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港此刻已经经历了战火的洗礼,海寇最近两个月疯狂的向这北港发动攻势,夕日北港的坚城利墙,已经成了断壁残垣。
有些地方还能修补,有些地方,却也只能用木头支撑着,看起来摇摇欲坠的。
而在北港的士兵们,眼神涣散,心中那一腔热血早就已经熄灭,现在他们想的就是活下去,活过今天到明天。
“今天海寇没有来攻击。”
“没来还不好,吃你的饭吧。”
“现在你还有命吃饭就不错了。”
“你这么说我还得每天摸摸脑袋还在不在。”
“在摸摸你活儿在不在。”
“又没女人在不在有什么……等等,女人!”
那群男人看到了林霜,苏夏和伏菀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但是看到这三个姑娘身边的刘铁的时候,更是眼睛放光。
“这不是刘铁吗?”
“对对对,之前不是十夫长着嘛。”
“他的胳膊呢?”
“你不知道?那件事都传遍军营了,那可是这一年来最提气的战斗了,三百人和三千人血战到剩下十几个人。”
“那不是应该的吗?”
“你知道个屁,剩下的那十几个人现在都是百夫长,你问问他们,他们撑到了大部队到来,撑了几个时辰!还有,你知道吗,当大部队到了的时候,海寇其实都快死光了!”
“这么强,不过他现在没了胳膊回到军营还有什么用?”
“指挥那场战斗的可不是他,是一个年龄很小的人,名字叫……霁林。”
“霁林,那不是叛国贼吗!”
霁林的事情当然传到了北港中,但是危风尽力在控制舆论,也是怕影响军心,而且他也不相信一个能舍命为国战斗的人,会做出叛国的事情。
不过,悠悠众口也堵不住,从那场战斗中出来的人自然是相信霁林,但是新来的人对霁林可不熟悉。
而刚才正是一位新兵和老兵的对话,而那位老兵正是那十几个人之一。
他在说话的时候,霁林正从他的身边经过,他呆住了,因为他没想到霁林会回来,那个神奇的人回来了。
霁林一行人伴随着郝霈走向危风所在的大院。
此时,霁林已经向郝霈解释了他们为什么回来这里,一听是国主的命令,郝霈也就不说什么了。
刘铁和霁林并没有感觉怎么样,可是那些没来过战场的却是有点不敢相信了。
骆世清想想过战场是什么样子的,在他的想想中,那是整齐列阵,各个充满杀气,也是一个个的虎视眈眈,但是现在,这群毫无生气的人是什么情况,这种军队,能战斗吗?
不说危风将军治军严谨吗,那此刻这就是他训练出的军队吗,如此散漫,不成体统。
而林霜等三个女生则是在心痛,心痛这些逆行者,她们觉得这群人一定想着,若天下出一人而止灾为何不是我。
只是,这群人真实情感也有诸多无奈啊。
“霁林,北港最近不太平,你带女眷,是不是不太好?”
郝霈不是歧视,只是觉得打仗是男人的活儿,虽然他也认识林霜和苏夏,知道苏夏和林霜的武功很好。
“你个傻大个,你什么意思!”说话的不是林霜和苏夏,反而是伏菀。
小伏菀一听郝霈瞧不起她们女孩子,立刻就炸了。
“小姑娘,军营之中可不是开玩笑的。”
郝霈也最担心她,因为她看上去最小,稚气未脱,郝霈也不认识她,不知道她能不能自保,要是一个凑热闹的大家小姐,那他可没有功夫分神照顾她。
“你个傻大个,谁和你开玩笑呢!”
伏菀此刻对郝霈的第一印象降了不是一点半点,用眼睛横着他。
霁林笑了,没想到郝霈和伏菀还挺不对付,不过伏菀是主动跟他来的,而且伏菀的战斗力他也知道,便对着郝霈介绍着伏菀的身份。
“郝将军,她是暮曲派的人,新丰真人的关门弟子,这位是他的师兄,骆世清。”
介绍伏菀的时候,霁林也带上了骆世清,
刘铁也对着郝霈说到。
“她可是宇文怀仁的师妹,很厉害的。”
不过就算霁林和刘铁这么说,郝霈还是不相信,这么一个十几岁的姑娘,会能够强到哪里去。
“小姑娘,杀过人吗?见到死人之后,可不要哭鼻子啊!”
郝霈还是觉得伏菀太小了,所以想吓唬她,让她知难而退。
不过,郝霈不了解伏菀,堂堂新丰真人关门弟子岂能是会被这种话吓到的。
“你个傻大个,我告诉你,姑奶奶我强着呢!”
“郝将军,还是尽快带着我们去见危风将军吧,我们也尽快研究出对付海寇的方法。”
霁林岔开话题,郝霈虽然还是觉得带着伏菀不合适,不过也就随他们去吧。
众人便这样,见到了危风。
危风此刻正在自己的院中观看地图,在地图上不停的写写画画,尤其是需要标明现在战场中的局势。
海口最近攻击的愈发猛烈了,所以,现在重中之重是如何防守。
霁林一进门就看到了忙碌的危风将军,而郝霈此刻也是请示危风将军。
“危风将军,霁林来了。”
不过还不等危风和霁林打招呼,何不为此刻抢在众人前开口,然后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书信。
“危风接旨!”
一听这话,危风立刻跑了过来,然后半跪在地上。
“恕臣兵甲在身不能施以全礼!”
郝霈也是撇了一眼这个何不为,之前都看不惯他,现在更看不惯,不过他也算是识相的跪了下来。
霁林和刘铁自然也是跪下来,林霜和苏夏那是在刘铁一左一右的扶着他呀,可谓是齐人之福。
不过,骆世清和伏菀他们却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跪下去。
“你们干什么呀?”伏菀好奇的开口问到,她没怎么下过山,也没见过什么官,自然是不懂见到国主就要下跪的道理,而且。国主圣旨,如见国主。
骆世清也便是如此。
说到这里,伏菀其实就有点感谢霁林了,自从霁林来到了山上,她下山的次数就多了起来,生活也变得有趣了起来。
何不为斜过眼睛,对骆世清和伏菀说。
“你们两个,为何不跪?”
“咳咳。”霁林这个时候咳嗽了一下,也是示意伏菀和骆世清跪下。
骆世清倒是还好一点,知道分寸,可是伏菀就有点愣了。
“国主又不在,我们跪什么跪啊!”
伏菀语出惊人的说着,让霁林听着直摇头,刘铁有点目瞪口呆,林霜也不知说什么,苏夏却觉得有点道理。
郝霈则是心中暗爽,尤其是看到何不为吃瘪的模样,他就感觉舒服。
危风则是奇怪的看着这个小姑娘,看着这个奇女子。
何不为有点没有防备,被伏菀这句话给憋住了,不过,当他反应过来,自然是要对伏菀采取一些措施的。
“你这小丫头,圣旨颁布,如同国主亲临,自然要跪的,你不跪就是大不敬,可以治你的罪!”
何不为的言语非常的严肃,他现在还不想交恶霁林,所以也只是吓唬吓唬伏菀而已。
但是,伏菀可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一点也不害怕何不为的吓唬。
“那你怎么不跪下,你也对国主大不敬!”
伏菀一说,何不为又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跪着颁布圣旨,这算什么事啊,那副画面不敢想象。
“我是颁布圣旨的,当然不用跪下了!”
“那不行,我不跪就是大不敬,你不跪那也应该是大不敬!”
“我是颁布圣旨的人,我代表的就是国主,所以你们应该跪下,但我不用知道吗?”
“你还敢代表国主,你是想谋朝篡位啊你,带上这么多人,都听到了啊!这个何不为不光大不敬,还有反叛之心,罪不容诛!”
霁林真的忍不住了,憋笑憋的他好幸苦,刘铁那边也是直接笑出声来,伏菀实在是太有才了。
而郝霈也是爽啊,秉承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郝霈现在对这个伏菀更加的刮目相看了。
而且,郝霈还要帮她。
“我说何不诶,你多大的人了,还和她斤斤计较,她才是个孩子啊!”
“你家孩子天下第一武道大会能直接打出预选赛啊?”
“那你说她是不是比你小?”
“就是就是,和我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斤斤计较,这么大人了,也不害臊!”
郝霈和伏菀这套混合双打,使得何不为无从招架,更有一个理中客从中调节,为了使得事情得以更好的解决。
“何不为,你先这样圣旨交给危风将军吧!你现在这样,应该是读不了圣旨了,而且你在,墨迹下去,耽误大家多少功夫?”
抡起这拉偏架的本事,刘铁那可是,数一数二的呀。
“你还是将圣旨交给我吧。”
危风将军也看不下去了,从何不为哪里将圣旨拿了过来,而此刻,只有何不为受伤的世界已经达成了。
何不为真的欲哭无泪,他好像跑到国主面前大哭一场,然后告他们的状,说他们几个欺负人,而且是联合在一起欺负他。
危风将军翻开圣旨之间,上面书写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北港乃交通之要道,战略重要之地,北港一失则我东部沿海之大门将敞开,海寇肆无忌惮,夺我城池,掠我疆土,害我人民。
盖令霁林,何不为二人,协助于你,保住北港,伺机反攻,光复南港,将海寇赶出,我秦燕土地。
“臣领旨。”危风读完,高说了一句,而接下来,众人便就目前的形式展开了一番讨论。
何不为除外,他还生气呢。
“海寇,最近攻势越发猛烈了,如果最近两天他们却怪异的停了火,我猜测他们肯定是要憋波大的。”郝霈介绍着,“现在我们北港这一万八千余人,每天轮班巡逻,警惕着海寇的攻击,但是北港之中。箭支已经不多了,守城之用的滚石磊木也有点稀缺,我们守城用的投石机。也有了些许损坏。”
霁林他们一听,这就没有好消息啊,对守城器具都不完备,用什么守,拿命填吗?
“我看城墙也有些破损了。如此看来,若海寇再下十次,北港必掉。”
这种严峻的时刻,霁林也是不好拿主意,他需要时间思考。
刘铁这个时候说,“不应该啊!按道理,海寇的装备没有咱们好。为什么我们会受到如此之重创?”
“说来也奇怪。自从南港陷落以后。海阔边塞南港大规模制造工程器械,但是刚刚开始的时候,这些工程器械并不是非常的精妙,我们守北港的时候还算轻松,但是自从上月开始,海寇的工程器械提升了一个档次,他们也有了投石机。然后借助着它们本身有从大船上能发出的弩箭,压制能力已经让我们的士兵苦不堪言了。”
危风这时候说着,他至今仍是非常的奇怪,为什么海寇的战斗力突然之间能提升这么多?
“是的那选海寇有了,能压制我们守城将士到投石机之后,攻击就如狂风骤雨般袭来,对我,南岗,发动了十多次大小不一的重逢。虽然我们都守住了,但是你也看到了,付出的代价很大。当然,对面海寇的伤亡也非常大,可是他们都像打不干,杀不完一样。”
郝霈补充着,而他想到了自己那些战死的战友们便十分的悲痛。
突然,危风想起了一件事情,而在他认为这件事情对他特别重要。
“霁林,有件事儿,我想跟你说一下。应该算是个坏消息吧,你要承受得住。”
霁林第一反应是佩桐的事,但是仔细想想危风应该不认识木佩桐才对,那既然不是佩桐的事儿,那还有什么事儿,对他来说是坏消息呢。
“你这次前来的时候,没有回你的家,看一看吗?”危风说完,霁林就摇了摇头。
“我直接跑到这里来了,并没有路过小王庄,怎么了吗?”
“你的那个村庄现在已经不复存在了。”
危风这句话说的很平静,但是却对霁林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虽然,他的母亲被从小王庄赶了出来,但是不能否认的是,这个村庄他在那里生活了十几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所以小王庄被毁对于霁林的打击还是很大的。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它不复存在了?”
霁林有些激动,但是此刻他还是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的。所以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来。
“被海寇毁了。我也不知道。那些海寇是怎么能摸到你的村庄的?但是等我们前去的时候。你的村庄已经无一生还了。”
危风此刻只能感到抱歉,作为东部的卫境将军,群里是三番的让自己管辖区下的百姓遭受屠戮,这是他的失职。
“真的无一生还吗?”霁林最先在乎的,是小草和她娘,因为这两个人是整个小王庄对他家最好的人了,就算小草改嫁他人,他还是非常担心她的。
“当我们到达的时候,确实没有一个人是出气儿的。”郝霈补充着,同时拍了拍霁林的肩膀,让他冷静一点。
“这件事还让另一个同村的人十分受打击,现在他已经从前线调到运粮队了,我给了他一个百夫长做一做,只是他还是时常想着复仇的事情,他名字叫虎子,你认识他吗?”
这个叫虎子的人听闻自己的村庄被毁,尤其是妻儿老小都死于海寇之手的时候,怒火攻心,直接昏了过去。
而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首先是无尽的悲痛,然后便是春天的愤怒。他想报仇,想杀海寇,为此,甚至与自己的战友大打出手。而且有好几次已经将自己的战友都当成了海寇,想去杀他们,很显然,已经是精神恍惚了,他现在这个状态怎么能去报仇呢?
“虎子哥?”霁林当然认识这个人了,这个人和他可谓是发小了,而且他也知道他上有老下有小,自己家人被屠戮,换作是他,他也会疯掉的。
看到霁林的反应,危风就确信,霁林应该是认识了。
“你这个朋友打仗十分英勇,若不是这一次。我都想给他升一个偏将了,全怪那该死海寇,这么一个人才也可惜了。”
危风摇摇头,没办法,事实就是这么无常。
“他现在在哪啊?”
“就在运粮队。”
“行,一会我去见见他。”霁林见他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因为太像了,真的太像了。他虎子哥经历的这一切,和他之前的那一个领导实在是太像了。
当霁林一个眼神给刘铁的时候,刘铁立刻心领神会,当年胡百夫长经历的那一切,现在仍有人在经历着。
“这些海寇,不出是不行的,而且现在我们急需一场胜利来稳定军心,我来的时候。许多士兵,已经没有了斗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霁林叹了一口气,他和海寇的仇又要记上一笔了,之前一直没有机会,而这次他要好好的来玩一下。
而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霁林重回北港,已经在军营中,传播开来。
“走,我们去找霁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