噎了一下,猛地将筷子朝桌子上一拍:“你不要胡说八道,我跟廖望没什么关系!”
她跟廖望没什么关系,沈天骄却跟廖望关系不浅。被朱思文那么一反驳,大口吞饭的云生也忍不住被多塞了一口的瓜噎了一下。幸好绪桃已经把最后一筷子扒完,不声不响地放下筷子,对着旁边的唐月弯抿了抿嘴:“其实我不是特别好奇,反正不来找我就行了。”
她就睡在沈天骄的床上,又跟对方无冤无仇,该害怕的不是她,倒是其他舍友应该担心一下她会不会鬼上身对她们动手。
虽然不太确定鬼魂会不会把目击玩家玩死,但是绪桃这句话倒是在说的格外笃定,完全不像是早晨说昨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态度。
“……那也,也不会来找我的。我又没有对不起她。”看着绪桃的表情,朱思文脸上肉眼可见的浮现出一丝慌乱来,一碗饭已经见了底,她就更加坐立难安。索性便避开绪桃打量的目光,收拾碗筷准备到教室去。
还有十五分钟下午的教育课就要开始了。
只是她的屁股还没有离开板凳,旁边就有人先动了起来起来。
坐在食堂另一侧的几个教官似乎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啪”地一声抽出了腰间的教棍,笑眯眯地朝着她们几个人的方向走过来。
他们最喜欢处理女生矛盾了。
走在前面的胡教官嘴里叼着一根牙签,两边的胡子因此翘了起来。脸上挂着他日常猥琐似笑非笑的表情,踢踢踏踏地从中间一个不宽的过道里面挤了过来。
他走着路,两侧的女生便都尽量忍住脸上的表情努力靠向一边。当这种畏惧是赞扬和吹捧,胡教官的眉毛忍不住便扬了起来,一直走到绪桃旁边,手才搭到了她的肩膀上。
“怎么,才来学校的第一天就和舍友处不好呀?”他的大拇指在绪桃的肩膀上摩挲了一下,因为校服并不算厚,他轻松便挑到了她的肩带,轻轻地勾手指拉了一下。
……
朱思文顿时便低下头坐了回去,绪桃的肩膀也僵了僵,没有答话。
胡教官才呵呵地笑了两声:“哎呀,那么严肃干嘛?我也不会随便罚女生,尤其是那么漂亮的姑娘。”
他的手指顿时便转了一个方向,朝着她的脸颊摸去。
十几岁的小姑娘,皮肤就是好,又滑又嫩……
被摸的人身体明显僵硬地更加厉害,却十分会审时度势,并没有躲闪。
旁边的云生也沉默了一下,瞥了一眼徐少言那边。他还在吃饭,倒是没有其他网友说的那样跟绪桃私下关系不错的样子。徐少言不动,她也不敢动,既怕惹祸上身,又怕给绪桃招惹更多的麻烦。
不过对方原本就是来找绪桃的麻烦的。
胡教官摸了两下便挪开了手:“今天你运气好,正好跟木教授也在学校里。他听说了你这个问题,感觉比较严重,让我下午先带你去诊疗室看一看病。”
停了问题也看了照片,可惜今天换了校服遮掩了好身材,要是昨天那个样子应该更带劲。
他喉咙里似乎出现了一声十分模糊的吞咽口水的声音,眼睛更加眯了眯:“既然饭吃完,那现在就请我走吧,不要让教授等。”
女生听到她的话便忙不迟迭地站了起来,看了看桌子上的碗又犹豫了一下。胡教官顿时不耐烦地说了一句“舍友帮你收拾就行了。”然后扯着她后面的头发便朝着食堂外面走去。
……他原本也不比绪桃高多少,被扯着,绪桃只能歪头弯着腰走。一转头,便对上了瞿南城的脸。
平素里自诩绅士,但是昨天在诊疗室里面被电过一遍,现在看到叛逆的前女友要步他后尘,瞿少爷还是忍不住勾起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
不过是个柔柔弱弱的女生罢了,平时在他面前一句话都不敢反驳。谈恋爱的时候看着她赏心悦目,甚至因为她温柔贴心善解人意瞿南城甚至对她产生了几分真感情。但是就是因为这种温柔贴心,所以瞿南城笃定了她最硬气也不过是上一次分手而已。或许靠着漂亮的脸蛋可以通过初赛,但是绝对不可能走的太远。
既然刚刚她不理会他,那他这次也绝对不会动手帮她。总要让这个女人吃点苦头,才知道谁才靠得住,谁是真正的对她好。
只可惜他不说话绪桃都知道他的狗脑子里想什么。
她顿时冲着他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调整了一下身体直起腰来,丝毫没有露出半点求助或者妥协,仿佛只看到了一条路边的疯狗一样朝着外面走去。
后面被要求收拾餐具的舍友才反应过来,云生赶紧抄起她的碗站起来叫了一声:“桃桃!”
绪桃顿时感觉头发被扯了一下,吸了一口气。前面的教室人停下来她才转了过去:“嗯?”
云生却还是紧紧盯着她的的后背:“头、头发……”
她的头发虽然并没有剪,但是却是很明显的到胸口的长卷发。所以她后背忽然垂下来的一缕长发格外明显,虽然只有一缕,但是却是黑色的直发,一直垂到腰部以下。
——
“胡教官,我头发有点疼,您能别这样扯着我吗?”出了食堂,不用担心朱思文再用“你这种人和沈天骄一样”找麻烦,绪桃便和拉着她头发的人撒起娇来。
声音娇滴滴地直击胡教官心里,加上绪桃一张脸加成,胡教官忍不住便松开了手。他对这个女人感兴趣,自然就要对她凶一点,打一棍子给一颗糖,人才会向狗一样听话:“听话就好,教官和教授自然会对你好。”
他又摸了摸绪桃的脸,格外喜欢这种乖巧的女生。
就是不知道这乖巧的女生心里也没把他当人看,她也不是没被狗咬过,摸就摸了,只要不过分,以后打回去就好。
她对于很多事情都有很强的忍耐力,丝毫没有半点勉强的样子,低头腼腆地笑了一下,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背后。
伸手一摸,一撮黑色的头发便掉了下来。明显不属于她自己,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贴在了她的头皮上面。
旁边的几个教官不怀好意,她也便没有说话,只是将那缕头发团了团,想了想塞进了校服的口袋里。
“怎么了?”虽然并不在意一个女生的一点小动作,旁边的教官还是忍不住调笑了起来。
好久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女生了,上一个还是昨天死的那个,可惜最后脸都不能看了。
他一开口,绪桃的小身板便抖了抖,似乎有点害怕又有点紧张地样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木教授,听说他有点凶,是真的吗?”
她的声音细细小小的,莫名就惹得旁边的人哄笑了起来。刚刚说话的教官忍不住便“怜爱”地伸手拢了拢她的肩膀,安慰了起来:“别听网上的那些人胡说,我们教授脾气很好很温和的,从来不会对学生大声讲话,也不支持使用暴力。”
他只是用手指拨动一下开关罢了,哪里算是暴力呢。
“而且你得是同性恋这个病吧?也很好治的。木教授对你特别上心,多给你安排几次治疗就能治好了。而且你放心,我们都治疗绝对是很正规的。”
说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和旁边的人一起闹哄哄地笑了起来。
木教授的治疗是很正规的,但是家长交了钱,从学校里面出去之前总要知道这个治疗到底有没有效吧?到时候他们这些善良负责的教官一定会帮忙验证一下疗效的。
他说着,手又在绪桃肩膀上摸一摸,虽然现在人不能动,倒是不妨碍近距离地看看这张漂亮的脸。
温热的气息一下子便离绪桃近了一些,一部分扑在了她的脸颊上。
现在没有刀,绪桃的手臂还是紧了紧,不过对方只认为她是害羞,又嘿嘿地笑了两声便拉着她朝着教学楼走去。
幸好这里靠近大门口,大白天外面也偶尔会路过行人。倒是没有人敢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举动,不过一会儿便拐进了教学楼,直接进入了诊疗室。
昨天在思过间里面见到的木教授便坐在电脑后面,似乎正在玩纸牌游戏。
见到有人进来,他不急不慢地点击了一下鼠标,才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笑眯眯地站了起来:“来啦,绪桃同学,是吧?来来请坐请坐。”
屋子里面除了电脑桌前的椅子并没有其他坐的地方,胡教官便伸手把绪桃推到了病床前:“坐吧,好好听话,不要给教授惹麻烦。”
他语气有点冲,木教授顿时便收了收笑容:“诶诶诶,对同学不要那么凶嘛。尤其是女同学,更要绅士一点的对待。”
他一变脸色,胡教官就连连称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实在是这群孩子太难管教了,我这有时候实在忍不住自己的小脾气。我保证以后对这位女同学好好的。”
长的漂亮的女生在教授和校长那里有一些小特权,他看都没有再看绪桃一眼:“那教授我们还有其他事,就不打扰你了,先去忙了啊。”
点头哈腰地说完,其他几个人便连忙退了出去。
原本不太大的诊疗室里面只剩下了两个人,顿时也显得有些空荡荡了起来。
“桃桃坐啊。”见绪桃还是十分拘束地站在病床边,个子并不高的木教授还是面前提了提屁股坐在了旁边的办公桌上。
“坐啊坐啊。”他旁边一个血淋淋的影子也伏在病床上,一双黑紫的手啪啪地敲打着空出一块的边缘。
它十分瘦弱,病床边果然空出了好大的一块。头颅碎裂脑浆迸溅,一看便是跳楼的死者。
开始的提示词里面说的很清楚,这次直播是由一个跳楼的学生引起的,绪桃看见鬼魂倒是不感觉奇怪。这鬼看上去年纪并不大,虽然死相惨烈,但是看起来还比上届红包雨里面的坠楼尸体多了点生气,只是不知道是缠着这位教授还是这个诊室里面的地缚灵。
两个“人”都在催促,绪桃便抿了抿嘴,扯着校服边缘在病床边坐了下来。
确实漂亮,真人看着要比昨天传上来的照片还要漂亮上许多倍,可以算得上人间尤物了,而且看上去还相当乖巧。
木教授对这个新来的女学生十分满意,见她乖顺地坐下,便从电脑桌便将椅子拖了过来,打算坐的近一点,跟她先近距离交流一下。
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除了徐少言,云生也确实算的上欧皇。她的身份还不错,只要找到队友配合,就很容易拿到不低的评估分。
现在绪倒是该庆幸对方不是想要直接进入跟她负距离接触,瞥了一眼桌子上那些零散的元器件,便觉得自己周身的气息忽然阴冷了起来。
一离开木教授的视线,原本伏在病床上的尸体便立即爬了起来。
“嘻嘻嘻,姐姐也来治病啦,”那东西的脑袋一下子便贴的很近,两颗圆滚滚的眼珠子都紧紧地贴在了绪桃的脸颊上。
对方也是男性,绪桃却来不及感觉恶心。他的身上阴冷地像是刚从太平间里面爬出来一样,贴着绪桃的眼球咕噜咕噜,不断有黏腻地液体从他的眼眶里面滑落下来。
黏在皮肤上,绪桃看不到是什么,但是因为距离近了,她便能十分清晰地听见对方从折断的喉咙里面发出的模糊声音:“治疗很痛很痛的哦,姐姐一定要坚持下去,要不然一定会变成跟我一样的。”
“脑袋着地碎成一块一块,脖子也被拧断,没有人看到我,也没有人在意我,大家只会庆幸这个世界上少了一个垃圾——”
“垃圾”两个字拖的又尖又长,刺得人耳膜生疼。绪桃忍不住皱了皱眉毛,便换得碎尸更加得寸进尺地尖叫起来:“进入这个学校的人都得死,你们全部都会跟我一个下场!”
“你们都会跟我一个下场的!”
它眼睛里面的东西瞬间像是眼泪一样奔腾而出,啪嗒啪嗒地滴在绪桃的校服上面,而后又像是暴雨一样降落,瞬间将绪桃校服的下襟打得透湿。
——这碎尸是幻觉,至少在这间诊疗室里面没有形成实体,木教授和教官都看不到。瞿南城脑子里面绑定了东西,性格也因为支线任务受到影响,绪桃却没有这个问题。
她觉得阴冷刺骨又十分黏腻,人却没有动,仿佛只是紧张地坐在病床上等待治疗,甚至在心里默默反驳,她这颗脑袋就算是死了也是比别人漂亮的。
她不动,嘶吼了两句,那具碎尸便觉得没有了气力。原本年纪便不大,他哗啦哗啦地流了一阵血,便忽然在绪桃旁边坐了下来。
“我恨我爸妈离婚,从小就不听话,让我妈操碎了心。”
那两颗血红眼珠咕噜咕噜地转了两圈,便停下来看着绪桃:“因为我不好,所以我妈也不要我了,就把我扔给了我爸。”
他没有接着说下面的事情,不过绪桃想起昨天瞿南城来这个学校的时候,两个人的事情应该比较契合。旁边的人现在话语里面却没有一丝怨恨或者痛苦,反而盯着绪桃,一下子凑了过来。
木教授快要拖着椅子转回来了。
它瞬间又贴近了绪桃的耳朵:“姐姐,我知道你们在做任务哦,但是我说的是真的。”
“我不会害人,但是其他鬼却不会让你走出去。那些走不出去的鬼不会甘心让别人离开,还有其他鬼会披上人皮,以各种形态出现,你可要小心。而且,”
它的眼珠又咕噜咕噜转了一圈,终于露出了眼白和瞳仁来,让整个碎裂的脑袋多出了一点人性,嘴角甚至出现了一点模糊的笑意,“这个学校啊,原本就是走不出去的。”
一句话说完,它瞬间便又变得面目狰狞了起来,从绪桃的肩膀上面滑了下去,紧紧地贴服在病床上,似乎有些不甘,但是更多是畏惧的样子。
木教授已经拖着已经走了过来:“桃桃啊,我看到你的资料上面说你主要的病症是同性恋,以前我们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学生,据我所知,这部分孩子可能会伴随一定的厌男症状,所以无法跟男人正常接触,结婚生子,最后老无所依,一生有很多遗憾。”
比起训导主任,木教授的用词确实温和的多。他似乎擅长一定的话术,虽然并不激烈,但是表达一部分的观点时却讲的仿佛每个人都认可的真理一样。
养儿防老,谁不害怕老无所依呢?
家里爸爸还等着快点拿到她的“彩礼钱”给弟弟娶媳妇传宗接代的绪桃顿时便有些怯懦但是认同地点了点头。
见她同意,木老师的表情顿时也更加从容了一点:“你是好孩子,能够认可老师的治疗就好。那么老师先帮你测试一下,你对男性的抗拒到底有多严重好吗?”
见绪桃低着头不吱声,他便直接伸手抓起了绪桃搭在膝盖上的手。
“真漂亮,”他用手掌细细地摩挲了一下。
……
刚刚可能吞了虫子都没有那么恶心,绪桃忍耐了一下,见对方还是一副要没完没了摸下去的样子,着实没有忍住将手抽了回来。
幸亏她长得好看,虽然动作迅猛,但是仍然像只胆小的白兔一样,丝毫没有惹得对方警惕上火。
只有频幕那边一直忍耐的观众忍不住爆裂起来。
直播的时间跟游戏里面同步,虽然时间流速要比现实里面快一点,但是两个人被关在小黑屋里面之后外面的人也就只能看到漆黑一片的剧情。看不到人也不会出房间,大多数的观众自然就不会在直播间蹲守,很多人也并没有看到昨天夜里出事的视频。按照前面的教官说的时间再上线,就看到一个猥琐的老男人拉着女玩家的手一脸猥琐地揉搓个不停。
“[有趣灵魂两百斤]:过分了啊!我刚刚看到食堂的饭没吐,这会儿我要忍不住了。”
“[祖安公主]:我敲tm这场游戏怎么回事啊,处处膈应人,我鸡皮疙瘩起了tm八百身。”
“[波霸奶茶]:虽然但是……我也想摸”
“[桃桃子的小甜妻]:实不相瞒,各位,我昨天晚上已经补好了关于这个学校的课,我觉得我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是我现在还是受不了我能不能把他手剁了!我能不能把他手剁了!”
虽然平时看到这种动作也很恶心去,但是或许是因为校服的原因,看到一个老师在摸女学生便格外恶心。
偏偏绪桃并不能崩人设直接削他。
外面有人发疯,丝毫不会影响诊疗室里面的男强女弱。木教授对于绪桃的抗拒毫不在意,腆着的肚腩朝着前面挪了挪:“桃桃你那么敏感吗?摸个手都很抗拒。”
抗拒也不过缩回了手罢了,说到底这个诊疗室还是他的天下:“那摸手臂也会难受吗?要是以后你老公摸你的胸呢?”
他又凑近了一点,完全无视男女之间的安全距离,穿着西装裤的膝盖几乎都要和绪桃碰到了一起。他还要再靠近一点,绪桃却忽然又将手伸了出来,在他的膝盖之间轻轻地点了一下。
这个动作并不能阻止对方的靠近,绪桃也只是想要点到为止而已。她用指尖阻挡了一下对方膝盖的前进,便低下了头露出了一个更加恐惧的神情。
但是似乎不是恐怖不断靠近的男人,而是在害怕其他东西。
“教授,你真的能治好我吗?”她咬了咬下唇,似乎像是下了什么巨大的决心,在自己的下唇留下了一个不浅的唇印。
对方忽然转变了态度,木教授果然停顿了一下,倒想看看这个丫头要玩出什么花样来。
绪桃继续将头埋深了一点。
片刻,她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起了头。
只是目光却落在了木教授背后。
片刻,她眼球才十分不正常的咕噜一转,目光落在了木教授脸上:“教授,我的资料卡上面不是写着原因是同性恋吗?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父母是怎么发现我喜欢女人的呢。”
她一张脸原本就不大,其实并不算瘦削。但是因为微表情,还是让人觉得她一张面孔上都是一双黑黝黝的眼仁,仿佛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的人一样。
对面的木教授果然也感觉到了一丝不自在:“不是说你喜欢上了一个女人……”
“我喜欢上了我的女老师。”似乎不太喜欢别人提到那个人,她的声音猛地冷了下来,“但是去年她意外离世了。”
“教授,我本来不讨厌男人的。但是别人都说她死了,我却还能够看见她。”
她的目光又落到了木教授的身后,十分精准地停留在他的左肩处,仿佛能够看到一个女人正正站在他身后,将手搭在他肩膀上一样。
木教授顿时觉得自己的肩膀一冷,但是绪桃的表情却逐渐崩溃了起来:“每次我一跟男人接触,她就会出现看着我,然后我身边的男人就会逐渐倒霉。我不敢跟任何人说,没有人会信我,我爸妈还会把我当成灾星赶出家门。我明明跟她说好了要在一起的,我不能被判她,我真的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
她眼泪哗啦啦地落下来,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看向木教授:“我真的太痛苦了,教授你是我唯一的希望,您相信我吗?”
……相信个毛线,他好歹也是学医学心理学的,怎么也不可能信这种鬼神,但是绪桃哭的太过较真,他心里有点发虚,还是硬着头皮安抚了一下,“桃桃,或许是因为她离世你太伤心造成的幻觉……?”
他这话却一下子激怒了绪桃:“不是的!”
她疯狂地从口袋里面拽出来一大把密密麻麻的头发:“我可能证明的!我可以证明!我身上总是会莫名其妙出现一些头发,她就是黑色的长发!”
她嘴唇有点发抖,眼睛还是直勾勾的,将唐月弯的表情模仿的惟妙惟肖。
那么一大把头发,又确实不是她的,木教授看着只觉得有些头皮发麻。他不想承认鬼神之说,又忽然有点怕她这个状态过激伤人,刚想从旁边摸出麻o醉针来,便看到绪桃忽然便安静了下来。
她乖乖巧巧地坐在病床上,只有眼眶通红。
“老师对不起,我刚刚……我刚刚没做什么过激的事情吧?”她忽然便露出了一个有点奇怪的表情,如同一个成年人一样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又瞬间收回了表情,又变得怯生生了起来,“要不然,要不然您还是把我先治病吧。”
她这个样子,说不出是神经病还是鬼上身,许久没有遇到这种情况的木教授都有点害怕了起来,只好磕磕巴巴地点了点头:“好、好。”
毕竟这里没有其他人,他也得保证自己的安全,他立即将贴片交给绪桃,看着她顺从地自己贴了起来。然后又自己坐在电脑前,设置好了控制软件。
一番操作,他又淡定了起来。
上了病床,就是他的天下了,管他是人是鬼,没有电击是治不了的。
管他是人是鬼,没有一个电击是治不了的。绪桃贴着碎尸躺了下来,笑着看对方摁下了电击开关。
下一秒,一道电击便像是雷一样从木教授头顶劈了下去。
她没有崩人设哦,但是电击也算是物理攻击啊亲。
“你,你做了什么鬼……”一道雷击,生生劈的教授双手发麻,不由自主脱离了开关缩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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