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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 第 342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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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也就是因为进到宫里, 离宣和帝越来越近了,唯恐吸引了宣和帝的全部怒火,声音这才慢慢消小了下去。

此时, 宣和帝的御驾正在太和门前矗立着。

因为阵仗太大, 又是灯火通明的,饶是大臣们的视力没有那么好,却也隐隐有所猜测。

如此一来, 原先还吵吵嚷嚷着的朝臣们,自打过了金水桥,看到了太和门前那般肃穆的景象之后,谈论与抱怨的声音就渐渐小了。

墨珣与其他的大人们不同, 再加上适才, 因为月全食的缘故, 使得他数十年来没有动静的境界忽然之间便突破了,这会儿别说是坐在太和门前御辇上的宣和帝, 就是位于后宫的那个炼丹房, 他也能瞧个分明。

墨珣的视线只在宣和帝身上有了短暂的停留, 之后便也不再去注意宣和帝了。

反正已经有那么多人去在意, 多他一个不多, 少他一个也不少。

墨珣的注意力现在是全然放在了后宫的某处。

昨天进宫之时, 墨珣便已发现后宫之中弥漫着“黑气”,大有遮天蔽日之兆。

现在进宫已是夜晚, 但黑压压的一片却直直盖过了宫中的灯火辉煌。就连宣和帝现在所处的位置, 都像是被一层黑纱所笼罩着。

瞧眼前这么个情况似乎是比昨天更为严峻了?!

墨珣一时也不敢确定, 这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毕竟会形成如此浓郁的“黑气”,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这些“黑气”从无到有也不过是从除夕到上元节,这短短半个月的时间。而从昨至今才一天……

所以,到底昨天就已经到了太和门,还是今天才到的太和门?

墨珣实在想不起来,干脆也就不再去想,转而去“看”上一次没能好好“看”过的关人的地方。

像关押雅砻使臣的地方叫作“天牢”,那么宫里这些个暗处,应该就能被称为“地牢”了吧。

墨珣一时也理不清,倒也不再纠结了。

他一面随着同僚们朝着宣和帝所在的方向走,一面又分神去观察“地牢”之中的动静。

这一次……他再没能听到咒骂声了。

上一回,墨珣正是因为听到了与宫中肃穆不同的咒骂声,这才知道了宣和帝拿活人炼丹。

而他也一直觉得自己在这件事上无能为力,所以一直避而不见。

现在,倒不是因为练气中期已经能够力揽狂澜,而是要闹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炼丹房的位置比起宫里任何地方都更为阴森,饶是墨珣本身并没有出现那里,却也能从周围源源不断的反馈中感到森冷。

墨珣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感觉到“冷”了。

因为“黑气”弥漫,墨珣有些无从分辨眼前的情况,不得不再次催动灵力将眼前的“浓雾”抹去。

如此一来,虽是能看得清了,但却也失了那样可怖的感觉。

宣和帝的炼丹房打扫得十分干净,无论是墙上的符篆上的图纹,还是炼丹炉上的纹路,那都是清晰可见的。

单这么看,还真是看不出有什么腌臢龌蹉。

墨珣又往之前发现关押哥儿的地方探了探——“地牢”之中本就比外头更为阴暗,再加上,里头没有点灯,倒让人不是很容易察觉出有什么异状来。

墨珣的感觉本来就比常人更为敏感,此时虽说周遭一片黑暗,但压抑的氛围确实让人感到了明显的不适。

墨珣只觉得自己本来一派平静的内心忽然就跟着烦躁了起来,内心深处逐渐涌起了一股暴戾。而最让墨珣感到奇怪的是,这股暴戾本是不存在于他的内心之中的。

修仙,首先修的便是心。

墨珣一直以来都是没什么情绪表达的人,见不惯也就只是见不惯而已。

暴戾就更是少见了。

墨珣一面探寻着后宫之中的情况,一面也在压制着自己内心的那股子本就不属于他的怪异的感觉。

因为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倾注于自己的感知,墨珣才从平静而黑暗的环境中探查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之前,墨珣跟宣和帝去看炼丹房的时候,听到的那样中气十足的咒骂声,现在已经完全变为了低声的抽泣。

若不是正好听到了低声的抽泣,墨珣恐怕都要以为炼丹宫里的哥儿们已经全都殒命了。

因为有了响动,墨珣赶忙仔细地辨了辨,这才发现,原来这些哥儿全都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若不是尚有低低的呻吟声,墨珣险些没能注意到。

这个地牢,说大不大:比起天牢那是小了不少;可要说小,那也小不到哪里去,毕竟是在宫里的。

说是地牢,看起来就像是为了关押这些哥儿才另起的。

大概是被关起来之后,就再没有人管过他们。墨珣这儿看着他们身上的衣衫早就变了颜色,有的还有破损。

怀阳城的正月仍是冷得很,而这些哥儿的衣衫早就破了,虽是尚能蔽体,可在地牢这样阴冷潮湿的地方也没什么保暖的作用。

墨珣看着他们缩成了一团,并没有与周围其他哥儿交流的意思,只自顾自地抱着腿,两眼无神地不知在想着什么。

每个人都披头散发的,对周围所有的所有事都是一片漠然。

忽而,地牢外头用来锁门的铁链响了。

墨珣眼瞅着屋里本来还毫无动静的哥儿们全都抖了起来,一个个都往角落挤,就像是外头有什么可怖的东西出现了似的。

不多时,铁链声消失了,墨珣“瞧着”有两名身着道袍的术士一边攀谈着,一边一前一后低进了地牢。

“师父也真是的,不是才刚带了两个人畜过去,怎么现在又要?”矮个的术士语气中带着满满的厌烦。

“啧。”高个术士面带不悦,“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那是‘灵材’,不是‘人畜’。”

矮个术士不以为意,但却也不再反驳了。

高个术士知道自己说他不动,倒也不再继续说了,这就开始对他解释道:“师父不是说了吗?今天有‘天狗食月’这等天降异象,正是炼丹的大好时机。”

高个术士倒是耐心十足,只是说着说着,也是摆摆手,“罢了,说这些做什么?师父说什么,你听就是了。”

反正师父也就是叫他们来带人,根本就没有多解释,不过就是高个术士自己瞎琢磨的罢了,这会儿矮个术士这么问,他好像也不知道师父究竟是想做什么。

刚才月蚀出现的时候,他们都还没回过神。等到月食结束,师父便急忙让他们带了两个“灵材”出去,就为了把握住血月异象所伴随而来的气场变化。

不管到底有没有灵力啊、精气啊这些东西,反正师父要炼,那就炼炼。

矮个术士被高个术士说了一句,倒也真闭上了嘴,但待两人走到牢笼边的时候,矮个术士又抱怨上了,“怪只怪钦天监的人没能早点发现,若是正正好在月亮出现之时出丹,那这仙丹功效的功效肯定……”

高个术士这会儿正打量着牢笼里缩着的“灵材”,对于矮个术士的话也就是随口听听罢了。

“上次师尊炼出来的那个仙丹,皇上服用了之后多加赞赏,想来此次应当不需要再另外调整丹方了吧?”矮个术士像是已经习惯了高个术士的沉默,倒也不恼,只是继续同高个术士说话。

“哎,我跟你说。”高个术士想来应当是与矮个术士的关系不错,这就压低了声音,要同矮个术士分享起秘密了。“上次那个丹方,好像就是师父瞎猫碰上死耗子……你没发现后来再按着那个方子,怎么都炼不出来了吗?”

“难怪呢!”矮个术士恍然大悟,“我说师父怎么……”

“嘘!”高个术士赶紧用手肘撞了矮个术士一下,“可别往外说。”

矮个术士被高个术士这副谨慎的样子逗乐了,只觉得他未免也太胆小怕事了。“这里又没有别人,不过是些‘人畜’罢了。”

本来皇上就禁止别人随意靠近这处,而师父又曾对皇上说起过地牢污秽,奉劝皇上不要到地牢里来。

这些个“人畜”又不可能会活着离开这里,又哪来的机会把这些话说出去?

高个术士也不等矮个术士再说,就只提着灯笼凑近了牢笼。

墨珣才刚到炼气中期,还没来得及稳固自己的修为,就跟着越国公进到了宫里来。他刚才虽然也夜能视物,但尚不及此时借着高个术士手中的灯笼光瞧得分明。

矮个术士跟了过来之后,便一脚踢在了牢笼上。

只是这个牢笼建得牢固,却是没有因为他这一脚而动摇分毫。

可被关在里头的哥儿们却并不像牢笼一样巍然不动了。

矮个术士这么一踢,立刻使得原先就瑟瑟发抖的哥儿们抖得更厉害了。

这些哥儿们像是被关得有些久了,形容枯槁,头发蜡黄。或许是因为之前有哥儿反抗,“眼前的”这些哥儿倒像是被喂了药似的,浑身无力。就算是朝着角落挤,却也只能稍稍挪动几分,再无其他了。

墨珣耳畔处传来了哥儿们抽泣、哭喊,但他们这样的举动却没能得到术士们分毫的怜惜。

矮个术士似乎有那么点儿恶趣味,看到眼前哥儿们的动静之后,立刻笑了起来。

高个术士虽然皱了眉,却也并不制止,只将灯笼交给矮个术士,这才空出了手来开牢笼上的大锁。

墨珣已经从矮个术士口中的那个“人畜”中,听出了他已经完全没有把这些哥儿当人了。

墨珣下意识便朝着宣和帝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宣和帝此时瞧着肤色白皙,原先脸上的皱纹也一一被抚平,本来已经隐隐透出了银丝的头发又归于乌黑。嘴唇平且薄,眼神阴郁,正是十分冷漠无情的的模样。

朝臣们虽是脚下加快了脚步,但却也没那么快能走到宣和帝面前。

墨珣这就又将注意力从宣和帝身上收了回来,继续看着“地牢”之中发生的情况。

连墨珣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一向很少变化的表情在这个时候已经变得十分严峻。

然而,周围的同僚们也都是一脸肃然,倒也不显得墨珣的表情有什么特别的。

今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明眼人都知道皇上必定是雷霆震怒。

大家连话都没敢再说,只安分地朝着太和门的方向走,哪还顾得上看别人?

高个术士将牢门打开,直接就进了到里头。

“师父说要几个?”矮个修士提了提灯笼,好方便高个术士仔细看看。

高个术士倒是没答,只是上前握住了最靠外的哥儿的胳膊,这就要往外拽了。

“救……”这些哥儿看起来就像是被喂过了药,此时根本提不起劲来,就算被拽了起来,那也是脚下绵软的。

他勉强挣扎着伸手拍打着高个术士的手,然而这么点儿小动作,就像是在给高个术士挠痒似的。

本来,墨珣还没听到咒骂声,现在看来,怕是因为用了药,这才会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高个术士将这个哥儿拽出来了之后,便像是丢一个物件似的,随手丢在了地上。

这些“人畜”被喂了药,就算是高个术士松了手,那他们也是没有力气往外逃的。

高个术士又回到牢里,又拖出了一个来。

矮个术士倒是靠在栏上,等着高个术士将铁链栓上,再把大锁挂上。

矮个术士伸手去将地上的哥儿拽了起来,一脸嫌弃地皱了皱鼻子,“什么时候再进点儿新料?”

“你又要做什么?”高个术士不应,只拽着哥儿的胳膊往外走,“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些灵材是用来给皇上炼仙丹的,你别胡来。”

“嗤……”矮个术士自是无所谓,反正皇上也从来没到这里来看过。“说起来皇上真是舍得。”

宣和帝喜怒无常,就连师父都不敢在背后妄议,他这个师弟未免也太大胆了!

想到这里,高个术士立刻沉声道:“师弟,祸从口出!”

“怕什么,皇上这会儿在前朝呢。”矮个术士不以为意,“这地方本就见不得光,也就只有我们而已。”

矮个术士显然是不把地牢里的哥儿当回事了。

“那也还是不要胡言乱语了。”高个术士时常听矮个术士说一些有的没的,有些烦了,便也不想再听。

“真是可惜了。”矮个术士见他师兄又开始摆出一张臭脸,倒也不在意,只继续道:“这么些鲜嫩的哥儿送到宫里来,反正也活不了,还不兴我们物尽其用吗?”

矮个术士手上的那个哥儿瘦得厉害,身上原先穿着的小袄子早就被扯破了,这会儿听到矮个术士说话,只又低低地哭了起来。

他真是没有力气,否则宁可一头碰死在牢里,也绝不会苟活至今。

“地牢”里的哥儿几乎都被糟蹋过了,不单是这个矮个术士,可以说这整个宫里的所有的术士都不是什么好的。

那个高个的术士虽然一直在制止矮个术士胡言乱语,但只要有新人进来,除却他们口中的师父,之后便是这个高个术士一逞兽|欲。

墨珣本来还没注意,这下听了矮个术士的话便也随意看了看,倒还真让墨珣瞅见了那些哥儿的裤子下摆有着已经干涸的血迹。

墨珣眉头紧锁,只又挨个看了一圈。他是下意识就朝着裤子上看,但当目光触及了这个哥儿的额头之后,他又想起了自己完完全全可以根据额心上的红痣来判断……

如此一来,墨珣便也发现了地牢里的哥儿竟是无一幸免,额头上的红痣均以全都变成了花的模样。

而且,或许是因为身体不好的原因,这些花开得都很小。

难怪当初见着林醉额心的梅花,赵泽林和伦沄岚他们会高兴成那样。

饶是墨珣此时想到了林醉,但心中的暴戾却只增不减。

墨珣刚要再继续看看那两个术士将哥儿带出去之后要如何处置,便已听到身边同僚高呼:“臣等参加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与朝臣们进宫之前,在路上所料的一样,宣和帝确实满脸怒容。

墨珣赶忙将神志收回,这就与同僚们一道跪到了地上。

“众爱卿平身吧。”宣和帝心情并不好,但却也并没有为难眼前的这些臣子,只是不耐烦地甩了袖让他们起身。

待起身了之后,宣和帝直接就将礼部尚书叫了出来,让他好生说一下今日发生的事该如何解决。

礼部尚书刚才一路上已经跟下属讨论过了,这会儿对上宣和帝的时候倒是言之有物。

只说是要到太庙为月神祈福,为大周祈福。

宣和帝颔首应了,这便点了头,“既然如此,就依你的话,即刻启程前往太庙。”

一般朝臣们随宣和帝前往太庙祈福都是白天,而且是早都已经做好了准备的,这会儿宣和帝说走就走,他自是方便的,宫里有的是人会为他准备起来,可这就苦了连夜赶进宫里的满朝文武了。

可“天狗食月”毕竟不是什么小事,宣和帝此时只说是要到太庙祈福,却也并没有说出什么别的,倒让朝臣们都松了口气。

朝臣们虽身着朝服,但却并不适合到太庙去祈福,而礼部尚书自然知道,却也不敢跟宣和帝提。

反正现在是突发情况,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宣和帝刚发了话,所有臣子便退至一边,让宣和帝的御辇在前头,而朝臣们着紧随其后……

本来到太庙祈福就需得很长时间,何况这会儿亥时将过。

朝臣们自是与宣和帝不同,宣和帝可乘坐御辇,而朝臣朝臣们却只得步行。

如此以来,等到整个祈福礼毕,便已经到了卯时,又是该上朝的时候了。

不说朝臣们疲惫不堪,就是宣和帝也困顿非常。

宣和帝看着满朝文武那个蔫吧样,便也直接让他们回府歇着,今日便当休沐了。

此举,亦是让朝臣们感激涕零,山呼万岁起来。

越国公上了马车之后便闭眼睡着了,呼声震天响。而墨珣则坐在一旁,为越国公腾地方。

本来见到宣和帝之前,大伙儿都觉着宣和帝必是要大发雷霆,却不料竟是不痛不痒地就把这事儿揭过去了,明显是不合常理的。

若是宣和帝真的要降罪,恐怕整个钦天监都逃不过。而林醉的祖父林奕甫,又是钦天监的灵台郎……也不知会如何。

还有后宫里的那些哥儿,总得救。

按照那些术士炼丹的频率,恐怕很快宫里又要采买一批新的宫人了。

原先,宫人们到了一定的年纪是可以还家的,所以很多人就算将孩子卖入宫中,也不过是因为走投无路的时候想为自己的孩子谋个出路罢了。与其在宫外被饿死,倒不如送进宫里,若是运气不错,还能活下来,而卖身进宫的钱也能贴补一下家用。

墨珣看着越国公满脸的疲惫,当真是不想将越国公也扯进来的。

他当初会选择认越国公当干祖父,倒也不全是因为越国公的身份。

若是越国公与赵泽林两人不合他的眼缘,他不管对方是国公爷还是当朝皇帝,都不会搭理。

所以,越国公与赵泽林两人总说是墨珣合了他们的眼缘,但他们又何尝不是合了墨珣的眼缘?

天道将墨珣送至此处,或许是要叫墨珣还尽欠了林醉的因果。

墨珣曾想过,每个人的每一个决定,都会改变自己的未来。

但是,这里并不是真实的世界,不过是林醉的一处领域罢了。所以,整个世界的走向已是既定的,而墨珣不管在里头怎么个搅乱法,最后,或许该发生的事还是会发生。

墨珣也曾试探过林醉几次,但却仍是不明白为什么林醉会创造出这样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领域来。

这个领域里的“林醉”可能只是那个大能记忆中的一部分,也可能是那个大能的一部分神识……

总之,在没有真的见到本尊之前,墨珣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样的。

墨珣之前也曾想过,倒不如直接进到宫里将那些哥儿放出来。可是,放出来又如何?宣和帝开始严查,宫中戒严,而后又会卷土重来。

一个人,如果一旦沉迷上了什么,再要叫他停下就很难了。

这就跟之前醺哥儿服用乌香一样,真要让他戒了丹药,他便寻死觅活,哪怕是身边最亲近的人,他也会恶言相向。

宣和帝与醺哥儿不同,醺哥儿不过一个内宅的哥儿,做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事,可宣和帝毕竟是一个执掌生杀大权的人,稍有不顺心便会将人处死……

墨珣确实不愿让越国公以身犯险。

别看宣和帝是将传位诏书交给了越国公保管,可实质上,越国公和年太尉这样的老臣对宣和帝来说都是一样的。

杀了越国公,再将传位诏书交给刘宝泓,那也是一样的。

越国公并没有因为宣和帝将传位诏书交给自己,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他反而担心墨珣会因着此事而错估了什么,还主动跟墨珣分析了一遍。

是以,墨珣自然是知道宣和帝并非有多倚重越国公,只是越国公用起来趁手罢了。

这样的一个人,宣和帝还真是要杀便杀了。

墨珣沉思片刻,倒觉得可以在“月蚀”的事上做做文章。

*

到了越国公府,马车一停,墨珣便将越国公叫醒了。

越国公年事已高,自然禁不住这么一夜不睡。原先“守岁”,也不过就是过了子时便可。并不想今日一样,整夜不睡,来来回回的折腾。

越国公被墨珣叫醒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头晕眼花,下马车的时候险些就一脚踏空了。

好在墨珣眼疾手快,将人拉住,这才免得越国公一跤跌下去,把门牙给磕掉了。

墨珣搀着越国公,一路扶着他进了国公府的大门。

门房得了管家的话,没敢睡得太沉,这会儿一听到车夫来敲门,便麻溜地将门打开了。

昨日越国公与墨珣出了门之后,管家便已安排了人守夜。

但赵泽林却说他们没那么快回来,就让管家按照之前的安排就好,不用闹得府里人心惶惶的。

越国公不在,赵泽林便是国公府里的主心骨了。

既然国公夫人发了话,又十分淡定地睡觉,那下人们自然也就不多想,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墨珣离开栖桐院之前,对洛池交代过了,让他迟一些再将林醉叫醒,好让林醉回歇室里休息。

因为墨姑爷交代过了,少夫人在书房里休息,洛池便在姑爷离开了之后到书房里将烛台挪远了些,好叫少夫人好好睡。

只是,月蚀才开始,宫里的大鼓一响,林醉便已经醒了。

林醉醒来之后便飞快地在周围看了一下,然而目光可见之处已经没了墨珣的身影。

待林醉彻底清醒之后,便将视线落在了洛池身上,边起身边问道:“姑爷呢?可是到前院去了?”

洛池点头,“国公爷那边派人来问,姑爷就过去了。”

“现在……是亥时三刻了?”林醉耳边一声声“咚咚”直响,倒叫人很难忽略。

“是亥时三刻了。”洛池还不明情况,但林醉怎么问,他便怎么答就是。

林醉起身,刚要往外走,便被洛池拦了一下。“少夫人,现在外头正在‘天狗食月’,不太方便出去。”

林醉闻言,倒也不再往外走,只坐回了软榻上。等到了鼓声停下了之后,林醉才道:“现在可以出去了吧?”

“容奴才先出去。”

……

然而,等到林醉走出了屋子,却只听到林越国公与墨珣两人进宫的消息。

林醉是提心吊胆了一个晚上,洛池不明就里,自然不觉得有什么,可林醉除了要担心越国公和墨珣之外,还要担心自己的亲祖父。

他本来是觉得自己恐怕今晚睡不着了,但被詹姆爹哄到床上之后,竟是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只是一夜,他睡得并不安稳。

或许是因为睡前还在想事情,到了睡着之后,整个脑子里都是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林醉这一个晚上做了许多匪夷所思的梦。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可林醉的这些零零碎碎的梦匪夷所思到都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事。

他梦到了自己,是一个道士。

或者,也不能算是道士。

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自己。

梦里的他,既能御剑飞行,还会五行八卦。既会仙门术法,又能呼风唤雨……

半梦半醒之间,林醉觉得自己既是清楚地知道这个“道士”不是自己,却又觉得他就是自己……

梦里的“道士”,不论做出什么事都是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就算林醉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可梦境却真实得让林醉产生了怀疑。

所以,等到林醉睡醒之后,睁开眼,尚有那么些“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

他在床上躺了好长一会儿,眼睛也一直盯着头顶的幔帐。

梦里发生的所有事,林醉都还记得很清楚。

就是因为太清楚了,林醉才会觉得奇怪。

那不像是他会想象出来的事。

可偏生,梦里的一些事,都有其一定的逻辑。就算超出了林醉的认知,但仔细想想,却并无不妥。

“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

林醉一时也理不清头绪,却也不再去想了。

梦,本来就没什么规律可循。他就是想再长时间,恐怕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林醉回了神,这便惊觉墨珣竟是一夜未归了。

他慌忙揭开了被子,从床上下来。

洛涧已经领过罚了,林醉刚下了床,洛涧便在外间敲了门,“少夫人可是起了?”

“起了。”

林醉应下之后,洛涧又问:“少夫人可还要再睡?现在才卯时才刚过不久。”

因为此时时辰太早,并不是林醉惯常会醒来的时辰,洛涧便也不急着让洛浅去给林醉准备洗漱用的热水了。

林醉不放心墨珣,哪还睡得着,这就让洛涧先进来,自己有话要问。

洛涧知道林醉在担心什么,本来昨晚,林醉就想一直等到墨珣回来再睡,但好说歹说被詹姆爹给哄上了床,现在醒来,怕是躺不住了。

洛涧顺着林醉的话进了屋,见林醉已经起了身,赶忙伺候起林醉穿衣来。

“姑爷可回来了?”林醉一边穿衣一边问。

“回来了,跟国公爷一起回来的。”洛涧说着,又补充了一句,“才回来没多久,少夫人就醒了。”

墨珣与越国公回府的时候,几乎府里的所有下人都知道了。

而国公爷瞧着累得不行,直接就送到主屋去了。

墨珣倒是自己回了栖桐院,但为了不吵到林醉,还是随便在书房里将就了一下。

林醉闻言,心下稍定,倒也不急着让洛涧为自己梳妆了,只继续问道:“姑爷现在身在何处?”

“姑爷一回到院里就去书房了,想来,现在应当是在书房里歇下了。”

洛涧虽是林醉的贴身小厮,但墨珣既然没有要收用他的意思,他也就不上赶着往墨珣跟前凑了。

像“贴身小厮爬姑爷床”这种事,不管到了哪家都是忌讳。

而且,墨珣看自己的眼神也是坦然,洛涧丝毫觉不出有什么旖旎。

再加上,此次少夫人怀孕,也都不曾提及要将自己与洛池提为通房,甚至已经在为他俩物色人家了……

说实话,好好当个农家主夫,那也比当通房强。

虽说他们与少夫人有情分在,但若分了夫君,哪还有什么情分可言?

洛涧虽然脑子有些不好使,但在这个事情上却也是看得十分明白的。

林醉本来还叫洛涧手脚麻利点儿,端了热水来给自己洗漱,自己好去寻墨珣呢。可现在一听洛涧的话,又想到墨珣一夜未眠,便也熄了这个心思。

还是让墨珣好好休息吧。

这么想着,林醉就又向洛涧问了些话。得知昨天夜里,墨珣与越国公两人进了宫之后便随着皇上到太庙去祈福了,直忙到今晨才回来。

林醉有些心疼,却也没有再问了。

因着少夫人怀孕,栖桐院里各项配备都十分齐全。

林醉也是好长时间没这么早起了,待洗漱完毕了之后,他也显得有些百无聊赖。

本来是想看看账簿的,自己陪嫁的庄子里有些账还是得看看,但两位姆爹非说看账费神,并不肯让他看……

林醉刚想到这儿,又觉得不好——他怎么又要去顾虑两个姆爹了?

可是……为了儿子,不仰仗两位姆爹又不行。

林醉觉得自己矛盾极了,随即又想起了昨晚的梦来。

说起来……

当初墨珣说要教自己习武的时候,林醉就已经觉得墨珣让自己抄写的那个“秘籍”有些奇怪。

就不像是正常习武的秘籍。

而且,墨珣几乎是不怎么教自己的。

虽然墨珣说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但墨珣从头至尾也没怎么教自己武术啊。

林醉学来学去,也就只学了一套剑法。

一想到“剑法”,林醉脑海里就浮现出了梦中的那个自己,御剑飞行的情形。

墨珣曾亲手给林醉做了一把木剑,已经被林醉束之高阁很久了。

“去将我的木剑取来。”林醉想着想着,便觉得心痒难耐,干脆就叫洛涧去把木剑拿来,自己也好练上一练。

当初,墨珣就曾说过,习武一事不是一朝一夕,而是长年累月。

墨珣也曾说过,练剑并不拘泥于形式,一草一木皆可为剑。

林醉虽然没有像墨珣一样,每天一大早就起来练剑,但午休起来之后,却也是会耍上一套剑法的。

栖桐院里的木剑就那么一柄,洛涧不消林醉多说便已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只是少夫人现在有孕在身,舞剑是不是不大合适?

洛涧将自己的想法说与林醉听了,便见林醉笑道:“难不成真要把我当猪养吗?”

昨夜,少夫人才刚发了一通脾气,让下人们认清谁才是主子,洛涧又挨了打,也不敢再多劝,这就让少夫人稍等,他好去为少夫人取来。

洛浅就更不敢多话了,这会儿听了少夫人与洛涧的话,知道少夫人这是要去练剑了,便问了少夫人是否要换一身衣裳。

林醉想了想,倒是摇摇头。

墨珣教他的这套剑法真的很有意思,有意思到让林醉初学时便以为墨珣是在敷衍自己。

林醉一开始以为墨珣是担心自己跟不上,才刻意将剑耍得缓慢。

可当林醉已经完全将剑招记下了之后,与墨珣一同练剑,墨珣还是那么个慢动作。

林醉有次急了,只让墨珣用不着顾虑自己,直接用原来的速度就可以了,自己一定能跟得上。

倒是把墨珣给逗笑了。

林醉并不觉得自己的说法有误,而墨珣却也不解释,只顺着林醉的要气,真真就将剑法完完全全地耍了一遍。

林醉这下是真的一点都没看清墨珣在干嘛,但他已经跟着墨珣练了有段时间的剑了,自然是记得剑招的,这就跟着墨珣又练了起来。

可是,当他的剑只练到了一半,剑便脱了手。

而墨珣那里,却已经收了剑,正将自己的木剑捡了起来,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林醉也说不清自己当时的感觉,大概是羞愧的吧。

羞愧于自己竟然握不住剑,羞愧于自己竟然大言不惭地说自己能跟上,羞愧于自己在墨珣面前丢了脸……

墨珣倒是在这个时候说什么调笑林醉的话,只将剑柄递给了林醉,叫林醉再多练练,等到完全掌握了,再考虑加快速度即可。

而后再练剑,墨珣仍是这么慢悠悠地配合着林醉的速度,一点都不着急。

洛涧知道林醉将剑收在了哪里,这便很快将剑取了过来。

墨姑爷教少夫人练剑的时候,他与洛池也一直是在旁边伺候的。

墨姑爷耍起剑来正是翩若惊鸿,而少夫人使起剑来亦有婉若游龙之感——洛涧也不知道自己的用词对不对。

反正,他是觉得当墨姑爷与少夫人两人在一起舞剑,当他们的剑相互碰在一起,彼此四目相对的时候,那可真是天作之合呀!

林醉将木剑从沉香木漆匣中取了出来,不禁就想起了当初,墨珣见到自己煞有介事地命人打造的这个漆匣时,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你这个漆匣可比我这柄木剑值钱多了。”

当时,林醉不过嘴角噙着笑,却并未反驳墨珣。

但在他心里想的却是——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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