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见李嬷嬷还在一旁候着,宋夫人带着索绰罗氏也在一旁,他没跟两个奶嬷嬷计较,只躬身笑着冲李嬷嬷道:“惊着嬷嬷了,奴才先送您出府?”
李嬷嬷面上很温和:“无妨,两位小格格长得好,我正好细看看,也好跟主子学学舌,叫娘娘高兴高兴。”
她刚才也摸了两个小格格,确实有些烧,这会子却突然无事,怎么瞧都不太对。
再加上两个孩子耳朵上那运痣,她心里有计较,只当自个儿什么都不知道,暗地里对这俩孩子更看重了几分。
宋夫人带着索绰罗氏端正给李嬷嬷见了礼,盯着她出门的背影,心里多了些莫名的担忧。
就在李嬷嬷出府的功夫,四福晋送走了妯娌,拉着弘晖仔细查看他被打的地方。
“眼睛疼吗?”弘晖皮肤嫩,被打了那一下到现在眼后靠太阳穴的地方还泛着红,乌拉那拉氏瞧着心疼的紧。
那俩孩子哭得叫人心烦不说,刚出生的孩子劲儿还这么大,以后定不能叫弘晖多接触!
弘晖自个儿倒是没事儿,他摸着脑门很不好意思:“额娘别担心,儿子没事儿,就是被妹妹吓了一跳,她们俩没事儿吧?”
弘晖刚才被刘嬷嬷伺候着出来的时候,看见奶嬷嬷给苏培盛下跪了,只担心自己怕是不小心吓到了两个妹妹。
乌拉那拉氏摇摇头,还没说话,刘嬷嬷就脸色难看地进了门。
她瞧了弘晖一眼,才凑到乌拉那拉氏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乌拉那拉氏握着弘晖胳膊的手立刻紧了紧。
“弘晖你先去歇晌儿,若是不舒服记得要跟姑姑说,今天额娘陪你用晚膳。”
弘晖乖乖点头,知道额娘定是有事儿要说,不能让自己听:“儿子知道了,额娘您也睡会儿。”
乌拉那拉氏勉强笑着目送弘晖出门,脸色立刻落下来,手狠狠拍到了矮几上:“叫邱顺和月柔给我仔仔细细地查!左右能碰到弘晖衣裳的就那几个人,要是查不出来,全给我扔到慎刑司去!叫人跟爷说一声,这事儿绝不能就这么过去,那些贱人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
刚才刘嬷嬷说从弘晖衣服上闻到了夹竹桃粉的味道,可因为他
身上见了水,也没发现到底是哪儿被人动了手脚。
就算这样也够乌拉那拉氏震怒的,不管幕后之人是想算计弘晖还是她,亦或是一石二鸟,那心思都太歹毒,这是要绝她乌拉那拉氏的生路!
刘嬷嬷脸色也是阴狠又后怕:“幸亏您一直没跟大阿哥站一块儿,得亏两位小格格推了大阿哥一把,不然咱们一时还真是难以发现。”
乌拉那拉氏:“……”推?
想起那两个孩子在弘晖靠近后哭声短暂的停顿,她心里突然有些微妙。
“你说,这两个孩子是不是感觉到弘晖身上不对劲?”运痣的事儿乌拉那拉氏并不信这个,可经过今日这一遭,她倒觉得俩孩子是有福之人了。
刘嬷嬷皱了皱眉:“小孩子刚生下来,感触最是灵敏,也没甚稀奇的。”
她倒是不觉得俩孩子如何不凡,她早年间也听说过小孩子虽然生下来看不见听不清,可五感总较常人有些不同之处。
再说即便那俩孩子真不凡,也不能大肆宣扬出去,不然说不得又在后院立起一个李氏。
“老奴这就叫人仔细查今日大阿哥都接触了哪些人,您还是先睡一会儿。”刘嬷嬷心里有所计较,也不多说,搀着福晋进了内室。
四爷这边送走了众人,冷着脸回了外院。
刚才出门的时候,直郡王走在最后,突然问他:“老四你府中不是有个乌雅氏吗?今日怎么没见着呢?”
四爷表情很淡:“她如今病着,倒是劳烦大哥关心我府里的妾室。”
直郡王只笑了笑,声音更轻:“大哥以前跟乌雅家的二爷见过几次,听他说起过罢了,如今那位二爷不在了,到底是叫人唏嘘。”
四爷站在直郡王府的马车旁定定看了直郡王一会儿,直郡王一直挂着闲适的笑容,一点都看不出在康熙面前时勇猛有余耐性不足的样子。
“我还记得小时候总见大哥慢条斯理的描红,也不知大哥现如今在府里可还练字?”四爷突然问了个牛马不相及的问题。
直郡王愣了一下才摆了摆手:“我最不爱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情,小时候……不过是为了讨皇阿玛开心,咱们那时不都是勉强耐着性子做事吗?”
四爷点头:“大哥说的是,以
大哥现如今的地位,也用不着对谁耐着性子了。”
直郡王挑眉,他突然问起乌雅氏,并非只是为了刺四爷一下。前阵子他被万岁爷训斥,过了这么些时日,他也查明白了些。
他没想过拿李光地那个老狐狸做筏子,带着李光地无非是想让太子更头疼些,谁知李光地得了信儿反将他一军,让他心里不痛快极了。
知道李光地情况的也就那么几个人,而向着太子又有本事的,也就四爷一个。
他笑了笑:“你我如今与小时候也没甚分别,只是到底年纪大些,有些事情在做之前,还需要三思才是。”
说完他也没等四爷回答,拍了拍四爷肩膀便上了马车。
四爷在外书房皱着眉思忖了许久,才等来了苏培盛。
“爷,大阿哥叫人动了手脚,许是冲着福晋去的,今日……大福晋和八福晋都曾靠近过大阿哥,钮祜禄格格也跟大阿哥说了几句话,并没碰着大阿哥,但瞧着也有些不对劲。”
四爷闭目淡声道:“你继续查,叫人把弘晖院子里护好了……去请邬先生过来。”
苏培盛躬身:“喳!”
就在邬有道与四爷书房密谈的时候,宋琉璃也没能睡午觉,宋夫人走之前跟她提了在冬暖阁发生的事情。
她将两个睡着的孩子放在床榻旁边,面上满是惊疑不定:“许福,你再跟我说说当时的情况,一点都别落下。”
许福见茯苓守在门口,仔细扫了眼窗户,这才凑近些仔细回禀了当时的情况。
“奴才瞧着那位永和宫的李嬷嬷……神色有些不大对,奶嬷嬷抱着小格格出门,她竟跟着去了暖阁旁边的房里,直到府医诊完脉,她才被苏公公送走。”
宋琉璃心里忐忑极了,若是巧合便罢,可若是……这年头神奇可并不是好事儿。
“你有没有觉得,大宝和小宝……这反应,像佩着解食符时的样子。”
许福楞了一下:“格格您还别说……这,这还真是。”
他脸上带着不可思议又敬畏的神色看了睡得香甜的两个奶娃一眼,越发觉得自家格格不似凡人。
若说精通符篆还能说她是厉害,毕竟道观里也有些大师能做到,可这生出来的孩子也如此不凡……自家格格不会是
下凡历劫的仙女儿吧?还得是嫦娥七仙女那个级别的,要不然怎能如此神奇!
宋琉璃并不能理解他的钦佩,心里沉甸甸的,连心跳都乱了节奏,只觉得飘飘荡荡有种踩不到地面的不安:“你去……弄些相克的食物过来。”
事实证明……跟茯苓两人一起手忙脚乱喂两个嚎啕大哭的孩子吃奶,等她们被哄睡后,宋琉璃才捂着胸口靠在床边一脸冷肃。
前头木莲倒霉时,每每都是两个孩子哭的时候是巧合吗?解食符能试得出来,其他符篆呢?
她从来没想过,在府里混日子,靠画符技术还不够,这怎么还技术可持续发展了呢?
若是被四爷或者康熙知道了……会怎么样?越想她心里越是慌得厉害。
“你……你去外院找苏培盛,就说我有重要的事儿要求见爷。”想了又想,宋琉璃咬着牙吩咐许福。
这事儿瞒不过去,她现在不担心有人算计孩子了,可若真有人动手,刚出生的孩子也不知道隐藏,到时候再被四爷发现,还不如她主动交代。
这……怎么交代也是个技术性问题,她愁得脑袋都开始疼。
这会子她还不知道,李嬷嬷已是猜出了几分蹊跷,正跟德妃一五一十回禀着。
“你看的清楚,真是一左一右两个运痣?”德妃靠在软榻上脸上带着笑意问。
李嬷嬷点头:“老奴仔细瞧了,确实是运痣,而且两个小格格在大阿哥靠近后,突然发烧大哭,然后叫大阿哥沾了一身水,过后很快又不烧了,这更是稀奇。”
德妃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弘晖怕不是叫人算计了?”
李嬷嬷点头:“老奴离府前恍惚听着,四福晋那边儿叫人细查大阿哥的奴才呢。”
德妃带着玳瑁的手指在矮几上轻轻敲着:“你说,这两个孩子出生前,万岁爷龙体也有些不适,她们一出生,万岁爷就龙体痊愈了……也是凑巧是不是?”
李嬷嬷笑眯眯地点头:“所以老奴才说呢,这并蒂开花到底不是双生子可比的,定是有大福气,那位宋格格想必也有福气。”
德妃脸上笑容更和缓了些:“这些可不能叫人轻易知道了,要知道小孩子娇弱,这福气叫人沾多了,怕是会有损伤。”
李嬷嬷立刻便明白了德妃的意思:“老奴一会儿便叮嘱一起出去的奴才,定叫他们守口如瓶。”
德妃点点头,心情大好地扶着李嬷嬷的手进了寝殿休息。
这宫里就没什么秘密,越是叫人守口如瓶,乾清宫知道的就越快。
康熙是个掌控欲很强的皇帝,他与自己的儿子不同,最是知道女人堆里容易出事儿,各个宫里的事儿他该知道的都知道的清明。不该知道的,例如哪个嫔妃又小产了,哪个嫔妃的孩子又夭折了,他也永远都不知道。
左右他深谙帝王的平衡之术,除了直郡王和太子刚出生那会子他还不能很好掌握政权的时候,再往后该活着的孩子都活得好好儿的。
“并蒂双株……也是吉兆?”康熙坐在御书房里,捏着白玉狼毫在纸上慢条斯理画着海棠,像是自言自语般问道。
李德全知道什么时候该回答,他笑着躬身:“到底是万岁爷的后代,那自然福厚。说起吉兆,眼下南方的大水都过去了呢。”
康熙在海棠旁边提上了自己做的诗,满意地点了点头:“好。”
这好字儿也不知是在说自个儿的画,还是那两个孩子。李德全笑着立在一旁伺候,一个字儿都没多说。
四爷听苏培盛说宋琉璃想见他,想起洗三时两个孩子那微妙的停顿,当时大伙儿可都看着呢,哪怕当时没多想,过后若是想起来,少不得会有人拿孩子说事儿算计些什么。
他捏着额角轻叹了口气起身,最近总有股子风雨欲来的预兆,不是要出大事儿了吧?
扶香院内——
“叫人备一盏莲花灯给我吧。”钮祜禄氏坐在书桌前细细描着《太上救苦经》,随口吩咐玉霜。
玉霜见自家格格在抄经,小心翼翼道:“格格,您这是准备祭奠亡母?府里……后花园只能偷偷放灯,叫人发现了怕是不好。”
钮祜禄氏温和地点头:“无妨,你去准备吧。”
怎么着她跟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上辈子妯娌间处得还算愉快,这辈子又借她算计一场,提前替她祭奠下,就算是全了因果,到时候经书同如意莲花灯一并烧了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小宋:可持续发展这么个可持续法还行?慌得一匹!
四爷:我闺女是符精?
大宝小宝:不不不,我们是福精!
四爷:……:,,,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