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老头刚说完,外面喧闹起来了。
似乎在吵架。
谢娇拧眉,哪个这么晦气,在别人婚宴上吵架啊?
谢娇起身,说了一句:“我去看看外面怎么回事儿。”
陆向荣不太乐意让谢娇出去看热闹,怕她被磕磕碰碰到。
于是,陆向荣压了压她的肩膀,说:“你坐下,我去。有什么事儿,我也能及时处理了。”
谢娇正好还有话跟罗老头说,也没就坚持,让陆向荣过去了。转头,又问罗老头:“别的不说,陆博宁配合你治病起来,师哥,你感觉咋样?”
罗老头虽然不喜欢陆博宁这种总喜欢瞎折腾,没脸没皮的人,但也不会睁着眼说瞎话。
他讲:“别的不说,单说做外科手术起来,那小子还是蛮不错的,行医多年的积累,是真的在稳扎稳打,虽说比不上你的活学活用,但也算一点就通。”
说着,叹了口气道:“我估计当年老季遇上他时候,这人确实天赋不咋样,但是经久的积累,还是让他开窍了的,比钟珍还要强上不少。如今成这个样子,还是老季过于贬低他了,让本就自尊心强的人,在这方面过分偏执。可如果当初没有老季那样的贬低,他也到不了如今这个地步。成也老季,败也老季啊!”
就罗老头这个评点,还是非常中肯的。
对于陆博宁于医术的执着,与认真,罗老头很欣赏,但对于陆博宁的品性,不敢恭维。
谢娇想了想,说:“师哥,你还记得上次在省城给秦老治病时吧?那时候因罗元瞎跑,不听话,搞得你没心情管其他事儿,就那时候,陆博宁非要我给他做老师了,主动上门那种。”
罗老头一愣。
“我说呢,他怎么对我恭恭敬敬,原来是给你做学生了啊?”
谢娇没忍住,笑出声来。
“师哥,你想什么呢,陆博宁怎么可能因为我跟你之前的关系,看在我是他老师的份上,对你恭恭敬敬啊?”
陆博宁是典型的慕强主义。
谁强,他就对谁福气。
就像他曾经的师父季院长,因为发觉季院长医术比不过他以后,对季院长就是完全利用的心态了。
利用完就扔,当初也是说走就走,连自己恩师都没有通知。
在师徒恩情一事上,他可以称得上大逆不道。
之所以对罗老头毕恭毕敬,完全是因为罗老头医术好。
当初要不是直到罗老头不喜欢他,他也不会‘曲线救国’,给谢娇做学生。
罗老头对陆博宁也有一定了解了的,听见谢娇这么一反问,唉了一声说:“这小子,真是薄情人!这种性子,谁乐意给他做师父啊?”
出师了,就翻脸不认人。
谢娇也知道这种品性很不正确,但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养着奶娃娃的缘故,她性子柔和了很多,对很多事更有耐心了。
她笑了笑,说:“自小养成的性子罢了,环境啊,自尊心啊,都是造成这样的原因,我感觉吧,也不是没得救。”
罗老头:“?”
他惊愕的看向谢娇,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娇说:“我想问,师哥你,能不能给他做老师。”
才开口,罗老头就摆手说:“这欺师灭祖的性子,跟纪莉莉那个亲爹一样,不收不收。”
谢娇反问:“真的是一样吗?不一样吧。纪莉莉亲爹,追逐名利,陆博宁更多的在专研,而不是名利。一个人全身心投入到了自己的理想之中,千方百计的想要自己的医术更好,更出众,从而拒绝很多事,其实也是很需要孤注一掷的勇气吧?”
罗老头不认为陆博宁不追逐名利。
他说:“他咋个不追逐名利了?他没多久肯定得去北市。”
谢娇故意说:“那要是不去呢?不去的话,师哥你就让他给做学生怎么样?”
罗老头刚要反驳,就算看陆博宁不去,他也看不上这样品性有问题的人。
谢娇抢了话,说:“他有天赋啊,可以将咱们济世堂的医术发扬光大啊,至于品性方面的问题,师哥,他慕强,只要你比他强,你压着他改变,难道做不到?除非你什么时候,医术全给他学去了。”
罗老头从不认为自己天赋很强,但也不觉得自己很差。
尤其是他比陆博宁还多了几十年的经验,怎么可能被随随便便超过去了。
谢娇的激将法是没起作用的,但是,发扬济世堂这个事儿,让罗老头动心了。
如今人才凋零啊,罗老头经常为很难找到继承者而辗转发财。
这两年找到了谢娇这个天赋出众的,罗老头虽然不至于转辗反侧夜不能寐了,但依旧还是有些焦虑的。
谢娇一个人也不太保险啊。
谢娇太容易出岔子了,认识这一年多来,她就自个把自个的手,弄伤了好多次。
如果再找一个,最起码在他老了以后,人没了,谢娇出岔子时,能有个人给谢娇看看。
罗老头沉默了片刻,说:“到时看看吧,但你不能特意提醒他,不让他去北市,我要看他自个选,要品性本就不行,还是个追名逐利的,那还是算了,我可不想培养出一个‘纪师哥’。”
这话一听,谢娇便知道,罗老头心动了。
谢娇相信陆博宁不是追逐名利的,自然不会干这种投机取巧的事儿。
她说:“这是自然的,如果他真是个追名逐利的,我也是没法接受的。”
两人坐下约定后,陆向荣那边也回来了。
谢娇当即问:“怎么一个情况?是哪个在那儿吵架?”
陆向荣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坐下后,低声说:“陆博宁。”
谢娇:“???”
她没听从吧?陆博宁这种,没有事儿,都懒得搭理别人的人……会和人吵架?
谢娇眼皮子挑了挑,问:“我听着是个女人的声音,该不是桃花债吧?”
听出来敷衍之意罗老头:“……”
这没盯,就出问题了?!
谢娇也是气到了,完全没有注意手的事儿。
以前在乡下也不是没干过。
“你没看错,是个男生。”
虽说已经走了,但谢娇并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
陆向荣停顿了一下,说:“两个人都让我转交了一个红包,是新婚礼物。”
动静有些大,让周边凑堆讲话的人都看来了。
谢娇急着起身,要去找纪莉莉,陆向荣拦住了她,说:“没事儿了,已经走了。”
这时谢娇终于松了口气。
啪嗒——
什么毛病,竟然主动去亲别人小男孩!
谢娇挑眉。
谢娇:“!”
所以今天,谢娇根本没有盯着纪莉莉。
陆向荣连忙从她手里拿走竹杯,几番打量谢娇的手,确定没有被柱子割到手后,也是长舒了一口气。
这事儿,就此结束了,谢娇也没多想。
谢娇还以为,纪莉莉跟丁茂处对象以后,日子过得挺好的,决然不会在魏平安和毛红惠的婚宴上闹出什么事儿来。
陆向荣看过去,看了好几遍,那也是个男娃啊。
谢娇直接把婚宴上的竹杯给捏裂开了。
得找个人,专攻治双手的灵活性!
要是她的婚宴上,有人无比晦气的吵架,还是自己丈夫动过心思的对象在闹,她肯定要发飙。
就算此刻,谢娇心思也一直在二丫亲别人男孩子的事情上了,对于罗老头的教训,谢娇也含糊不清的说:“我知道了,我下回注意,一定注意。”
陆向荣解释道:“是陆博宁过来包个红包,撞上了纪莉莉。纪莉莉不让他进,还说了陆博宁不被里面任何人欢迎后,陆博宁也不痛快了,一张嘴特别能说,一句脏话都没有,便是让纪莉莉发脾气了,两个人就闹起来了。”
谢娇头都大了,问:“后来呢?陆博宁没给魏平安揍吧?纪莉莉没有被毛红惠甩脸色吧?”
谢娇不知道罗老头心中所想,她实在坐不住了,也不好在桌上说自家小孩的大胆行为。
“荣哥!”
那个陆博宁要真不是什么追逐名利的人,他一定得把人收作学生!不然以后谢娇这丫头怎么搞哦!
她是真怕,好好的婚宴,就这么闹起来。
就这么结束了?
她觉得,更多的是歉意吧,在别人婚宴现场吵起来。
谢娇惊了一下:“纪莉莉?!为、为什么跟陆博宁,在这种时候闹起来了?!”
三天两头,完全不注意自己的手。
只不过那时候是两边骗,就只是骗吃骗喝,其他的行为,还是没有过。
谢娇继续问:“后来呢?”
“不过,我过去的时候,他们自己也反应过来了场合不对,我过去说了一句旁边讲后,他们就顺坡下驴了。”
现在竟然胆大妄为的,亲别人男孩子了!
谢娇:“……”
好在陆向荣说:“没,本身魏平安和毛红惠都准备出去看看情况的,不过我听说是陆博宁和纪莉莉在外面后,我拦下了他们,直接解决问题了,没让他们两个新人出去。”
陆博宁顿了顿,说:“是纪莉莉,和他闹起来了。”
还笑眯眯的!小小年纪,搞什么幺蛾子呢!
谢娇紧紧拽着他的手,表情很不好看道:“我好像眼睛花了。你看那边,跟二丫一起玩的,是个小姑娘,不是个男娃吧?”
她起身走向二丫,决定直接找二丫算账。
这可真是尴尬了。
没有直接对上实在是太好了。
“就这么走了?”
刚才闹起来那么凶,结果结局是天南地北,各走一边?
谢娇始终记得,长大后的二丫,如何哄骗别人已婚之夫的,现在就担心,二丫开始哄骗别人男孩子的感情了。
手要是废了,以后还怎么做大夫啊?!
正巧,余光瞥见了二丫似乎在跟一个不认识的男孩子讲话。
不知道讲到什么,谢娇竟看见二丫亲了一下那个男孩子的脸颊。
陆向荣吓了一跳,问:“什么?”
陆向荣摇头:“没有后来,我阻止他们争吵,他们顺坡下驴后,就各自离开了。”
罗老头也跟着松了口气,还比陆向荣早一步训斥谢娇:“娇娘,你这是干什么呢,你一个医生,手有多重要不晓得啊?多注意点自己的手,别瞎弄伤。”
她抚额问:“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毛红惠怕不是要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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