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的帏帐低垂,太子妃寝殿里的光线昏昏。
江萤侧躺在锦榻上,感受到容澈自后紧拥着她。
锋利的齿尖辗转在小巧的耳珠,令她的脊背都微微颤栗。
“别乱动,不然疼了算你的。”他嗓音低哑地威胁着,顺手将她贴身的小衣褪下。
江萤红唇微张,还未来得及言语,炽热感便骤然传来。
她的脸颊倏然红透,匆促间咬住唇瓣,方没让自己唤出声来。
但初夏的夜晚这般寂静。
她微颤的呼吸落在榻间,令容澈梏在她腰间的手臂紧绷几分。
他难得地没有立即开始动作。
而是掰过她的脸来开始吻她。
从她沾露的羽睫吻到绯红的双颊,再撬开她咬在唇间的贝齿,熟稔地向她索取更多。
缠吻间彼此的呼吸都微微紊乱。
容澈亦将她的腰肢握紧,在她放松戒备的时候,重重将她揽入怀中。
随着她的脊背撞在他的胸膛,江萤终是没忍住,在缠吻间闷闷地呜咽出声。
容澈凤眼晦暗。
将她的腰肢梏得更紧,同时吻得更深,不给她半点出言拒绝的机会。
江萤的两靥绯红。
紧绷的指尖都将垫在身下的衾褥揉得发皱。
就当她快要无法喘息的时候,容澈短暂地松开她的红唇,顺着她的脖颈往下吻落。
当他的薄唇停留在心口处的时候,江萤的呼吸也颤栗得厉害。
混乱间她都不知道是该往前躲避,还是该往后退让。
两难的选择下,她终是红着脸道:“殿下!”
容澈剑眉皱起,带着点不耐启唇:“不是不让留在颈间?”
江萤羞窘交织:“那也不能……”
她的话未说完,容澈便惩戒似的咬了她一口。
并不很疼,却足以令江萤轻唤出声。
娇甜的嗓音落下,容澈的凤眼暗透。
帏帐里的情形骤然变得浓烈。
从起初的耐着性子徐徐图之,再到最后毫不掩饰的原形毕露。
江萤的脸颊滚烫,几次呜咽着想说容澈弄疼了她。
但红唇方启,便又被容澈趁势吻上。
将她所有的语声都吞没在彼此的唇齿之间。
直到窗外的夜色浓得难以化开。
喧嚣整夜的蝉鸣终是歇下。
原本整齐的锦榻乱得不成模样。
连榻上的丝被都掉了半截在地上。
江萤绵软地伏在仅剩的衾褥间。
整个人像是从水中捞出般满身是汗。
容澈意犹未尽地低头吻了吻她微肿的红唇,顺手拿了件宽大的锦袍将她裹住。
抱着她往浴房里去。
浴水已经提前备好。
方迈进浴房,容澈便随手将锦袍扯下,顺势将她摁进面前的浴桶
中。
江萤的指尖方搭上桶沿。
容澈便同时抬步迈入。
宽敞的浴桶骤然变得逼仄。
温热的水流漫过她的颈,又迅速涌泻在浴房的地砖上。
江萤感受到容澈自后环过她的腰肢。
将她紧紧地梏在他的胸膛间。
浴水温热,而他的胸膛滚烫。
江萤连耳缘都红透。
她觉得容澈定是故意的。
他的寝殿里分明也有浴房,却非要来和她挤同一只浴桶。
容澈眉心微皱,似也并不满意。
“这也太窄了些。”他伸手拿过旁侧的皂角揉在江萤莹润的肌肤间:“等夏日过去,孤令人重新打一方汤池。”
他的手指滚烫,所落之处带起一连串的颤栗。
江萤面红耳赤:“还是不要了。”
如今的浴桶窄得都不能转身,还不妨碍他变着法子折腾她。
要是汤池建好,她都能猜到容澈会在里头做些什么。
容澈冷哼了声。
显然没将她的拒绝放在心上。
他继续拿过皂角,给江萤洗沐。
滚烫的指尖搓洗在那些鲜艳的红痕上,很快便令江萤有些承受不住。
她扣在浴桶边缘的手指收紧,试图将他手里的皂角接过来:“臣妾自己来便好……”
“不知好歹。”容澈拧眉不悦,将皂角丢给她:“旁人即便是求着孤伺候,孤亦不会理会半点。”
江萤启唇想要辩解。
但被抵着的感觉传来时,她便迅速咽下语声,匆匆忙忙地开始洗沐。
若是再耽搁下去,显然又要出事。
好容易熬到洗沐完毕,江萤换好宽松的寝衣躺在榻上。
方阖眼,腰肢便被人握住。
江萤微带紧张地回首看向他:“殿下,如今夜都深了。”
容澈将她的腰肢握紧,顺势将她带入怀中:“孤是提醒你早点睡。你在多想些什么?”
江萤没有作声。
但显然是不信他会有这般好心。
容澈皱眉,抬手掐上她柔软的双颊:“不是你说想学骑马?当初不是说好,等去边关的事了,孤便亲自教你。”
江萤懵然抬眼:“现在便去吗?”
她看向窗外的夜色,犹豫着道:“会不会太晚了些?”
“你也知道晚。”容澈挑眉:“明日卯时,孤唤你起身。”
江萤不好拒绝,唯有轻轻点头。
“那臣妾便先睡了。”她这般说着,便团身在容澈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就这般安静阖眼。
许是她适才疲累的缘故,这次她方挨上枕头没过多久。
便真的沉沉睡去。
而容澈却没有那般好眠。
他皱眉在黑暗里躺了会,尽量不令自己去想其余的事。
不知不觉间,目光倒
又落在江萤枕畔的那两只兔子上。
越看便越觉得那顶绿帽子碍眼。
容澈剑眉紧皱,在夜色里与那顶帽子对视顷刻。
继而抬手,迅速将它挪到了容隐做的兔子头上。
做罢此事,他方冷嗤了声。
抱着怀中的少女满意阖眼。
*
翌日卯时,江萤便被容澈唤醒。
彼时她睡意未消,困得近乎睁不开眼来。
在侍女们替她洗漱更衣后,她便被容澈带着走向东宫深处的景春园。
容澈令她在小亭中等候,同时令马奴将他最喜欢的那匹马牵来。
马蹄声响起时,江萤也略微清醒几分。
她抬起眼帘,看见面前通体乌黑的骏马。
双目有神,毛发光亮。
威武挺拔间姿态傲然。
无论如何看都是匹难得的好马。
可江萤方抬步靠近。
这匹骏马便暴躁地以蹄刨地,不住地喷着响鼻。
即便她再不通马术,也能看出这匹骏马的脾气极为暴烈。
江萤看了看这匹马,又忐忑地看向容澈:“殿下要拿这匹马来教臣妾吗?”
容澈没有半点迟疑:“有何不可?”
他道:“你若是能骑上逐影,往后还有什么马不能驯服。”
江萤急忙摇头:“臣妾没有驯马的志向。还是换一匹脾气好些的吧。”
毕竟眼前这匹骏马别说是骑。
她觉得若是再靠近些,它就会毫不犹豫地给她一蹄。
容澈睨她一眼。
像是在嫌弃她没有志气,但还是对马奴道:“给她换一匹。”
马奴恭敬应声,将眼前的逐影牵走。
很快便又牵着一匹半大的胭脂马过来。
这匹胭脂马看着便脾气温顺,身形也比适才的骏马要小上一圈。
驯起来显然要容易得多。
容澈单手握住笼头,同时递手给她,示意江萤可以在他身上借力上马。
江萤此前从未学过马术。
上马的动作难免有些笨拙。
好在这匹胭脂马性情温顺,倒也令她有惊无险地跨坐到马鞍上。
还未完全坐稳,容澈便将缰绳递到她的手中。
“双手握缰,持缰要短,缰绳紧勒在掌心,拇指压上。双腿轻夹马腹,试着催它向前。”
江萤谨慎地接过缰绳。
试着以腿侧轻碰了碰马腹。
胭脂马眼皮也不抬,在原地低头啃着草地。
江萤轻愣了愣:“它不理我。”
“你是没吃饭吗?”容澈语调不善,将旁侧的银鞭塞到她手里:“没力气就用鞭子!”
江萤也只好跟着他的话尝试。
银鞭落下,不偏不倚正落在马耳上。
枣红马吃疼,当即便长嘶着往前狂奔。
江萤
惊呼出声。
她此前从未骑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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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面对这等情形,顿时就将容澈教她的话全忘到了脑后。
她手里的银鞭坠地,缰绳也当即脱手。
眼见着就要被奔马摔下。
容澈神情骤凛,迅速抬手握住散落的缰绳,就着这一瞬的力道翻身上马。
他左手勒住缰绳,右手环过江萤的腰肢将她扣紧。
在马匹长嘶着原地踏步的同时,他锐利的语声落在江萤的耳畔:“你这是在驯马,还是在让马匹驯你!”
江萤惊魂未定。
她接过容澈再度递来的缰绳,好半晌方回过神来:“臣妾应当怎么做?”
容澈将方才的话再重复一次。
继而又冷然道:“不可露怯!马匹如人,欺软怕硬。你越是怕它,它便更要在你的面前扬威。”
江萤羽睫轻扇。
不知为何将思绪落在马匹如人这句话上。
她越是露怯,对方便愈是扬威。
总觉得好像有点熟悉。
但不待她多想,容澈便已再度挥落马鞭。
在江萤的惊呼声里,骏马再度扬蹄向前。
又在环场半圈后被容澈骤然勒住。
如此反复数次。
江萤还未学会骑马,倒先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她急忙令容澈停马。
在旁侧捂着嘴忍了好一阵子,方将那些难受的感觉忍下。
“哪有殿下这样教人骑马的……”
她忍不住出言抱怨。
容澈并不觉得他教得有何问题。
他皱眉道:“不这般你如何习惯在马背上的颠簸?”
他说罢又道:“太傅从前教孤骑马的时候,可比你这激烈得多。也未见孤像你这般……”
话音未落,交替时的钝痛陡然传来。
“孤改日再教你。”他丢下这句话,便紧紧阖上双眼。
再睁开双眼时,他眼底的张扬之意已然敛尽。
取而代之的,是属于容隐的温和冷静。
“般般。”他的语声清淡:“不必等改日。孤亦能教你马术。”
江萤轻愣了愣。
继而弯眸道:“那便有劳殿下。”
如她所想。
容隐的教法要比容澈温和得多。
无论是上马,持缰,还是扬鞭催马。
他每一个步骤都教得细致。
务必教到江萤能够学会。
在策马时,他也并不急于求成。
而是先由他牵马,带着江萤在场中绕圈。
之后再将缰绳交到她的手里,让她试着信马由缰,慢慢地在场中行走。
整整半日下来,虽说进度缓慢。
但也未再令她觉得难受过。
直至晨雾散尽,东宫里红日高悬。
江萤向来畏热。
因此便早早
将胭脂马交还给马奴,与容隐暂且回到她的寝殿中。
连翘与茯苓也将冰镇好的绿豆汤送来。
江萤端起碗盏,还未饮用,便见到容隐的视线淡落在她的面上。
“是臣妾的妆容花了吗?”江萤微带忐忑问道。
容隐摇头。
他抬手轻碰上她的脸颊,在比过下颌的时候微微凝眉:“般般是不是瘦了些?”
江萤脸颊微红,端着绿豆汤的手指顿住。
她确实是轻减了些。
毕竟就这样整日整夜的折腾。
谁又能不瘦呢。
容隐端详着她,顷刻后似也看出她心中所想。
他垂落指尖,语声温敛:“如今入夏,般般更要注意身体。”
“若是不愿,无论何时,皆可拒绝。”
江萤的脸颊更烫。
她蚊蚋般启唇:“臣妾没有拒绝的机会……”
容隐语声微顿。
略微思量后,他起身走到江萤的面前。
他的身量颇高,江萤坐在长案后,也随着他的走近而逐渐仰脸看向他。
彼此的目光相接。
容隐俯身,轻吻上她的红唇。
江萤轻怔。
稍顷也轻轻阖眼。
她感受到容隐将这个吻加深,却又在彼此呼吸微乱的时候短暂地停留。
继而轻咬了咬她的舌尖。
并不疼,但江萤还是微红了脸。
她抬起羽睫,看见容隐也直起身来。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面上,神情温柔平和:“若是往后再遇到这等情形。般般不必留口。”
江萤微愣。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容隐适才是在教她。
教她可以在关键的时候咬他。
江萤的脸颊红起:“臣妾不敢。”
容隐薄唇微抬:“般般不必有所顾虑。”
他道:“无论出了何事,皆是孤咎由自取。”
他的话音落下,见江萤仍是不敢应声。
便也没再强求。
他俯身轻执起她的手腕,带着她自长案后起身,带她走向拔步牙床的方向:“先回榻上补眠吧。”
江萤轻应了声。
她将骑马时穿的外裳褪下,侧身躺在容隐的身旁。
容隐羽睫微垂,似又想起昨夜里的事。
撇去所有的旖旎香艳后,他轻声问她:“般般可是想念故乡了?”
江萤点头:“臣妾的故乡离长安城很远。”
即便是想念,也没有什么机会回去。
容隐思量顷刻,再启唇的时候语声温和凝定:“等肃亲王之事了结。等般般学会骑马之后,孤可以随般般回永州看看。”
“可臣妾学得这般缓慢。等臣妾学成的时候,大抵都要七夕了。”江萤说着,又莞尔道:“不过永州虽是小城。七夕与元宵的时候却都有灯会。臣妾小的时候,还很喜欢吃灯会上卖的槐花糕。”
永州,灯会,槐花糕。
容隐眉心微皱。
刹那间,似有什么久远的记忆短暂地泛起涟漪。
但许是被他刻意遗忘,也许是难以与眼前的少女等同的缘故。
这份记忆很快便又沉入潭底,再不可寻。
“殿下?”直至江萤轻声唤他。
容隐方重新回过神来。
“无事。”他轻轻阖眼,对江萤道:“这些时日早些歇息。”
“待两日后,我们还要去替容铮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