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世界树海上有一种生物,翅长薄透明,吻弯钩带蜜,足斑斓,一振翅可飞过小半个世界树海。出生时声如鬼泣,性偏执,生而反骨,以改变未来为执念,一生九振翅而死,取名‘回’。”
那时,太宰治听了,对闲出屁来跟他聊天的灵王道:“分明是追逐未来的生物,却给它取名为‘回’,真是让人发怒。”
灵王不置可否:你要是知道给它起名为“回”的人,就是你正在复活的那个人……不知道你的表情会怎么样?
灵王:“‘回’一出生就起飞,三振翅绕世界海一圈,九振翅绕世界海三圈,而后死亡。死后化为不朽的透明晶体,落进茫茫世界海深处,化为‘回坟’。传说,进入‘回坟’,便可窥视未来。”
“生前以改变未来为执念,一生求而不得,死后尸骨却化作未来……一生追求的事物,竟在死后的自己身上实现,讽刺。”
“你觉得讽刺?给它起名的人,却觉得‘回’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求仁得仁,”灵王想起帝释天对自己的反驳,对眼前人道,“你该往好的方向看。”
“想不到堂堂灵王,最高位阶的存在……居然是个心地善良的傻白甜?”太宰治以为这是灵王自己的观点,他先是讽刺,继而沉默一下,又反驳自己,“不,或许心智足够强大之人,哪怕柔弱得手无缚鸡之力,只要心智强大到不论面对春风蜜糖还是刀剑风霜,都能怡然不惧地坦然接受……那样坚韧不摧的心性,那样的不可打败的人,岁月不侵、时光不改,世界都要在他面前低头。”
“这样的人,才会将一切往好的方向看,因为他足够面对一切。这样的品质,”太宰治对灵王道,“像您这样的存在或许可以,但绝不可能发生在人类中间。”
“绝不可能发生在人类中间?”灵王笑了,“这可是你说的。”
太宰治:“说回‘回坟’吧,您突然说起这个,总不可能是因为太闲,您是想表达什么?”
“为什么不能是太闲?”灵王道,“从前还有个帝释天让吾全程追剧他的日常,现在演员罢演了,吾可不是闲得很,况且——”
太宰治无
意了解那个全程被灵王偷窥日常生活的倒霉鬼“帝释天”是谁,只是定定看着水晶中的至高存在:“况且什么?”
“况且,在吾这一层次,‘唯一性’对应物质的超脱,‘不变性’对应精神的超脱,‘不可知性’仍旧虚无缥缈无从所见。世界海变变幻幻不记年,唯两条规则亘古不变,凌驾三性之上、铺排蝼蚁之下。”
太宰治答:“第一条规则:过去不可更改;第二条规则:未来不可预测……等等!”
“你想到了,”灵王问道,“既然未来不可预测,那‘回坟’之中‘被窥测到的未来’,又是什么?”
“……”
太宰治从回忆中醒神。
黑暗中,黑麒麟双目幽暗,一瞬不瞬地望着床上囫囵滚在一起睡得安稳的两人。
所以他脚下一滑,是掉进了“回坟”,来到了不知道多久之后的“未来”?
然而疑云重重。
“织田作”原本的身躯即使被他一寸寸拼好,也不可能再使用,被封存在灵王宫。如果复生成功,“织田作”能持有的,也只有那个他精挑细选的“不知名种族”的身躯。就算是在未来,也不该有两个……?!
但是——
“一个也好、两个也罢,已经错过一次,我决不允许你……”太宰治呼吸陡然沉重,喉头如有血沫刮出,“再有任何损伤!!”
22
次日醒来,睡在床脚的黑麒麟已不见踪影,留下床头一只漆黑发亮的鳞片。
白发的晖麒从床上爬起,走到黑发晖王带回的行李边上,熟门熟路摸出一个布袋。
“一、二、三、四,”拾起床头黑麒麟留下的“过夜费”放进布袋,“这下有五只了。”
百年一遇黑麒麟的鳞片,祥瑞清圣,随便一个边角就能让黄海的大小妖魔为之疯狂,用于入药也是长寿圣品,但对成为仙人的晖王和自身就是白麒麟的晖麒来说,用处就不那么大了。
但是……晖麒摇摇布袋,看起来闪亮亮,摸起来光滑滑,听起来清脆脆,看着都觉得高兴!
现在是我的啦我的啦=v=
把布袋揣到怀里,忽然顿住,蹲到床边,在熟睡的晖王耳边摇摇布袋。
“嚓啦啦!”
又敲敲他的木头面具。
“笃笃笃!”
捻
起一撮黑发,扫扫他的耳朵:“起床啦起床啦,到时间上朝啦!”
“唔。”熟睡的晖王撇开头,不情愿地嘤咛一声,裹紧被子滚到床的深处。
“你去嘛好不好~”蒙在被子里,黏黏糊糊吐出一声。
习惯性撒娇.jpg
贴在暗处听墙角的太宰治脸一红,默默捂住心口:好、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0v0
“不、好。”冷酷无情的晖麒把人从被子里挖出来,右手现出冰凉细密的白色鳞片,往人衣襟里伸去。
“嘶——嗷喔!”
冷得一个鲤鱼打挺,黑发的晖王骤然清醒,扼住晖麒的手,手臂发力、身躯下沉,把站着的白发晖麒拉倒在床上:“嘭——”
敏捷倾身,覆在白发晖麒身上,压制他的手脚。
黑与白的发丝交织缠绕,紧密贴合,呼吸相闻。
晖麒对着身上的人:“你已经是个成熟的王了,要学会自己起床上朝了。”
“啊呜——”戴着面具的晖王打个哈欠,脑袋埋进他颈窝,又要睡过去,声音还委委屈屈地,“你去嘛……你跟我……还分什么彼此?”
“说好要当彼此的天使,”晖麒更委屈,简直要假模假样地嘤嘤嘤,“你却想拿我当上朝的工具人……呜!”
晖王趴在他身上,伸出手:“那来吧,老规矩,一局决胜负。”
晖麒也伸出手。
“石头剪刀——布!”
“……”
晖麒:“嘿呀=v=”
晖王:“我觉得应该三局两胜。”
“看在你这么困的份上,”白发的晖麒大度极了,“行叭。”
“石头剪刀——布!”
“……”
晖王:“我觉得应该五局三胜。”
晖麒笑眯眯:“依你依你。”
“……”
晖王:“不如七局四胜?”
白发的晖麒憋笑:“听你的听你的。”
“……”
晖王:天要绝我.jpg
“噗,”晖麒怜爱摸摸他的黑发,“要不要九局五胜呀——我的主上?”
“……不用了,”默默从晖麒身上撑起来,又趴下了,“再……”
晖麒很懂:“再睡五分钟是吧?五分钟后我叫你。”
室内重回宁静。
暖光轻洒,树影从窗户映入,在地上摇曳。
白发的晖麒靠坐起来,把人的脑袋放到怀里。
指
尖一划,从自己身上裁下一缕长及脚踝的白发。
将怀中人的黑发拢在掌心,十指翻飞,白发纳入其中,编成一个繁杂大气的发型。
真漂亮√
满意满意.jpg
23
“那我去上班喽?”
“去吧去吧。”
“要想我哦?”
“心湖陪你!”
“那我去做牛做马养你喽?”
“加油加油。”
“真走喽?”
“门开啦门开啦。”
一个喔喔一个哄哄,门开的瞬间,赖在自家晖麒身上嘟嘟叭叭的晖王立马脊背板直,衣洁身美,成了端端正正静默深沉的王者。
看到等在门口不远处的人,晖王微颔首:“治王。”
风姿卓然,从容舒缓。
治·悄摸贴墙偷听晖王全程撒娇·王:想不到堂堂晖王背地里是这样的人耶0v0
太宰治努力敛去眼底笑意:“晨安,晖王。”
舜国的朝堂专门辟有一个座位,供他国前来进修的新王旁观。
“主上,茶香氤氲,今日是舜国一年一度的采茶节,全国赶来都城参加盛会的人们已在南青岭备下庆典,您可否……?”
采茶节?太宰治眨眼。
舜国九百余年国富民安,一年比一年强盛,在食足衣暖的情况下,文化娱乐活动自然大肆兴盛。来之前就听闻舜国七日一小节、十五日一大节,没想到来的第一天就能遇到一个采茶节?
座上脸扣面具的晖王说话了:“治王初至舜国,我还需招待治王,就不……”
满朝堂的大臣期待地看向治王。
节日?肯定热闹又有趣!那种场合当然该让他多去!
治王上道极了:“晖王不必顾及我,节日如此多娇,尽是民众一片拳拳心意,我也想随晖王见识见识贵国的采茶节。”
晖王可疑地顿了顿:“好罢。”
满朝堂的大臣瞬间心情飞扬:“车驾已备好,就在宫门口!”
太宰治:怎么感觉他……好像不太情愿出席采茶节?
24
“好心又上道”的治王很快就明白了。
热闹是真的。
有趣也是真的。
只是——
看着场上那些前凸后翘清纯火辣性感美丽可爱各色皆俱各展魅力的女人和英俊粗犷肌肉流畅雄性荷尔蒙疯狂向晖王发散的男人们……治王身周气压默默降低
。
“晖王陛下统治舜国九百余年,舜国人民现在的一切都是晖王给的,但陛下却总是习惯一个人静默伫立,太令人难过了……”舜国的一个大臣对治王道,“为了让陛下热闹一些,九百年来舜国的节日体系一点点完善,变成今天的模样。舜国的人们希望在欢庆时刻,也能把晖王陛下拉进我们的热闹当中。”
太宰治心里感动,面上还有些木木的,他“哦”一声:“也包括给晖王送美人?”
大臣很骄傲的样子:“晖王后宫长期空置,说不定有了老婆孩子热炕头,晖王就有点人气儿呢!”
治王:“……还包括送男人?”
大臣:“不可以吗?晖王长期和晖麒睡一屋,就说明晖王不排斥男人嘛!”
治王:“……”很好。如果我要在巧国宣布娶治麒做皇后,肯定有一大帮老顽固要把我骂个狗血喷头,在舜国这里,大臣们已经可以很积极地给晖王挑男人了……至少从这一点上来说,晖王对舜国的治理程度是我拍马也赶不及的。
“……你也知道晖王和晖麒睡一屋,”太宰治昧着良心说瞎话,替晖王愤愤不平的样子,“晖王已经有晖麒了,你们怎么还给他送人?!你们这样做置晖麒于何地?!!”
大臣比治王更惊讶,忍不住放大声音:“我们晖王这么优秀,后宫怎么可以只有一个人?!”
座上的晖王拿着酒杯的手不为人知地一抖。
太宰治、太宰治:“……”
太宰治:你说得好有道理我一时间竟然想赞同你.jpg
天哇舜国这些晖王脑残粉是什么洗脑能力!
太宰治看向前方男男女女各色美人,不自觉露出了婆婆挑媳妇的眼神。
越想越酸。
越想越酸。
越想越酸。
啊呀好气!这刻薄的婆婆一口饮尽,哗啦站起来委屈大叫:“我们晖王这么优秀,哪有谁配得上他——!!!”
声贯云霄。
全场注目。
“优秀的”晖王手一抖,酒液洒出:“咳、咳、咳。”
“治王。”
治王正经脸:“嗯?”
“有些事,心里知道就好,”晖王嗓音沙哑,款款微笑,“不要说出来。”
他舌尖轻柔,笑意低低倾泻:“怕你们自卑。”
作者有话要说:晖王:请叫我解围小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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