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
谢娇明显感觉到了罗老头和罗元两爷孙之间关系似乎还僵持着。
借着罗老头去上厕所的功夫,谢娇问罗元:“你怎么回事儿啊?没好好跟你阿公道歉啊?”
谢娇不认为是罗老头的问题。
罗老头年纪大了,很多时候都是非常和善的,若是罗元老老实实低头道歉,赔个不是,认个错,罗老头能纠缠不放,跟个十来岁的男娃计较?
所以,谢娇认为是罗元的问题。
果不其然,罗元小声哔哔道:“阿公问我这跑一会城里,啥感想。我就讲,值了。”
谢娇:“……”
值是真的值了,毕竟小小年纪单独坐了一回火车,还经历了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抓捕人拐|子的经历。
对于这个年纪的小孩,出生县城的小孩来说,是涨了不少见识的。
俗话说得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出来走这么一遭,肯定是值得的,特殊经历嘛
可是,在罗老头明问感想实则让他认错的时候,他说值得。这不是找打吗?
让这么多人到处找,差点还被拐|卖,这没有丝毫惭愧,就一句值得?
傻了吧?
谢娇无语的看着罗元,问:“平时看你挺机灵的,怎么现在蠢成这样?”
罗元没做声,他知道他阿公想要他认错,想让他说以后再不这么冲动了。
可是他不愿意说。
如果再有下次,他肯定还会这样,不过有了经验,下次肯定不会再遇上为难的事儿,甚至被拐子拐了。
谢娇暗暗叹了口气,说:“我劝你老实点,说点你阿公现在想听的。对了,我不太明白啊,你不是偷偷跟着方右上火车的吗?你没找他?”
火车开了,直接找到方右,再随便糊弄一下,方右还能把他送回县城啊?那肯定是往省城带啊。
那也不至于昨天大费周章的找罗元了。
罗元撇了撇嘴,眉目间尽是对方右的嫌弃。
在谢娇走后不久,罗元找过方右,有哄骗方右的想法。
原本是想着,方右一看脑子就不太好使,蠢得很,一定很好忽悠。
哪晓得,这个方右油盐不进,就是一句话:“不成,小嫂子说不让你去,那我肯定不带你去。”
谢娇:“……”
这可真是意料之外的事儿,谢娇还以为方右一忽悠就上当呢。
这是陆向荣笑了一声说:“憨是憨了点,但在执行命令上,他有很强的执行力度,说一不二。”
谢娇真没看出来,脑子里对方右只有一个印象,又蠢又自恋。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优点的话,大概是热情,爽利。让他帮忙做什么,他不会拒绝,基本都会答应。
实际上谢娇之前都有怀疑方右怎么进部队的。
现在看来,还是她没有一双发现别人优点的眼睛。
谢娇在心底吐槽完自己后,又问罗元:“这么说来,你是自己买票,自己坐车来的?”
罗元点头,确实是如此。
他给家里留了一封信,然后拿着自己的零花钱,买了票,还骗了售票员哪个哪个是他的家长,实际上别人都不认识他。
后来坐车的时候,列车员都对他颇有照顾。
一直到省城他都安然无事。
直到到了火车站,天将黑未黑,他完全不知道去往何处。
因为之前听大铁二丫他们说过,在火车上遇上过那种四五十岁的奶奶级别人,会搞人拐|子这类事儿,所以他特意找了个身强体壮,一看就能凭劳力养活自己的人,去问医院怎么走。
哪晓得,运气这么不好,竟然恰恰好选中一个人拐|子!
他发现自己被拐后,是好说歹说才是勉强在医院附近渡过一日,没让那壮汉当即卖了他。
便有了后面谢娇撞见的那一幕。
罗元讲述自己经历时,整个人处于一种颓靡中,大抵是觉得自己还不够聪明,还是太废物了一些。
但讲完以后,他露出了笑容,说:“经过这一回,我下次自己单独出门的话,我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了!我知道哪些人可以求帮助,哪些人不可以。我也知道了,看人看事,不能只看表面,不能想当然。这些都是书本上学不到的!”
他讲这话时,罗老头就已经从厕所回来了,正好站在他身后,将小孩的感触听了个全面。
谢娇清楚的看见,罗老头对于孙子的感触,是很满意的。
脸上隐隐有笑意,这能不满意吗?
但是他坐回位置时,又是板着一张脸,写明了不痛快。
幸好如今火车还没那么挤,不然谢娇肯定得受罪。
所以即便她没有一个能够帮忙教导子女的爹娘,没有一个聪慧到下半辈子可以指望的子女,谢娇也不觉得苦。
接下来倒也一路顺畅,没遇上什么事儿,也就谢娇坐久了不太舒坦,总需要起身活动活动。
一切都比以前好了。
说到这儿,陆向荣拍了他的后脑勺,说:“好了,不讲这个了,进去看看发生什么事儿了,要真有什么人,什么事儿,得护着我们家谢护士。”
他喃喃低语:“谢护士生气了吗?”
以及谢娇没见过的一对夫妻,和一名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她没好气的戳了一下陆勉的脑门,说:“就你有嘴,一天叭叭叭的。”
陆向荣提议:“不管?”
谢娇:“……”
一大一小,一同进屋。
确定这爷孙二人不是真的矛盾重重,无法缓解后,谢娇也就没管找这事儿了。
谢娇还没问什么事儿,三婶周月华立马就道:“娇娘,你是数安的堂姐,你给数安介绍工作,到县城来,你可不能让他给别人欺负了!”
今天小学放假,家里的孩子们都在,看见谢娇回来了都是迎了上来,十分兴奋的喊娘,喊姑姑,谢姨。
她都想好了,下午依旧请假,不去医院,在家好好歇一下午,一晚上。
她算是明白了,罗老头根本不是不满意罗元的回答,他是很满意,只不过不希望经历这么一次后,罗元依旧冒冒失失,依旧冲动行事。
个人有个人的缘法。
正如当初陆勉尾随谢娇回来,即便当时谢娇对陆勉极其厌恶,陆向荣也是借着买酱油的功夫,跟陆勉聊了一回,使他从小塑造的观念有了极大的冲击。
被戳穿的谢娇:“……”
谢娇眼皮子跳了跳,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不过谢娇也不觉得自己苦,她一点也不想像上辈子一样,丈夫英年早逝,子女个个不成器。
谢娇还没到家呢,就听见里面嚷嚷吵闹的声音。
她教育小孩的时候,罗老头都不管,罗老头教育他自个孙子,谢娇自然也不会插手。
当然,她这次又请假这几天,接下来这一个月的假期都没了。
罗老头倒没有否决谢娇的劝话,而是说:“我晓得的,唉,要是我家那两个儿子,有你一半聪明,会管教孩子,也不至于我一个老头子成天盯着孙子骂。”
陆勉有些迷惑,为什么不好意思?
她倒是觉得罗老头两个儿子挺好的,上有父亲顶着,等年老后,儿子也出来了,一生都在享福。
谢娇笑而不语。
这会儿家里还真有大事儿。
来人是三婶周月华,和三婶的儿子,谢娇的小堂弟谢数安。
但陆向荣还是把他接到家里暂住了。
如今从头来过,丈夫健健康康,子女纵使有些许不听话,但总体来说,还是在可管教的范围之类。
而谢娇,明明可以极其反对,把陆勉他送走的,可谢娇并没有。
不好意思?
谢娇以为,奔波数天,回到家应当是能好好休息半天的。
在陆勉看来,不管是谢护士还是陆老师,都是很好的人,都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义心肠。
旁边的陆勉一针见血:“不管是谁来家里,使得这里变得吵吵闹闹,陆老师和谢护士即便嘴上说不管算了,可实际上看见了依旧不会不管。”
可是,天不如人愿。
陆向荣却只说:“她就是这样,若别人正儿八经的夸她的有点,她便会不好意思。这种刀子嘴豆腐心的人,都是这样,等以后,相处更久了,你就明白了。”
临别前,谢娇叫住了罗老头,低声说了几句话:“师哥,我觉得你应该直白的说,他应当注意哪个地方的问题,他是个聪明的小孩,你直接说了,肯定是会听的。现在你们爷孙两总僵持着也不是个办法。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关心则乱,才悄么么的干出这事儿来。”
使得原本凑客厅藤椅那儿喧闹对峙的几人,注意力全到谢娇这边来了。
火车到站后,因为大家都累了,便是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条件反射的,谢娇眼皮子抽了抽,站在门口,她问陆向荣:“我今天下午应该不会休息不成吧?”
说完深吸一口气,推开院门,进去了。
陆向荣拍了一下陆勉的脑门,说:“没有,她就是不好意思了。”
陆勉在后,依旧是面无表情,但瞎转的眼珠让人可以看出来,他很紧张。
后来打架一事,明明可以把他丢在警察局,不管的。
他仰头看着陆向荣,试图得到一些解释。
——
大抵是想通过这次,给罗元一个教训,让他明白三思而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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