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媛实在没想到自己会被查到,吓得瑟瑟发抖, 她是这些人中出身最低, 本身对皇权就十分敬畏, 要不是实在深恨郁秋, 她也不会气急之下不择手段,找上魏晫威胁他帮自己出手。可这一时的热血过去, 她心里也是十分惴惴, 既盼着事情顺利, 又担心事情暴露,眼下被秘密抓到这里, 她心里知晓自己恐怕要完了, 另一方面,却又还抱着一丝侥幸和不甘。
因此建安帝让人问话的时候,她还想装傻蒙混过关。
“陛下明鉴, 臣妇什么都不知道,这几日臣妇身体不适,一直足不出户, 外面的那些流言,臣妇亦是方才得知。”
她跪得几乎五体投地, 努力抑制住颤音:“我与皇后娘娘虽说少时有些不合, 可那也是年少不懂事所致的,娘娘到底与臣妇是亲姐妹,一家子骨肉亲人,便是娘娘记恨我以前闯祸带累她, 也得讲道理证据,不能空口白牙的就要臣妇认罪。”
她坦然说出自己与郁秋的恩怨,也是为了以退为进,觉得建安帝就算要治她的罪,也得拿出证据来,她自信魏晫不敢暴露她,毕竟,他和宋氏的事,可是能毁了他的前途的。
郁媛想得没错,魏晫确实碍于宋氏而不敢暴露她,可是郁媛错估了建安帝。
建安帝听了她的话,丝毫没有半点动容,反倒冷笑了下直接把一道密折摔到了魏晫身上:“宋氏已经得急症去了,你可还要继续包庇这个女人?”
魏晫和郁媛都呆住了。
魏晫对宋氏还是有些感情的,咋然听闻这个消息,心中就是一痛。
“父皇,宋氏……”他险些忍不住说出恶语来,被德妃连忙打断:“晫儿!”
魏晫眼睛通红,闭上了嘴。
可是他心里终究难受得紧,所谓的急症,哪里就真的是急症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一个幌子罢了。
他低下头去,见到被摔在地上的密折,伸出手去捡了,就这么跪着看了起来。
然而这一看,他顿时汗湿后背,面色几番变动,终究颓然的瘫软了身体。德妃从听到宋氏的名字开始就察觉到不好,见魏晫看了密折竟是这般表现,也顾不得其他,自己把魏晫手上的折子拿了过来,一看之下,顿时也想跪了。
德妃也确实跪了,求饶的话也说不出来,因为这密折里不仅有她与魏晫母子里合外应,结党营私的证据,暗中的那些谋划,对太子和皇后的陷害,桩桩件件,竟然都十分细致的记录在案,甚至连她与自己的大宫女私下商量的话都毫无遗漏,这里面,还有早年她对后宫其他低位妃嫔的陷害打压,期间谋害的人命,德妃自己都记不清了,眼下却能从这密折里看到熟悉的名字。
德妃知道……她完了。
她受到的打击过大,一时竟不知道该为建安帝查到如此详尽的信息而惊,还是为自己的不谨慎而后悔,是的,德妃根本不后悔害人,她只后悔留下了破绽,被建安帝查出来而已。
不过眼下说这些也没用,建安帝对她们母子已经忍耐太久了:“德妃,朕有时候也常常想,这些年朕到底是何处薄待了你,叫你这般心机算尽。”
大抵是心念已死,德妃也知道自己这回逃不过了,顿时也不再伪装,“我郑家女比之元后母家地位只高不低,凭什么她是后我是妃,凭什么我的儿子天生就该低人一等,文氏那贱人,自己就是个不上台面的,生的儿子也扶不上墙,太子如今二十几岁,干过的乌糟事我都懒得听,可就是这样的一对母子,我和晫儿却要屈居她们之下。陛下你觉得公平吗?”
她恨得咬牙切齿:“这也就罢了,当初我等都是陪着你从潜邸一步步踏上来的,文氏死了,怎么就轮不到我上位,你是猪油蒙了心,娶个庶出的黄毛丫头进宫,还捧着她踩在我们头上,陛下,我和晫儿到底何处不能入你的眼,你怎么就能这样偏心!”
建安帝神色淡淡的扫她一眼,对她说的那些话根本没放在心上,人活在世上,不如意的事十之**,若什么想要的就能得到,他堂堂一国之君都想不来这么美的事,德妃说得再冠冕堂皇,说到底也不过是人心不足罢了。
“既然你们这样认为,那朕现在就再偏心一回,”德妃母子在前朝后宫都钻营太久了,所做的事就是直接赐死也不为过,建安帝正值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实在不想再留着她们,不过是多少念着她好歹生养三皇子一场,到底没有杀她:“德妃郑氏,即日起废除位分,降为庶人,打入冷宫,非大赦不能出。”
然而这一时的心软,德妃半点没记情分,把她打入冷宫,这比要她的命还难受。尤其是这还没完,这之后建安帝又继续下了口谕,直接把三皇子下旨圈禁了。
建安帝一旦下了决定,做事可谓雷厉风行,德妃直到被两个宫人拖着下去时,方才回过神来,顿时又惊又怒:“陛下你不能这么做,我是郑家女,我祖父是先帝太傅,三朝元老,你敢这样处置我下郑家脸面,你堵得住天下举子的悠悠之口……”
她们郑家是真正的书香门第,父亲还是礼部尚书,主持监考过好几届春闱,朝堂上如今科举考上来的官员,泰半都得称呼他一声座师,德妃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郑家就是她最大的底气。
可她此刻话没说完,在建安帝森寒的目光下身体一滞,那双眼中毫无一丝情意,漠然得像是看一件死物。
德妃只觉浑身一颤,心里生出无限的恐惧和一丝悲凉之意。
建安帝会处置她,只怕是早就有所计划了,郑家……
德妃浑身瘫软的被拖了出去。
郁秋尚且不知道建安帝已经把德妃母子废了,虽说事出突然,但其实这突然只是相对于德妃母子来说的,早在郁秋上一次遇刺之时,建安帝就一直让人暗中细查,本来证据也收集得差不多了,德妃母子以前也没少作恶,索性这次便全兜在一处处置了。
魏晫还跪坐在地上,只在德妃被拖下去时抬头看了一眼,却无奈自身难保,只能咬咬牙向前跪爬了两步:“父皇明鉴,母妃所为都是为了儿臣,一应罪行儿臣愿一力承担,求您看在她跟了您二十几年的份上,从轻发落吧……”
建安帝的脸色,原本在德妃叫嚣的时候已是十分冰冷,眼下听了魏晫这番话,才稍微缓和几分,神色复杂的看了自己这个儿子一眼:“但凡你当初多顾着她一点,也不至于一次次做下这样的事。”
他见魏晫闻言满脸悲痛懊丧的模样,移开了视线:“朕旨意以下,你若真有悔改之心,就好好给朕去守皇陵吧,只把你母妃打入冷宫,已经对得起咱们这一段情分了。”
魏晫没想到他竟一点旧情都不念,当下不免有些心灰意冷,建安帝却扫了跪在不远处的郁媛一眼,问魏晫:“现在,你可还要包庇这平昌侯世子夫人?”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魏晫与郁媛毫无关系可言,不过就是一场合作罢了,哪里想到竟然直接被建安帝掀了底子,他满腔的仇恨和苦闷无处可诉,可不就记到了郁媛身上去,若非她威胁自己暗中放出流言中伤皇后,他和德妃现在肯定还好好的,这般想着,他看着郁媛的眼里就充满了恨意,当下再不隐瞒,把郁媛借着知晓他与宋氏的**来威胁于自己,陷害皇后和魏昭一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郁媛早就吓得如抖筛一般,冷汗密密的遍布额头。
建安帝早就对郁媛看不顺眼许久了,从他认识郁秋开始,得知了这女子的性格处事就厌恶得紧,不过是不屑于为难一个女人家,加上郁秋已经成了他的皇后,建安帝相信郁媛不敢掀起什么风浪来,也更不敢欺负到郁秋。
可哪里想到,这一点倏忽,却是低估了郁媛的胆子,他早就下令把当初知道这事的人都封了口,没想到郁媛还敢找人暴露出去。尤其是利用自己的儿子让他们互相争斗,这女人,实在留不得了。
也是因此,建安帝才让人把乐阳长公主也请了过来,毕竟是她的儿媳,总要当面对质,这样,处理起来也便利许多。
乐阳公主从头旁观到最后,脸上的表情由震惊到恼怒,最后面无表情,看向郁媛的眼里也带了冷意,她是真没想到,这姑娘能作死到这个地步,最让她心焦的是,这事若一直没被查出来也就罢了,如今人证物证俱全,郁媛自己的死活也就罢了,可若是建安帝因此对公主府和她的儿子起了猜忌,这可真真是个丧门星啊!
作者有话要说: 另外还有更新比较晚了,大家可以明天再看,么么哒(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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