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夫子救救家兄, 顾勉求求夫子了,求夫子救救家兄……”
这是谁?天色暗了下来,季远川看不清面前这个不停磕头的人的脸, 光听声音好像并不认得……
莫名其妙!
从这奇怪的男子出现起,其实也不过才几秒而已, 周围已有不少的目光投了过来。
而就在季远川打算仔细问问这求救男子时,从旁边的人群中突然走出了两个大汉,他们一左一右拽住磕头男子便往后拖,速度极快。
顾勉在这周围蹲守了快半个月, 好不容易有机会能见到季远川,本以为甩开了这些人,可谁知还没等他说完, 这些人就要将他拖走, 他一口咬在那紧捂着他嘴的大手上,趁着对方吃痛的功夫忙大喊:“夫子…家兄名为顾风,是顾风啊,求夫子救家兄一命, 家兄顾风……”
季远川看着男子被越拖越远,眉头紧皱,本来想让这人留下, 可一看他是被顾长盛安排的人带走, 便不打算开口了。
直到他听见了顾风二字!
顾风要死了?怎么会,他可是随着顾长盛征伐沙场的一员猛将啊, 怎么会死?
不用想也知, 这世上能要顾风命的, 也就只有顾长盛一人了, 所以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短短一瞬间, 季远川思绪百转,及时开口道:“慢着……将他留下。”
还拖着顾勉的两个大汉顿时停住,互相看了一眼,便果断决定听夫子的,他们又将顾勉拖了回来。
看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也不是个能说话的地儿,季远川便让那两黑衣大汉将这自称为顾勉的男人带去了最近的一家茶馆。
要是其他无关痛痒的人,他可没那个闲心与顾长盛唱反调,可若真的是顾风,那他了解了解事情原委也不算什么了。
顾风到底不是外人,当初也是在顾长盛身边出生入死的兄弟。
可季远川不知的是,夜市上的这一幕,被很多人收在眼底。
而顾勉就像是被投进的水底试探深浅的一块石头。
若是顾风能度过这次难关,那其他人自然也可以,可若是连顾风都不行,其他人也没必要再多想了,还是断尾求生去吧!
……
季远川有许久没有见到顾风了,好像是自顾长盛给他封了个爵,就没再见过。
可他记得顾风是个身形健硕浓眉大眼的男子,而面前这个自称为其弟的顾勉根本看不出半点相似之处,身形单薄眉眼清秀,放人堆里就是个普通的文弱书生。
只是现在这文弱书生额头的血迹格外刺目。
“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顾风他到底做了什么?”季远川不认为顾长盛是个不辨是非的人,更何况顾风还是跟着他一起打天下的兄弟。
“夫子,我兄长他是被人陷害的,他真的没有做,是有人陷害于他……”兄长出事前说过,若是他回不来,便让自己去找季远川,见到夫子一定要抛去风度仪表,不要怕丢脸。
季远川不悦:“我没有时间听你说顾风有多无辜,告诉我他到底做了什么就可以了。”
顾勉的哭音一顿,似乎兄长说的法子不奏效啊,他慢吞吞将强扣在兄长身上的罪行说出,最后还是没忍住说了一句:“兄长真的是被人冤枉的,求夫子救命啊!”
季远川一时没有说话,因为他无法肯定顾勉说的话是真是假。
“强占民田,强娶民女,搜刮民脂民膏,草菅人命……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顾风干的?”季远川自己都不相信,在他印象中爽朗的顾风会行恶霸之举。
“夫子,他是被冤枉的,兄长他什么也没没做,他真的是被冤枉的,还请夫子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帮他吧……”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季远川打算暂时先入宫了解一下情况。
没有得到一个肯定回复,顾勉心中仍是不安,他拦住已经站了起来,即将离开的季远川,急道:“夫子……我兄长什么时候能回来……家中都乱了套,里外都哭成一团,还请夫子给个准话。”
季远川看着面前少年脸上的忐忑,念及他是顾风的弟弟,心一软,便耐心道:“这个我也无法保证,只要顾风他当真没做那些事,我会尽力为他辩护,你且安心等着,过几日我会给你答复。”
这次顾勉没再阻拦,脸上的不安也散了几分,季远川的人品他还是信得过的,既然说了会管,那他便等着吧,至于其他,他也做不了更多了,那些曾经与大哥来往亲密的官员,此时都巴不得离他家远远的,就算他多次上门,也见不着正主。
顾勉没拦,季远川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他看向又紧张地看着自己的顾勉,笑了笑:“不知你身上可有带银两,这茶资你便付了吧,因为出门匆忙,我没来得及带钱。”
一时有些愣的顾勉不知该说些什么,只一个劲儿猛点头。
季远川看他额头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血已经流了满脸,将那张清秀的小脸添上几分狰狞,看着有些恐怖。
不过,他倒觉得面前这十三四岁的小孩是个好的,对待兄长不可谓不尽心了,便掏出一块他从没用过的帕子。
“你快去处理伤口,可别将小伤拖成了大病,那就麻烦了。”这东西他也是难得带身上,这次也是不经意才带上,一开始他都没反应过来,还是在逛街时,搜遍全身上下,发现没带上钱袋时找到的。现在既然赶上了,便给了顾勉擦脸。
“谢谢夫子!”顾勉愣愣地接过这块白得有些过分的帕子,鼻头有些酸,眼眶中的泪不自觉涌了上来,这还是他奔波半个月来,唯一接收到的善意。
他对着季远川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又道了声谢谢。
这次季远川立刻没有再回头。
顾勉看着季远川一步步走远,呆立在原地,许久才缓过神来,意识到手中帕子的作用,他就要往脸上擦,可目光一触及那耀眼的白,他的动作又顿住,手一转便将帕子塞入怀中。
这么干净的帕子,若是弄脏了就可惜了,下次见到夫子,他再还给他吧。
……
季远川自茶馆离开,径直回了家,而那两个本隐藏在人群中的护卫,见季远川回去了,很快便没了踪影。
因为天色已晚,宫门早已下了锁,从宫门那儿大摇大摆地进是不可能的。
季远川回到自己的院子,进了卧室,站在床前,掀开被褥,将床边沿上的一个暗板打开,往下一按,只见整张床便往上升了几分,紧接着便突然样翻转,一条地道出现在眼前。
他提起摆放在一边的死气风灯,下了地道。
因为路熟得很,他只花了两刻钟的功夫走到了地道尽头。
在开门前,他先是敲了敲门板,等了片刻,发现没有回应。
这个发现让他有些烦躁。
这次他没有再试探,而是直接打开一处暗门,按下机关,头顶的门便被打开。
只是等他从地道爬出来,站在缘水阁内的床边上,他发现缘水阁一片漆黑。
那个家伙不但不在,竟然连个灯都没点。
虽然刚刚在底下敲门时便早有预料,可直到他真的面对事实,他很不悦。
这家伙去哪儿了?是真的有事在忙,还是在与乱七八糟的人鬼混?
季远川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去看一看,那家伙在做什么。他不是在吃醋,绝对不是,他只是在维护自己的权益。
那个家伙说了,这辈子只会陪在他身边,他就是去看看他有没有撒谎。
若是顾长盛敢骗他,他定会让他明白欺骗他的下场……
在他脑子里,有整块皇宫的地道地图,这是当初顾长盛登基那晚告诉他的,并且带他一一走过。
本来是用于历代皇帝逃生所用,但是现在却被他用来抓奸了……
所以他不需要真的出门去找,只要通过底下通道,他就能去往皇宫的每一个地方,包括顾长盛经常去的那几个宫殿。
再加上他并不想让顾长盛提前知道自己来了,地道是他最好的选择。
顾长盛经常去哪几个宫殿呢?季远川不必细想,闭着眼睛也能说出来,因为只有一个。
也就是顾长盛平时用来接见朝臣的朝阳宫。
季远川当即又下了地道,前往朝阳宫。
因为缘水阁离朝阳宫很近的原因,这次他在地道中并没有花太多时间,很快就到了朝阳宫,只是出他意料的是,朝阳宫内也是一片黑暗。
顾长盛不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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