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沈国公走路都是乐颠颠的,不为其他,就为沈明臻被李先生整治的不轻。
在小厮又说二儿子被李先生赶下池塘去捉鸭子时,立刻就忍不住笑起来,他贱贱的起了调调,“哦”了一声,然后就着想像儿子“满身泥巴”被鸭子扇的摇摇摆摆的形象吃了三大碗米饭。
沈明行正好过来跟他说江南赈灾的事情,见他如此,终究不忍道:“在他愿意读书的时候,还是找个正经先生为好。”
沈路不以为意:“你二弟那种人,正经先生治不住他——他不是混账吗?我就找个比他更混账的!你瞧,这不是乖乖的么?”
沈明行向来不会违反父亲的意愿,听他如此说,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说起了一件事情,“父亲,穆家那边,您是作何打算?”
他说的是穆家最近突然有意无意针对沈家门下之人的事,虽然对沈家在说并无大碍,但是穆家突然试探起沈家的底线,倒也让人不由得想深。
沈国公笑着道:“这事你不要插手,穆家对我们的态度,说到底还是因为折家沈家联姻。折老将军即将到京,到时候你看他的就行,咱们还是不要卷入折家跟穆家的是非为好。”
两人说话点到为止,话题也换的极快,沈国公便问起沈明行子嗣的问题:“这么多年没有,应也算无缘了,你也早做打算,纳一门妾室吧。”
沈明行拒绝,“儿子没有纳妾的意愿,若莫氏无子,那便从老二那里过继一个,老二没有多余的,老三也行。”
他一点儿也不在意。
沈国公敲了敲桌子,倒是没有生气,沉思良久,又敲了敲桌子,慢悠悠道:“你自己不后悔就行。”
两父子说话从来不说废话,短短一刻钟说了一天的事,于是一个继续写折子,一个返回苍云院跟幕僚讨论朝廷事宜,两个院子静悄悄的,只有苍竹院里鸡飞狗跳,嬉笑声不断。
沈明臻今天干了件大事。
他从歧轩堂偷了一只鸭子回来。
鸭子是他今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捉的,捉的时候李先生坐在摇椅上哈哈大笑,捉上来后他就一脸怜悯:“可怜见的,这翅膀竟然被你扯秃毛了,放了吧,放了吧。”
沈明臻立时气的白眼翻了一个大大的,然后在李先生走路一摇一摇,扇着破扇子回了破草堂之后,计从心起,第一次起了杀意。
他左看看又看看,确定无人之后快速的捏住了鸭子的嘴巴,提着它两只翅膀便蹬蹬瞪从歧轩堂一路奔回了苍竹院,得意洋洋的一进门就叫折绛:“绛绛,绛绛,快,拿把刀来!”
折绛还以为发生什么事情了,结果一出门便迎来一只扑腾而来的鸭子和一个倒在地上的二傻子。
那傻子在看见她之后嗓子洪亮:“绛绛,绛绛——快来扶我一把!”
她又想打人了。
但一低头,就见沈明臻眼巴巴的看着她,那眼神圆溜溜亮晶晶,带着些委屈,却又含着一些小得意:你不扶我我就不起来!
折绛嫌弃的看了眼,但还是走过去扶了人起来,“你正常些,大嫂嫂在里面呢。”
沈明臻顺着她的劲爬起来,嘀咕了一声:“嫂嫂怎么又来了。”
等折绛回了屋,他又嘀咕了一声:“怎么回事啊,这几天来的可勤了。”
***
今天晚上的鸭子分成了两半,一半用辣子爆炒给折绛吃,一半做了成凉拌给沈明臻:他上火了,吃不得辣子。
沈明臻吃饱喝足后就问:“大嫂嫂来干什么啊?”
折绛手顿了顿,“女人家的事情,你问什么问。”
沈明臻就想起了某些不好的东西,他犹豫着,“是不是,我大哥要纳妾的事情啊?”
折绛一个杀气腾腾的眼神就过去了,“你哥说了要纳妾?”
沈明臻连忙摇头,“没,我猜的,哎,你别瞪我。”
折绛就跟他一个躺在榻上,一个躺在床上说起话来。
“你也去打探打探,我估摸着,你爹怕是也有要你哥纳妾的意思,你都拐着弯问问。”,她担忧道:“这样下去,总也不是个事情,我都担着心。”
沈明臻点头,“我明天就问问。”
他一点儿也不想要大嫂嫂伤心。
“男人这辈子三妻四妾,好似寻常,但女儿家却二嫁都要被说不守女德,何其不公啊。”,沈明臻道:“要是以后生了庶子,那便是一根刺,永远都拔不出来。”
他这边平平淡淡的说,折绛却惊的坐了起来,“你刚刚说的——是你想的?”
沈明臻挠挠头,“也不是,小时候听大嫂嫂私下讲的,我便记下了。”
他小声说,“你可别跟大嫂嫂说,免得又骂我偷听她说话,我可不是故意的。”
折绛便觉得折爹在这个大夏朝,给他将沈明臻扒拉出来给她,也是废了不少力气的,毕竟这样的人,疼女儿的,多的是想抢回去当女婿。
她在心里想,沈明臻这个人,娶了谁都能过的很好,但是娶了她…………
她最终什么话也没说,连大嫂嫂的事情也不想说了,拢了被子睡觉,却总是睡的不安心。
***
沈明臻偷了李先生鸭子吃的事情,被定性为“谋杀”。
李先生气的胡子一抖一抖,颤抖着手指责他是个“衣冠禽兽”,一口一个“我那苦命的“阿长”啊——没错,他还给鸭子都起了名字。
沈明臻笑嘻嘻的,“先生啊,你也别阿长阿长了,董妈妈的手艺你也是知道的,昨晚那鸭子肉哟,真真儿让人一想起就流口水,你要是不嫌弃,我今晚再捉一只鸭子给你吃?”
李先生一琢磨觉得可行,总算不骂他了,而是拉着他出门,“走,走,你师娘要来了,我得去街上挑件礼物给她,不然日子可不好过。”
李先生从来都不将“惧内”当做可耻的事情,而是十分光荣:“听师傅的,惧内也是名士高尚的品质之一,不要怕别人知道。”
沈明臻不相信,“可是先生,据我所知,名士并不是这样的啊。”
相反,他们风流快活,妻妾成群。
李先生嘁了一声,“小儿无知,据你所知?你从哪里知?不就是从书上吗?”
他叨叨的,“但书上之字是谁写?胜者为王,简单来说,就是掌握实权的那个名士说的。”
这个沈明臻倒是信服,然后就听他家先生美滋滋的道:“就凭你师父我这学识,难道还不能著书么?当我著书时,那后人看的便是我的书,我说什么,后人便信什么,便学什么。”
他又嫌弃的看了眼沈明臻,“哎,我真是太后悔收下来你这个笨学生了。”
沈明臻若有所思。
他有时候还是很佩服李先生这个人的,他虽然总是说歪道理,但是这些歪理仔细想想,却还真的有些道理。
他甩甩脑袋,跟着先生出了门,两人直奔集市,刚开始还在那里东挑西挑的选首饰,沈明臻这回学乖了,带了足够的钱,李先生知道后,就不客气了,不仅买了一副头面,还给自己买了件衣裳,“就当为师欠你的。”
沈明臻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说道:“先生,你会还给我的吧?”
他攒点钱真的不容易!
李先生瞪眼,“为师是那种不还钱的人吗?”
沈明臻还要再说,却被李先生拉住,好奇道:“你快看,那个是不是你大哥?”
沈明臻悚然一惊,看了一眼,还真是,他心里几乎就想到了一个疑问:沈明行这种人,怎么可能来首饰铺子的地界。
然后心里渐渐地生出一个可能性:莫不是来寻秦夫人的?
他也跟着折绛将秦婉君叫成了秦夫人。
沈明臻就像是被人背叛一样,扯着李先生迅速的低头,做贼似的跟在沈明行后面。当沈明行进了一家茶楼之后,才松口气:不是来见秦夫人的就好。
但还未等他将头抬起,郝然就看见一个老妇人进了茶楼,那人他太认得了,秦四的母亲,秦老夫人,之前见着他就皮笑肉不笑的,总觉得是他带坏了秦四。
沈明行莫不是跟她约了喝茶?
那应该也是为了秦夫人的事情!
沈明臻想进去打探打探,却被李先生一把拉住,“你这模样做贼一般的,进去肯定要被抓住的。”
李先生笑眯眯的,“怎么着,你哥进茶楼你急什么?”
李先生并不清楚沈家跟秦家的事情,也不认得秦老夫人,只觉得沈明臻现在的表情着实可笑。
“那家茶楼可没有雅间,进去没个地方可藏,你一进去,肯定是要被你哥看见的。”
沈明臻跺了跺脚,“那怎么办?”
又回过神来,“先生,你去过啊?”
李先生傲然道:“我在京都好歹也生活过四五年的。”
那李先生说的应该就是真的了。
他只好蹲在外面,李先生好脾气,也陪他蹲着,但没蹲多久,沈明行就出了茶楼的门,沈明臻立刻跟了上去,两人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直到沈明行上了沈家的马车,见马车朝着沈家的方向而去,这才停下来。
沈明臻急急告别李先生,一回到苍竹院就问茶一:“你们少夫人呢?”
茶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见他脸色焦急,也忐忑起来,“在大少夫人那里呢。”
沈明臻便只好道:“你去,叫你家少夫人回来,就说我有急事。”
他顿了顿,又道:“你婉转些说,别把大少夫人也招了来。”
就是说有悄悄话要跟折绛一个人说,茶一哎了声,急急的走了。
沈明臻见她走远了,唉声叹气的一屁股坐在榻上:完了,他哥很可能要做畜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上班有些忙,摸不了鱼,晚上还有一更在12点,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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