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数来,段鹤轩来到这个世界,已有近十年了。
十年的耳濡目染,不知不觉中段鹤轩被同化,从前他瞧不上的,为一个女人争风吃醋,变着法子争宠讨好她博她喜爱,他现下竟使了个遍。
不,不可能的。
段鹤轩坚定,他不会喜欢上苏烟,也不会变成他最看不起的那些阴阴柔柔的男人模样。
苏烟眉眼缱绻着如从前般的深情与温柔:“鹤郎何出此言?朕当然会为你伤心。”
段鹤轩陷入其中,他曾经对苏烟的满腔爱意嗤之以鼻,厌恶至极,现下,竟生了将苏烟据为仅有的心思。
入夜之前,段鹤轩将贺明宇唤到身边,给了他两包药粉。
“左边这份是本王寻来的秘方,服用之后会增大你怀孕的几率。还有另一份,你寻个法子下到慕容渊的饭菜之中。”
贺明宇握着两包药粉,心中一惊,试探性地问:“这另外一包药粉…”
段鹤轩缓缓露出一个阴冷的笑意。
“切记不要混淆了,这另外一份可是会让人终身不孕,此生再无怀孕的可能。”
贺明宇头重重地磕在地上,慌乱道:“殿下,殿下还是让旁人做这种事吧。奴胆子小,实在不敢做这种害人的事情。”
脚背侮辱性地踮起贺明宇的下巴。
贺明宇被逼着抬头,这样屈辱的动作让他眼中含泪,死死地咬着下唇瓣。
段鹤轩居高临下,厌恶地看着自己八分相似的脸蛋露出这样恶心的表情。
“不敢做?也罢,本王心慈仁厚,你既不愿做,那便算了吧。”
贺明宇一喜,刚想开口感谢殿下。
“对了,有则喜事本王还未与你分享。”
段鹤轩唇边噙着恶意的笑容,“你的父君病了,唉,只是可惜最近宫外大夫紧缺,你的母亲又赌输了家产,也不知你父君何时能等来大夫为他治疗呢。”
泪水从贺明宇的眼角流下,他哭泣着爬到段鹤轩腿边,手抓着他的裤脚拼命地恳求道:“殿下,殿下!奴求求殿下救救奴的父君,奴求你了…”
段鹤轩轻蔑嫌恶地将他踹开,“那这毒…”
贺明宇匍匐在地上:“奴下,奴一定会下给贵君的!只要殿下愿意出手相救…”
段鹤轩肆意地点头,“什么时候你把这毒下成功了,什么时候这宫中最好的太医便会去给你的父君看病。”
他倨傲地抬起下颚。
“当然了,本王也会保证,让你的父君吊着一口气。不过,本王想,他也等不了太久…”
贺明宇哭得声嘶力竭,眼眶红肿,低低地应道:“奴知晓,奴会尽快下手的。”
“滚吧,消失在本王面前。”
“是。”
待贺明宇离开后,明德提出自己心中的疑虑:“殿下为何不亲自动手?以殿下的能力,不出三日,那慕容渊就再也不会对殿下造成威胁了。”
“本王有自己的考量。”
段鹤轩生冷的眸光渐寒。
自己动手,终究是不够安全。
虽说几率甚小,但若是被苏烟知道是他做的...
“本王最近老是觉得身子疲乏,提不起劲。明德,把太医院的太医都给本王叫来。”
“是,殿下。”
……
昨晚去慕容渊的宫里,今儿又得去看贺明宇,苏烟懒洋洋地坐在御撵上,感叹:当皇帝还挺辛苦。
和粉团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你说那些后宫几千个妃子的皇帝,怎么宠幸得过来呢?】
粉团子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宿主,有的皇帝,一夜不止宠幸一个妃子呀~可以同时…】
御撵落了地。
苏烟踏入华清宫。
贺明宇跪在宫门口,衣着单薄,只着了一件暗红色的轻纱,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
段鹤轩的衣袍,大多都是暗红色。
除此之外,从贺明宇的身上飘来一股药香,清淡的草香味酷似常年萦绕在段鹤轩的艾草香。
苏烟挑眉。
他倒是将段鹤轩学了个十成十。
“起来吧,不是说身体不适,怎么不在床上歇着?”
“回皇上的话,奴听说今晚皇上要来,奴想着就算病再重,无论如何也要下床迎接皇上。”
轻纱飘飘,贺明宇恭敬地端起床上的茶壶,给苏烟倒了一杯茶水。
他怯生生地说道:“奴宫中的茶水不及皇上宫中的洞庭碧螺春,只是普通的茶水,望皇上见谅。”
苏烟轻抿了一口,却是不若自己宫中的清香雅致。
“喜欢喝茶?明日朕差人给你送些朕的茶叶来。”
“多谢皇上赏赐。”
苏烟抬眼,触及他红肿的眼眶,“哭过了?怎么眼睛这么红?”
“奴...”
贺明宇说着,想到疼爱自己的父君,和那只知道赌博常年家暴父君的母亲,担忧和悲伤之情涌上心头,他更咽着道:“家中来信说父君病了,奴一时心急,才哭了几回。”
“大夫看过没有?”
“没有。”贺明宇摇头,“奴家里穷,看不起大夫。”
指腹摩挲杯璧,苏烟心中思量一番,道:“朕会差人去给你父君看病,你也不必太过担忧了。”
眼泪凝聚在眼眶里,贺明宇愣愣地看着苏烟,“真的吗?”
“君无戏言。”
他跪在地上,连连给苏烟磕了三个头。
“谢皇上恩典,奴无以回报,今夜必当竭力侍奉皇上。”
烛光摇曳,轻纱摇摇欲坠。
苏烟已经许久不曾使用九尾妖狐一族的媚.术了。
贺明宇抱着枕头,妖娆勾人的声音一声声地唤着皇上,面上是情.动之时的魅惑。
他中了苏烟的媚.术,春.梦一场,醒来也会以为梦中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长夜漫漫,苏烟也不想打地铺,问粉团子:【容宴在何处?】
【宿主,他在房顶上。】
苏烟:…………
苏烟:【我缓缓地抛出一个问号:?】
【宿主不知道吗?身为护卫,他会与容勉轮班,夜晚守在房顶上以防有刺客刺杀皇上。】
【昨晚他也在?】
【也在哦宿主,昨夜你留宿慕容渊宫中,他在房顶上呆呆地蹲了一整夜,啧啧,那叫一个黯然神伤,心痛欲绝,团子看了都心疼。】
苏烟道,怪不得他今天如此大胆,竟然敢截慕容渊的桂花糕。
这小笨蛋,不计后果,当时若不是她护着他,慕容渊如何责罚他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