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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船笛鸣,暖黄染湾。
“啊啊呜~”太宰治醒来,顺着床单四肢舒展,伸了个懒腰。
碰到身旁温热的肌肤。
“你醒了。”头顶传来缓和如潮的男声。
——事实证明,两个二十好几一米八以上的大男人睡在一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太宰治看看委委屈屈靠在床侧看报纸的男人,又转头,看看被空出一半的病床。
“……”这才不是我会有的睡相!
头顶传来一声闷笑。
“天哇织田作……你是在嘲笑我吗?”太宰治表情险恶极了。
“你这样很好,”男人低头,笑着注视他,“能在我身边不加防备地睡着,想必你和这个世界的织田作之助…也就是我的同位体,你们的关系一定很好吧?”
太宰治脊背僵硬一下。
那天Lupin酒吧内的对话言犹在耳。
——“不要叫我织田作,港黑的首领。你没有理由这样叫我。”
“是的,我和他的关系很好。”太宰治微笑一下。
不,只有我单方面跟他关系很好。
在他眼里,我只是一个必须高度提防的黑手党首领,一个满手血腥的恶人,一个……敌人。
男人还在继续。
“虽然说是平行世界同位体,但我和他到底不是同一个人。在这样毫无了解的情况下,谢谢你愿意给予我这样的信任,”男人回想自己刚醒来时发现身边睡着一个人的心惊肉跳,对比眼前之人的坦诚,心下不禁惭愧,“也谢谢你愿意对我施以援手,把我送到医院为我治疗。”
“等我出院找到工作后,我会尽早把医药费还你。”
“……什么?!”
太宰治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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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不用还!你太见外啦!”
太宰治终于认识到,眼前的织田作是个失忆之人。
实在是他先前的神态太过从容镇静,完全没有身受重伤又忘却一切的迷茫脆弱;对待自己的态度也一点儿不像对待一个陌生人,反而透着自然而然的关切。
直到现在,这种疏离感终于显现出来。
他也终于看到被对方深深藏在眼底的,连自己都未察觉的茫然。
——原来不是全然镇静,而是掩藏得太好。
这个织田作以前,一定习惯了,做身边人永不坍塌的山岳。
以至于所有人都忘了,海也会干涸,地也会碎裂,天也会倾斜,山也会崩塌。
何况是他这具血肉之躯?
“这点钱不算什么,”太宰治眼睫下垂,忧伤道,“织田作呀,作为朋友,你甚至不允许我替你付个医药费吗?还是说……你失忆了,就不打算拿我当朋友了?”
却看织田作摇了摇头,听他道:“你的工作是什么,哒宰?”
他甩了甩手中的报纸:“根据在横滨日报上获取的信息,假如你的收入在横滨居民平均收入水平顶端,我住院这几天的花费,足以让你的积蓄一耗而空。”
太宰治:“我很厉害的织田作!我现在是港黑进出口贸易公司的……董事长兼执行总裁,月入百万,腰缠万贯,养得起十个你!”
“哇~”他惊讶,没想到眼前之人如此杰出,他啪啪鼓掌,“哒宰好厉害!”
太宰治拍拍衣襟,矜持地笑一下:“嗯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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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男人摇摇头,“这也不行。”
“哒宰,你现在还没有结婚,如果没有足够丰厚的家财,哪家姑娘愿意嫁你?”
“友人愿意为我仗义疏财是一回事,我却不能心安理得地享受友人的帮助。有来有往,友谊方得长久。我也想我们的友谊可以延续得更久呀,哒宰。”
太宰治:他说得好有道理,一时竟找不到给他白送钱的理由.jpg
“……等等!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结婚?”太宰治惊恐极了,“不是、我、我为什么要结婚?”
太宰治见织田作上下打量他一圈,一副“你是个单身狗不是一目了然”的表情,然后道:“为什么不打算结婚呢,哒宰?”
“唉,还是说……”他肉眼可见地忧虑起来,“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哎呀织田作你在说什么呀!我才没有!”太宰治睁大眼睛大声说话,过一会儿,又莫名蔫嗒嗒地,“所以……织田作是打算结婚的喽?”
男人摇了摇头。
抢在对方开口前说道:“我有难言之隐。”
——像他这样一个醒来看见身边睡着个人,都会冷汗频频、不寒而栗的人,怎么可能和别人同床共枕?
这样的自己,何
必祸害别人家的好姑娘?
“对了,听说横滨的港口黑手党势力覆盖很大,”临走时,太宰治听他叮嘱道,“回家路上要保护好自己,哒宰。”
太宰·正准备赶往港黑大厦工作·勤勤恳恳港黑首领·治:“好的好的。”
“你不喜欢黑手党吗,织田作?”
“虽说存在即合理,港口黑手党存在就有其必要性。但对我来说,破坏社会秩序的存在,就好像一块好肉上的暗疮……我更想要剜掉它。”
太宰治明白了。
看来这个织田作,是天生站在善的一方呀。
那必须掩盖好自己的身份了。太宰治想。
……唉。
太宰治叹气。
我实在不敢……再见到一个,把槍指着我的织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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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
“你恢复得很快。”
男人把卷起的上衣放下:“谢谢森医生。”
看着纵横交错的伤疤被衣物遮盖,森鸥外眯了眯眼,掩下内心的遗憾:“织田君——不介意我这样叫你吧?”
“叫我织田作就好,太宰说我的姓氏是这个。”
森鸥外与他对视一会儿。
——太宰治?
太宰治是这样告诉他的?
森鸥外可不信这人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还连自己的姓氏都搞不清该怎么念。
怕是看太宰治喜欢这么叫,就自愿被太宰治骗吧?
森鸥外啧啧:“你可太宠着他了,织田作。”
“他对我那么好。”
男人微微一笑。
那是一个微小的、充满幸福感的柔软笑意。
好像早春的野花侧过头,碰碰粗糙的石头,于是石头软软地让出一角。
一瞬间,森鸥外被他笑得神晕目眩。
血液鼓噪着心脏,心脏窜离了胸腔,胸腔点燃了火把,火把要将理智焚烧!
啊,真美啊。
他。
森鸥外想。
明明失去了一切,空洞得像干涸的海床,却为一点点不属于自己的水滴,就满足了。
然后见他倾身过来,抱住了自己。
巨大的火光冲天而起,将占地数百亩的医院夷为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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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怕的爆炸!”与谢野晶子道。
“那是港黑名下的一所医院。每天都有许多势力争相刺杀港黑首领,可惜港黑首领太过神秘,身边又有港黑干部重力使
贴身保护,从来没有人得手。这半个月,港黑暗地里流传着一则消息,据说港黑首领从外面捡来的平民小娇妻就在那里养胎……祸不及家人,这手段也太过狠辣,不怕到时候港黑首领的报复会来得……”
“等等!”福泽谕吉瞳孔一缩,“森鸥外今天好像就在那所医院!”
“放心吧社长,”乱步抱着一大堆零食出了店,“相信乱步大人,森鸥外才不会有事!”
说着皱了皱鼻子:“怀孕的平民妻子……都什么不切实际的流言呀!大家都是白痴吗?一点依据都没有的流言也会信?!”
白·福泽谕吉&与谢野晶子·痴:“咳。”
与谢野:“那是为什么?”
问得不清不楚的,也不知道是问医院的秘密,还是问森鸥外为什么能在巨大爆炸中没事。
乱步气哼哼地掏出口袋中的剪报,“啪”地拍在桌上:“瞧啊,就是这个人!”
与谢野拿起报纸。
《1先生解案:“密室凶杀”,不存在的第四告解人》
《1先生再解案:白日无头,自杀与献祭的自赎》
《1先生又解案:电梯与钢丝,童年复仇者》
……
《1先生总能解案:衣柜之死,没有谁不是凶手》
“由于这位来信破解悬案的先生未具姓名,经编辑部讨论,为他代以‘1’的称号,以示敬意。”与谢野念道。
“乱步大人敢肯定,这个近半个月风头差一点就盖过乱步大人的‘1先生’,就是港黑医院里的那个人!”
“乱步先生好像很有斗志啊,看来这位‘1先生’说的都是对的?”
与谢野往下看,正好看到乱步的一则通告:1先生,名侦探乱步大人向你发出挑战!紧接着是:《1先生解案老能手了:论江户川乱步于“天台失踪”一案中的过与失》
与谢野:“噗。”
“哼,乱步大人还不是怕侦探社的业务都被抢走,那样谁来给乱步大人买小饼干?……才不是乱步大人想要跟他比个高低!”
与谢野不再应他。
福泽谕吉也不再应他。
俩人津津有味地读起那些《1先生解案》的文章。
“不得不说,1先生解案之后,都能入情入理地把全案分析一遍,让大家看到作案人和被害人背后的善与恶,
理智的文字中透出光彩的人性,让读者感受到生活的积极美好……这点可是乱步先生你怎么也比不上的。”
“喂、乱步大人要生气啦!”
福泽谕吉点头,对乱步笑道:“这位1先生,是位用美丽的眼睛看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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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废墟下,男人撑起身来,下意识撑起的防护罩碎裂,上方堆叠的碎石碎砖从他的脊背落下。
森鸥外看着挡在自己上方的男人,爆炸的冲击将他割出无数细小的新伤,旧伤迸裂,蓬头垢面,脸色一秒比一秒苍白。
竟以一人之力,将两人从爆炸下保全。
“没事吧,森医生?”
森鸥外沉默,勾了勾唇角道:“我很好。”
森鸥外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医生一样,任男人把他扶起:“你对谁都这么慷慨吗,织田君?”他又不叫他织田作了。
“只是举手之劳。”
——只是举手之劳。
如果这都只是举手之劳,那你对太宰君,也只是举手之劳吗?
森鸥外笑了。
他摩挲着指尖,又回想起男人肌肤细腻的触感。
他看着男人的侧脸,忽然道:“怎么办?”
“唔?”
“我忽然嫉妒起太宰君来。”森鸥外说。
斜晖照耀的废墟下,森鸥外凑近男人的脸。
问道:“织田君,我可以吻你吗?”
踮了踮脚尖。
作者有话要说:【身高】
森欧外:175cm
晖:184.7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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