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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天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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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方旭死状惨烈,病人们受到刺激,齐齐尖叫出声。

刹那间,某人光速跑路。

对面楼房亮起一层手电筒光。

林秋葵掩上门,推开窗,朝众人挥手。使用积分兑换一小箱镇定注射剂,又在原地呆了将近十五分钟,一直等到顾海洋、韩队长等人赶到事发地点,转述自己看到的一切后,才转身离去。

焦林疗养院地大建筑多,东一个露天泳池,西一个玻璃花房。祁越左右不分,倒没敢跑远。

下了楼,沿鹅卵石路返回至小花园外缘。

远远望去,一颗苍劲的老树下,一块枯竭的喷泉池前。

再一排摇摇欲倒的铁架长椅旁,祁越就在那里。

他半坐半靠地倚在椅背上,一条腿懒散放着,一条腿微微屈起,低着头,不作声地拨弄着一把破碎石砾。

稀稀疏疏的星光下,夜色好似无言的海浪,悄然没过他裸i露的脚踝、手肘与喉咙,流淌过他冷白的皮肤与面庞,就这样漫了他一身。

使他眉目模糊,看着阴郁,还生出一点叫人捉摸不透的陌生感。

林秋葵提着灯向他走去。

人还没到,隔着两米,手里的云朵灯先把地面打出一圈波光流转的紫调。

祁越没有抬头。

“废物。”他说。

林秋葵没听清。

她慢慢走近了,带着光走到他的身边。

祁越垂下脑袋,抵住她的肩,声线低低的,又说一遍:“是他自己头脆。”

——该死的脏老鼠,叽叽歪歪惹人烦。

他就随便捏一下而已,鬼知道会碎掉。

祁越实在冤死了,烦死了,真想把臭老鼠全身骨头一根根捏成粉末泄愤。可又怕自己已经违反不乱杀人的约定,再做别的事,保不准企鹅加倍生气,永远都不爱他不要他。

这才灰溜溜地决定先跑为敬。

他本来想出去打一晚上的架,打得越猛越好,越惨越好。按照以往经验,只要弄得浑身脏兮兮,脸上各种血,或者干脆折两根骨头回来。到时候企鹅光顾着给他涂药疗伤,肯定不记得生气。

但理智——没错,祁越也是有理智的。

那东西莫名拦住他,不让他走。

人们犯错首先应该认错,其次反省。

正规教育下孩子都懂的道理,唯独对祁越不大适用。

他脾气傲,杀人成性,本质上和祁屿、贺闻泽一流没有多大区别,为人处事只管‘我想’和‘我不想’,根本没有黑白、善恶、道德的相关概念。

可以说,他选择把脖子上的链条交给林秋葵。

他低下头颅,大多数时候都服从命令,但其实始终没有被其他人们表现出来的任何情感或善意稍稍感化。

从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他将一直一直是那个蛮横残暴、我行我素的祁越,不擅长控制情绪,很难打心底认同「人不该随便杀人」的基本生存规则。就算失手杀人打破约定,一如现在,他也绝对做不到低声下气地说对不起。

因为他从骨子里不认为自己有错。

说到底,祁越大约近似于一只尽力收起爪子、努力讨主人欢心的小狗。

比起打小娇生惯养的家宠,他曾在外挨饿受冻,他曾在混乱的动物队里扭打得遍体鳞伤。身上因而残留着一部分流浪的痕迹,刻入骨髓,化作本能。

无论你怎样做,怎样费力地洗刷,都不可能彻底抹掉。

好在林秋葵不在意这点,从没想过要彻头彻尾地改变他。

就今晚这件事,不难想象,祁越长期跟怪物、跟高级异能者交手,习惯了身体素质超乎寻常的敌人。正常情况下,他很少对普通人产生敌意,偏偏今晚冒出一个敢在他面前放话挑衅的人,以他的性格必将予以回应。

只不过高估对方的骨头坚硬度(?),也可能无意间低估自己下手的力道,才导致邹方旭命丧当场。

左右那人罪有应得,落到谁手里都逃不了一个死字,没什么好纠结的。

林秋葵拍拍肩上的小狗脑袋,好声好气地哄他:“你说得对,是他有问题,不怪你。”

结果他伸手勾住她的小拇指,说第三遍:“我没想捏爆他,你不能生气。”

看来当事人真的非常非常在意这件事喔。

“我没生气,你看我像是生气的样子?”

她抬了抬肩骨,祁越顺势半抬起头,快快地看一下,又快快地埋回去。

“我看不懂。”他直白地说:“你有很多东西不告诉我,林秋葵,我不知道你想什么。”

这倒是句实话。

刚才听说企鹅不生气,他觉得松了口气。

可是看到企鹅的表情,他又觉得不舒服。

太冷静了。

像毫无波澜的湖水,没有声音,也没有动。

许是两种截然相反的性格冲撞所致,在祁越看来,他的企鹅仿佛裹着厚厚的雪。

雪是她的保护壳,敌人进不去,有时连他也进不去。

他想更加了解她,想要更加拥有她。

然而这把钥匙掌握到她的手里,好像只有她想把门打开的时候,他才能看明白她一分钟,两分钟,至多不超过一个晚上。

而她不想开门的时间,他只能百无聊赖地坐在外面等啊等,等啊等,一直等到她下一次打开。

祁越不会疲惫,不会厌烦,但他渴望着靠近。

不停不停地靠近,直到皮肤与皮肤完全黏连到一起,两个人间不剩下任何隐瞒跟秘密。

……好吧。

指掌擦过蜷曲的发梢,似一只蝶停留脖颈。

林秋葵闭了闭眼:“我告诉你我家里的事,可以吗?”

有关这方面,他缠着问过好几回,她都避而不答来着。

祁越心头划过一抹得逞的愉悦感,捏住企鹅的指尖:“你说。”

“好久以前的事,该从哪里说起……”

林秋葵思索半晌,决定从另一个世界的1997年说起。

“我小时候生活在孤儿院,孤儿院你听说过吗?就是一种社会慈善机构,专门收养没有监护人——简单说,没有爸妈,没有其他适合抚养你的直系亲属。这样的小孩会被送到孤儿院进行统一抚养。有一些夫妻经过审核,可以过来领养小孩。”

据说,据老院长说,1999的冬天清晨,她大约刚满月,被丢弃在孤儿院门外。

体检证明她只有一点发烧,除此之外白白胖胖,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严重疾病。

老院子等待三天后,发现没有人回来找女儿,便将她归入档案,正式成为孤儿院待领养大军中的一员。

不论宠物还是孩子,有一个人们多数人认同的原理:越稚嫩的生命体越容易养出感情。

林秋葵因此拥有绝对的年龄优势,加上身体健康,在5岁之前,一共被领养过两次。

第一次,她六个月,被一对军人夫妇领养。

养父奔波于边境缉毒一线,不慎死于意外。养母收到消息后,身心俱疲,经过院长同意后,将她‘转让’给姐夫一家抚养。

四年后,第二任养父养母情感破裂,各奔东西,以「无能力继续抚养」为由,将她遣送回孤儿院。

第三次被领养时,林秋葵七岁。

这一次的养父是个商人,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养母患有妇科病,身体条件差,难以怀孕难以生育。

一开始挺好的。

真的。

这世间人与人的关系那样多,数来数去不就那么几个发展模式。

从好到坏。

从坏到好。

再不济就不好不坏。

反而只好不坏、只坏不好,才是少数中的极少数。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呢,他们那看似圆满的一家三口?

林秋葵想了想,视线越过祁越的肩膀,看到喷泉中心那一个白玉天使像,多像一个纯真的婴儿。

她想起来了。

“2008年,我9岁的时候,因为经济危机,他们破产了。”

“刚好在破产的两个月后,我妈……林阿姨,她让我这样叫她。”

“她怀上了自己的孩子。”

“是个男孩。”

怀孕期间,由于经济关系,林阿姨一度考虑退养她。

可她已经不能被退回了。

类似成年人求职需要漂亮的履历,同一个道理,孤儿也有孤儿的履历。

那一年老院长病重退休,新来的院长性格直爽,一边翻看履历,一边指出现实。

你年纪大了,又是个女孩。

她说:很少有人愿意收养这个年纪的女孩子。

你在校成绩一般,说话做事不算特别讨喜。

她说:关键你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天赋特长。

画画、音乐、舞蹈都不行吗?

有些家长比较偏爱艺术型小孩的,前提是性格不能太孤僻。

哦,对了。

她叹一口气,又说:更重要的是,假如这次再被退养,你就有整整三次被退的经历了。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秋葵?

家长们看到这一条,会下意识觉得你有问题。可能性格有问题,可能身体有问题,才会一次又一次地被退回来。

所以你还是努力看看吧,好不好?

努力表现,努力留在那个家里。

再怎么样,至少你有一个家,有爸爸妈妈,那就很好了。多少院里孩子求不来的东西,你就不要想要更多了。

她这样说。

当时林秋葵没有说话。

不过她明白了。

她全部都能明白。

她陪养母去过养父的工厂帮忙,看过大家通宵达旦地赶工,也看过大家唉声叹气地打量被退回的产品。

被退回的,即为残次品。

没用的残次品从不招人喜欢。

那天夜里,她藏在被子底下想了很久。

回头去想,好像根本说不清楚自己当初为什么会那么执着,也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总而言之,第二天的饭桌上,她拿出一张方格作文纸,竟然还知道一式两份。

“什么东西?”祁越问。

病人们的哭叫声渐渐止住,花园里传来沙沙的枝叶摩挲声。

斜对面那一栋楼,似乎有扇窗户忘了关,一片纯白的窗纱被风推出楼外。

“就写了三条保证。”

内容比较精悍,林秋葵记得挺清楚。

“第一条,好好照顾弟弟。”

“不管弟弟做了什么事情,都不能打他、骂他、欺负他,永远不跟弟弟抢玩具,抢鸡腿。”

“第二条,好好孝顺叔叔阿姨。”

“不管叔叔阿姨让我做什么,都不能顶嘴、不能哭、不能吵,永远不跟叔叔阿姨发脾气,要买很贵的东西。”

“第三条,做一个感恩的人。”

“从今天起,包括吃饭、睡觉、学校交钱、买练习本和笔、买新衣服裤子……我会把自己用掉的每一块钱都记下来,然后好好学习,好好长大。等我长到可以自己出去赚钱的时候,就赚2倍回来,还给叔叔阿姨和我的弟弟。”

越过漫长的、遥远的时空,这片夜空下成年人不带波澜的陈述语句,好似同那一天晨光中的脆声朗读合并。

她看到林阿姨感动地落下泪,林叔叔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目送他们起身走进主卧,低声商量许久,最终决定留下她。

第二年,弟弟出生了。

出于称谓的关系,他很快发现她这个‘姐姐’名不正言不顺,并非这个家天然的一份子。

男孩子嘛,调皮,张狂。

生气的时候会说:“这里又不是你家,给我滚出去!”

烦闷的时候说:“你又不是我亲姐姐,装什么装!”

有一段时间,大概进入青春期,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他以找她的麻烦为乐。

故意传假消息,让她办错事买错东西,被大人责骂;

故意赶在家长会当天装病,叫着嚷着不准他们去她学校。

诬陷她偷东西、让她背黑锅、动辄乱翻她的房间试图找日记……诸如此类的事情举不胜举。

大人应当有所察觉,只是亲生与非亲生之间,终究隔着一条线。

他们不曾出面阻拦儿子的恶意刁难,故事件愈演愈烈。

他变得很喜欢抢她的东西。

……她为数不多的东西。

一开始是房间,接着轮到她钟爱的纸笔、相框,难得生日收到的mp3,攒两个月早饭钱才买来天鹅水晶球。

再后来,他要她饭桌上的位置,要她上学的名额,要无所不用其极地剥夺她的存在感。

林秋葵当然能感觉到,她在这个家里一点一点地枯萎;一点一点地坠落。

从姐弟款上下床铺到弟弟睡床她打地铺、从同一个桌上吃饭到大家吃完她吃、从所有人住同一层楼到她一个人住进低矮的阁楼。

他们如同两株植物,生长在同一块不太肥沃的土地里,争夺着极其有限的阳光和水。

假如是亲生姐弟,她还有资格争一争、闹一闹。偏偏他们不是。

这块土地原本就不是她的。

太阳不是,水不是。

连洒水的壶上面都不刻着她的名字。

那么她还能做什么呢?

她哪还有脸抱怨呢?

故而被娇宠的弟弟旺盛地、自由地往上生长着。

残缺的她只能一退再退,不住退缩往狭隘的角落。

高中毕业后,她没再上大学。

都说经济独立是一个人独立的基本条件,她打着好几份工,隐约感到长辈的态度在软化。

说不识相也好,贪婪无度也罢,她竟渐渐奢望起自己能拥有一只狗。

“后面的事你知道了。”

“我终于发现在那个家里,他们不想给我的东西,就不是我的。他们一时兴起想给我的东西,可能也不会在我这里待很久。哪怕我自己另外想办法得到的东西,自以为只属于我的东西,它到底还是不属于我……”

人生不是自己的,谁让她年少轻狂,鲁莽地许下承诺。

情绪不是自己的,谁让她寄人篱下,过于明显的喜怒哀乐,容易惹起祸端。

她一度不想面对这些事实,宁愿懒懒散散糊糊涂涂地混日子。

好像只要她死撑着不面对,它就不存在。

无奈事实就在眼前,它那么简单,那么不可动摇,从不因个人意志而扭转。

“那里没有属于我的东西。”

说到这里,林秋葵不自觉地、小小地笑了一下,说:“……从头到尾,一点都没有。”

话落,远方哗啦啦一阵响动,原来是夜风卷起白纱,窗帘挂钩混乱相撞。

祁越抬起了头。

他半坐在长椅背面,散漫地躬着身,脊背弯出一道不规矩的骨头。

而她站在他身前,两个膝盖之间。

刚才他埋头,显得她比他高一些,是她拍拂后背安慰他。

此刻他倏忽抬起头,反而要垂下眼看她,狭长的眼眸里盛着一种……很饱满,很热烈,又很晦涩难明的情绪。

林秋葵不明所以地皱眉,看了好一会才醒悟。那是混着不理解、不高兴、疼惜、酸涩、可能还有些其他什么,可能就这些的奇特情感。

他就这样看着她。

骨骼起伏落下阴影,像一只怪物看不懂复杂脆弱的人类。

——但他爱她。

是的。

他不懂她,依旧爱她。

那种偏执的、浓烈的、充满攻击性的爱。

两个世界加起来,林秋葵活过23年,从来没有人这样看过她。

就好像她是人群中特别值得关注的存在,一个特别值得被爱的宝物。

以前的都没有,做梦都不敢有。

假如是一汪死去的水。

她想,她大抵又活了过来。

“哭什么。”

祁越低下头,伸出潮湿柔韧的舌头。

从眉上一寸的地方,他往下,隔着眼皮轻轻舔过她的眼球,舔湿她的睫毛。

一点无色的、晶莹的水沫溅落舌尖,有着古怪的咸味。他只停顿一秒,又像野生野长地食肉动物那样,舌背紧贴猎物的肌肤,自眼睑继续往下温柔地碾过。

湿漉漉的舔痕一直蜿蜒到下巴。

挂在手腕上的灯,摇摇晃晃。

光束投射到无尽的夜里,静谧的景物们恍如一副慢慢晕开的水墨画。

林秋葵搭着祁越的腿,闭着眼,向他靠去。

她倾入他的怀里,仰起光洁的面庞,脆嫩的脖颈。

仿若一只甘愿献祭的羊羔,一个被人类社会排斥抛弃的孤儿。

她来到这个世界,选择与怪物为伍。

作为回应,祁越捉住她的手指,困住她的腰。

她不受控地掉着眼泪,一滴再一滴。

他就一次次、一下下,不厌其烦地自锁骨又往上侵略,反复卷去她压在心底好多年的委屈,通通吞吃到他的身体里。

他们不一定感同身受。

但谁都无法否认,这世上只有祁越能触碰林秋葵的伤口。

她只向他敞开,就像他只给她温柔。

同样的动作重复好久,林秋葵慢慢调整好情绪,重新掀起眼帘。

她的眼睛变成降过雨的湖泊,波光粼粼,清澈明净。

“不准哭了。”

祁越用长着茧的指腹,擦拭她沾着湿意的眼角,问那些人死了没有。

下一句不用猜也知道:没死,我立刻弄死。

林秋葵回答说:“你就想着杀人。”

声音里带一点糯糯的鼻音。

“不过不用了,他们已经不在了。”

“哦。”

居然不能杀。

虐i杀欲落空的祁越特别不爽。

林秋葵刚才讲故事,刻意模糊掉穿书部分,致使一个矛盾的细节出现,被祁越逮住。

“你没上大学,哪来的大学同学?”

“那是另一个故事,下次说。”

祁越又哦。

他没想到她讲故事就会哭,第一次看到她哭,突然超后悔刚才诈她说。

但是一样的,只有企鹅说了故事,他才能真的接近她,越来越拥有她。

所以下次还要不要逼她说?

这就成为一个暂时困扰他的难题。

两人静静抱了一会儿,祁越再次开口:“你有东西。”

“我就是你的。”

“我的血、我的肉、我的刀,还有我打来的晶石,都是你的。”

“就算你不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他煞有介事地说了这个。

林秋葵直起身,稍微拉开一点距离。

暗夜中,万事万物化作朦胧暧昧的轮廓,独眼前这个人十分明晰。

她的指节落到眉骨,徐徐描摹过锋锐的眉梢、眼角。

……这张脸。

人们多从祁越的脸上看到那股子近乎疯狂的狠辣与嗜血,但她,只有她能从中解读到独特的温情与爱。

“林秋葵。”祁越任她温存地抚摸着,也碰了碰她的嘴唇,滚着喉咙说:“我要亲一下。”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要亲。”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眸犹如刀锋,充满野兽进食般的强烈欲i念。

两人讨论这个话题时,一抹月光起起伏伏,光尘勾勒祁越的后背。

“祁越。”林秋葵说:“你在发光。”

毫无浪漫细胞的小狗听不懂,不以为然。

对这只小狗,你必须换句话说。

更直率,更直截了当地说:

“只亲一下。”

然后他就听懂了,就凶猛地压过来,咬住唇角,含住舌尖。

唇齿热烈地交缠声中,祁越的背后,天使神像沐浴着月辉,圣洁而纯真。

那抹越过窗台的薄纱,亦被高楼劲风吹得翩然翻飞,好似少女的裙摆曼妙变化。

他们在寂静无人的夏夜里亲吻。

在雕塑的注视下、在蓝紫色的流光中亲吻。

身侧落下两道斜长的影子,如此亲热地彼此依偎着,依赖着,就像两只交颈缠绵的天鹅。

而天鹅恰是自然界中最忠贞的鸟。

倘若一方死去,另一方便会殉情。,第一次看到她哭,突然超后悔刚才诈她说。

但是一样的,只有企鹅说了故事,他才能真的接近她,越来越拥有她。

所以下次还要不要逼她说?

这就成为一个暂时困扰他的难题。

两人静静抱了一会儿,祁越再次开口:“你有东西。”

“我就是你的。”

“我的血、我的肉、我的刀,还有我打来的晶石,都是你的。”

“就算你不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他煞有介事地说了这个。

林秋葵直起身,稍微拉开一点距离。

暗夜中,万事万物化作朦胧暧昧的轮廓,独眼前这个人十分明晰。

她的指节落到眉骨,徐徐描摹过锋锐的眉梢、眼角。

……这张脸。

人们多从祁越的脸上看到那股子近乎疯狂的狠辣与嗜血,但她,只有她能从中解读到独特的温情与爱。

“林秋葵。”祁越任她温存地抚摸着,也碰了碰她的嘴唇,滚着喉咙说:“我要亲一下。”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要亲。”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眸犹如刀锋,充满野兽进食般的强烈欲i念。

两人讨论这个话题时,一抹月光起起伏伏,光尘勾勒祁越的后背。

“祁越。”林秋葵说:“你在发光。”

毫无浪漫细胞的小狗听不懂,不以为然。

对这只小狗,你必须换句话说。

更直率,更直截了当地说:

“只亲一下。”

然后他就听懂了,就凶猛地压过来,咬住唇角,含住舌尖。

唇齿热烈地交缠声中,祁越的背后,天使神像沐浴着月辉,圣洁而纯真。

那抹越过窗台的薄纱,亦被高楼劲风吹得翩然翻飞,好似少女的裙摆曼妙变化。

他们在寂静无人的夏夜里亲吻。

在雕塑的注视下、在蓝紫色的流光中亲吻。

身侧落下两道斜长的影子,如此亲热地彼此依偎着,依赖着,就像两只交颈缠绵的天鹅。

而天鹅恰是自然界中最忠贞的鸟。

倘若一方死去,另一方便会殉情。,第一次看到她哭,突然超后悔刚才诈她说。

但是一样的,只有企鹅说了故事,他才能真的接近她,越来越拥有她。

所以下次还要不要逼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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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你的。”

“我的血、我的肉、我的刀,还有我打来的晶石,都是你的。”

“就算你不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他煞有介事地说了这个。

林秋葵直起身,稍微拉开一点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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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指节落到眉骨,徐徐描摹过锋锐的眉梢、眼角。

……这张脸。

人们多从祁越的脸上看到那股子近乎疯狂的狠辣与嗜血,但她,只有她能从中解读到独特的温情与爱。

“林秋葵。”祁越任她温存地抚摸着,也碰了碰她的嘴唇,滚着喉咙说:“我要亲一下。”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要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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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亲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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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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