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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客青衫 0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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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银止川将西淮带回府邸,好好梳洗了一番,才发现这小倌意外长得不错。

他给了几件衣服给他挑,西淮选了一件白的。

素淡的月光一样的颜色,穿在他身上,显出一种寡淡冷清的意味。

衬着乌黑的柔软的发,笼在月光下,显得犹如一块寒玉。

“哟。”

西淮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银止川都禁不住挑了挑眉,谑然道:“这是谁家的宝贝公子,跑到我们府来了。”

西淮不说话,只用一双漆黑微凉的眸子看着他。

银止川无可奈何笑笑:

这小倌哪里都好,只有一点叫人郁闷。

----分明是他花银子将他从赴云楼赎出来了,但是西淮的态度却反倒好像他欠他钱一样。

“走吧。”

银止川叹了口气,也不计较,道:“我带你在府里转一转,认识认识路。”

银府很大,最繁华的时候有数千人进进出出。

只是而今都已经被遣散了。

银止川有六个哥哥,在家里的时候,他是“七郎”。

哥哥们都各有宅院,有时候银止川从那些弯弯曲曲的水榭廊檐走过,想到这是曾和六哥追逐打闹过的地方;这是二哥教他枪法过的地方;这是四哥和他一起被爹罚倒立过的地方......

都会怔神很久。

他们的音容笑貌好像还都在眼前,但是已经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些寂静下去了的大院子,也再也不会热闹起来了。

死去的人都已安眠,但是活着的人还在饱受折磨。

他无法解脱,更不敢解脱。

“这里是内府。”

银止川一面走,一面漫不经心介绍说:“有祠堂,书院,闺楼,习武场......再往前,是管家院。”

一路上过去的,都是极致漂亮的楼台小景,虽然是武将,但是银家宅邸一点也不粗狂野蛮,反倒典雅精致。给人一种柳暗花明,旷达豁然之感。

“地方挺多,但都空着。”

银止川道:“平常也没什么人来,你自己找个喜欢住的地方住下就行。除了祠堂,别的地方都可以随便去。”

银止川将西淮买回来,但对他也不是对待小倌的那种态度。反倒还因为宅邸里许久没有外人来过了,现在西淮来了,他感觉还挺特别的。

“不过......”

话说一半,银止川突然停了下来,西淮没注意,一下撞到了他身上。

银止川目光上下打量着白衣少年,一双风流凤眸里似笑非笑的,问他:

“你能做什么?”

“你一个男孩子家家的,长这么清秀好看,有什么用。”

银止川蹙眉问:“做饭会吗?”

西淮神色淡淡的,静道:“不会。”

“洗碗呢?”

“也不会。”

“那你能做什么。”

银止川问。

西淮却目光冷清地看着他,轻声问:“你想知道么?”

银止川摸着下巴,偏头思忖片刻,觉得还是不要说“想”比较好----

但是他一转头,倏然意识到他们已经走到西边的后院了。

“今天就逛到这儿吧。”

于是他停下步伐,声音微微变得和方才不同了,道。

在这水榭廊檐的尽头,能隐隐看到更往前的银家宅邸。

然而那里几乎是一片荒芜,仿佛很久都没有人进去过了。

“前面也没什么好看的。”

银止川道:“脏乱得很,等何时心情不好了,还能去找点乐子。”

他话说得略带嘲讽,但西淮却知道,他不愿意去那里的真正原因----

当初银止川父兄的灵柩从沧澜回盛泱时,是全部停在府内后西院的。

那时朝内谣言四起:关于失城惨败的原因,全军覆没的真相,银家究竟有没有勾结叛国的疑虑,几乎如阴云一般笼罩了整个银府。

银止川被人从府邸内带走,进了底狱。

他父兄的棺椁,就这么停在了西院内,无人看管,也无人过问。

待他从底狱里出来,蓬头垢面回到家里时,小厮仆从都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府邸里漫着一大股**的臭味。

他走到西院,看见父兄的灵柩。

上头有被人从外头扔进来的菜叶子,臭鸡蛋......污迹斑驳地黏在棺椁上,甚至还有干涸了的粪水痕迹。

十五岁的银止川就这么在大雨里,一面哭,一面把父兄的棺材都洗刷干净,再送他们下葬。

后来,过去了这么多年,银家度过了那次危难,依然是星野之都响亮有名的府邸,银止川也再次穿起了风流放浪的银袍----

但他再也没有去过西边的后院。

“人是这世上最会落井下石的东西。”

不知想到了什么,西淮微微轻笑了一下,道:“从来没有雪中送炭,只有乘人之危的幸灾乐祸。”

“我银家的儿郎,从十岁起开始上战场。”

银止川的喉咙轻动了一下,哑声说:“我两个哥哥死时未满十八。”

“但他们所保护的后方百姓,却就这么在他们死后,往他们的灵柩上扔臭鸡蛋,泼粪水......哈。”

西淮倒是不以为意,他甚至目光在银家这精巧优美的庭院逡巡了一边,漠漠道:

“但你们不是也得到了回报么?这样价值连城的宅院,雕梁画栋的府邸,多少人一生见也没有见过----”

“你以为,我们在沙场上百死莫回地冲锋,就为了这些名利钱财吗!”

银止川却犹如被羞辱了,倏然打断他,怒然喝问。

“那为了什么?”

西淮不为所动,甚至注视着银止川怒意的脸,轻笑问:

“我听闻镇国侯最识时务。见燕启国强兵盛,带着五万精兵启城而逃。致使沧澜沿路血流漂橹,无数城池被屠至一空。在沿路上,找不到一具穿着衣物的女子尸身呢。”

“那是谣言,”银止川呵道:“我父兄绝不会做出弃城脱逃的事情,他们不是这样的人!!”

西淮眯着眼,审视着他,倏然一笑:

“证据呢?”

“......”

银止川的神情狠戾而暴躁,犹如一头困兽。良久,他缓缓说:“你如何知道我没有证据。”

西淮似笑非笑,悠然道:“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谁在乎。”

银止川却看着他,蓦然说:

“你不像小倌。”

“我本不该是小倌。”

西淮说。

他望着孔雀蓝的天际,侧容看上去冰冷而优美,像某种被迫远离了故乡的鹤,轻轻说:

“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西淮。”

西出阳关的西,秦淮夜泊的淮。

他说:“银止川,我是金陵人氏。”

银止川久久地望着他,没说话,西淮却笑了一下,转身,缓缓往回走去。

只剩下一个消瘦伶仃的背影。看上去冷清又寂寞。

.........

.........

西淮回了房,安静地点了一盏灯。

灯是金玉多枝灯,很繁复贵重的样式,以前西淮家也用过。

秦淮一带,很多人都点这样的灯。

西淮那时候年纪小,看着这样一点点亮起来的光芒,觉得十分欣喜喜欢,走到何处都要带着----

连他父亲被贬,全家流放沧澜时,也央求母亲,在有限的行装中放入了这样的一盏灯。

“娘,为何我们要走?”

那时他站在空荡荡的大院子里,仆从奶妈都已经遣散了,只有他和姐姐,留在父母身边。

父亲还在一沓沓地往箱箧里搬书,四书五经自然是要的,《周易》《中庸》也放不下,再看看《九歌》《九章》,心中也十分不舍。最后收拾了一个下午,父亲也没有收拾出到底要带走哪五箱书。

“......书,还要看书!”

母亲看着犹豫不决的父亲,突然哭出了声来,嘶声哭道:“若不是为了书,我们家会落到这样的境地!?”

父亲不说话,只是抚着怀中的古籍,眼睛里偏执又柔和。

“若是嫁与打油郎,白丁文字识不得,也不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母亲哭道:“叶清明,我恨不能你从未读过书!”

但是,叶清明,怎么可能没读过书?

那时,年幼的西淮想。

他的父亲,是整个金陵最负盛名的“叶家郎”,应试春闱那一年,是全年的魁首。

往他们家族谱往上数,到他父亲这一代,已经有六个状元了。

那时,叶家在整个金陵,都是赫赫有名的书香门第,提起来时,无人不是羡艳钦叹的眼神。

因为才华横溢,又从来不拉帮结派,圣上认为这叶清明是个“老实人”,令他去修国史。

但是老实人,有时候也是会出问题的,尤其是在这时常不得不需要“圆滑”的朝堂。

“君上怎么说,你便怎么修就是了,你耍滑头瞒得过去么!?”

母亲哭道:“世道,早已经就是这样一个世道。入了仕,摸爬滚打不过混口饭吃,人活一辈子,你活得那么难做什么呀!”

那一年,已经是云华十六年,是现今新帝父亲在位的最后几年。

天下大旱,灾荒四起,饿殍于野,无处不是哀叹的黎民苍生。

然而,在这样的境地下,先王令著作郎们记国事,要求他们称“四海升平,海晏河清。成文帝乃千古之贤帝也。”

叶清明问:“栖灵峰以西北,饿殍两万余人,当如何?”

先帝说:“未有此事。”

叶清明又问:“去年洪灾溺亡七千余人,又当如何?”

先帝说:“同样未有此事。”

叶清明困惑地看着高高在上的君王,心里有许多想不通的问题。

他后来回到家,伏案想了一整夜,在书房里抚摸着先人们留下的古籍记载,那些铺垫着这个国家文明来路的薄薄轻纸,终于想通了:

“读书人,不能愧对于书。”

西淮的父亲是个读书人,也没有别的本事。不过一身弱骨,和一颗读书人的良心。

他不能像战士们上边疆打仗,只能守住自己手中的那杆笔。

半年后,叶清明遭人检举,告他私记国事,叶家抄家,举家发配沧澜。

沧澜是个边陲的小城,很靠北边,介于燕启和盛泱的边境。

一年有三个季节都很寒冷,只有六七月份是温暖的。

但即便此,西淮对童年的记忆依然是美好的。

因为他们一家四口在一起,姐姐开朗活泼,母亲娴雅温柔,父亲教他吟诗作对。

他从秦淮来到而来这极北的沧澜,但是依然像一个书香门第叶家的公子那样长大。

“颜儿,昨日的《中庸》记住没有?”

每日吃过饭后,父亲都会在那个又小又破的院子里教西淮读书。

叶清明熟读所有经书,有些没带过来的古籍,就沾水默写在地上,让西淮在水迹干涸前记住。

西淮像他的父亲一样,对文字有种天然的敏锐,几乎过目不忘。

十岁之前,就已经读完了四书五经,中庸周易,以及所有的经典古籍。

他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平淡却其乐无穷。

直到那一日守城的将领弃甲而逃,沧澜城破了。

“颜儿,快逃!!”

他看见母亲拼命地把他们往地洞里塞,父亲抵住门,从来清隽瘦弱的身体骨架被外头的踢踹撞得一颠一颠。

外头火光接天。

燕启人来了。

将他们塞入地洞,母亲奔去帮父亲抵住了门。

而父亲快步走入堂中,那里有一把他们从来没有用过,只作装饰的剑。

叶清明的手这辈子只提过笔,而那一日,他颤抖着握住了剑柄,猛地一抽----

剑光寒凛。

城破家亡,生死此刻。

文人弱骨,但其铮铮。

书生拔剑,莫过如此。

那一刻的画面永远印在了西淮眼中----

那时院子里有一个木架,上头摆了书。

西淮的父亲被燕启人捅穿胸口,倒下时,就将那架子碰翻了。

上头的书尽数落下来,被他的血缓缓濡湿。:,,,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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