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侯爷走前让奴婢告知您,她去校场验兵了。”
“是嘛?”
慕挽辞搅着碗里的白粥,喃喃说着,知渺瞥眉看的出她的不对劲。福了福身又道: “侯爷还说,若是今日殿下无事,便邀您前往年月节盛宴。”
本宫知晓了。
把膳食撤了吧,无甚胃口。
江肆临走时,欲言又止的模样一直在慕挽辞的脑海中闪烁。
一夜过去,她总觉得两人之间有了什么问题,可又实际上什么都没发生。也许并不是昨夜,是从她问出那句心悦与她开始,就隐隐有些变化。
慕挽辞此等处境,得到江肆的信任是重中之重,可这何等不易,慕挽辞又比谁都清楚。江肆没有传闻中的暴躁易怒,日常总是对谁都好声好气,可实则疏离的很。
挫败感让慕挽辞有些魂不守舍。
说起来,上一次如此还是离宫前,对待多年护着的慕泽晟失望,对待自己付出多年而挫败。而此刻,却还有种说不出的憋闷。
她以为江肆于她,该是只有利用关系,懵懂冲动不过是因为某种空虚在作崇,可一想到这人离的自己远了,慕挽辞便有些不适。
更是觉得不该。
江肆身上,对她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
而她们之间的关系,从某种角度来说是紧密的,实则却千疮百孔。同眠一处,一句心悦,并不足以让她们彼此相信。
就算她不再是从前的那个江肆,可是羞辱慕氏皇族目的已然达到,而她作为皇族弃子,自然是想要成为江肆无法割舍的存在。
所以半信半疑总好过全不信任。
年月节上,凌上城主街热闹非凡,嘉陵候府相距甚远,需要骑马驾车而行,刘金一早便备好了马匹,却在要出发前得到消息需要备好马车。
年月节当日,从来都是有嘉靖侯点火敲锣才算开始,是以府极城中之人早就已经习惯,等待着江肆出门,却没想到一同出来的还有慕挽辞。
江肆身穿枣红色圆领衫,慕挽辞也穿着与之相配颜色的襦裙。
除了提前通知要备车的刘金之外,侯府其他人全部都多看了几眼江肆身边的慕挽辞。长公主生的好看,众人皆知,只是今天她
格外娇艳,寒冬腊月的天气也抵挡不住。嘉靖侯温柔的也不像样子。
见此最为惊讶的人要属苏洵,她平日除了报告军务已经极少来府,对慕挽辞的影响还留在上次冷脸相对,怎的几日不见便与侯爷携手,笑颜如花?
她把视线放到一旁含笑的蓝韶,不动声色的问: “侯爷与长公主发生了何事?”江肆近半年变化颇大,可也不好想象会如此,苏洵这一刻才觉得无比陌生。见两人上了马车,蓝韶才对苏洵说道: 有人情味的侯爷,不好吗?
人情味这东西,在过去很多年的时间里蓝韶都没在江肆的身上看到过,这半年每次可见,尤其是今早江肆急匆匆寻她时,更甚。
江肆与长公主信香契合度之高蓝韶也未曾想到,她自以为两人相辅相成变好,可听江肆的只言片语当中,经也发觉牵绊之深,完全不是她所想到的。
就此,江肆想要一个解释。
蓝韶也并未经历过情。事,只能约摸出个大概: 不过就是…你对公主本就有意,才会影响过深。
蓝韶本是推理而言,江肆的那副表情却如遭雷击。
人情味十足。
之后便不再就留,急匆匆的来急匆匆的走,赶到这年月节的时候,蓝韶便也就见到了两人携手的这一幕,以及反应过于迟钝的苏洵。
说完这句话,蓝韶不理苏洵作何反应,翻身上马追着队伍而去。苏洵独自消化,却感觉脑子有些不够用,变得如此不是不好。
而且,她也听说过婚后的乾元会有发生改变的,但这可是嘉靖侯江肆,改变之快,着实需要时间去慢慢接受。
好在苏洵的心更偏重的是军政之事,江肆再怎么改变野心一如往常,甚至在策略上与她更为契合,内宅之中,皆为小事。
点燃簇火,敲响锣鼓,百姓欢呼雀跃,今年比往昔更高兴,江肆目光所到之处都能看到百姓的笑脸。
可一身略有些熟悉的白衣,却让江肆定住了视线,下意识的她便看向慕挽辞,慕挽辞如她一般,也定住了视线,甚至她叫了几声都没有反应。
慕挽辞意识到自己失态,垂了垂眸问道: 侯爷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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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活动江肆有些木然,反观慕挽辞,却是惯有的平淡。
凌上城此等盛世,全城的人几乎都会来凑热闹。
包括还未离城的南宫嬗,她坐在盛云楼上,冷眼看着下方人群中的江肆和慕挽辞。
良久她轻勾着唇准备下去。
许吉挡在她的前方: “郡主作何?”
南宫嬗微微眯着眼不悦的反问: “本郡主作何竟需要向你报备?”
“我做我的,你尽管向父王上报。”
许吉闻言身体一僵,脸色变得煞白,只能看着南宫嬗飘然离去。她所去之地,正是江肆与慕挽辞歇脚的是清风茶楼。
南宫嬗不请自来让江肆与慕挽辞皆是一愣。
侯府的不悦无需再提,江肆看到她一如往常的见礼,南宫嬗也风轻云淡,唯独慕挽辞神色冷然,一声不吭。
“嘉靖侯,可否移步说话?”南宫嬗一本正经,仿佛是初见时那般,江肆以为有军政要事,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慕挽辞。
这一眼看过去,慕挽辞的表情未变,江肆才放心迈步,走到了隔间内。一进去南宫嬗便把她推到墙角,江肆以为她又要故技重施,瞪向她抬腿想躲。却见到南宫嬗一脸冷漠的上下打量,开口问她: “慕挽辞真的没给你下药?”
你胡说什么?!
江肆的不悦写在脸上,南宫嬗却噙着笑看了一眼慕挽辞所在的方向,又回头看向江肆的领口处,沉着脸问她: “与她在一起,真就那么快乐?”
“快乐到忘乎所以?”
南宫嬗的视线放在哪里江肆心知肚明,不过就是因为那些事。而这样的举动,却也让她格外恼怒,她没收着力气,撞到南宫嬗的肩膀还继续往外走。
对待南宫嬗,江肆不知为何总是恼怒的时刻格外多,她顶撞慕挽辞的时候,会这样觉得,出言不逊时更会这样觉得。
若是南宫嬗只与她谈论军政之事便好,她也不会如此恼了。
郡主,您身份尊贵,可本侯内宅之事怕也不是您参与得了的。
你…!
你不知好歹,我明明是关心你才.
江肆闻言脚
步顿住,南宫嬗哼笑了声,双手环胸幽幽的说: 温柔乡虽好,可也是掺了毒的。平津与丰城之事你可清楚?
清楚。
“你既然清楚还…!”
这与她又有何干?
哪里无干了?越国皇帝派特使去往南境,说是巡查不过就是想要看看打入…
这不正常?慕泽晟难不成真就当个缩头乌龟。
靖远军与南凉军拿下淮城之事虽然并未昭告天下,可两国之间却是心知肚明的,慕泽晟和慕舒阳做缩头乌龟不过就是怕朝堂动荡,私下里却也蠢蠢欲动。
“慕挽辞到底是越国人,而且越国皇帝还是她一手带大,真到了兵戎相见的时刻,能够站在你嘉靖侯这边?
你若不昭告天下你反了,我便替你…
不必。
“我心中有数,不劳烦郡主了。”
看她云淡风轻走远的样子,南宫嬗气自跺脚,她还想要告诉江肆,世人皆因利而聚,利尽而散。越国皇族如此,南凉皇室也如此!只有权利掌握在自己的手上才是真的。
年月节后,江肆再没见到南宫嬗,可那日她说的话句句在江肆的心里徘徊。反与不反,慕泽晟都不会信她,慕挽辞是弃子,她江肆便是眼中钉,肉中刺。形势所迫,不得不反。
但她却不愿像前世的原主那般,成为背信弃义之人,身边之人散尽不说,狂妄自大到把南宫嬗伤到决裂。
至于慕挽辞…
她们的这段关系当中,最没有的就是公平二字。
而江肆,想要寻求公平。
就算是替原主背的锅,也想要尽可能的不亏欠谁人。
尤其是对慕挽辞。
那日一早被苏洵叫走之后,江肆才到了蓝韶那里去,心中纠结万分,蓝韶的话更是让她十分心惊。
这份影响足以改变她对慕挽辞的期待,可也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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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便先来了。
年关将至,北境军务减少,江肆乐的清闲,除了在府中用餐,偶尔去看慕挽辞,就是在街上搜罗各式各样的好玩意儿回来。
府里最闲的人除了她,再有一个就是蓝韶了,之前每日还会忙碌着研制解药,现下更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了,江肆便有时和她一块出侯府去逛逛,蓝韶完全变成了搬运工。
江肆对过年热情从前世到现在就没改变过,忙碌起来的时候什么烦恼都想不起来,甚至有好玩的还会献宝似的放到慕挽辞的面前。
她若平淡也无妨,江肆会找蓝韶一块玩。
这一日她与蓝韶刚刚买完灯笼和,就见苏洵在书房门口等她。江肆把灯笼递给刘金,与苏洵蓝韶一块进入书房。
近日,侯府里的人总是能够看到江肆脸上挂着笑容,江肆的忙碌程度,比府中的采买还要过分甚至近日除了晨练之外,整日里皆是拉着她买东买西,情绪十分高涨。
所以报告完军务时,面对总是一脸笑意的江肆,苏洵浑身不自在,僵硬的报告了一半的军务。江肆听的起劲儿,见她停下便问: 为何停下了?她手上还拿着在街上买的红枣,一颗颗往嘴里放。被苏洵盯着看,江肆颇有些不自在,沉默半响对苏洵说: “无事报告了?”
“有,朝廷特使已进入北境,此刻便在驿站等待侯爷召见。”
江肆面色变的凝重,红枣也不吃了,起身安排招待事宜,走到门口又退了回来: “把那日的书信给我。
苏洵从怀里掏出,递给江肆,便见她径直的往南院走去。
这信是年月节那日清晨,苏洵交到江肆手中的,信件内容江肆没看过,她看的是另一封由叶婵寄来的军报。
越国特使,新封忠武将军冯尧,兵至淮诚北面,与北境接壤之地数日。
若是江肆猜的不错,另一封信便是这忠武将军冯尧故意错把送给慕挽辞的信件,交到了她的手中。
江肆到南院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湖心亭里面的慕挽辞。
近日江肆虽然也来,但也只是的行七日之约,与慕挽辞不远,亦不近。只要不是傻子,谁人都瞧得出不对劲,而慕挽辞敏感至极,自然也清楚。每次江肆来时,她都一副泰然,今日更是如此。特使来北境的消息不胫而走,慕挽辞没理由不
知道。江肆迈步坐到她的身边,直接把信交到了她的手上。
公主看这字迹,可面熟?
慕挽辞平静的接过,看着上面长公主亲启这几个字微微下眉,表情倒也极为坦然: 面熟。江肆心中一凉,更是想起那封带有目的的信件。
慕挽辞与冯尧…
年少时曾有过婚约。
所以慕挽辞,极有可能…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