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见,别说赵玉了,谢娇都有些尴尬。
赵玉是不太欢迎谢娇的。
看见谢娇当即是皱眉头,问:“你来做什么?”
对赵玉,谢娇也没什么好感观。
她能理解赵玉为了不被赵老太太发现她内里换了个人,所以不回来,不与赵老太太相处。
理智上是这么想,但感情上谢娇也是没法接受这个新赵玉的行为。
今天若不是为了给章老太太道谢,谢娇看见赵玉,转身就会走,不与这个新赵玉有什么联系。
谢娇露出假笑说:“我是家找章老太太的,她还没回来吗?”
赵玉当即露出了防备的眼神。
她有些咄咄逼人的质问:“你想干什么?!”
谢娇简直莫名其妙,她从头到尾,就没有表现出一丁点对她的危害,怎么就这么质问她?
谢娇脸色也沉了几分,再次重申:“我是来找章老太太的,和你没有关系。”
谢娇的隐忍,在赵玉看来,是挑衅,是胁迫。
“你是不是想挑拨离间!是看不得我过好日子是吗?!”赵玉冲着谢娇发脾气,越说她越委屈,嚷嚷道,“我这个样子,我怎么去跟她娘相处!我有什么办法!我是故意看她受难受罪的吗?我不是!我又不是没给钱!我能给的都给了,她不用,我又什么办法!”
赵玉后面嚷嚷的话,是在说赵老太太。
在控诉,赵老太太过的不好,跟她没有关系!
谢娇:“?”
难道说,赵玉因为赵老太太过的不好一事,受到了其他人的指责?譬如章老太太?又或者是章国华?
这种事,谢娇虽有猜测,但不至于去讥讽赵玉。
谢娇懒得跟她哔哔,转身就走,准备下午吃饭的点再来。
却没想,刚走没两步,赵玉就蹲在门口,号啕大哭。
谢娇:“……”
要是她心狠一点,直接就走了,不搭理这个赵玉。但犹豫再三,谢娇还是回头了。
她半蹲在赵玉跟前,问:“进去说?”
赵玉大概是真需要一个倾述对象,哽咽着将谢娇请进屋了。
没在客厅,而是在赵玉自个屋里。
这屋坐北朝南,光线是很不错的,乍一看赵玉在章家过的还不错啊。
但再细看,会发现这屋里,只有赵玉在住。
这一次回来,只有赵玉一个人。
谢娇拖动椅子在赵玉对面坐下,问:“你这次一个人回来的?之前不是说,再也不回来了吗?怎么,在那边混不下去,所以回来了?”
赵玉擦了擦眼泪,说:“我自己回来的,说我们对父母不好,影响升迁了。”
谢娇:“?”
“所以你回来做什么?你回来做出了什么改变吗?”
赵玉梗着脖子说:“我又没错!我为什么要做出改变!”
谢娇是真无语。
既然觉得自己没错,那回来做什么?
继续我行我素啊!
一点改变都没有,那有必要回来吗?
谢娇问:“既然这么笃定自己没错,你为什么要回来呢?你行得正,坐得端,你回来做什么?你不是心虚,你回来——”
句句质问,一针见血。
也是过于刺耳,还没说完,赵玉就大声截断了谢娇所言:“我有什么办法?!如果我不回来,章国华未来的路就得断了!”
“所有人!所有人都说我!我做错什么了!我明明汇款了!她就不能用钱吗?!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好好过日子!”
“懂了吗?”
她是真的憋不住了,回来三四天了,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缄默片刻,赵玉说:“对不起,我……忍太久了。”
赵玉倒不至于蠢到这些问题都没搞清楚。
认清楚现实。
谢娇翻了个白眼说:“我是你的捧哏?专门哔哔出来,让你怼?让你骂?我不!”
“你图谋他们家开始,这本身就是你要付出的代价。首先,不要焦躁,其次检查一下你本身有没有什么问题,如果没有问题的话,下次老太太再问,你就直白的说,你检查过身体了,没怀上,问题完全不在于你自己。”
“所以你就回来了?因为别人告诉你,得解决这个问题?”谢娇轻笑,她问,“你有拿着汇款单证明过不存在不孝顺这个问题吗?你有去查清楚,是哪个说你不孝顺老母亲,有搞清楚说辞吗?”
赵玉头疼。
谢娇想,这个新赵玉,以前年纪肯定是不大的。
谢娇说:“如果是我丈夫,他根本不会管自己升迁是否成功的问题,他也绝不会让我一个人回来。他宁愿退伍,都会陪着我回来,陪我了解情况。让你一个人回来,大老远,一个小姑娘单独坐火车,你男人心可真打。一般心大,不过是没那么在乎罢了。”
谢娇说:“你丈夫是在升迁中吧?有竞争对手?他的竞争对手举报你们家不宁?说你们品性不好,不孝顺老母亲?”
不管是那种,谢娇都没兴趣管。
赵玉闷声说:“升迁结束了,竞争对手已经升上去了,他在原地没动。很多人告诉我,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他会一直站在原地不动。”
原本的生活,应当也过得不怎么样,连解决问题的能力都没有,要么是泯然众人,要么是家庭条件特别好,不需要考虑这些问题。
谢娇算是明白了,她就是心里憋闷,憋着一口气,终于见到一个知道她来历的人了,她便放肆发|泄|情绪。
赵玉沉默了片刻,没有说懂了,也没有说不懂,而是答非所问道:“我们难道不是在说,怎么解决部队里的人,指责我不孝顺母亲,连母亲欠债的事儿,都不关心么?”
听此,谢娇开口就是一句:“这个男人,你没选对。”
“我可不会每次在你难受的时候,恰巧碰上。下一次,你要自己学着解决问题,而不是焦躁。”
说到这里,赵玉摸了摸自己左手手腕,其上狰狞的伤痕依旧存在。
赵玉这时候也发觉自己的过分了。
谢娇现在只要帮她解决问题就行了。
“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质问,赵玉就发|泄不出来,谢娇刚停没多久,她也就停下来了。
既然互相图谋,就别把自己的姿态摆得特别高。
“还有!我一回来!一回来就要问我为什么还没有怀孩子!我是母猪吗?!嫁到他们章家,就得跟个母猪似的怀孕生子?!”
“不过,你嫁给他,不就是图他能带你离开这个地方,避免赵老太太,还有同事,等其他人认出,你不是赵玉么?他对你不那么在乎,实际上,你不也是?”
谢娇哼笑一声:“你有这个气势,去咄咄逼人质问说你不孝顺的人,我给你竖拇指。真是没用的东西,只敢对熟悉的人,窝里横。”
她不明白,明明说解决问题的事儿,怎么现在说她丈夫没选对?
这点,其实最重要的是心态。
两人静默的看着对方,最后是赵玉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不问了。”
赵玉双手捂脸,问:“这些事,哪那么容易解决啊。”
赵玉再次道歉,说:“对不起。”
她说:“是那边学校,有个女老师,是我们这边的人,跟别人说我在部队过的那么好,可家里的母亲却被人要债,还说……是我自己割腕,进医院欠下的债。”
赵玉:“?”
她此刻不需要知道该怎么做,她只想发泄情绪。
她觉得所有事都没有办法解决,她想……回家。
谢娇|摆手,说:“算了,我既然打转回来,让你领我进来,就是做好了准备的。你现在发|泄完了吗?要结束了,就得面对现实,考虑怎么解决问题。”
赵玉承认这点。
赵玉呵笑一声说:“即便我拿出了汇款单证明我每个月工资有寄回去一般,但他们依旧说我对她不负责,连她被人要债都不知道……章国华,在升迁结束后,让我自己回来,回来看看欠债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既然没有被打断,谢娇就继续说:“既然如此,我们就可以解决你所说生孩子问题了。你嫁到他们家,你图谋章国华带你离开省城,去往别的地方生活,他图谋什么?他图谋你给他传宗接代。你们是利益交换,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焦躁?为什么老太太一问你,嫌弃哔哔,你就心里那么大的怨气?”
赵玉张了张嘴,本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
于是谢娇闭嘴了,任由她哔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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