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道身影或御剑,或骑灵兽,在九黎门的上空越过。
渐渐的,几道身影聚集在一起。
“掌门。”
“孙长老。”
“师父。”
“师兄。”
等到交谈起来,发现大家都是前往玉华真人的无华峰,不禁惊讶不已。
“弟子?乃是收到一封到付的信件。”大师兄道。
“师兄也是如此?”身着霓裳羽衣的女修,踩在飞行法器玉葫芦上,惊讶道:“我也是。”
众人交谈一番,发现都是收到一封来自凡界的信,拜托他们往无华峰走一趟。
“有趣儿。”
“有意思。”
“白师叔的这位后辈,行事不同常人。”
本以为单给自己写了信,还好奇怎会认得自己。至于到付的十灵石?都没放在心上。
“师兄,你信上写了什么?”女修靠近道。
“掌门的信上是什么内容?”孙长老道。
众人一边往无华峰飞去,一边好奇谈论信件的内容。
等到交谈完毕,发现信件的内容大同小异。开头介绍自己是谁,偶尔灵光一现,得知自己有一老祖,还知大祸即将临头,连日期都说得清楚明白,写信来求救。
这是相同的部分。
至于不同之处,则根据众人身份来了。
给掌门的信,一通溢美之词,恳请他告知自己老祖。
给大师兄/大师姐的信,若他们收到信,请他们通传一声,若处境不便,可否拜托其他弟子通传。
给杂事堂堂主的信,希望他发出任务,有能力的弟子接下任务,到凡界救人,事后必有重谢——假如玉华真人不在门派内,或者闭关之中。
给戒律堂堂主写信,是因为她秉公执法,纪律严明,因此将性命相托,望这条消息务必通知到玉华真人。
给膳堂堂主的信,则是希望玉华真人去膳堂吃饭时,告知他一声。
反正就是告知。
信中充满了溢美之词,辞藻华丽,语气恳切又透着几分稚气。
掌门等人,年纪大的已有几千岁。年轻些的,也有三四百岁。十五岁的小姑娘在他们眼里,就是纯纯的后辈了。
她并非向他们求救,只是希望他们帮个忙,将这件事通知到玉华真人。举手之劳罢了,因此都来了。
“小姑娘心思缜密。”戒律堂主李长老感慨道。
“脸皮也够厚。”大师兄说着,眼神闪烁,充满兴奋之色。
“很会拍马屁。”女修若有所思。
很快,众人抵达玉华真人的洞府门前。
玉华真人的确在闭关。洞府外面是守着的仆从,见到一个个大人物驾临,忙行礼:“掌门!长老!师兄/师姐!”
掌门道:“师弟闭关多久了?可说何时出关?”
仆从回道:“真人并未说过。”
“如此。”掌门点了点头,心想小姑娘写了那么多信,倒是写着了,“你可有收到什么信件?到付的?”
“收到了。”仆从老实回答,将刚收到不久的信件从储物袋里取出,“真人在闭关,小的代收着。”
掌门见那信封并未打开过,想了想,问几位长老:“是叫他出关,还是找其他人去?”
几位长老尚未回答,轰隆一声,洞府的石门打开了,一道青色身影飘然而出。
相貌很年轻,气质温润,开口道:“掌门师兄,找我何事?”
而后看向其他人,依次颔首:“孙长老。李长老。何长老。两位师侄。”
掌门指尖一弹,信件顿时从仆人手里飞出,落到玉华真人的手里:“你先看这封信罢。”
白承接过,有些意外。在修真界,极少有信件往来,多是神念、玉简等。
这样的纸张,又薄又脆,没有丝毫韧性,沾水即坏,风吹即破,绝非修真界的纸张。
等他打开,阅览完毕,有些意外,但还算平静:“是我留在凡界的一位后辈,得了些机缘,知晓我的存在。”
掌门听完,顿时笑了一下:“你看。”
他手中,赫然是一模一样的信件。
见状,另外几位长老、两位弟子也摊开手,都拿着一样的信件。
白承怔了一下,惊讶道:“你们也有后辈得了机缘,写信来让你们救命?”
他神色一下凝重起来:“这是针对九黎门的阴谋。”
“哈哈哈!”掌门一下子大笑起来。
其他几人也忍不住笑起来。
“你看看就知道了。”掌门将手里的信递出去。
其他人亦然。
修士的神念是十分可怕的,着急之下,白承神识分为数道,同时阅读这些信件。
片刻过后,他表情有些无语:“小辈莽撞,打扰了。”
掌门捋捋胡须,笑道:“倒是有些可爱。”
然后道:“既然你出关了,想来此事用不着我们了。”转过身,御剑走了。
另外几位长老也告辞了。
唯有门派大师兄和大师姐,脚下扎根了似的,一动也不动:“师叔,可否让我们同行?”
眼巴巴的,看着白承。
从九黎门去往凡界,不过个把月罢了。凡界不比修真界,弹丸之地,数日即可抵达。
他们这些修士,个把月的时间,弹指即过,不影响修炼。出去走走,也算是历练了。
白承看了两人一眼,说道:“可。”
——
洛水镇。
白真真从繁华的京城,回到相对偏僻的小镇上,丝毫不觉无聊。
每日吃吃喝喝,约相识的小姐们玩闹,郊外游船,爬爬山,除了没有手机,什么毛病都没有。
这日,她跟甄素素等人约在山顶赏景。
陈曲也跟随在左右。
自京城回来后
,白真真跟他的交易就结束了。之前说好的,他陪她去一趟京城,做她一个月的仆人,她治好他的腿。
然而他说:“小姐对我的好,我还没有报答完。”坚持继续做她的仆人。
在外面,别人问起来,也自称是她的仆人。
这就惹了事。
“我把他买下来,行不行?”一位小姐眼睛亮闪闪地道,“你想要什么,开口就是。”
不远处的奇石边,抱手倚着一名少年。面容俊美,衣料鲜亮,身量挺拔,眉宇傲气,一眼望去便觉不凡。
她们还以为他是白家的亲戚,哪家的公子。没想到,只是一个仆人。
就算长得好看,不也是个仆人吗?白真真应该不会舍不得吧?
“你有什么?”白真真拈着精致小巧的茶杯,喝着清淡的花茶,随口问道。
那位小姐看了看不远处,侧脸对着她们的俊美少年,不禁心脏砰砰跳动。
她揪着手指,说道:“我表哥送给我一只通体雪白的猫,眼睛是罕见的鸳鸯眼,我拿它跟你换行不行?”
“不感兴趣。”白真真撸过的猫儿多了去,这只猫一听品种就不稀奇。
“那你看这个呢?”少女掀起衣袖,露出雪白皓腕上的翡翠玉镯,“很难见的玻璃种!”
白真真脸上仍旧平淡:“还有吗?”
少女没有拿得出手的宝贝了,其它东西,她有的白真真都有。
“你该不会是不愿意吧?”她生气道。
白真真道:“那我拿这些跟你换,你换吗?”
“我……”少女咬了咬唇,不说话了。
是了,什么猫儿,玉镯,虽然罕见,却也没有这样一个面容俊美,气质冷傲的仆人来得稀罕。
“我不买,我跟你借,怎么样?”一旁甄素素说道,“就借几日,条件你提。”
少女听了,忙跟着说:“我也借,我拿猫儿跟你换!”
白真真刚要说什么,不远处的少年转头看过来,冷然道:“我只服侍小姐一个人。”
山顶有风,她们交谈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他想装作听不见都不行。
况且,他要保护小姐的安全,不可能站在更远的地方了。
“啊这……”白真真眨巴一下眼睛,回过头道:“他不听我的话,怎么办?”
其他人都撇嘴:“他是你的仆人,怎么可能不听你的话?”
“你就是不想借!”
“白真真,你不是这么小气吧?”
“就是,咱们可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在你眼里就这样不值钱?”
白真真有些怒了,说道:“我有什么办法?我能把他绑了送给你吗?我就算绑了他,他愿意服侍你吗?”
甄素素立刻道:“这个不用你操心!你就说愿意不愿意吧!”
受不得激的白真真,抿了抿唇,说道:“我当然愿意。他只是个仆人而已,我怎么会舍不得?”
“那就
好。”甄素素喜笑颜开,眼珠转了转,附在她耳边说道:“那你这样……”
白真真听完,咬了咬唇:“行吧。”
“那就说定了!”甄素素望向不远处的少年,眼里闪过喜悦和势在必得。
回去的路上。
白真真坐在马车里,陈曲充当车夫,在外面驾车。
“你不会真的同意吧?”老头出声道。
车厢里有些昏暗,偶尔一缕光线照进来,映得她娇艳的脸庞忽明忽暗:“你会劝他不要去吗?”
老头不说话了。
甄素素的法子是,让白真真和陈曲约在郊外的凉亭中见面。但她不赴约,让陈曲一个人去。
只要白真真不出现,甄素素自然有法子。她还说,弄不了陈曲,是她没本事,怪不得白真真。
老头不在乎甄素素要对陈曲做什么。再怎么样,陈曲也不会吃太大亏。
但他不爽白真真就这样把人交出去。
“你会吗?”白真真似乎很好奇,又问了一遍。
老头声音发沉:“丫头,一个人的心伤了,不会容易好的。”
“我就想知道,如果我一定这么做,你会劝他吗?”白真真仍是问道。
老头会吗?
如果他善良一点,就会劝陈曲别去,因为那是一个陷阱。
但不劝也很好,这样陈曲就会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不再全心全意地喜欢她,会保留几分。
转眼,到了跟甄素素约定的日子。
一大清早,就下起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