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身边有人, 目的不纯, 不过暂时没法全数揪出来……”
“既然我身边有这些人,看看我妹妹身边有没有, 我怀疑他们的目的是监视控制我们……”也正是这个忧虑, 促使他知道了一些关于宋渺的秘密。
宋祁与相交多年在公安系统工作的朋友联系, 他是他极为信赖的朋友, 这段时间宋祁果真如主神时溯所说, 察觉到身边的异状。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些人的存在并非监视控制,而是完全相反, 只为保护他们。
朋友时隔几日给了他回复。
语气斟酌而奇异, 却是将宋渺与那群人的关系简单提点了一番。
“……你妹妹看起来和那群人有关系, 不然你问问她,是不是她有什么主意,没有告诉你?”
“那些人看起来对这种工作十分娴熟, 我若是想替你找出来也不算容易,他们的目的究竟是好意还是恶意,恐怕还需要你自己去处理。”
委婉地警醒, 宋祁却没像朋友言下之意那样想是不是豪门阴私, 他只是蹙起眉, 想起今年来宋渺的变化。
……
秋季已经到来, 宋宅外头的绿植叶缘泛黄卷曲, 夏季常开的艳丽鲜花早就败了, 委落一地。
宋祁在书房往外望去, 就看到宋渺躺在花园躺椅上,吱呀吱呀摇着,长黑的发顺着肩头落下,她半合着眼,白皙纤长的指尖搭在书页上,像是在酣睡。
但他知道她没有睡着。
二楼书房可以一览无余楼下花园的景色,微凉的风吹起宋渺的衣角,他松开敲击键盘办公的手,沉凝地远远注目她那张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白皙清秀的脸。
与平时无二,精致漂亮得过分,隐约可见那双浓长的睫毛在翕乎而动。
看起来,好像只是一个普通的、只是长得过分漂亮点的小孩。
宋祁的话紧紧蜷缩在喉咙中,他望着她时总忍不住上扬唇角,仿若看着一个由自己亲手打磨出的漂亮宝石,心中柔软而妥帖,什么苛责的话都说不出来。
但是疑惑在心中,只会如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他们之间的关系不需要掩盖什么疑惑,宋祁在某个艳阳高照的下午,在宋渺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的时候,温声询问她,关于他想知道的一切。
“渺渺?告诉我,为什么请人跟在我身边?是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在我们身边吗?”
他还是心软,还是对她没法说出类似责问的话。
最后一句几乎明晃晃地替她将理由想好,男人一双好看的黑眸里满是疑惑,修长手指替她挽起耳边碎发,又温柔又冷酷的长相,他英俊极了,坐在她面前,就这样炯炯看着她。家里没有别人,保姆阿姨做完饭就走了,宋恒池也不在家。
这是期中考结束后的一周,他们在昨天还去了趟市中心的游乐园,玩得痛痛快快。
宋渺在时溯提醒她以前,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端倪,宋祁真的像是平常那样,兄妹俩笑着闹着,而今天也只像是随口一问。
这个场合并不严肃,也并不可怕,只是家长里短的氛围,往常他们时不时会这样闲聊,袒露一些自己最近发生的事。
在宋祁问过后,宋渺便感到头脑发眩,这种类似应激的反应剧烈地让她沉默下来。
宋渺把自己的情绪掩饰地特别好,因此宋祁没有察觉到她几乎口难言语的窘迫情况,宋渺知道自己头脑眩晕的原因是什么。
她在害怕。
害怕将真相告诉他。
可是为什么会害怕?宋渺觉得自己很可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忍不住心里头的瑟瑟,她眨了眨眼,对上宋祁的眼珠。
“是。”
这个肯定的字落在地上,她卸了一大口气,眼睛微微弯着,却没有笑的样子。
她半是撒谎,半是孩子心性地说:“我们学校里有个富二代被绑架了,所以我很担心。”
“我们家大业大,难免不会被有心人盯上,所以我就想着——”
她给他说的初衷是错的,可目的却并无不同,她只是为了保障他的安全。
宋祁看起来相信了。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长发,迫近她,紧紧凝视她如针尖缩起的瞳孔,看她微有慌张地闭了闭眼,白皙的脸上满是伪装后的镇定。
她是他一手养大的,他轻易就能看出她有没有在说谎。
宋祁内心轻轻叹气,他伸长手臂,将她揽入怀里,抵着她的额头,低低地笑了一声,“已经好多年没看到你说谎了。”
“我还记得你上回在我面前说谎,还是那次幼儿园,你怕耽误我的学业,不告诉我要和家长一块完成厨艺……”
宋渺发抖了一下,宋祁发现了,他没有再说下去,眼神沉得吓人,他在想究竟是什么让她这么害怕,以至于让她朝他撒谎,不愿意阐述真相?
在这件事外,宋渺和他从来没有秘密。
他们坦荡而真诚地交换所有的消息,不管大事小事,事无巨细。
“那家需要的酬金应该不菲,是吗?”这也就能解释前不久她接受了他给的卡,要知道她手上的钱十分充裕——他从不因为年龄而限制宋渺手上该获得的金钱,公司属于她的分红,每一年的账款都是打进她的账户里。
“对。”宋渺在他的怀里,她只要略略仰头,就能够接触到他的下巴,小时候她最喜欢用小手抱着他的下巴,用嫩嫩的脸蛋蹭他有时候没剃干净的胡茬,被闹得痒痒才罢休。
宋祁觉得她在他怀里就像是一只温驯的小动物,软绵绵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可是嘴巴还很倔强,不肯透露过多的消息。
但他并不仅仅只是像表面那样,对她的事情敏感,他还聪明智慧,只要轻易地转转脑筋,用用小计俩,就可以猜测出有可能发生在宋渺身上的事。
“渺渺,你在害怕?可是为什么害怕,我在你身边啊。”
他困惑而温柔地对她说,最后一句话落在宋渺耳中时,却让她更是怅然难过起来,她抿着唇,忍不住眼睛里想要掉下来的泪,她埋头进他的胸膛。
——你不会总是在的……至少,至少,上辈子就不在。
宋祁感受到有潮湿的水汽慢慢浸透他的衬衣。
他哑然,眉头狠狠一牵动,又心疼又难受地拍着她的背,“不能够告诉我吗?”
其实是可以的。
可是她该怎么说,有关上辈子的事她不能说,有关这辈子她的“所谓直觉”,哄过了宋恒池,但是哄得过宋祁吗?
她与宋恒池从来没有相处过太久,所以她的恳求对他而言,并不需要太多的借口,她只需要告诉他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但宋祁不一样,宋渺知道自己应激一样的眩晕从何而来,她在紧张不安于自己该如何解释,该如何让宋祁顺理成章地接受来自她为他设下的安全范围。
早前宋恒池有问过她为什么不告诉宋祁,她没有告诉过他真正的答案,只说是不愿意。宋恒池不是个好父亲,但却是个好的倾诉对象,对她的这个借口也从善如流地接受,并没有太多好奇心。
她当然不能够以搪塞宋恒池的话来搪塞宋祁。
宋渺深深地喘了口气,她想说的话有很多,但是都卡在喉咙里,她埋在他的宽厚胸膛里,像个最幼稚的孩子,轻轻摇着头,把泪水都打湿他的领口。她犹豫了很久很久,才抬起头来把下巴搭在他的肩头,抽着气儿轻声地告诉他。
“我只是……”
只是。
“害怕你离开我。”
就是这么简单的原因。赵厚尹的恶念,高妍苏的目的,她都会慢慢剖析给他听——既然他已经发觉。他们之间本就不该有什么秘密,宋渺并不是不乐意现在告诉他,只是觉得如今口难开张,不明白要怎么样才能最好地解释。
突然之间。
头发丝扯到了宋祁的纽扣,她吃痛,令人难堪的冲动又在脑海里沉浮,宋祁只听到一声可怜的哽咽,她掉眼泪更凶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哭得这么惨。好像是要凭借着这一股子的哭劲儿,把满腔的委屈都给哭出来一般,她抽泣着,比那次在酒宴上哭得还要可怜,鼻尖哭得红通通,眼睛上挂了泪珠,摇摇晃晃地就要落下来。
她小声、强忍着疼痛,不愿意露出但凡一点异状,紧紧地牵着他的衣袖,“……哥,哥,疼。”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