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子,你终于又出来了!”
当李铮和侯谨从灵山宗山门走出来时,坊市河畔的山坡上,一个拄着拐杖的瘦小修士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瘦小修士观察了一会儿,当确定二人行进的方向后,展开神行术,蹿蹦跳跃,不时以杖撑地,飞快地消失在河道尽头。
眨眼间,瘦小修士翻过山坡,来到一间随意搭建的茅草屋前,急促地喊道:“汪道友,汪道友……”
屋中传出一个声音:“什么事?”
“我们的仇人出现了!”
“荣义,你说什么?”汪泽从屋中跑出来,神情激动,“你再说一遍。”
“那个李铮出来了!”荣义又重复了一遍。
“往哪个方向走了?”
“东边,跟一年前一样。”
“好!”汪泽狠狠挥了一下拳头,“咱们这就去找通知二位高人。”
上次请龟隐老人刺杀李铮失败之后,汪泽和荣义左等不见龟隐老人回来,右等也不见,知道事情坏了。
两人很有些小聪明,他们看到李铮和侯谨往东走,又根据楚洪等人出发和回程的时间,大致估算出供奉七堂一行的目的地,便沿着该方向一路寻找。
几天之后,竟然真给他们在一棵大树下发现了龟隐老人的尸体。
“怎……怎么会这样?”
看到龟隐老人死于非命,汪泽有些不敢相信,两只手飞快地从头到脚把尸体摸索了个遍,除了他交还的那枚古币,一无所获。
荣义失望地坐在地上,“怎么办?我们的仇还能报么?”
汪泽沉默一阵,忽然一拍大腿,“有了!”
他指着龟隐老人的尸体道:“龟隐派睚眦必报,姓李的杀了龟隐老人,这就把他们得罪狠了。咱们带上尸体去找龟隐派,他们必然会再派人刺杀。”
荣义一怔,“这个主意妙是妙,但我们到哪里去找龟隐派呢?”
他这一问,把汪泽也难住了。龟隐派专行刺杀之事,没有固定宗门,门人也居无定所,到哪里去找呢?
“至少咱们知道龟隐派的徽记,可以凭这个来寻找。”汪泽晃了晃手里的古币。
荣义倒吸了口气,“东陵界这么大,要找到什么时候?”
汪泽咬牙道:“总归有找到的一天,不报此仇,我死不瞑目!”
从此两人离开桐庐山,游走于各大宗门与坊市之间,只要有修士聚集的地方便去探寻一番,不到一年工夫,足迹几乎踏遍半个东陵界。
终于,汪泽和荣义在东陵界西北一个不起眼的坊市,见到了与古币上一模一样的徽记。
两人欣喜不已,按着传说中龟隐派的接头方法在坊市随便发了一条告示,末尾加上了那个奇怪的徽记。
当天晚上,龟隐派的人便找上门来:一支去了头的短箭飞入房中,箭上有张纸条:北三里树林见。
汪泽和荣义来到树林,从树上落下两名黑衣修士。
两人都是身材高大,体魄健壮之辈,长相也颇为奇特,突眼鼓鼻,颧骨高耸,乍一看很有怒目金刚的模样,所不同的是一个红脸,一个黑脸。
汪泽和荣义都被这一手震住了,他们进入树林前早已神识扫过,就算有修士使了敛息术,也不可能在他们眼皮底下都感知不到。
“两位请看……”汪泽担心两人不怀好意,赶紧亮出了那枚古币。
两名黑衣修士脸上都露出了惊奇的神色,红脸修士将古币抄在手上,端详一阵,交给黑脸修士,抬头问道:“哪里来的?”
汪泽把事情经过描述了一遍,又给李铮安上了很多恶行,指着自己的独眼和荣义的瘸腿道:“我们成了今天这个模样,都是拜那贼子所赐。”
两名黑衣修士听说龟隐老人死了,眼睛都瞪圆了。
“我师父死了?”
“师父不可能失手!”
汪泽默默把龟隐老人的尸体亮出来,两人的脸色终于变了。
“不知两位怎么称呼?”汪泽这时才拱手道。
“郑伦。”红脸修士道。
“陈奇。”黑脸修士道。
“好!郑道友,陈道友,你们都看到了,此子作恶多端,是我们的共敌……”汪泽没再往下说,其意不言自明。
郑伦和陈奇低声交谈一阵,前者忽然伸出手掌,“此人是体修,不好杀,三百块灵石。”
“什么?还……要钱?”
汪泽和荣义有点傻眼,心想李铮杀了你们师父,杀他报仇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怎么还收钱?
“我们既是给师父报仇,也是替你们杀人,一码归一码。”黑脸的陈奇冷冷道。
汪泽和荣义竟然无言以对,汪泽问道:“多少灵石?”
“我们兄弟杀人,最少都是三百灵石,不过看在你们千里迢迢赶过来的份上,就两百吧。可以先付一半,事成之后再付另一半。”
郑伦眼也不眨地道。
汪泽和荣义对看一眼,面有难色,他们两个大半年来跋山涉水,几乎没怎么修炼,为了维持修为,身上的灵石都买了丹药,所剩的灵石远远不够。
两人走到一边,商量对策。
汪泽看了一眼远处的郑伦和陈奇,低啐了一口:“特马的,死了师父还收钱,脸都不要了……你有多少灵石?”
荣义道:“只剩二十几块。”
“我也差不多。”为了自证,汪泽拿出乾坤袋,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
“那怎么办?”荣义有些着急,事情眼看成了,两人却凑不齐灵石。
“你不是还有件法宝么?”汪泽的独眼闪着精光。
“不行,那是我唯一的法宝,陪了我几十年,是我的挚爱亲朋。”
“报仇重要还是法宝重要。”
“这……”经过一番痛苦的抉择,荣义最终答应了。
两人回到坊市,把荣义的法宝卖了凑出灵石,郑伦和陈奇这才答应去跟他们一同去刺杀李铮。
“不是不信任二位哈,只是那姓李的虽然境界不高,但战力相当强。两位可有同门师兄师弟,最好一同前去,把握也更大些。”
出发之时,汪泽还是有些不太放心,这可能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郑伦和陈奇听了,一同摇头,“没有!”
原来龟隐派一直人丁稀少,百年来都是一脉单传,龟隐老人退隐前将功法传给郑伦和陈奇,现在门派就他们两个。
“那便拜托两位了!”
就这样,四个人从东陵界西北,一直来到桐庐山,潜藏起来,伺机而动……
第一百二十八章 红与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