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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3 章 22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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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到了夜晚,那古野城一片寂静。

仆从送来了晚餐,是初青鱼、调了味的野菜汤、米饭、豆腐仁与一碟渍物。这时的食物虽然简陋,但经过精心的烹调之后,也显出几分诱人。只可惜付丧神并不需要进食,这些食物大多进了小仓井实的肚子。

饭罢,优娜正取出自己的佩刀擦拭保养,忽而听得门口有敲门声,连忙将佩刀收进了箱笼底,又将原本坐在身旁的膝丸推去了几帐之后,这才对门外的人道:“进来吧。”

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要出嫁的公主,随身带着一把刀的话,未免也太奇怪了。

进门的人是一名四十几许的侍女,自报名号为“阿芳”,说是要给归蝶公主教授大婚之夜的礼仪。优娜瞥一眼几帐,见膝丸盘腿坐在内屋的门后,只露出了一截衣角,并不容易察觉,这才放下心来回复阿芳的话。

阿芳张口问:“公主想必是识字的吧?”

“是。”

阿芳微松一口气,含笑取出一册书,递给了优娜:“那就请公主殿下仔细览阅此书,将信长大人当做此书的男角。阿芳就坐在这里,公主殿下如有什么不懂的,问我阿芳就是了。”

“……?”

优娜接过这本小册子,迷惑地一翻,就发现上面用文字记载着夫妻新婚首夜的种种程序,譬如夫妻二人面对而坐,互相询问姓名真心,彼此牵手,接下来不可描述不可描述不可描述云云。

哦……原来是这种东西啊。

优娜露出了高深莫测的表情。

阿芳跪坐在一旁,一副如坐针毡的模样。她左等右等,不见优娜询问,顿时有些不自在,小声地催问道:“公主殿下,可有何要问的?”

优娜摇头,笑说:“没有。”

“……真的没有?”阿芳不可置信,“您可莫要在此事上逞强啊。”

“没有。”优娜说,“请你放心。”

反正也轮不到她去和信长大婚。五日之后,恐怕真的斋藤归蝶已经回来了。

“那……就好。”阿芳紧张地说罢,讪讪道,“那阿芳我就将这本书留在公主殿下这儿,殿下可随时翻阅。如有任何要询问的,派人叫阿芳过来就是。等三日后,阿芳会来考问公主殿下的学问。”

“劳烦了。”优娜很淡定。

笑话,她还需要问别人?别人问她还差不多。

阿芳离开房间后,膝丸从几帐后探出了面孔,问:“那个女人拿了什么过来?”说完,他将手朝优娜伸出,警惕地说,“让我看看,别是溯行军的陷阱吧。”

“…………”优娜悄然侧过了头,将这本小册子收到了桌下,说,“膝丸阁下,放心吧,和溯行军没什么关系。但我不建议你看这本书。”

膝丸蹲下了,面色有些怀疑:“是讲什么内容的书?”

“大婚礼仪。”她言简意赅。

“……那为什么不建议我看?”膝丸更怀

疑了。

“因为是新娘看的。”她的目光一闪烁,解释的有些勉强,“膝丸阁下不是信长大人的新娘,就别看了吧。”

她越是这么说,膝丸心中就越警觉。他和时间溯行军打交道的次数太多了,知道敌人有千百种稀奇古怪的方法来改变历史,送上一些暗含玄机的礼物攻击付丧神那也不是没有过。看日光这么别别扭扭的样子,这本书里恐怕一定有鬼。

“给我看看。”膝丸说着,直接从她的手中将这本大婚礼仪之书给拿走了。

“……”优娜忍不住捂住额头叹了口气,沉默地转过身去背对着膝丸。

膝丸翻开书,草草地扫了几眼,面色骤然僵住。然后,他动作滞慢地将书页合上,塞回了桌下,说:“什么东西……”

“早说了,让膝丸阁下不要看吧。”优娜扶着额头,语重心长。

膝丸闭着眼,脖子根有点发红。虽说只看了没几页,但却是看到了男女行事之类的字眼,这让他一个根本没碰过女人的付丧神觉得分外尴尬。

除了尴尬之外,他还有些恼。

刚才来的那个叫做阿芳的侍女,竟然让日光好好学习这些东西,不仅“将信长大人当做此书的男角”,过三日还要来“考问学问”,这算什么事啊?!日光又不是真正的斋藤归蝶,才不需要学习这些奇奇怪怪的知识!

虽这话由他来说不合适,但膝丸总感觉让织田信长占了巨大的便宜。

“日光,你听我说。”膝丸郑重地说,“你…不要多看这些书上的东西,会被带坏的。如果三天后我们还没有离开这里,那个阿芳真的要来考你的话,那你就…随便搪塞过去。”

“随便…搪塞?”优娜小声地问,“这要怎么随便搪塞啊?有没有看过这本书,一下子就能考问出来的吧。”

“就算要学,也不能跟着他们的脚步,把那个信长当做想象的对象,来看他们编写的书籍!”膝丸握拳,一副紧张的样子,“要不然,总觉得是我们吃了大亏。哪怕是日光当真要学这种知识,也要跟着本丸的人学才对……”

优娜:……

膝丸阁下想的可真多啊。

她摇了摇头,开玩笑说:“不将信长大人当做书中的男角,难道将膝丸阁下你当做书中的男角吗?……倒也不是不可。”

话到最后,有揶揄的意思。

膝丸闻言,轻轻一愣。

他张了张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话中的含义。片刻后,才明白了她的隐意,顿时表情僵硬,脸孔微微涨红。

日光——

日光她的意思是……想着自己,去学这些所谓的、所谓的……“大婚的礼仪”…?!

虽说他还在竭力保持着镇静,但脸已不可自抑地微微发红。然后,膝丸咳了咳,双手置于膝上,认真地说:“别开这种玩笑,我可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家伙,日光!”

“……是。我明白了。”优娜轻笑起来,“抱歉,抱歉,开了不得了的玩笑。”

她笑起来的模样,正如一朵沾着露水的夜昙,悄然抽开了白色的花瓣。膝丸看着她的笑目,忽地就想起白天时让她展现“羞涩与爱慕”之时,她所展露出的那副模样了。

羞怯的,充满爱怜的,仿佛正面对着心爱之人的面貌。任谁看了,都不会怀疑她深陷于一段恋情之中。

……她喜欢的,是谁呢?

膝丸的喉结微微上下一动。

他还在出神,优娜却已慢慢地站起来,向着内间走去,说,“时间已经很晚了,也差不多该休息了……”丝绢打褂的衣摆簌簌拖曳而过,留下一片悦耳的轻响。

“等等。日光。”膝丸忽然喊住了她。

“怎么了?”她侧过了身。

“也…不是不行。”膝丸低头,有些胡乱地说,“如果你当真要学这些东西的话,可以将我当做…那个……对象……”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轻。

“呀?”优娜眨了眨眼,唇角微妙地勾了起来。

“我只是随便一说。”膝丸咳了咳,一本正经地站了起来,压抑着耳根的烫红,故作淡定地朝外走去,“你要休息了?那早点睡吧,我去找兄长了。”

他将要离开时,一只纤细的手探了过来,勾住了他的手肘。“不是要学习吗?”她问,“一起留下来看书吧。膝丸阁下。”

膝丸的目光一震。

披着雪色打褂的女子,正朝他悠悠地笑着。一双弯眸,如散开了满夜的星火,极容易让人深陷其间,甚至有着爱恋的错觉。

——不可。不可如此。

膝丸的内心动摇起来。

他决不可趁人之危。这样一来,自己与织田信长又有什么区别?

他往后退了一两步,仓促地说:“我、我去找兄长了!早点休息!日光!”说完,膝丸推开了门,拔腿仓促离去,很快消失在了走廊上。夜色里,只能听到几声短暂的“兄长”呼唤。

优娜:?

怎么肥四??

她魅力不行了吗?

///

一夜纳闷,睡了一觉,优娜很快恢复自如了。

第二天晨起时,那古野城早已苏醒,城下的百姓早早就开始了市易劳作,炊火晨烟袅袅不觉。而位于最高处的城主宅邸,亦是一片热闹。

织田家派来了两个侍女,服侍她这位“美浓公主”穿衣洗漱。因为归蝶的衣服有些不合身,优娜索性自掏腰包,要这两位侍女赶紧去买两身新的成衣来,借口说是要看看这座那古野城流行什么花样的衣饰。

侍女们面面相觑,虽然有些不理解,却还是照办了,拿了她的赏钱去置办了成衣。买回来的衣裳虽说花样有些土气,但好在优娜是个衣架子,穿起来只显得文雅古典。

这样也好,优娜不习惯穿别人的衣服,料想归蝶也不希望自己的衣服被陌生人穿。如今她将归蝶的衣服都收拾好了,自己穿自己的,互不相干,最是方便。

用过早膳之后,优娜就听见走廊上传来少年信长爽快

的声音:“归蝶,你起来了吗?”

“信长大人。”她在门口蹲身恭迎,问道,“今天您来的这么早吗?”

信长没有再穿昨天那一身稀奇古怪的衣服了,也擦洗干净了脸面上的泥巴污渍,换了一袭松叶色银杏纹的直垂,下系一条同色的袴,襟领处结一条黑色的短带。这一身打扮,令他不再是个模样古怪的农家少年,而成了一位正经的少年城主。

他打量着优娜,发觉她穿上了那古野城时下流行的筒格纹小袖,打扮的与城中的少女如出一辙,心中不由有些快意。——归蝶换上这样的一身衣裳,褪去了美浓的衣装,这是决定嫁给那古野城,将这里当做第二故乡的意思吧?

“起来吧。”信长说着,朝她抬了一下下巴,“我有东西给你看,归蝶,和我一起来吧。”

“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

信长说着,就往走廊的拐角处行去。他在腰间佩了两柄刀,一长一短,看起来颇有武家的飒爽之气。只是不知道这两把刀姓甚名谁,她是否有幸在本丸见过。

信长带她去的地方,是城主宅北部的一片空地。这里用粗沙铺了整片庭院,四周栽种了高高的松树遮盖视线,靠围墙的一侧,竖着草绳编织的靶子和几口水缸,看起来像是练习射箭、操练的场地。

几个武士正在练习剑术,见信长与未来的夫人到了,连忙收了刀下跪行礼:“见过主公与归蝶大人。”

“‘那个’呢?把‘那个’拿过来,我要给归蝶看看。”信长对自己的家臣说。

所谓的“那个”,是一挺长长的土.枪,黑色的、足有一臂那么长的枪身,黑洞洞的枪.口,还需要引燃绳索来助推动力,最为简陋的□□雏形——在这个时代,这是还被称作“铁炮”的东西。

“这…这是……”优娜有些吃惊地看着家臣们拿出的土.枪。

“这个叫‘铁炮’。”信长将这挺铁炮掂了掂,放在了手臂上,露出很是畅快的表情来,“我听说你们美浓也弄到了这样的武器,是真的吗?”

“……我不曾听说过呢,也不清楚此事。”她咳了咳,有些心虚。

“铁炮是很厉害的东西,比弓箭和刀剑都要厉害。”信长眯起眼,语气很是兴奋,“虽说现在还没有大规模地推广开,但总有一天,大家都会知道这玩意儿的厉害。”

他说这话的语气,就像是一个发现了新玩具的孩子。但因他本身就是少年之龄,用这样的语气,也没什么奇怪的。只是他手上握着这样高杀伤性的热.兵.器,多少有些违和感。

“归蝶,你来看看这东西的威力。”信长让家臣为他点燃引线,眯着眼,瞄准了围墙一侧的水缸。

引线簌簌地向上烧去,信长扣动了简易的扳机。只听“哐啷”一声响,水缸一侧的草绳制靶子直接炸开了,靶牌四分五裂,飞的四处都是。最远一片,甚至落到了信长的脚边。

见自己没有命中水缸,信长啧了一声,双手掂着铁炮,不满道:“我还是不太

会用这东西。”

但一旁的家臣们已经止不住地开始吹起了自己家的主公:“不愧是信长大人!竟然一击就将这靶子打碎了!这可真是太厉害了!”

“厉害的是铁炮,不是我!”信长哈哈笑了起来。旋即,他转向了优娜,把那挺铁炮递了过来,说,“归蝶,你试试这个!”

“……啊?”优娜愣住了。一旁的家臣也愣住了。

让女人来碰铁炮这样的武器,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归蝶大人虽然出身高贵,人又貌美,但她不过是个女子,恐怕都没有力气把铁炮举到眼前呢。铁炮虽然看着细长,但重量却比刀剑要沉多了,女人是拿不动的。

“我让你试试。”信长却没有理会旁人的目光,强制性地将铁炮塞到了优娜的手里,说,“试试看打那个水缸,让我看看你的水准如何。”

闻言,家臣们露出了惨不忍睹的表情。

让归蝶大人来用铁炮,只怕是会打到地上去。

一旁的侍从取出了装有铁子弹的布袋,倒出了一颗被称作“玉”的子弹,塞入了铁炮的膛中,又贴心地点燃了引线,殷勤地笑着说:“归蝶大人,您瞄准了后,按下这里,”侍从指了指扳机的位置,“就按这个地方,就行了。”

“……是。”优娜半信半疑地说着,将铁炮托了起来。

她举起铁炮时的姿势,实在是有些过于轻松了,这让一旁的家臣眉头一跳。——归蝶大人的手劲,原来竟是这么大的吗?拿起铁炮来,似乎比信长大人还要轻而易举些,简直像是拿一枚绣花针似的。

优娜没注意到这个问题,只是将铁炮的枪口对准了水缸的位置。

鹤丸国永曾教过她如何提高刀剑命中目标的精准度,将太刀换成枪口,似乎也没什么区别。这些事情,对付丧神而言原本就是轻而易举的。

她眯着眼,食指一勾,扣下了扳机。

只听“轰”的一声响,水缸稀里哗啦地炸成了碎片,水花四溅,飞扑的到处都是。且那水缸是从正中间炸开的,代表玉正中红心,刚好命中了最中央的位置。

家臣们目瞪口呆,看看一片狼藉的水缸,再看看刚打出了完美一击的优娜,不知道该如何拍马屁了。

——归蝶大人这枪法…可比信长大人要厉害多了!女人可是从不上战场的,竟然还能打出这样的一击……这就是所谓的“天赋”吗?

信长也露出了很惊奇的表情。

“归蝶,怪不得你说夸女人不能只夸外貌。”他兴奋起来,托着优娜的手举起了那挺铁炮,很高兴地说,“你竟然打的比我还要准,真是不可小觑!”

优娜闻言,略略有些尴尬。

糟了,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她是否不应该打的这么准,应该藏个拙,随便往地上放一枪,让大家高兴高兴就好?

但是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能陪着笑说:“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办到的…随便开了一枪,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哈哈哈哈!有趣!归蝶,你很

有趣。”

信长正笑的开心,就在这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表情忽然微微一扭,人也倒抽了一口冷气。他嘶嘶地吸着气,捂住自己的手臂,龇牙咧嘴地说:“笑的忘乎得以了……”

优娜蹙眉,问道:“信长大人,您的手是怎么了?”

家臣连忙说:“哦哦!是信长大人刚得到铁炮到时候留下的伤了!那时的信长扥还不清楚铁炮的用法,乱打了一枪,玉不小心弹了回来,擦着手臂过去了。铁炮的威力太可怕了!信长大人的伤到现在还没好呢。”

“这样?”优娜有些吃惊。眼见着信长的上臂衣袖处好像有点血色,便说,“请去上药吧,信长大人。”

少年信长挥散了家臣,捂着渗血的手臂,龇牙咧嘴地回到了主屋,在上首坐下了。他将上衣褪下了一半,挂在腰间,袒露出了自己左半边的身体。

虽说还是个少年,但早早开始的打猎与战争,让他的身上已有了柔韧修实的肌肉。晒成小麦色的左臂上,有一道渗着血痕的长口子,伤口凹陷,看起来颇为少见。

“半个月了啊……还没好。”信长上下摇着自己的左臂,不觉得痛,反而在笑,“铁炮的威力,真的是难以想象的。总有一天我要叫铁炮的军队取代普通的足轻与弓箭队。”

侍女拿来了清水、药物与包扎用的绷带,优娜接过了,说:“我来吧。”

照料人的事情,她最是擅长不过了。此刻,便挪跪到了少年信长的身旁,绞干了热毛巾,小心翼翼地贴上少年的左臂,绕开伤口擦拭净了新渗的血迹,又上了药,体贴地包扎好了。

她垂着头,包扎时人很安静。信长看着她,忽然张口道:“归蝶,你…很像我的一个姐姐。”

“姐姐?”她没抬头,语气有些好笑。

其实她确实是个姐姐,只是假装十四岁小姑娘罢了。不知道信长有没有在心里暗暗嫌弃她长得太成熟,不符合十四岁小姑娘的长相?

“我十岁的时候,那个姐姐嫁到丰前国去了。”信长说,语气有些怀念,“小的时候,我受伤了,都是她帮我上药。母亲不理我的时候,她也会安慰我。虽说她只是一个侍女的女儿,在父亲那里也不得宠爱,但对我却很用心。”

“信长大人的母亲…不理您?”她有些疑惑地问罢,忽然察觉自己多嘴了,忙说,“抱歉,我不是有意问这些话的。请您当做没有听见吧。”

织田信长的母亲,是织田信秀的正室,土田御前夫人。因信长自幼顽劣,不守礼节,看重名门规矩的土田御前对信长这个儿子渐渐心生反感。后来,信长的弟弟、土田御前的次子织田信行慢慢长大了,容貌与土田御前越来越肖似,因此,土田御前就将全部的宠爱都倾注在这个次子身上,对信长爱理不理。

这样的偏爱显然是有弊端的,后来土田御前不止一次煽动丈夫信秀废掉原本是少主的信长,改立次子信行为家业的继承人;这直接导致了信长与弟弟信行的对立,还有母子之间的离心。

对于少年信长

而言,他几乎从未从母亲土田御前身上得到过母爱。他会将照顾自己的姐姐当做母亲一般来爱戴,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没事,反正这些事情整个尾张国都传遍了。”信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大家都在说呢,迟早有一天,父亲的古渡城会由我的弟弟信行来继承。”+;;;.

闻言,优娜慢慢笑起来,劝说:“放心吧,绝对不会有那样的事情。”

信长不仅会得到父亲的古渡城,还会拥有织田御家的清州,继而成为整个尾张国的守护代,以此为据点,渐渐坐拥天下,成为一代霸主。

信长看她笑得很笃定,有些奇怪地问:“归蝶,听你的口气,像是笃定我这个笨蛋一定能赢过我弟弟似的。你就这么相信我吗?”

“啊……是啊。”她说。

信长闻言,嘴角一扬,重新笑起来:“好!归蝶,就冲你这样说,我也不会输给我的弟弟的。信行那家伙可没用了,还说铁炮只是拿来在山里打打狸子的废铁!没眼光。”

优娜:……

信长大人,您是铁性恋吗?您的老婆是铁炮,对吧?军宅说的就是宁?

将伤口处理完毕后,门外就有两三名家臣请见,好像是城下有什么政事要处理。织田信长抬了抬左臂,将手塞回袖筒里,穿整齐了直垂上衣,对她说:“归蝶,你先去休息吧。我有空还会来找你的。”

“……嗯?”她眨了眨眼,想劝信长不必特地腾出时间来见她,但她又没什么好的理由,只能说,“按照规矩,我们在大婚之前是不可以频繁地见面的,信长大人。”

“你觉得我在意那种规矩吗?”信长笑着问她。

“……”优娜无话可说了,只得行了礼,然后告退。

信长在她身后哈哈大笑着,说:“归蝶,下次我会给你准备礼物的!这样你就会期待我去找你了吧?”

优娜:……

果然还是个孩子呢。以为有礼物在手,女人就会高高兴兴地等着了。

她到门外时,就听到候在鸣板下的几位家臣在窃窃私语。

“好久没见到主公这样高兴了。”

“是因为就要娶妻了吧?归蝶大人可是一位了不得的大美人。”

“可那到底是美浓蝮蛇的女儿……”

“嘘!那位归蝶大人就在这里,你没看见吗?”

她一走近,家臣们立刻寂静无声地低身行礼,再不复之前的窃窃私语了。

+;;;.

///

优娜离开信长的居所后不久,就在庭院一角遇到了膝丸。不知为何,他显得有些急切,正绕着一棵树反复地团团转。优娜见了,好奇地询问:“膝丸阁下,您怎么了?是髭切阁下不见了吗?”

如果不是髭切出了事,她可想不出膝丸怎么会在大清早就一副焦急的样子。

“……日光!”膝丸抬起了头,松了口气,“你总算回来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很久吗?”优娜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才用了早膳不久,她去信长那里,用铁炮露了一手,聊了两句话就回来了。怎么在膝丸口中仿佛过了三天三夜一样?

“信长叫你去做什么了?”膝丸逼上来,语气有些紧张。他很高,将优娜的身体彻底笼罩在了自己的阴影之下,难得地有一种可怕的慑力,“他没有对你…对你做……所谓的礼仪之书上写的那些东西吧?”

“哈?”

优娜傻了片刻,差点笑出声来。

“膝丸阁下的想象力很丰富嘛。”她揶揄道,“那怎么可能啊!信长大人叫我去试了试铁炮…就是火.枪,陆奥守吉行喜欢的那个玩意儿。我打的很准,叫信长大人和他的家臣们都吃了一惊呢。”

“此外呢?还做了别的事吗?”膝丸追问道。

“嗯…还帮信长大人处理了一下旧伤。”她皱着眉说,“此外没有别的了。”

“你帮他处理伤口?!哪里的伤口?!”膝丸的语气严肃起来。

“手上的。”优娜指了指左上臂的位置。

“那岂不是要脱衣服?!”膝丸表情登时警觉,“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没有啦!都说了,人家受伤了。要是想做什么,手臂也抬不起来呀。”优娜哭笑不得。

膝丸见她语气轻松,心里顿时涌上一阵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他左右环顾,瞥见四下无人,便拽住优娜的手,大步回了房间,将门死死地合上了,这才与她面对面地坐下来。

“你的警戒心未免也太低了。”膝丸板着脸训诫道,“你是第一次出这种任务,难免会松懈一些,可以后决不能这样放松了!”

优娜有些不解,说:“我也没做什么呀,只是照常扮演‘归蝶公主’这个身份罢了。而且,这可是您和髭切阁下要求的呢。”

“……你确实是在假扮归蝶公主没错,可你别太入戏,让自己吃亏。”膝丸的眉头跳了起来,“信长都当着你的面脱衣服了,你就不能戒备一些吗?男人在女人的面前脱衣服,这是什么好事吗?你还不放在心上,比兄长还要粗心大意!”

优娜:…………

拿她和髭切阁下比粗心,那倒也不必如此……

膝丸这副紧张的模样,也太像担心自己妻子出轨的丈夫了。可退一万步说,她也不会对十五岁的织田信长这种小屁孩感兴趣的。这位小弟弟再发酵个十年,二十年,那才差不多。

“听见我的话了吗?可别和兄长一样,总是不记得我说了什么。”膝丸又郑重地说。

“是,是。膝丸阁下,您这副模样,简直是在吃信长的醋似的……”她揶揄地笑起来,小声地问,“不会是怕我被别的男人骗走了吧?”

她又在开这样的玩笑了。

膝丸的面色一僵

,心咚咚地小跳起来。他说:“我只是…因为经常要帮着兄长,习惯了这样照顾人而已。”顿了顿,膝丸叹了口气,说,“你要是当真觉得我在吃醋,那就觉得吧,我也…无所谓。反正吃亏的人不是我。”

“嗯?”优娜的目光微妙地亮起来,“膝丸阁下是承认了吗?……在吃信长大人的醋?”

膝丸胡乱地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像是认命了,闷闷地说:“算吧。我也不知道这算什么,只是不希望日光和那个织田信长走的太近。既是为了不改变历史…也是为了我自己的私心吧。这叫做‘吃醋’吗?我不觉得。”

他的坦诚比优娜想象的要爽快多了。

但他大概不觉得这是什么男女之间的吃醋,只是不希望本丸的人被外头的野男人骗走罢了。

本丸事,本丸毕,外人插手是傻批!

优娜笑起来,她扯了扯膝丸的袖口,抿唇说:“膝丸阁下,来和我一起研究那本‘礼仪之书’上的内容吧?”

“……”膝丸的面色一怔。他的眉头轻跳一下,立刻拒绝,“不行。日光,你不要看那本书,会被带坏的。”

“可我很好奇书上写了什么。”优娜掰着手指头,“什么‘男女相对而坐’、‘互相对望询问姓名’,那之后的是……”

“好了,不要再往下说了。”膝丸连忙打住她,“那不是你该看的东西。你只是扮演斋藤归蝶,不必把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学了。要是兄长知道了,也一定会这样告诉你的。”

优娜展露出微微失望的神色来。“既然如此……那我也只能……”她慢慢地说,“找那位信长大人去问问这些事了。”

!!!

“不行。”膝丸立刻按住了她,“你在想什么?日光。不准去。”

“那,关于那本书的事情……”

膝丸深呼一口气,说:“我来吧。你要真的想学,和我一起。”

她的目光很亮,像是沾着一星半点的晨露。

膝丸看着她的笑颜,忽而觉得自己根本是被面前这个家伙给骗了。也许打从一开始,她就想捕获自己。要不然,怎么会对着自己露出那种“展示羞涩与爱慕”、宛如在恋爱之中的神情?

那样的神态,并非作假,定然是心中有了喜欢的人。

仅仅是自己这样猜测,那还不算数。可就连兄长——昨日同在这间屋子的兄长,也意味深长地说了,“日光是在喜欢着本丸中的谁”,那这事情就绝对是真的了。

“与其说是‘几乎和真的一样’,倒不如说‘就是真的’。……日光,你是在喜欢着本丸中的谁吗?”——兄长是这么说的。

绝对不会错了,日光喜欢着本丸中的某个人。

虽说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样的念头、又是为何会对自己产生这种想法,但膝丸并不觉得自己有吃亏。反倒是日光,成了损失最多的那个。

他尚在胡思乱想的片刻,一双手已慢慢地捧上了他的面颊,摸索过他薄绿色的散碎发丝,落在了眼窝处,轻轻地抚摸着。

女子再度展露出了那犹如深处爱恋之中的神情,笑说:“膝丸阁下,你不是说,我是你与髭切阁下所侍奉的‘公主殿下’吗?……那么,就请您尽兴地侍奉吧……”

纤细的指尖向下滑落而去,溜至了他的喉结上,又落在衣领深处。

膝丸的目光轻轻一凝,伸手拥住了她。

……

……

学习会不太成功,满分100分,膝丸得到了59分。

</>作者有话要说:合格是60分

烛台切98分

前卷的童磨20分

我们把童磨设定为单位,一童,那么膝丸约等于三童。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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