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地板上的青年执着地朝着大步走来的男人伸出手, 口中吐露的称呼亲昵得叫人心软。
每一字每一句,都仿佛朝露滚过的娇嫩花瓣,透着动人的柔软温情。
“抱抱。”
“抱养养。”
“养养在这里。”
他对来人的渴望是那样明显, 不知道掩饰。
冉木此刻似乎神智再次回到了幼年时期,全然没有了在外人面前撒娇的羞涩和难为情, 字里行间的欣喜哪怕是最迟钝的人,都能轻而易举地听出来。
这是一种刻入骨髓的反应,哪怕神志恍惚, 都能凭借本能的驱使做出来。
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单薄消瘦的青年已经从地板上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 却因为没有力气,脚下步子踉踉跄跄, 仿佛随时会摔倒。
但他根本感觉不到害怕或者恐惧, 只是脚下不稳却坚定地向前走, 昂着头,露出脆弱优美的脖颈。
此时此刻的青年,通身上下都透着一种勾人的漂亮。
乌黑的眸子里全是甜甜的亲昵, 上挑的桃花眼也弯成了月牙, 含着朦胧的水雾, 精致柔和的脸蛋上不知何时泛起了薄红, 衬着同样透出粉色的脖颈和锁骨, 看着倒像是喝醉了酒。
乖顺, 甜蜜, 粘人。
这样的冉木是外人从没见过的, 甚至能轻而易举勾起某些人内心隐秘的欲.望。
室内原本平稳的几道呼吸甚至因此而变得急促了起来。
然而,男人坚定的脚步声几乎是瞬间惊醒了呆愣的众人,同时踏碎了所有不该有的妄想。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沈风骨已然快步走到了青年身前,张开手,弯腰接住猛然扑倒在他怀里的冉木。
“养养?”
嘶哑的声音在安静的摄影棚里显得极为清晰。
冉木已经没了力气,根本站不住,沈风骨圈着他的腰将人往上提了提,面对面妥帖地抱在怀里,大手安抚地顺着冉木的背。
炽热的薄唇贴在青年白嫩的耳畔,哑声极低极低地哄:
“没事了。养养很乖。我都知道了。养养没做错。别怕。养养最听话……”
呢喃般的安抚沉稳又缓慢,带着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仿佛终于唤醒了冉木的神智。
青年瘦弱的脊背几不可见地颤了颤,随即竭力抬起软绵绵脱力的手,努力学着沈风骨那样,同样环抱住对方。
冉木的脸全然埋在了男人胸前,他也没闹,没急着为自己辩解,只是小小声地呜咽道:
“我不喜欢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
沈风骨和张老爷子立刻反应过来,眉眼间都带上了深思。
但这时候显然不是交谈的好时机。张老爷子回过神,忙臭着脸赶人出去,一脚踹一个不说,连宋言都被一块关在了门外。
沈风骨这才一手环住青年削瘦的背,一手勾住修长奶白的腿,腰一弯,毫不费力地将人横抱了起来。
他抬眼扫视了一下室内的环境,抱着冉木径直到了一边的沙发,弯下腰小心地把人放到了柔软的沙发里。
然而冉木奶白的胳膊执拗地圈着他的脖子,依赖地不愿意放开,精致的脸上终于显出了一些委屈的情绪,可怜巴巴的样子,又小声地重复:
“要抱。”
无法,沈风骨只好再次把青年横抱了起来,任由冉木继续勾着他的脖子。
男人抱着人一转身,自己坐回了沙发,将冉木放到了膝盖上,正好妥帖地将青年整个圈在怀抱里。
冉木这才满意了些,脸上可怜兮兮的神情褪去,双手圈住男人的脖子,小脑袋跟着贴到沈风骨俊美的侧脸上,孩子气地用柔软微烫的脸颊去磨男人的脸。
“怎么这么爱撒娇?”
沈风骨喉结动了动,哑声开口问:
“养养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目前来看,冉木的症状和每次睡美人症发作前的情况是一模一样的,没有什么危险。
但青年突然这样粘人,确实有些反常。
沈风骨一向理智,被冉木缠成这样依旧神色沉静,狭长漆黑的眸子眼神清明,依旧耐心地询问。
“是不是那个女人对你做了什么?”
冉木慢吞吞地点了点头,继续蹭着男人的脸。
沈风骨抱着人摸了摸背,半合着眼想了想,又睁开眼睛,牵过冉木的手,缓缓抬起,薄唇贴着瓷白细嫩的手背,轻轻啄了两口。
亲完,男人又将贴着他撒娇的青年抓下来,捏着软乎乎的下巴揉了揉,凑过去亲了一口青年的鼻尖,又亲了一口眉心,亲半闭着的眼睛,亲红扑扑的脸蛋,亲深陷的酒窝,避开嫣红的唇瓣,亲柔软的嘴角,亲下巴。
直把冉木亲得脖子都红透了,乌黑的眸子也软乎乎地含着水汽,一动不动乖得不得了,才重新把人抱回怀里,一下一下地拍背。
脑海中萦绕着的不安和迷茫被沈风骨的安抚彻底驱散,许久,冉木才感觉到身上恢复了些力气,动了动,揪住了男人黑色的西服,小声说:
“养养没事了。”
“还会困吗?”沈风骨低声问。
他吻冉木其实不是没有缘由的。除了出于安抚和疼.爱的心理之外,古医生上次的交代也是一个原因。
部分睡美人症患者在发病后除了睡眠时间增加以外,还伴随着情.欲无意识勃.发增强的临床反应。
但冉木从未体验过情.事,对这方面的欲.望是全然陌生的,也不懂那意味着什么。他发病的时候也几乎没有出现过这样的需求。
沈风骨在生理健康这方面并没有教青年太多,一是因为冉木本体是幼年海豚,过早知道这些不是好事,二是因为冉木时常失去记忆,沈风骨并不想在青年懵懂的时候哄他做些什么过分的事。
直到古医生提起这个问题,沈风骨才记起来。
虽然冉木发病的时候总是控制不住想要陷入沉睡,但是在他没有彻底睡着之前,一些外在的刺激,诸如诱.发.情.欲,却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他的困意,让他清醒过来。
今天这样的亲昵手段,还是沈风骨第一次尝试。很明显的,也见效了。
“养养好像不困了。”冉木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明所以,却信赖地缩回男人怀里。
他脸上和脖子上还残留着动.情的粉色,自己却浑然不觉发生了什么,只贴着沈风骨的脖颈,时不时轻轻蹭一下,过了一会儿,又有些委屈地抬头,期期艾艾地说:
“我不想听海星长老的话了。”
“嗯?什么话?”
沈风骨垂眸看着青年茫然无助的模样,眉头拧了起来,下意识摸出手机想打电话给古医生。
谁知冉木扑过来把男人的手机打落在沙发上,抓着沈风骨的手,又说:“养养没生病。”
“那是怎么了?”沈风骨也不在意他的鲁莽,反手握住冉木的手,将温热的体温传递过去,耐心道:“养养想什么就说什么,没关系。”
冉木一听这话脸就红透了,漂亮的桃花眼目光闪烁,有些游移闪躲。
青年干脆垂下眼,长长的睫毛颤动着遮住了羞赧的眼神,没什么底气地说:
“长老说,你是我爸爸,你就不能亲我,我也不能亲你。”
“可是,养养想亲你……”
最后那两个字的发音低得几不可闻,显然是害羞到了极点,已经说不出口。
然而沈风骨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完整的一句话。
男人顿了顿,低下头,幽深的双眸定定地注视着青年通红的脸。
那目光深沉得如同月夜笼罩的大海,分明清明得仿佛理智尚在,内里却是早已被无尽温柔的月光照亮,明晃晃的、无比清晰地,映照出最深处的渴望,难以抑制的眷恋和深情。
沈风骨半晌没有说话,冉木等不到回应,直觉自己说错了话,有些内疚于没听长老的话,又实在不甘心。
他是被沈风骨娇养长大的,面对男人时骨子里的肆意和任性总是压抑不住,就像被宠坏的孩子,哪怕因为一时的羞涩而安分了一会儿,过不久又如同贪玩的小兽,挣扎着想顺从自己的心愿。
没等沈风骨给出回应,青年便突然抬头,对上男人看不出情绪的目光,眼神顿时颤了颤,却又忍着羞涩义无反顾地闭上眼睛,贴过去。
柔软的唇瓣竟是胡乱地吧唧亲了一口男人的下巴。
就这样慌慌张张地亲完,青年就要退开。
谁知下一秒,炽热的大掌忽得扣住了青年的后脑,男人高大的身影随之压了下来。
冉木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充斥着强烈荷尔蒙的热.吻.堵住了.唇,喉间那声软绵绵的呼唤同样被堵了回去,独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势如破竹地占据了自己的感官,没有一丝一毫退缩的余地。
触目所及是男人俊美到醉人的眉眼,往日犀利沉稳的双眸此刻也罕见地闭上了,冷峻的五官沾染了几分撩人的温柔。
青年水雾朦胧的桃花眼颤了颤,也顺从地闭上。
辗转缠绵,爱意深入骨髓,似乎永无止境。
室内寂静无声,唯有隐隐约约的粘.腻水声偶尔轻轻地响起,又眨眼间消弥于无形。
青年修长细瘦的手指与另一只大手相贴,十指交扣,掌心相触,被强硬地抵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冉木只觉得这个吻漫长到仿佛没有尽头,每次觉得已经结束了,男人又贴了过来。
等到终于被放开,青年已经被亲得快哭了,全身脱力地埋在男人怀里喘气,手指依旧软软地被扣着,眼角沁出的泪珠不知何时又被细致而温柔地吻去,带着浓郁的珍惜意味。
没等他彻底缓过来,低哑的男声又贴着耳垂响起,仿若呢喃耳语……
“养养,这就是亲亲。”
“才……才不是。”冉木没什么底气地反驳,懵懵道:“你欺负我。”
“不是养养说要亲吗?”
对比起青年面若桃花的模样,沈风骨神色可以说是相当平静,哪怕这样亲近了,男人除了有些气息微乱,面上依旧镇定得可怕。
“还是养养不喜欢?”
温柔嘶哑的声线钻进耳中,带起一阵战栗,冉木将通红的脸蛋埋在男人怀里,却小声又诚实地应了一句:
“喜欢的。”
随着短短的一句话响起,一股深重的愉悦终于蔓延上男人的眉眼,在幽黑莫测的狭长眼眸里,漫出最柔软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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