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欲言又止,看着步涯只觉得这坤泽看着活蹦乱跳的,半点也不像发情期前兆的人。
别的坤泽都会在花信期都黏人黏的厉害,步涯这样子像是一个不满意就要削人。
小白于是咽下了疑惑,只道,“许久不见,看两眼而已,何必这么凶?”
步涯:…………
那脸就差映上“我看你有事儿”几个字了,还不让自己问问?
木无患将这两人的话题收住,转了个别的话题,问道,“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不知,”小白实话实说道,“我在妖山生活两百多年,从未到过这里,刚刚到这里的时候,我都险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离开开源山地界了。”
步涯听罢,无意识地看了木无患一眼,木无患先开口安抚道,“无事,别怕。”
步涯:…………
我看起来像是很害怕吗??
步涯是真的没有发情期将’至的自觉,无论是生理上还心理上。
大多数坤泽在花信期都会生理性地出现失去安全感的现象,而且会对乾元出现心理上的依赖。但是步涯目前自我感觉良好。
步涯扬眉,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木无患:“先寻蛇腾,它既然同是靠着之前的传送阵法过来的,落得位置应该不算远。”
步涯听罢觉得确是如此,于是从纳戒中翻出卷轴。
她手腕上的藤芽还没消停,看起来那一片都快要从脉络状的完全蔓延成一片完整的红色了。
小白和木无患两人的视线都在步涯手腕上停留了片刻,神情皆是一般的忧心。
步涯对此浑然不觉,直接打开卷轴,查看周围有没有什么妖物。
不知是为何,居然打开之后整个地图的底色居然是一片朦朦胧胧的白光。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看起来就像这卷轴变成了一个白屏故障的电子显示屏一样。
步涯皱着眉头,“这卷轴是不是坏了?”
她现在都有心拍两下卷轴。她会的家电维修方法就两种,方法一,拍两下。不行换方法二,关机重启。
小白盯着这层朦朦胧胧的白光,隐约地才从中间找到他们三个人的痕迹。
他自己比较明显一点,因为他是魔修,所以卷轴上的小人周身萦绕着一层朦朦胧胧的黑气。
至于步涯和木无患,两个人都几乎是在这一片白之中看不到踪影。
尤其是木无患,小白要是没记错的话,木无患在卷轴上的小人周身透着莹莹白光,现在几乎和这底色变成了一体。
步涯合上卷轴又重新打开,如此重试了数次,还是一片白
步涯妥协了:“屋漏偏逢连夜雨,我最近可能水逆。”
木无患看着这卷轴,“谁就能说一定是这卷轴坏了呢?”
步涯看向木无患,“怎么说?”
木无患:“只是这么觉得。”
步涯:…………
步涯心道,可它现在不就是坏了。
步涯收了卷轴,小白看卷轴这个样子,便道,
“找蛇腾看来是无望了,这个事情自然也是不能急在一时,要不我先带你们找个地方歇歇脚?”
步涯反问道:“这黄沙漫天的,去哪儿?”
小白:,“附近有个古神庙。”
古神庙?
步涯想了一下,这书里有提到神?
这个疑惑刚刚出来,就听到木无患接口问道,“哪个古神?”
小白凑过去给大猫顺毛,听到此问,有些语带嘲讽地道,“妖修玄武。而是庙里还有个与世隔绝的人类,为玄武供奉烟火。”
四妖圣皆是妖修出身,但是既然到了妖圣的境界,那便是过天劫大成了。只不过大成之后未曾去往修真界,而是留在了人间界而已。
倒也是担得起一声“神”的名头。
虽说是英雄不问出处,可妖修是人人喊打喊杀,妖圣就是坐享供奉了。
这就是小白嘲讽之所在。
三人一起上了大猫的背,由大猫带着,一路去了小白所说的玄武神庙。
步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问道,“你刚刚是说此处还有人类在?”
小白先是“嗯”了一声,然后又道,“不过这人类可能和你们理解的不太一样。”
步涯:???
人类还能出第二个理解了?
小白:“只有一人,据她自己所说,已经活过上千年了。”
步涯听闻此话,在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甘木赤泉。
正常人类哪有活过千年之久的?
小白道,“我知道你想到了什么,我问过,确是有关系。他喝过赤泉的水,因而得长生,而非不死。”
步涯:“……不是说甘木赤泉就是使人得到不死之力的?”
小白道,“甘木赤泉合二为一,才是不死。他只喝了赤泉的水,所以只是无限期的长寿而已,你捅他一剑,他自然还是要死的。”
步涯听罢只觉得有点糊涂。
压制藤芽分去了她的部分精力,所以听也听得注意力不集中。
木无患若有所感地伸出手按住步涯的手,不动声色地将灵力渡过去。
步涯看了木无患一眼,却也没说什么反对的话。
路途有些遥远,手腕上分疼痛缓和,步涯在这颠簸中,渐渐就开始觉得有些困了。
她花信期临近,所以格外容易疲惫。
小白瞄到了步涯困的睁不开眼,便道,“尚未还远,你要是困大可以睡一会儿。”
这漠漠黄沙,也没个别的什么景物观赏解乏。
步涯撑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抵不过困意,往木无患身上一靠,睡着了。
木无患从身后揽着她,身上的果木香一直在步涯鼻尖萦绕着。
她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发了梦,却不知道自己具体梦的是什么,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灼烫得很,好像被扔进火里了一般。
大约是梦的关系,步涯睡着的时候,身上越发热得厉害。
信香就如同放在灼热铁片上的精油一样,馥郁浓烈得散发出来,仿佛带着滚烫的灼热气息。
小白这下终归不能自欺欺人了。
信香对男子有引诱作用,尤其是乾元。某种程度上,与春’药无异。
小白被这香气引诱得出现浑身发热的迹象。
小白看了木无患一眼,却发现这少年看起来跟没事儿人一样,甚至还有闲心用空着的那只手帮步涯把一缕头发撩开。
大抵是感受到了小白的视线,木无患抬头看了小白一眼,两个人对现在的境况都是心知肚明。
木无患弯唇笑了一下,“很难受?”
“…………”小白不咸不淡地道,“比不得你修为深。”
两个人的交流也就仅限于如此,然后都把目光落在了步涯的脸上。
步涯的皮肤细白,一张脸就好像上等的白瓷。只是此时这白瓷上了一层浅绯色的釉。
一双惹人的桃花眼闭着,只能看见颤动的睫毛,鼻尖渗出细细的一层汗珠,显然是睡得极不安稳。
虽说如此,这两人却出乎意料的一致,谁也没有叫醒步涯的打算。
步涯突然就好像梦中受了惊似的,捏住了木无患的衣角。
小白默默转开了视线,顺带将衣襟略微拨开了一点。
热得心里燥。
大猫对步涯睡着了也有所知,所以奔跑速度减缓了许多。
如此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才在沙漠之中远远看到一座突兀的神庙。
待到近时,步涯才被唤醒。
步涯初醒来之后身上的热度并没有褪去,不过她却也没深想,只是觉得睡醒身上体温较高是正常的。
不过她紧接着就发现了有些不太对劲了。
小白和木无患之间的气氛好像有些怪。
虽说这两人平素就交流不多,但是现在这两人就好像有什么怨气似的,尤其是小白。
步涯:“我睡着的时候你们吵架了?”
“我与他?”小白失笑,反问道,“吵什么?”
步涯心道,我怎么知道你们吵什么。
步涯看了木无患一眼,木无患回了步涯一个笑。
步涯已经开始对木无患有了一种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依赖,就好像她现在靠在木无患的怀里睡觉,却没有察觉到有任何不妥一样。
那所谓的神庙近看便会发现,这些远看恢宏的部分其实已经被风沙侵蚀,近看大多已经千疮百孔。
而且多是断壁残垣,一片废墟而已。
这破损的神庙分成好几部分,近乎突兀地矗立在这一片黄沙之中。
好消息是在神庙的周围能看到有植被,此处应该是有水源的。
等三人踏上了这一片“遗迹”一样的存在,步涯最先看到的便是这神迹之中的两个雕像。
它们差不多有八层楼那么高,一男一女,搂在一起。
整个所谓的神庙便是以它们为中心,在雕像的周围能够感受到灵力的流动,想必是有结界守护的。
但是看这两个雕像的风沙侵蚀程度,步涯觉得它们这个十有八|九是用来防止妖兽或者是其它有灵力的东西的攻击的。
总而言之,肯定不防风沙侵蚀。
步涯打量了一下这两个神像,问道,“你不是说是玄武的神庙么?另一个是谁,他夫人?”
木无患纠正步涯,“玄武双生,本就是两人。”
步涯:??!
还有这种操作?
小白也有些惊讶于步涯居然不知道这种天下皆知的东西,于是道,“你知道玄武的原型吗?”
步涯:“龟蛇。”
小白:“这不就是了。”
步涯:…………
合着龟蛇就真的是乌龟和蛇吗?!她一直以为玄武是一种龟壳蛇头蛇尾有足的怪物。
步涯:“……真是长见识了。”
小白一针见血道,“那是你见识少。”
步涯:…………
时隔这么久,步涯又开始想打他了。
木无患也帮步涯补充常识道,“男像为龟,女像为蛇。”
步涯:“那他们是什么关系?双生兄妹?情侣?”
小白嘲讽似的笑了一声,“这可不好说。”
步涯看了小白一眼,“我怎么觉得你对妖圣敌意很大。”
小白一怔:“有吗?”
步涯煞有介事:“有。”
之前拆苍龙骨架的时候,是小白撺掇的,步涯一直没想明白。
毕竟木无患拆苍龙骨,可以解开手腕上的铭文枷锁,拿回修为。可小白拆苍龙骨有什么好处?
现在这话也是。
虽然没明说什么,但是话里话外对玄武的鄙薄简直就是毫不掩藏。
小白看着这雕像,笑道,“好吧,你说有,那就是有吧。”
步涯:…………
这是什么直男发言模板。
步涯跟着回头打量这雕像,两个雕像都雕的栩栩如生,男的俊秀女的淑美。一看就都是美人胚子。
步涯回想了一下苍龙的外貌,突然觉得只怕这四妖圣都生得不错。
不过也是,妖修都是幻化出来的皮囊,自然想多俊美,就能有多俊美。
步涯的视线突然凝在两个雕像的眉心。
那两个雕像眉心都各自凹陷进去三瓣椭圆,三瓣椭圆下段聚拢,上端散开,乍一看像是一个简略的莲花。
又因为是在眉心,看起来像是化妆描出来的花钿。
步涯瞧着那东西,总觉得有几分眼熟,像是在哪儿见过。
可是她回顾了一下自己穿书以来遇上的人,无论男女,似乎都没有描花钿的习惯。
那是在哪儿见过的?
现实社会看过的古装剧?
木无患发现步涯失神,便道,“怎么了?”
步涯摇头,道,“无事,只是无端地看起来眼熟。”
小白:“眼熟什么?玄武?”
步涯:“是眉心花钿。”
小白留意了一下,才道,“倒是简略了些,爱美的女子不会这么画的。”
木无患跟着看了一下那三个椭圆,他倒是突然回想起了。
他曾见过类似的,步涯也曾见过。
在方坛。
他初醒的时候,将步涯带至方坛,然后在哪里出现了一条黑蛇,眉心有三枚雪白的鳞片,恰是如此分布。
不过四妖圣既然已死,那么那天所见的应当就是神识碎片。
步涯终究收回了视线,她压根没把这花钿一样的纹样往见过的妖兽身上想,此时只觉得是自己大概记忆出现了偏差,和看过的那个古装剧给混了。
步涯道,“我之前看到此处有植被,应该有取水的地方吧。”
小白:“渴了?”
小白带着步涯木无患离开,又绕过了和神庙相配的其它建筑,找到了一口井。
井旁边正好站着一个汲水的女人。
那女人看到了小白和步涯他们,只是略微顿了一下,然后冲着三个人点了个头,就提着水离开了。
步涯:“那就是你说的人类?”
小白:“怎么?”
步涯:“…………”
步涯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他就是觉得这个女人看到他们的时候,目光有些奇怪。
似乎是有些难以言说的情绪,像是畏惧,以及不可置信的震惊。
虽然她掩饰得很深。
步涯忘了,自己旁边站着个千年前的人,那女子也是千年前的人。
木无患道,“你不是说渴了?”
步涯只好放弃了思考这个问题。
在这风沙满天的地方,她还发着低烧,嗓子都快冒烟了。
步涯上前去自己动手打水,结果水打上来还没来得及喝,先被吓了一大跳。
打上来的水是赤红色,而且散发着一股血腥子气。
步涯手一抖,差点没让水桶重新掉回井里去。
小白一怔,然后恍然大悟道,“哦,忘记提醒你了。”
步涯:“…………”
步涯看向小白,心道,你故意的吧?!
小白道,“没事,能喝,我和美人都喝过了。”
步涯:“…………”
小白接着又来了一句:“妖血而已。”
步涯:“妖什么玩意儿?!”
妖血!?
她这到底是穿进修仙文了,还是穿进恐怖文了?
步涯看向这口井,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太好。
小白也挺无奈的,“真的能喝,我不骗你。”
步涯看向木无患。
木无患这个贴心的少年问道,“我先喝?”
步涯:“……谢谢,我不需要试毒的。”
步涯再次感慨,就不能指望他们有正常人的道德观。
小白也看出步涯的意思了,一摊手,道,“妖血还是渴死?我向你保证,方圆百里寻不出一滴水。”
“…………”步涯纠结了一下,回忆了一下刚刚闻到的妖血味儿,道,“你等我再渴一会儿,渴急了我就喝得下了。”
现在,还不行。
小白和木无患对步涯的决定不置可否。
步涯从井边走回来,边走边道,“这口井也是铭文加持了?怎么提上来妖血的。”
小白道,“下面有条地下河,整个地下河流淌的都是妖血。”
步涯:“你怎么知道的。”
小白露出一个尴尬的笑来。
他初来乍到的时候,见那守庙的女人长生不死,又见这井水呈现赤色。
当时脑子一抽,就以为是赤泉。
然后就下井去看了,连这血腥味都无视了,然后才探查出端倪来。
那地下河位于极深的所在,带着灼热的温度,血腥味弥漫,潜流奔腾,不知具体流向何方。
等他被血腥味熏了一个头晕脑胀,然后才从井口爬出来,智商回笼,明白过来这是什么东西。
步涯在周围随便找了个巨石坐下,重新打开卷轴,可是所见还是一片散发着微光的白色。
步涯现在特想找苍龙,问问他,你家卷轴白屏了,保修么?
不过苍龙神识根本不知道在何方。
在水中岛的禺疆幻境的时候,苍龙可以自如地同步涯说话;之后天上天的时候,苍龙没隐藏过身影,进进出出的。
但是自从步涯下了天上天,她还真是没见到苍龙了。
天晓得这神识碎片去哪里了。
他这行为只能说是真对得起他的本体——神龙见首不见尾。
大猫显然也渴了,小白去给大猫提了一桶妖血,大猫便过去吧嗒吧嗒地舔着喝。
步涯本来就嗓子渴得冒烟,现在听着这吧嗒吧嗒的舔“水”的声音,只觉得嗓子都要渴得开裂了。
小白在那边看热闹似的看着步涯,笑道,“克服了吗,我帮你汲水?”
步涯“啪”得合上卷轴:“……你给我闭嘴!”
小白笑道,“喝吧,还不知要待多久呢,熬得过一时三刻,熬得过一年半载么?”
明明是劝人的话,但是配上小白那看热闹似的笑容,步涯愣是想抽他。
步涯在心里捡起许久未用的小本本,记了一笔,迟早戳他一剑。
大猫喝了妖血之后,就找了个位置卧下来了。
步涯瞧着大猫,突然想起来了还在天上天的小猫。
步涯:…………
步涯看向木无患,道,“咱们不能在这里待上一年半载。”
木无患:“嗯?”
步涯:“小猫还在天上天呢?两只奶猫,咱们一年半载再回去,不得被风成肉干了?”
小白听罢才想起来那两只小东西,此时提及,未免也把眉头皱了起来,“你怎么把它们单独搁在天上天了?”
步涯和木无患也不曾想到自己会被这藤蔓带到这里来。若是能未卜先知,自然会把两个小东西带上的。
木无患面上也略微沉了沉,步涯则是已经开始着慌了。
这时,三人突然听得一声女人尖叫。
步涯一怔。
木无患道,“是刚刚那个女人。”
步涯几人立时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过去了。
等几个人赶到的时候,就见那个女人被一根藤蔓洞穿。
藤蔓从地里冒出来,缠住了女人的脚,藤蔓在血脉里生长,它从女人的手肘,脖颈等等位置穿出,将自己的枝条舒展成舒适的模样。
整个画面看起来像是一副怪异的艺术家杰作。
女人依旧是直立着的,只是因为藤蔓生长,导致膝盖和手肘都弯曲成不自然的角度。
就像是提线木偶,也像是一尊装饰盆栽的底座。
女人还没有死,张着嘴,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她的嘴里冒出来。
如此鲜活的疼痛感。
一瞬间,步涯突然想到,如果没有木无患在最开始就帮自己遏制藤芽,只怕藤芽第一次发作的时候,自己就跟这个女人一样的下场了。
“长生,而非不死啊。”小白感慨似的,这话莫名有些漠然。
步涯以吕傲割断了那根从地底伸出来的藤蔓。
那棵有艺术气息的“盆栽”倒在地上。
藤蔓瞬间缩回地底。
步涯过去看那个女人,小白看步涯这么热心,笑道,“她要是能活下来,希望她也能给你也建神庙,守个百年千年的。”
木无患则蹲下身,轻轻敲了敲地面,笑问,“准备去哪儿?”
木无患说完,地底的蛇腾就跟受到惊吓一样,在地底乱窜。
木无患灵力灌入地面,于是瞬间,地底的温度升高,仿佛地底黄沙都变作熔岩。
这样的温度蛇腾当然耐不住,直接就从地底蹿了出来。
木无患直接奔着蛇腾而去,他今日是一定要帮步涯解决这个祸患的。
步涯和小白正看在查看地上的女人。
那女人口吐鲜血,语不成句,目光在木无患身上停留片刻,又落回了神像上,目光虔诚,开始喃喃低语,
“我的神……行走……在北方的……冰原之上,它……看见……人间……遍是……唔……”
小白站在一旁,冷眼看着。
步涯看着又觉得可怜,又忍不住满心腹诽——都要死了,还念什么邪|教台词?哪怕说句“我还想再吃一次麻辣烫”呢?
那女人终究没把邪教台词念完,就吐出一大口血,然后抽搐着死去了。
步涯放下人,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看了一眼那玄武雕像——小白嘲讽妖圣也不无道理,供奉了它们千年,若是神识尤在,哪怕出来看一眼呢?
这个念头刚刚落下,就感觉到一阵地动山摇。
小白完全是下意识地,先一把扶住了步涯,担心她摔倒。
步涯看到玄武神像剧烈的晃动,整个人都是一愣,差点以为是玄武真出来了。
步涯:?!!
我想着玩玩儿的!!不必如此认真吧!
这个念头刚刚落下,就看到有几株蛇腾分|身在攻击玄武神像的结界。
步涯很肯定是蛇腾分|身。
蛇腾本体还正在和木无患交手呢。
而且攻击神庙的那几株藤蔓明显较小。
步涯皱起眉头,“那妖藤想做什么?”
小白想了想,道,“以蛇腾的行事做派,只怕那神像之中有利可图。”
蛇腾当初吸食妖兽血肉,也吸食苍龙龙骨,现在觊觎步涯身体里的苍龙妖丹不算,连个普通人的血肉之躯都不放过。
这妖怪倒是不挑食得很,现在这么卖力的攻击神庙结界,那么神庙结界之中肯定有它想要的东西。
秋后的蚂蚱而已。
步涯看了那分|身几眼,“本体都快要保不住了,还能腾出精力来对付神庙。”
小白却道,“博弈而已,若是这神庙之中真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它得之即可修为大涨,小患不就要败给它了?”
步涯瞥了小白一眼,意思相当明显——它就是吃仙丹也不可能比木无患强。
这还真不是步涯就高看木无患了,她自己吃了苍龙妖丹的,但是她依旧没有自信说是和木无患正经对局。
或许她哪天彻底消化了妖丹,可能会有那个底气的。
那几个蛇腾分|身还在不停地攻击玄武雕像的结界。
整个世界都地动山摇,几乎要让人觉得,一旦这结界出事这里就会崩坏的感觉。
步涯心里难免有些毛毛的,再加上她本来就是和蛇腾有仇的,所以此时便准备上前去把那几个分|身给灭了。
小白?小白一看就不会帮忙的。
看热闹还差不多,步涯已经笃定小白仇视妖圣了。
步涯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那处一直没有消停,只是被步涯体内的苍龙妖丹和剑心压制住了。
大概还是应该谢谢苍龙的,步涯颇有些嘲讽的想道。
吕傲剑转瞬就出现在了步涯手中,步涯正待动手,突然见那雕像上传来开裂之声。
步涯再看,就见到那女像开裂,有隐约的黑光从石像之中渗出。
步涯:…………
说是黑光或许听起来有些怪异,具体说来,里面确有光线渗出,不过那光线之中就仿佛萦绕着黑气,可细看又没有黑气,仿佛就是光源本身。
步涯还未回过神,就见那雕像瞬间四分五裂,大小不均的碎石哗啦啦地往下落,雕像的脑袋整个从脖子上歪砸下来,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
大猫千钧一发之际叼着步涯的后脖颈子从此处逃脱。
步涯:…………
如此碎石,步涯手拿吕傲也足以应付。只是此时也是心生感慨,自己看来还是得加紧练习一下御剑飞行之术。
那雕像倒塌之后,便露出雕像下的一个巨大的深渊来。
紧接着,就看到一条巨大无比的黑蛇从这深渊之中探出头来。
小白远远落在另一头,道,“看来此处还真有宝贝,守门的都还在呢。”
步涯心道,想来这是玄武的神识碎片。
步涯所猜不假,确实是玄武的神识碎片。
只不过此碎片与当初禁锢木无患的方坛之蛇是不是同一个碎片就不得而知了。
那黑蛇爬出深渊洞口,四下扫视了一番,然后直接一个俯冲,速度快到肉眼几乎没有办法分辨,那几个蛇腾分|身瞬间便在它的毒牙下消散了。
恰是此时,步涯突然觉得自己手腕一轻,之前的疼痛都已经彻底消失了。
步涯再看自己的手腕,就见到之上肿胀的血管慢慢平缓了下去。
她转眼望过去,结果发现那巨大的蛇腾整个都蔫了下来,那些胡乱飞舞的触手一样的藤蔓萎靡在了地上。
木无患站在蛇腾一侧不远不近的距离,抬手把这本体化成了飞灰。
这个隐患可算是除去了。
步涯还没来得及松下一口气,突然直觉一般地觉察到后背一凉。
待回过神,就见那巨大的黑蛇瞬间到了她的面前,张开的巨大的蛇口,几乎遮蔽了步涯的所有视线。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
步涯根本不知道那黑蛇为何要以自己为目标,更不知道它是何时靠近的。
她根本没有任何反应时间。
几乎是依靠本能,步涯提着吕傲剑,凝聚灵力一剑挥出去。
可是黑蛇仿佛连剑风都吞了,纹丝未动。
“小涯!!!!”
小白的惊呼,木无患向这边奔来。
可是他们太远了,来不及了。
步涯仿佛在直面死亡本身。
就在那一瞬间,步涯突然肩头一阵剧痛。
大猫瞬间叼起步涯,因为速度太快,根本没有时间去拿捏力道,牙齿直接嵌进了步涯的肩膀……
“砰!!!”
步涯的□□摔在一处断垣上,头晕眼花,五脏六腑仿佛都被震了个遍碎,连骨头都能觉察到的疼痛感。
但是步涯根本没有时间顾及。
她从断垣落到了地上,第一时间就是抬头朝着自己刚刚站立的位置看过去。
那处……
黑色的蛇头,似乎是有些疑惑地转了个方向,看向步涯这里。
紧闭的蛇口外,垂着一截白色的尾巴,毛绒绒的,有花斑。
步涯:…………
步涯觉得自己已经忘记呼吸了。
她傻了一样和那黑色的长虫对视着。
那黑蛇是奔着步涯去的,千钧一发之际,是大猫咬住步涯的肩膀,将她甩了出去。
然后大猫……大猫它……
突然,步然看见蛇唇外的尾巴动了一下。
她找回了自己呼吸,然后挣扎着站起来。
它还活着,就在那黑色长虫的嘴巴里。
只是步涯刚刚撞在断垣上的力道不小,脏腑受损,肋骨骨折,肩膀上带着穿透性的齿痕。
她摇晃了一下,还没能完全站起来,就听到“咕咚”一声响。
那黑蛇脖子的位置上下活动了一下,那是一个吞咽的动作。
蛇唇外的白色尾巴不见了。
步涯:…………
“阿步!!!”木无患已经到了步涯身侧,察觉到步涯现在这个状态很不稳定。
步涯没听见木无患的声音,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就死盯着那黑蛇。
它把大猫给吃了,它把大猫给吃了……
它把……
把…………
“啊——————”
尖锐的女声几乎划破了整个荒漠,女声最后隐约变成了龙吟。
步涯一双眼睛尽是碧色,绿得深不见底,绿色的鳞片覆盖了她的右脸的三分之一,真正地生长出了龙鳞,额头隐约冒出龙角,双手已经完全化成了龙爪。
小白尚且不道步涯得了苍龙妖丹,此时被步涯这般变化惊得说不出话来,只喃喃了一句“小涯”。
步涯的吕傲剑掉落在地上,她整个人化作一道虚影,木无患都没能拦住她。
她直接逼至黑蛇面前。
黑蛇没料到步涯突然速度变得如此之快,一瞬间没反应过来,然后肚腹就被步涯的龙爪剖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血肉外翻,鲜血如同下雨一般地洒落下来。
喷出来的鲜血几乎将步涯淋成了一个血人。
有个声音在步涯脑子里响,它道,大猫就在这条长虫的肚腹里,它还活着,它的尾巴还在动。
一击之下,只破开皮肉,没露出内里。
更不要说在它肚子里的大猫,影子都没见到。
步涯一击不成,便打算再试。
那黑蛇此时吃了亏,有了防备,立刻灵巧地躲开。明明身躯如此庞大,但是却无比灵活。
步涯此时已近走火入魔,只要能把大猫给剖出来,她什么都不管。
于是再次追过去,与黑蛇缠斗在一起。
黑蛇从口中叱出一道黑色的雷电,直接朝着步涯那边落过去。
可雷电并没有落在步涯身上,步涯抬手间就开了一道屏障。雷电落在屏障之上,瞬间就被反弹出去,最后轰塌了这个神庙的一部分。
小白近乎是目瞪口呆——这是他认识的那个坤泽吗??
实则,也确实不是了。
步涯现在只剩下一缕清明——那就是把大猫救回来。
她的身体实际上是在为了这个目的自发而动,现在控制这个身体的,与其说是步涯,不如说是苍龙妖丹。
黑蛇虽说也是妖圣神识碎片,但是神识碎片哪里比得纯正妖丹?
所以交手片刻,便身上受伤无数,黑色的鳞片混杂着血雨,瓢泼似的往下落。
木无患看着这场景心知不妙,步涯体内的妖丹几乎完全没有炼化,这么下去会出大问题的。
木无患上前缠住步涯,步涯现在根本认不清面前的人是谁,不分敌我的攻击。
反正站在自己对面的,那就一定是敌人。
那双碧色的眼眸就是一潭死水,根本看不出半分活人气。
木无患投鼠忌器,步涯却是对他下死手的,两个人一较上劲,黑蛇便得了空档。
这黑蛇完全看不出苍龙那般的大仁大善的妖圣做派,得了空档便想溜。
转头就一头扎回了自己的深渊。
步涯自然二话不说就要追上去,可被木无患拦住。
他已经在龙爪之下受了伤,血滴滴答答地往下落,血腥味中裹挟着果木香味。
那果木香一时让步涯怔住了。
木无患面色沉静,看着步涯那双毫无波澜的碧色眸子,“阿步?”
步涯脑海里挣扎得厉害,她觉得面前这人身上的果木香很熟悉,不想伤他。
可是她满脑子都是那条垂在蛇唇外的尾巴。
它还在动。
大猫肯定还活着。
步涯皱起眉头,那一线果木香吊着她的神智。
那近乎是痛苦的,就好像要放任自己沉入海底的时候,有一个鱼钩勾住了自己的皮肉,拉扯着自己上浮。
它在等我去就它,它还活着……
步涯近乎艰难地,口齿都变得模糊不清:“…………别,拦我。”
木无患:…………
木无患看到一道水痕从步涯的脸庞上滑了过去,冲开了脸上的血迹,无比明显。
木无患没有办法拒绝,步涯哭了,虽然她的眼睛依旧是一片死寂的碧色,可是她哭了。
木无患让开了路。
步涯毫不犹豫地就跳入了深渊。
木无患紧随其后。
小白心情复杂地站在哪儿,以他的作风,自然是想要明哲保身的。可是心里就跟有块不上不下的石头似的,于是最后一咬牙,也跟着进了深渊的口。
谁让他欠步涯好几条命呢!
这深渊就好似无底洞似的,越往下落越觉得热,而且隐约能听见那种“噗通,噗通”的节奏规律的声音。
这个声音其实步涯和木无患在方坛的时候也曾听到过,只是他们当时并没有上心。
此时听来,这声音更加的清晰,听起来居然像——脉搏心跳。
步涯寻到那黑蛇的时候,黑蛇已经落进了一片地下河一般的地方,只不过河里流的全都是妖血。
步涯现在原本就是妖丹控制,现在落入妖血之中,血腥气浓稠的妖血更加刺激了步涯体内的妖丹。
妖丹在内海里发烫。
可是步涯已然察觉不到这点细微的变化。在这血腥气之中,在救大猫之外,生出了别的渴望。
比如,血肉,撕裂血肉的快感,杀戮。
等到木无患等人落下来的时候,那黑蛇正在妖血之中打着滚,步涯已经将黑蛇的肚腹撕开。
大猫浑身的毛都被胃液一样的东西变得粘稠,然后掉进了血河里,随着血河浮沉。
步涯剖出了大猫尚且不满,还待要做很多,小白看得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自己见到了修罗,直接以自己的法器挡住了步涯。
步涯一怔,回过头来看向拦住自己的人。
黑蛇趁着这一瞬,慌忙遁入妖血,化了个无踪无影。
小白看着这个完全陌生的步涯,一边防备,一边放柔了声音道,“下去看看美人吧。”
木无患则是直接落在了大猫身边。
大猫在血河里沉浮着,即使妖血淹没了它的口鼻,它也毫无反应。
黑蛇的毒牙嵌进了它的身体,即使它没被黑蛇消化掉,也被毒素侵蚀了。
美人…………
步涯勉强抓回一线清明,可是妖丹依旧在灼热得叫嚣着。
小白趁着步涯挣扎的一瞬出手,准备让步涯昏过去。
可现在的步涯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
步涯当即反抗,和小白交手。
小白大概从未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对着步涯全力以赴地出手。
好在没过几招,木无患便过来帮了他一把。
两人一起压制步涯就容易多了,好不容易迫得步涯落在下风,木无患才道,“美人走了。”
步涯一怔。
木无患脸上少见的没有任何表情,只平静道,“我觉得它应该想你去送送它的。”
步涯:…………
步涯的余光终于瞄到了那在血河里沉浮的大猫。
那一瞬间,就好像有什么尖锐的东西直接刺进了大脑,搅动着自己的脑髓。
灯曲峰,大猫窝在地上睡觉,神情慵懒。
落泽原,大猫叼着自己的后衣领躲避蛇腾的进攻。
回天上天,它叼起自己扔在它背上,然后带着自己奔跑。
它睡得慵懒,自己扰它,它就抬起眼皮扫一眼自己。
它脆弱时用头蹭自己的脖子,它亲昵时用舌头舔自己的脸。
它会把毛绒绒的尾巴拦腰盖在自己身上。
它用牙齿嵌进自己的血肉,把自己扔离了蛇口……
那条毛绒绒的尾巴,在蛇唇外,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小涯!”小白看到步涯软倒,瞬间惊叫出声。
木无患接住人,皱着眉头查看了一下步涯的伤势。
步涯伤的很重,之前摔得那一下断了肋骨,肩膀也在流血不止,可后来又被溅了妖血,妖血染到伤口了。
但是两个人都十分清楚,步涯最接受不能的,大概还是大猫。
小白看了一眼沉浮的大猫,有些不忍开口地道,“它,它真的……”
“嗯。”木无患回的言简意赅。
最后木无患带着步涯,小白带着大猫的尸体出了这个深渊。
步涯一直都在昏迷状态,这地方没有水,还是只能给她灌妖血。
与她重伤相对的是,她沉睡的时候,身上的信香越来越浓稠了。
这荒漠里几乎没有葬骨的地方,漠漠黄沙,风一吹就散开了,根本埋不了尸骨。
到了第二天,步涯才醒过来。
步涯醒过来之后很沉静,她靠木无患和小白帮忙,一起把大猫给火化了。
火符贴上大猫躯体的那一刻,扶着步涯的木无患清楚的感受到步涯颤抖了一下。
步涯莫名觉得自己该哭一场。
可是她哭不出来。
心撕扯成一片片的,也哭不出来。
三个人都很沉默。
一直到火光燃尽,步涯在纳戒里寻了一个容器,将大猫的骨灰装了进去。
步涯对着这骨灰近乎平静地心想,那两只小猫崽子怎么办呢?
它们还那么小。
小白和木无患看在眼里,木无患没有做声,小白倒是有心安慰,但是却不知道自己能安慰什么。
步涯沉默许久,最后珍而重之地将这骨灰放进了自己的纳戒里。
然后亲吻了一下纳戒,在心里许诺道,
玄武我会为你杀的,小猫崽我帮你养。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我也会对小猫崽那么好的。
步涯闭了一下眼睛——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送走了大猫,这三个人才商量了一下之后的事情。
只是主要是木无患和小白在商量,步涯情绪依旧低落得很。
小白的观点是,现在步涯重伤,当务之急自然是养伤和寻找出路。
还有天上天的小猫,也急需有人回去救助。
总而言之,报仇是需要的,但是并非当务之急。
木无患却提了另一个话题,他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之前的那个深渊很奇怪?”
小白:“没有。”
木无患:“你难道没有发现,他仿佛一个活物。”
下面的血河,“扑通扑通”的脉搏声。
就好像进入到了一个巨大的妖兽体内。
木无患想了想,然后补充道,“之前打开卷轴皆是一片白光,阿步当时还以为是卷轴坏了,现在想来,恐怕不一定。”
小白:“……咱们有话能直接说吗?”
木无患道,“你就没有想过这座移动的妖山到底是什么?”
小白理所当然道:“是妖山啊。”
木无患:“我怀疑它是妖圣本体,准确说,是玄武的本体。”
玄武本身就是龟蛇,而且双生,本该是形影不离才对。
可是无论是在方坛还是在这里,都只见到了“蛇”,那么,“龟”呢?
而且之前黑蛇逃窜之时,直接融进了血河里,最起码说明它和这血河本属同源。
最开始落在这里时步涯打开卷轴,皆是一片白光。
而之前木无患小白和步涯在卷轴上所示不同,小白萦绕黑气,步涯线条干净利落,只有木无患在卷轴上的小人散发白光。
木无患本体是神木。
这满屏的白光,会不会也是一个巨大的神级所在的本体,它无比巨大,导致卷轴无法放出它的全部身躯,所以看起来就是一片白光。
如果步涯他们真是行走在这巨大的肉|体之上,那之前见到的,汲起来的血水,听到的“扑通扑通”的脉搏心跳,就都可以解释了。
当然,让木无患产生这种推测的,不仅仅是这一系列联想。
木无患道:“之前阿步昏迷的时候,我曾去那神庙残存处查看过,结果看到了一篇文字记录。”
上面记载,
我的神行走于北方的冰原之上,它登高远望,看见人间遍是血色。
神明们以东方之骨为基,困住了人间的恶。
可那骨,居然为黑色侵蚀,背弃了神明,与恶一同践踏人间。
神明垂泪呼喊,希望有人救救他的孩子们,却无人应答。
神明们绝望了。
冰原之神肉身做基,深林之神以性命为枷,困住了骨,也困住了恶。
…………
小白听着这一长串吟唱一般的文字,揣测着道,
“你是说,以肉身做基?是指玄龟用本体做成了整个妖山的基础?”
小白想了想,还是觉得不通,道,“神明多的是,正统的先不提,便是些民间自认的野神也有千千万,何以见得就是妖圣,更何以见得就是玄武?”
木无患:“最开始说的是‘我的神行走于北方的冰原之上’,说明以肉身做基的冰原之神来自北方,玄武主北。”
小白:“……那,深林之神?”
木无患:“东方主木,深林自然说得就是木了,没有意外的话,是苍龙。”
小白:“那东方之骨是什么?”
木无患倒是坦诚,“是我。”:,,,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