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奕甫见林醉似乎张了嘴还要再说, 干脆就直接就把林醉给喊出去了。
他刚才迈进屋里就闻到一股臭味,但毕竟是孙子的闺房,他也没好意思往里闯, 只是在外间朝着里头探了一眼。
只这一眼, 他就意识到醺哥儿这副凄惨的样子怕是不能再耽搁了。
所以醉哥儿和墨孙姑爷还是别闲聊了,赶紧让墨孙姑爷给醺哥儿治病吧!
林醉张张嘴,却并不知道墨珣有那等能耐, 只是担心地看着他。“那夫君可千万小心。”
墨珣点头,“嗯”了一声,这就将窗户和房门全都关上了。
他这次点香并不是为了熏什么, 也不是为了取暖, 只是要点着了往林醺面前放着就行了。
林醺本来还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再加上又吐过一阵, 天气炎热挣扎出了一身汗……这会儿屋里味道难闻极了。但墨珣将丹药点燃之后就屏蔽了自己的嗅觉, 阻断了丹药焚烧之后带来的影响, 现在确是什么都闻不到的。
墨珣切得小片, 恰恰好就只是为了让林醺减轻戒断反应罢了。等林醺回了神,丹药也早就焚完。只是味道太重,整个屋里还能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罢了。
林醺的鼻涕眼泪还是在流, 但神志已经清醒。他刚才挣扎用了太多了力气,这会儿林醺已经开始犯困了。只是他闻到了屋里十分诡异的味道,随后才发现那些难以言喻的味道竟是从自己身上发出来的……
屋里现在虽然只剩下了墨珣一个人, 但怎么说都是个汉子。
林醺只看了一眼, 眼泪就流下来了。觉得自己真是恶心透了, 活着……又有什么用呢?!
“既然想活,就不要露这个神情来。”墨珣知道哥儿很好面子,尤其是从小就娇养着的哥儿更甚。更何况是现在,林醺一身污秽地躺在床上,也不知给多少人看了去,心中不免忐忑,必定是难堪至极的 。
林醺垂目,身上动了动,但却发现自己此时根本动弹不得——手脚处明显的束缚感,让他下意识抬头看了看被绑在床柱上的手。
此刻,屋里只余墨珣一人,林醺见之,不得已也只得向墨珣求助,“哥夫,我……”
墨珣对他点了点头,却朗声对着外头的人喊:“都退出去十步远,我要开窗了。”
隐约听到外头稀稀拉拉的移动声之后,墨珣在推开了窗。
马上要上前的人被墨珣喝退了,只让等上一盏茶的功夫再进来。
墨珣扫视了一圈,见怀山也在,便抬了抬下巴问道:“药呢?”
“厨房还在煎。”
墨珣点头,算是了解了。
而屋里,墨珣是没打算去放林醺了,林醺倒是自己累得不行。虽然知道自己身上臭,但却架不住他累……就墨珣开窗这阵子功夫,他已经陷入了梦境之中,沉沉浮浮,满是虚妄。
等时间差不多了,墨珣就点头让屋外的人进来。
只是屋里实在难闻得很,林醉干脆就说,几个长辈用饭用了一半,此时倒不如去用饭,醺哥儿的事就交给他与墨珣好了。
本来林醺就不是越国公的正经亲戚,这会儿到人家家来就是添麻烦的。哪怕赵泽林与昌平郡君关系再好,林醺接下来,这样的场面还少不了,难道次次都药让人这么围着吗?
越国公本来作为一个长辈,又是个汉子,堵在人家一个未出阁的小辈房门口就已经很古怪了。
听到林醉这么说,他干脆顺着林醉的话,发话,让大家都跟着他吃饭去。
所幸今日程雨榛没有跟来,否则无论如何都是不愿离开林醺的。
现下林家来的是林奕甫,他又朝着屋里看了看,心知自己帮不上忙,干脆也不掺和了,只跟林醉交代了几句,让林醉好生照顾弟弟。
林醉先问过了墨珣,说是林醺这个“病症”还会不会犯了,若是不犯,他就让人先把醺哥儿身上的绳索解开,好为醺哥儿清理一下。
“暂时不会。”
戒断反应哪是挨这么一下就过的?想得倒美。
然而,得了墨珣的这句话,林醉立刻有条不紊地安排下去,又是让人解绳索,又是让人给醺哥儿清理。
只是林醺此时已经睡着了,林醉也不知是不是该把他叫醒。
就林醺现在这满身的污秽,躺在床上怕是弄不干净的,还需得让他好生洗一洗才是。
不过,就像林醺说的一样,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睡过安稳觉了。现在看他的样子,像是累极了,还是擦一擦就好……
屋里经过了这么一番折腾过后,林醺倒是被拾掇得干净多了,只是屋里那股酸臭味却仍是不减。
不多时,怀山抓回来的药也已经熬好了,由厨房的小厮送了上来。
林醉还没开口问,墨珣就颔首道:“把醺哥儿叫起来吃药。”
林醉当然不会质疑墨珣的决定,毕竟墨珣才是要为林醺医病的人,其他说的话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折腾了大半天,林醺终于是服了药睡下了。
林醉这才松了口气,转过身去同墨珣说:“夫君,忙了这么久,想必是饿了……”
墨珣本身对口腹之欲并不重,但该吃吃,该喝喝,不妨碍。可林醉不一样……这么想着,墨珣干脆说:“我不是忙了这么久饿了,我是没吃晚饭饿的。”
林醉听了墨珣的话,正是满面的尴尬。
他刚才只顾着林醺,却完全将墨珣忽略掉了。
这会儿自己提起“饿”这个字,不单是感觉到自己肚子饿了,听完了墨珣的话之后,他还觉得自己这个夫郎做得不够格呢。
“不知道厨房那边……”林醉忙了这么久,根本没顾上肚子,现在都这个时辰了,也不知道厨房有没有给他们备饭。
林醉只有在遇上墨珣的时候才会显出手足无措的样子,此时虽然听了墨珣这么说,但毕竟还有下人在场,林醉自然也得担起这个少夫人的头衔,不能露了怯。
“国公夫人交代了,已经给两位主子留了饭了。”
这时候,作为一个贴心的小厮,洛涧就派上用场了!
刚才看醺少爷的药快喝完了,他就跟洛池使了个眼色,已经跑去厨房看过了。
“还是爷爷想得周到!”
林醉顿时舒了口气,立刻看向墨珣。
见墨珣正看着自己,林醉忙堆上了讨好的笑,上前去挽住了墨珣的胳膊。“我们吃饭吧?”
墨珣“嗯”了一声,刚要走,忽然想起了什么,这就对着屋里的小厮吩咐了一句,“把醺少爷捆了吧。”
“醺哥儿才刚服了药睡下……”
林醉本是想为林醺说句话的。这么给捆在床上,如何能睡好?但在接到墨珣的视线之后,林醉顷刻间便噤声了。
“万一忽然发病呢?”
墨珣说这话并不是无的放矢,毕竟林醺刚才在饭桌上也是毫无预兆就发病了。而且,墨珣刚才就是只给了林醺一点点的药,谁知道够林醺用多久?林醺向来都是整颗服下,墨珣不过切了一小块。再者,他也不知道林醺一日到底服几次,现在药量是多少……
林醉知道墨珣说得话应当都是有考量的,这就不再废话,只交代屋里的小厮看着点醺少爷,待他醒来,一定要去唤人。
果不其然,墨珣他们刚把晚饭吃完,还没将林奕甫送出越国公府呢,林醺就又犯病了。
好赖是经历过了上一次,大家心里也已经有了点儿准备,再加上墨珣要求把醺少爷捆住,这会儿倒是没有用晚饭那时的手忙脚乱了。
墨珣稍稍预估了一下时间,忽然发现林醺用药量怕是已经很大了。刚好林奕甫再,他便直接问了。林奕甫是直接从宣和帝那边接了丹药的,自然知道林醺的用药量。
“早前,皇上给一个瓷瓶,大概能管上一个月。”林奕甫回忆着,“后来醺哥儿许是上瘾了,用药量就大了起来,到现在一个瓷瓶也就只够吃一天了。”
墨珣点头,但却并不再提要将药给醺哥儿服,只让小厮将今日的药再熬了给醺哥儿喂下去。
怀山不知去哪里搞了一副针具,但墨珣却不知该怎么给林醺下针。毕竟林醺是个哥儿,于墨珣而言,两人之间亦有大防。
郎中大多是汉子,哥儿毕竟少,倒要请一个日日能在越国公府为醺哥儿施针的也很不容易。
林醉在怀山将针具摊在墨珣面前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墨珣是想为醺哥儿针灸,但墨珣只是伸了手并未去取,只让怀山包好放起来……林醉稍稍细想就知道墨珣是在烦恼什么了。
虽然作为医者,是无需在意这么多,但毕竟汉子与哥儿仍是有别。
林醉好歹跟墨珣学了穴位,虽然没有正经医治过,也没有为谁施过针,但这会儿也没有谁比他更方便的了。
墨珣当初教林醉穴位,只不过是想让林醉在感受自己身体里的灵气时,能够加以引导,引导灵气贯穿周身穴位,以完成一个周天,倒也没打算让林醉行医救人。
所以,在林醉提出要为醺哥儿施针的时候,墨珣还有些诧异。
就连林奕甫都有些意外了。
“只要夫君教教我,日后夫君当差,就由我来为醺哥儿施针。”林醉十分镇定,他学得快,记得也快,墨珣当时不也还夸他吗?
虽然林醉至今仍在怀疑墨珣当初要教他识穴位,很大程度是为了光明正大地在他身上不知摸来摸去……只是墨珣一直都太过正经,让林醉不好张口罢了。
还不等墨珣开口,林奕甫直接就把林醉的提议给否了。“醉哥儿不通医理,如何能为醺哥儿施针?”施针又不是儿戏,万一将人扎死了呢?“倒不如请个医员回来帮忙施针。”反正林家有钱,多出点钱,总能请来人日夜为林醺施针的。
林醉嘴上动了动,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林奕甫。
本来他还在临家的时候,就没有表现出丝毫喜欢医术的样子,甚至也都没有看过医书,这会儿要跟祖父说他懂医识得穴位,怕是祖父也不会信了。
墨珣倒是无所谓,反正他就是光说话不做事的。毕竟林醺的身体,他瞧不得又碰不得,谁来施针对他来说都一样,只要能下针就行。
“可是醺哥儿这事儿,外人还是不知道的好吧……”林醉迟疑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他并不是一时技痒才想出这个法子,而是不愿林醺的这副模样落在为人眼里。但凡医者,应当皆有医德,但却也有那等无良无德的人。醺哥儿本来身体就不好,天天看病吃药也是京城里众人皆知的事了。可像今日这般“发疯”却并未有过,万一给传出去了……
那酩哥儿还没出嫁呢!
越国公府和林府则不同,府上的下人大都都是签了死契和卖身契的,就算被看到了那也不怕。
说到底,醺哥儿的名声也很重要。要是墨珣这回真能把人救下,可醺哥儿名声却毁了,那醺哥儿可不就是落得一个“生不如死”的下场?
林奕甫一听林醉的话,顿时也闭了嘴。林醉的话确实有道理,但……“醉哥儿哪里会给人施针啊!”
“行吧,就有劳夫人了。”墨珣看祖岳山似乎并不相信林醉,但林醉却也言之有理,倒不如就仔细教教林醉好了。
林醉自从看懂了《修真入门》之后,也有那么点儿耳聪目明的意思,说不准用不了几日便能学会。若真学不会,再到外头去医者,让对方立下字据也就完了。反正醺哥儿若治得好,那医者去外头浑说也没人信。要是治不好,那醺哥儿都死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就算真说出去,那没多久也久让人给忘了。
墨珣现在算是林醺的主治大夫,连他都拍板了,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但林奕甫还是不放心地将林醉拉到一边问:“行不行?可别逞强。”
林醉重重地点头,“行的。”他不会随便拿弟弟的生命来开玩笑。
既然林醉一副能担起重任的样子,墨珣干脆就让怀山把针具递上来,领着林醉到屋里去看林醺。
“穴位,你还记得多少?”墨珣教林醉人|体|穴位是在两人去雅砻之前了,到现在已经有两三年的时间,墨珣不知道需不需要到书房去将他后来手绘的人|体|穴位图拿来让林醉重新巩固一番。
林醉从决定要代墨珣施针开始,就已经在脑子里回忆穴位了,这会儿墨珣一问,他自然点头,“都记得。”
“好,那你看我动作,跟我学。”墨珣将怀山拿来的针具取出来细看,见针针笔直、粗细有致、针尖光华,不可察觉地点了点头。“施针之前,需得先过火。”
墨珣刚把针从烛火旁移开,便看到所有人都盯着自己,而醺哥儿在床上抽搐着,旁边两个小厮不停地在给他擦汗。
“厨房熬的汤药呢?”墨珣不敢直接问“药呢”,就怕他们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将丹药掏出来给林醺服下,只得说得详细些。
“在,在这里!”小厮从厨房端了汤药过来,但屋子外头都堵了主子,也没人瞧见他,他自然也就不敢张口让主子们让道。
墨珣眉头一皱,“还不送进去给醺少爷服下?”
小厮立刻诚惶诚恐地点头,“是,是。”
墨珣这阵不悦并不是对这个小厮,而是对堵在门口的人。但他却也不好明言,只能让小厮快点。
越国公、林奕甫他们帮不上忙就算了,这会儿还堵在门口,耽误小厮送汤药……
赵泽林反应倒快,立刻带着大部队撤出了栖桐院,只说是他们这些老骨头撑不住了,在这里也就是添乱罢了,还是退开些。
林醉顿时松了口气。他虽然张口就说要代墨珣施针,但刚才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他也是虚的。本来夜晚光线就不大好,饶是点了灯,却也亮堂不到哪里去。屋里屋外围了这么多人,哪怕都摒住了呼吸,可那些视线却全落在了林醉身上,叫林醉忽略不得……现下正好,大家都离开了,他才好静下心来应对。
“夫人这样可不行。”墨珣其实没看出林醉手抖,也没觉得他紧张,但就刚才赵泽林发话的时候,他却明显能感觉到林醉的呼吸变重了些,那是很明显的呼出一口浊气的样子。
林醉低头“嗯”了一声,却也不多话。
小厮上前给林醺喂药,但林醺并不安分,一碗药,有半碗是喂到了毯子上。
墨珣倒是没说什么,只让厨房继续熬就是。
“把毯子掀开吧。”
林醺怕冷,哪怕现在是夏天,但毯子一掀,身上穿的衣服却也比别人厚些。
墨珣见状,无奈地摇头,“把衣服脱了。”这些人真是,叫一下动一下。
墨珣没什么别的意思,林醺穿得这么多,让他还怎么下针?
林醺现在这副皮包骨的样子,说实话,是不够看。但好赖是个哥儿,名节一事可不是说笑的。
小厮迟疑着没动,反而看了林醉一眼。
墨珣脸上的表情立刻不好了。他以前还没跟林醉圆房的时候,也是见过林醉裸上半身的,那时候他心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真平。第二个想法就是——居然跟自己一模一样。
所以,他根本就不觉得一个哥儿袒胸露背有什么好矫情的!
正所谓“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不说墨珣脸色难看,就是林醉的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僵持片刻,墨珣干脆把针往布包里一扎,真想干脆就尥蹶子不干了。
当他爱看呢?
林醺这个又黑又瘦的小身子板,脱了衣服还没自己有料呢。墨珣敢拍着胸脯说,自己的胸围都比林醺大多了!
看看看,看个屁!
“夫君。”林醉一看墨珣像是闹脾气了,赶紧也把针一放,去拉墨珣。
“做什么?”墨珣一边朝外走,一边想对策。既然哥儿的身体看不得,那他要是蒙着眼给林醺扎针,怕是得把林醉吓死……
林醉话到嘴边,却是一转,“都是我的错,早知道夫君会针灸,我就该早早学起来。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若非我惫懒,早早学了,也不用现在看着醺哥儿躺在床上这样却无能为力……”林醉越说越难过,竟有那么点儿泫然欲泣的意味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是我没教。”墨珣直摇头,十分可观地说:“你也别以为我不教了,我不过就是想寻个汗巾帕子遮眼。你犯不着诋毁自己,我不爱听。”
林醉一听墨珣这话,就知道他已经洞察了自己的行为,面上窘然,却也对洛池使了个眼色,让他去给墨珣寻个遮眼的东西来。
林醉嫁给墨珣这么些年了,墨珣到底会多少东西,他都还没底呢。
这会儿忽然听得墨珣说要寻个遮眼的,便想着他是要蒙眼为醺哥儿施针了。
虽然心中惊疑,但墨珣向来不会夸夸其谈。他会这么说,多少是有点成算的。
而且,林醉不知从何时起,对墨珣已经有一种盲目的信任,哪怕是墨珣这会儿说自己会飞天遁地,林醉怕是都不觉得奇怪了。
墨珣见洛池已经去找了,自己就背过了身子,让人将醺哥儿的衣服褪了,待会儿好方便自己施针。
等洛池回来,墨珣也不耽搁,直接就把汗巾拿来往头上一系,将眼睛遮住了。
林醉自是要来扶他的,然而,墨珣虽然遮了眼,却仿佛丝毫没有妨碍到他的行动一样来到了醺哥儿床前。
“搬个椅子过来。”
墨珣坐在林醺床边,抬起了右手。林醉便飞快地去取针,过火之后再送到墨珣手上。
墨珣直接就催动了灵力,眼前这个布对他来说真是一点用都没有,不过就是为了让林醉、林醺安心罢了,而周围这些小厮也都看着,到时候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掌灯。”墨珣遮了眼睛,用不着多亮堂。但刚要捻针下刺,却忽然想起林醉还在一旁观摩,这么暗可不行。
待感觉到周围亮了一些,墨珣这才捻针扎入了林醺的穴道之中,“你且看好,针灸并不是扎进穴位就算了,进针时使用的手法和角度都有考量。”墨珣这么说着,又抬了右手,等林醉递针。
“你之前听过我给醺哥儿诊脉,也看过我写得药方和脉案。但醺哥儿此时却是戒断反应,忽冷忽热,抽搐呕吐,除了用药,便要以针灸辅助……”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