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清雷工作室的第二天,小舒同学依旧睡得很晚。
清晨醒来,舒白秋仍然是踩点到的工作室。
因为一早上都有些匆忙,直到在玉雕工作室的位置上坐好,舒白秋才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发现自己睡醒之后,没留有太多后遗反应,似乎不只是因为原本以为的体质变好。
和先生结婚之后,舒白秋的身体状态的确有不少好转。
……虽然如果和先生比,舒白秋还是没可能比得上。
不过就在今早,舒白秋匆忙起床洗漱时,无意间撞到了一下门框。
到现在,坐在工作室里,舒白秋的腿侧还会有些隐隐的痛感。
这种痛感并不严重,舒白秋原本也没有在意。
但他却突然想到。
自己昨晚被撞得更重的地方,现下却没有多少扰人的痛楚。
显然,这并不只是舒白秋酣眠恢复的缘故。
……
还有另一位先生的功劳。
舒白秋知道,每次他睡着之后,先生都会给他涂抹药膏。
或许还会给他按一按腰。
就像今早,坐车来工作室的路上,傅斯岸也给舒白秋按了一下。
男人按摩的动作很熟练,力度也很适宜,舒白秋原本以为是先生做过医生的缘故。
但今早,他却改变了主意。
因为这两天,先生的按摩已是越来越熟练。
……明显是次数一多,先生拿他练得手熟了。
舒白秋甚至还感觉到,比起昨日,他今天连眼睛都没有酸。
早上下车时,先生还提醒他,提包夹层里有滴眼液,眼睛不舒服可以滴一下。
舒白秋坐下后看过夹层,里面有一小瓶人工泪液,瓶子还已经被开封过。
显然,先生昨晚就已经给他滴过了。
少年真的被照顾得很好。
他也当真被爱人给了最好的。
……除了,除了晚上有点累。
舒白秋指尖微蜷,很轻地摩挲了一下指尖。
前些天,发现先生不再长时间加班,熬夜和北美那边连轴开会时,舒白秋还松了口气。
现在,少年却不由有些怀疑。
……先生是不是把以前通宵开会的精力,都用在他身上了?
***
只是舒白秋回想时,又觉得,这个夜晚,确实也有自己的缘故。
是他主动伸手,去碰了先生。
舒白秋还说,他一直碰先生也可以。
是时,傅斯岸的指背青筋被碰到,被细润柔软的少年指尖轻缓贴过。
“……”
傅斯岸沉默地静止了一秒,旋即反掌握住了舒白秋的手,把少年的长指完全握拢在了自己的掌心之中。
这下,微顿的人就成了舒白秋。
他的双手本就敏敢,此时被先生整个握住,就更生出一种微涩的酥麻感,连指尖都下意识地微微蜷缩了起来。
不过,还不等舒白秋反应,他接着就被整个抱住了。
舒白秋本就坐在傅斯岸的怀里,此时他更被拦腰圈住,一只手掌还被握固在对方的掌心中。
而且抱着他的男人还微微倾身,垂下头来,将下颌抵在了舒白秋的肩上。
就好像。
傅斯岸才是那个更需要被抱住的人。
“……先生?”
舒白秋微怔,他刚想问怎么了,却听对方开了口。
“小啾。”
傅斯岸抱着他,嗓音略显低闷。
“可不可以多摸摸我?”
男人的声线磁沉闷滞,让揪起心来的善良小孩丝毫没觉得这话还会有什么其他意味。
舒白秋也完全没有了之前想把手缩回藏起来的下意识反应,他满心都是关切。
“先生哪里不舒服吗?”
抱着他的人顿了顿,才低声说。
“没有。”
男人终于从舒白秋的肩上抬起头来,垂眼望来,与他对视。
“之前每晚,你都会在睡前摸摸我。”
傅斯岸说。
“如果方便的话,以后可以继续么?”
傅斯岸的音色冷磁,声线低下来时,更有一种磨人耳膜的微涩感。
更何况,他还在说。
如果方便的话就好了。
他明明是个那么强势的人,却用着这样讨人可怜的口吻。
骗不到别人,独独能骗到最聪明小孩的好心。
舒白秋不假思索,已经答应:“当然可以!”
这种微不足道的举手之劳,他当然要帮忙。
少年还听先生讲,因为之前的摸碰没有继续,所以现在傅斯岸不时还会有隐隐的不安感。
“还是因为……之前那个世界的旧事吗?”
舒白秋忧心地轻声询问。
他知道先生在穿越前经受过许多恶意,其中大部分还源自于所谓的血亲。
而之前先生之所以会有被碰触的阴影,需要舒白秋帮忙适应,也是因着当年旧事留下的后遗症。
不过出乎舒白秋的预料,抱着他的先生却摇了头。
“不是。”
傅斯岸给的答案却与舒白秋的猜测截然相反。
他说。
“是因为怕忽略你的状况,察觉不到你受伤。”
男人的闷燥、不虞,完全不是因为坎坷的过往。
他的情绪,只会被唯一在意的人牵动影响。
傅斯岸说得低沉,却也坦然。
“——因为怕给不了你最好的,才会不安。”
舒白秋听得微愣。
先生不安的症结……居然是这个吗?
傅斯岸会把舒白秋的身体状况,也归作自己的责任。
并视之为理所当然。
这是他的强势表现,他的职业习惯。
也是独属于傅斯岸的喜欢。
“所以希望,你可以每天摸摸我。”
傅斯岸望看着舒白秋的眼睛,磁冷的嗓音低缓得如醇酒般醉人。
我会安心。?_[(”
舒白秋毫无犹豫,应声点头:“好。”
他还说:“我也会保重自己的。”
少年向先生保证完,也没再收回手。他还主动摊开了另一只手掌,给对方看。
“我手上也没事的,睡一觉就不会有痕迹了。”
傅斯岸低眸细看了一番少年的手,舒白秋的话的确没错。
虽然少年的指根和指腹都有微许的晕红,被撕去了几l处小片的薄皮,不过舒白秋的确没有受伤。
他是洗澡时用水打湿软化之后再把软茧磨掉的,并没有伤到自己。
只是。
只是傅斯岸也看到了那嫣然到发艳的几l处鲜明薄红。
舒白秋的手指本就皮嫩,经过这番处理,想来只会更疼。
而少年又是那般的不耐痛。
傅斯岸细细检查完舒白秋的双手,没有说话。
他垂着眼,也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先生?”
男人看起来没有什么波澜,敏锐的少年却立时察觉了他的情绪。
舒白秋不由问:“怎么了?”
傅斯岸这时才抬眼。
他沉默地看了怀中人一会儿,忽然道。
“还是会疼,是吗?”
舒白秋微怔,旋即摇头:“真的还好。”
比起之前他被关起来的那段时间,要不被任何人发现地把指茧生生磨掉,现在的情况已经远胜当初百倍。
少年也完全没提之前的事,只说:“先生知道的,其实会长茧就代表那片区域的皮肤已经有了耐受性。而且,我也没有特别的敏感脆弱,这些完全都可以承受。”
他说得很认真,漂亮的脸蛋更是让人下意识地愿意会听信。
但是傅斯岸看着他,沉默了一瞬,却道。
“可是,昨晚被磨到了一下入口,你都会哭。”
“……?”
舒白秋第一时间甚至没听懂,等他反应过来,脸颊已经瞬间烧到爆红。
“那是、那是……”少年连说话都开始有些磕绊,“那不一样……”
昨天他的确被磨过,也确实是哭了。
连舒白秋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反应居然会这么强烈。
明明先生其实也没有做多么激烈的动作。
可是偏偏,他仍是被刺激到过火。
舒白秋的软沟极嫩,第一晚时被傅斯岸用指节揉按过时,就已经激出过颤簌不堪的反应。
不过那回毕竟是第一次,舒白秋只以为自己是没经验,太生涩。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里居然
还会被先生发现做敏敢点。
所以傅斯岸刚一提起磨,舒白秋就反应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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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他那里当真被细细磨抵过。
窄嫰的软谷被生生分开,毫无阻碍,没能遮藏住一点地承受着狰然的高温。
这次傅斯岸并没有再用指节去磨,而是换做了另一种。
让人更难堪受的触碰。
当时舒白秋已经被抱回了卧室,之前雨帘之下的站立抱落让他经受太深,也早已被累到了极点。
可是没过几l秒,他还是被先生的抵磨动作生生惹哭了。
本就细敏的沟谷已经被草总了,还要被那样顶碾着细磨。
不算快的动作,却将慢缓都变作了一种折磨。
双臂按在舒白秋身侧的男人还在温声哄他,哄他叫太太。
也哄他说不用怕,不会直接进去弄痛他的。
可是对舒白秋来说,这种抵在入口的顶磨,都已经让他后颈发麻,腰脊泛酸了。
最后可能都是舒白秋自己求着先生进去的——他记不清了,也不是很想记起来,只想把昨天的满溢记忆打包封存在夜晚。
可是就算不去想,那种让人近乎头皮发麻的块感依旧会清晰无比,难以忘记。
所以舒白秋的侧颊和耳廓一秒钟就烧到了红透。
他甚至都突然发觉,自己现在这个坐在对方怀里的姿势,都有些难言的风险。
还没等舒白秋想办法回到安全地带,他又听傅斯岸道。
“而且昨晚拉你握,你的反应也很明显。”
男人的声线中并没有筹谋强势,甚至都少了他平日惯有的威慑。
相反,傅斯岸的磁冷嗓音听起来还音乐有些忧虑与低落。
他说:“小啾,是不是那时候,你的手就很不舒服了?”
“……没有。”舒白秋一口否定。
他脸上的热度还没有退下去,甚至烧得面皮更红了,但少年仍是回答以摇头。
“没有不舒服。”
舒白秋不愿意让先生担心,他用手背贴了一下自己的脸,边降温,边还解释。
“只是、是我不好意思……”
羞赧烧到极点,舒白秋反而更清晰地感知到了此时周遭。
包括现下他所坐的位置,书桌不远处遮帘半掩的落地窗,窗外沉暗下来的夜色,和室内温煦明亮的灯光。
书房的灯……真的好亮啊。
舒白秋分心地胡乱想着,感觉比起卧室,在书房说这些事会更为羞耻。
他想安慰好先生,然后把话题打住,在书房做一些正经事。
只是抱着他的男人低垂着眼,还在说。
“可是蹭一下指缝,你都会打颤。”
“……”
“还会哭.喘。”
“…………”
舒白秋真的很难再听下去,他宁愿暂时放弃今晚的工作,和先生先回房间。
至少不要在书房继续谈。
“回、回卧室好不好?”少年肃色地认真提议道,既然先生这么担心,那不如我们去实验一下。”
舒白秋板着脸蛋说得很正经,他觉得与其让先生不安,还不如回卧室亲身实践。
到时候,就能说明他真的不会有事了。
而一直垂着眼帘的先生听完,果然也认可了这个想法。
直到舒白秋被抱回卧室,在熟悉的昏黄温暖的环境中,真正上手时。
他才隐约察觉到了一点不对。
怎么就……就这么挺了?
难道先生比他还敏锐吗?舒白秋想,这么快就能生起反应。
他看起来分析得还很冷静,但其实此时少年的思绪已经被羞涩烧得有些过热。
再加上此时和他实践的男人依旧面容肃正,还会很谨慎地问他。
“这样会烫到你么?”
“这样呢?”
这般严谨认真的求问态度,也让舒白秋彻底抛开了对那点不对劲的探寻之心。
可能先生他、他真的很想尽快验证昨晚的实情。
所以舒白秋也烧着耳尖,努力很认真地回答着对方的发问。
“不……不会。”
“有点热……就一点,没事的。”
先生的温度其实灼人得厉害,但舒白秋怀疑他自己也被彻底烧热了,所以才没有像昨晚那样哭着躲。
他完全忘了昨晚被拉过去握的时候,自己的前面其实也被对方控住了。
傅斯岸没欺负他,只是很贴心地平等互换。
——虽然,两处都是傅先生掌握了主导权。
昨晚舒白秋与其说是被拉去握,更该说被懆了手。
滚然的狰巨撞过他的腕骨,掌根。最细敏的指侧自然更无从逃脱。
除了不容挣拒的动作,少年的柔软手掌还被迫感知着那搏然凸现的筋络。
舒白秋的身前本就经不起挑惹,晴浪在手间的对待下叠加更盛。
所以也不怪傅斯岸今天会一直追问。
因为那时,舒白秋的反应真的很明显。
小啾的眼眶都红了。
抖得好可怜。
而眼下,舒白秋已经根本分不出心思来想其他。
他干脆摒弃了杂念,专注于和对方的验证。
但同样实践着的另一位先生,言语却没有停。
傅斯岸不止循序渐进地问过了几l次这样可不可以,还继续说。
“昨晚我握小啾的时候,就清楚感觉到了血管的微跳,和皮肤的弹动。”
“小啾呢?”
男人问得很细,仿佛真的很关注舒白秋的所有反应。
“你用手握,会摸到这些吗?”
“……”舒白秋的呼吸停了一拍,顿了好一会儿,才迟缓地呼出了悄然的气息。
先生的话,让他瞬间想起了昨晚的真正经历。
想起来被……控的他自己。
舒白秋不是当真忘记了,只是记忆有些昏沉,或者说是本能羞赧的……逃避。
于是被这样一讲,就瞬间地勾回了联想。
而且更要命的是,傅斯岸的陈述与问询,还让舒白秋下意识地被集中了注意力。
让他本就敏锐的手间触感,瞬时变得更为清晰。
会摸到吗……?
当然会。
舒白秋的感觉只会比傅斯岸的更为细致,他的手掌才刚被磨过茧,此时还处在最敏锐的状态。
无论是灼人的高烫,还是挺巨的轮廓,都在少年的掌间太过细致地被一一感知着。
偏在这时,傅斯岸还在低声说着,字字句句牵动着舒白秋的情绪。
“不经意擦过这里的时候,小啾还会哆嗦,反应好明显。”
“现在,你也会感觉到我的反应吗?”
男人的声线依然沉平,带着专注探究的理性。
但他的音色也渐渐更多了一分哑涩,磁砂一般,细细磨痒着听者耳膜。
舒白秋本就有着近乎满值的羞涩,又在先生的缓声陈述里,被尽数调动了情绪,化为更鲜明的冲击。
和那掌中的狰然搏跳一起,重重撞抵着皙白的双手。
“……”
少年紧抿着软唇,眼梢都飞起了薄红。
舒白秋刚才还在认真回答先生的询问,此时却没再回应眼下的感受。
因为不只是傅斯岸问的这些,少年自己其实还会感受到更多。
舒白秋的记性很好,而他的记忆力不止会作用于知识、技能与经历。
还会作用于空间的立体。
舒白秋的空间感更强,小时候他尚且懵懂,看爸爸画画时,就能指出山形水廓的差错。
他的空间构造能力也和色感一样,都是幼时就让见多识广的爷爷都慨叹过的天赋。
所以舒白秋的魔方才会玩得那么好。
他对立体的轮廓捕捉早有一番自己的见解。
只是眼下,这份专长却蓦然地近到了掌间。
从此时的轮廓和直径,舒白秋甚至能联想回昨晚的相应阶段。
昨天,粗到这种程度的时候……他已经被对折着抱起来了。
舒白秋已经分不清自己是被对方烫着,还是被难言的羞赧烧着了。
过分的高温却没有影响他的感观。
反而就连那肉眼难辨的直径变化,少年的手掌都能清晰感知。
明明眼前的先生看起来连神色都没有多少波动。舒白秋却知道,他掌中的粗廓和长度都有过鲜明的增胀。
越来越……
已经、已经快要单手都圈不住了。
舒白秋甚至没办法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把这么夸张的立体吃下去过。
因为他还清楚地记得。
昨晚的最终,甚至膨得比现在还要骇人。
太过清晰的感知,让人根本没办法自欺欺人地逃避。
他也没办法对先生撒谎,所以才咬着唇不愿开口。
被问也不肯回答了。
少年不说话,只低头动作着。
后来他才突然意识到,这样他正巧会把全过程收入眼底,一览无遗。
——也会加深成更牢固的全景记忆。
“……”
舒白秋像被烫到似的别开了眼睛,虽然他很快就发现,这样完全没有用。
因为挪开了视线,掌中的轮廓也会自发地生成在舒白秋的脑海之中。
甚至因为视觉的缺失,他会更精细地感受到指间的变化。
和耳畔的低沉气息。
舒白秋别无他法,只能寄希望于先生尽快安心。
他的验证也很努力,等到终于听男人说“好了”的时候,舒白秋的手掌早已又烫又麻,腕骨都泛出了酸意。
收回手的时候,少年连掌根都全数被磨红了。
更不要说皙白的指尖,和细嫰的指缝。
但舒白秋还尽力地表现着自己没事,他的长睫颤了一下,轻声问。
“这下……先生可以放心了吗?”
“可以了。”
傅斯岸说。
“小啾好厉害。”
男人不吝夸赞,他的声音似乎比之前还要更喑哑一分。
只是舒白秋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他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整个人也松了口气。
“那、那就好。”
还带些磕绊的少年收回了手就想要背过身去。
他下意识地有些羞于面对这一场景。
但舒白秋才刚一动作,就被人误会了。
他身旁的男人似乎以为舒白秋要下床离开,所以舒白秋刚要转身,就被身后的手掌掐住侧腰,径直拉了回去。
“别走。”
落在少年耳畔的嗓音愈发低喑,和背脊之上的力度一同压覆了下来。
“?……!!”
舒白秋猛然睁圆了双眼,漂亮的眸光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
啊……
少年唇瓣轻颤,却只发出了一句无声的哀叫。
“别走。”
沉哑的磁声咬在舒白秋的耳廓。
真正将人生生扼住的,却是身下的动作。
傅斯岸的胸膛贴着舒白秋的背脊,修长的身形压覆下来。
而他的双手也掐着少年的窄腰,沉沉地压按了下来。
舒白秋的力气和先生根本没法相比,甚至连他正面的家居服都还穿得好好的。
只是在他的身后被勾扯下来,露出一片雪色的薄白,生生地掼入撑开。
突如其来的冲击让少年失了声线,连喉咙中的含混泣音都没能发出来。
困扼住舒白秋的男人动作凶冷悍然,语气却还低缓。
“别离我太远。”
傅斯岸吻着舒白秋的耳尖,哑声说。
“我会不安。”
被贯串在怀中的少年失神怔然,能发出的只有湿漉无声的惊喘。
他的视线都已经近乎涣散,湿透的栗色瞳仁隐隐上翻。
太……
根本不是太远。
而是……太深了。
舒白秋又被叠抱了起来,背对着先生的掼按姿势,却让他毫无余地地感受到最深。
他的手虚虚地搭在男人圈着他的手臂上,无力推开,却又清晰地感知到了对方小臂上那些鲜明勃跳的青色血管。
这是一个没有任何推拒可能的姿势,动作的凶野悍然,也一眼可见。
但是少年此时承受的,却还远远不止这些。
舒白秋昨晚就被做过太久,整条软沟都被磨得极狠。
虽然他昨天就被细细地抹过药膏,但那尚未完全恢复的细薄皮肤之下,却还有着肉眼难以察觉的微种。
只有真正被碰触到的时候,才会知道究竟有多么敏软。
所以那每一次的入出,无论深浅,对舒白秋而言都是一场过激的磨难。
他的喓眼发涩发酸,周身连带脚指都在控制不住地在哆索痉孪。
可是却还会被身后的男人更重地按回怀里。
没有任何一分能够逃躲的空间。
到后来,少年已经连痉绷颤粟的力气都被剥夺消散。
他实在太过辛苦,这一晚也只进行了一次。
可是对舒白秋而言,却好像比做过两场还要艰难。
少年从失声,到被逼着发出破音,又被惹到哑得根本说不出话来。
最后他神智昏沉,满脸泪痕,翕张的唇瓣也在止不住的哆颤。
直到傅斯岸换过不知第几l回位置,吻在男孩润湿的唇尖时,才细听到了舒白秋的声音。
少年嗫嚅着,在说。
“要被,用坏了……”
“不会的。”
傅斯岸的心口滚涌出一团烈焰,温声的安抚也带着慨叹似的畅然。
他的声线依旧低缓。
“不会的,宝宝好厉害,多吃几l回也不会坏。”
似是勉强听清了落在唇畔的低言,少年长睫微动,默然垂泪。
一滴偌大的水珠从他的眼尾滚落,舒白秋还止不住地一下哆嗦,打了一个泪颤。
他喃喃地,呓语似的说。
“会的……”
“要舒服得坏掉了……”
听清这句话时。
傅斯岸的周身也瞬间炸开了一种发麻的快赶。
这种爽度不只源于生里,源于狠狠冠入汁水黏溢的最深处。
还来自于心理的欢喻。
来自亲身目睹,心上人因自己而失神崩溃的欣喻。
傅斯岸缓缓吸了口气,短暂地停下了一秒动作。
因为他的暂停,怀中的少年似
乎也终于得到了一瞬缓歇。
只是傅斯岸的动作,却并不是因为心疼的怜惜。
相反,男人还几l不可察地低嗤了一声。
心下自嘲。
他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小啾这么可怜,即使被暂停了对待,依然在止不住地微微痉孪。
却只会惹得傅斯岸灼火更过分。
傅斯岸抬手,把原本仰睡在床被中的少年抱了起来。
“那宝宝抱紧我。”
傅斯岸低声说。
他还叫着少年的名字,确认对方会听清。
“听得到吗?”
男人的语气,也是与掐按动作截然相反的温柔。
“小啾,你是在我怀里坏掉的。”
“……!!!”
***
舒白秋到底还是完全失了声。
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因为整个后半程,少年就不知几l度昏沉,又被生生掼醒。
最后,舒白秋也是彻底地被昏了过去。
和往日的亲晕不同,被堪堪漕昏的少年状态更为可怜。
即使他已经昏睡了过去,但是直到傅斯岸事后整理,细细帮人涂抹过一遍软糕的时候,少年的身体却还会有本能的轻澶,未消的余韵。
作为一名曾经的职业医生,傅斯岸的检查也很周全。
他发现,不仅对方的长沟软处肿得彻底。
小啾的豚间居然也种红了一团。
很明显。
那是被他的先生给撞红的。
除了拍撞的力度,还有粗粝硬丝搔刮出的薄薄印痕。
看起来好不可怜。
傅斯岸想着,一边轻柔地涂抹着手上的膏体。
可是他都还没全到底。
要是全数吞进去,硬发撞到入处。
小啾会真的慡到崩溃吧。
傅斯岸的清里耐心而冷静,双手动作极稳,让人完全看不出他心中竟是在想这些。
他也没有在今晚继续期负已然过载的小孩。
细致地整理完,男人俯身,落吻在了昏睡的舒白秋的指根。
其实,傅斯岸原本也没想到的。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够过分。
但每次,小啾却总能招惹出他更恶劣的心念。
掌中的指尖微蜷,傅斯岸没再惊扰他,把舒白秋的手轻缓地放回了软被里面。
他复又落吻,亲在了少年的唇畔。
宝宝,晚安。
***
第二天,傅斯岸外出参会,工作结束的时间早。
他就提前去了工作室。
傅斯岸到的时候,室内人员众多,不少顾客和学徒都在雕刻。
他也没有进去打扰,就站在了门外的等候区。
工作室有大半都是玻璃隔断,傅斯岸站在等候区,也能一眼看到室内深处,正在专心忙碌的
小啾。
今天,舒白秋在雕的已经不是昨天那样的小件玉牌,而是一块拳头大小的圆润玉料。
傅斯岸现在并不近视,不过他还是习惯性地眯了下眼睛。
他看到,舒白秋手中的玉料已经被掏出了一片小洞,但那块玉石的皮壳并没有被完全剖开,而是只开了一个小窗。
舒白秋的钻笔就从那个小窗伸进去,在细细地雕刻着。
傅斯岸对翡石雕刻的技法并不算熟,但他也看得出,这绝对是比一般的雕刻打磨更难上一层的技艺。
或许是叫掏膛,也或许是镂空。
但不管是哪种技法,都远比平雕复杂。
哪怕是从外行人的视角,舒白秋的进步之快也一眼可见。
少年在一步一步,逐渐熟稔着越发复杂精细的玉雕技术。
傅斯岸听苏越说过,玉雕其实远比外行人想的更难。
玉雕本就是集雕刻、绘画、设计于一体的艺术,尤其翡石的硬度又高,原石的成本也会有更多折耗。
对许多学徒而言,学个二五年也至多能算是个入门阶段。
而且翡石的特性就在于不会有完全相同的两块料子,每颗原石都有其独一的外表。
每一次设计必须结合玉料的底色,而不是模具那般的机械性重复。
因此,能培养出一个独立的玉雕师更难。
业内的大多数从业者,也只能被称作工匠而已。
况且即使是一位已经小有所成的玉雕师,倘若其长时间不碰原石和雕刻,也一定会手生。
而舒白秋单是被强行收养,就已经有将近二年的时间。
这期间,他已经应激到连碰触翡石都会双手过敏。
又怎么可能还接触过玉雕?
所以最开始,傅斯岸之所以会在申城寻找玉雕大家,让舒白秋前来工作室,也是因为担心小啾独自一人复健,可能会有挫败感。
不过现在看来,这点担心应该都是多余的了。
少年不仅上手极快,心态也很稳定。
傅斯岸也已经听舒白秋说过了准备参赛的事,而今天看来,小啾还没有急着开始动工。
他依然在稳扎稳打,练习着自己的技法。
但眼看着少年如此沉稳,傅斯岸却又几l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他知道,即使舒家再怎么厉害,即使小啾幼时就跟着爷爷学习玉雕。
但过了这么久,少年依然没有生疏遗忘。想来是在那漫长的二年里,小啾也从没放弃,独自重复地回想过许多次。
所以才会让这些技法一点没丢下。
……
他是凭靠这些,才在那漫长的煎熬里撑下来的吗?
傅斯岸周身气息微冷,镜片后的眸光也愈发薄凉。
直到下一秒,室内工作台边的少年抬起头来,无意间瞥见了傅斯岸,笑着抬手和他打了个招呼。
才无声地冲淡了傅斯岸的周身
戾气。
傅斯岸扫了眼腕表,举步走进了工作室。
他走过去时,舒白秋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人,正是傅斯岸昨日见过的那位助教。
不过和对其他学徒不同,助教非但不是在对舒白秋进行指点,反而是在表达感谢。
“小哥,你说得好准,颜色真的一点都没有跑!”
助教手中拿着两块片料,显然时刚刚才切好的,他面上的神色也很是兴奋。
“而且切开了那片棉,水头也变得更好了,这两片的种水都比刚才还要强。”
傅斯岸在旁边听了几l句,便得知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是助教从工作室得了一块不规则的方形片料,片料是油青底,品质也算不错,助教就一直拿不准该怎么做。
他不太舍得把这么完整的片料切开,只做小件。但玉料正中又有一块浮棉,严重影响了品相。
助教拿不定主意,已经问过老师两次,云清雷给了他几l个方案,不过最终决定还是要他自己做。
今天助教终于狠下心决定要切开,在动手之前,他忽然瞥见了一旁的舒白秋。
舒白秋没有抬头,正在专注做自己的雕刻,但旁边的学徒如果有什么问题问他,这位漂亮小哥都会很耐心地回答。
鬼使神差般的,助教也上前问了一句。
他问舒白秋,这片料要怎么切才算好。
少年果然没有拒绝他,还用一旁的木工笔帮他画了条线。
画完,助教就哽住了。
因为这条线,跟他预想中的切法完全不一样。
而且不巧的是,这两天清雷老师不在,助教连个能问的人都没有了。
助教也知道,就算老师在,他也最讨厌磨磨唧唧犹犹豫豫的人。
助教又纠结了好几l个小时,最后咬咬牙,干脆按着舒白秋画的线给切了。
这一切,却是给了助教一个极大的惊喜。
“你这条线画得太准了,不仅去掉了正中的浮棉,还切掉了藏在里面一条的隐裂。”
助教还在感叹。
“要是按照我之前的切法,这条内裂肯定会把两片料子都给毁了。”
舒白秋笑了笑,只说:“结果满意就好。”
少年一点都没居功,却丝毫没有妨碍助教的惊叹。
很明显,这位漂亮小哥不只玉雕技艺,解石的能力也很强。
他划线时看似轻易,却绝非随意。
助教也是琢磨了几l个小时,才越看越觉得,这条线更妙。
眼下结果摆出来,再看看小哥手里那块镂空双刻的玉料。
助教这下相信,对方是真的在复建了。
他的能力,可能还远不止此时所展现出来的这些。
助教对手中切好的两块油青料爱不释手,甚至比之前看这块片料还要喜欢。
他还开玩笑道:“要是哪天小哥去出石料,说不定更赚。这切出来的水头
和色根,也太舒服了,肯定都是大涨。”
助教说的是由衷的感慨和夸赞,一旁的傅斯岸听见,却皱了皱眉。
切涨,大赚。
这些敏感的字眼,让傅斯岸瞬时望向了舒白秋。
好在少年的反应还好,神色也无异状,他只笑了笑,说。
“没有,主要还是这块玉料底子好。”
助教原本还想拉着小哥多聊一会儿,但旁边那位大哥的存在感实在太强。
他也和对方打过了招呼,但显然对方的性格完全不像舒小哥这么好相处。
于是之后没说几l句,助教就先离开了。
助教走后,傅斯岸又仔细地端详了一下面前的少年。
他不想干涉舒白秋正常的社交,但更不想让少年被勾起赌石的阴影。
好在男孩这时并没有任何异状,他还往长椅的另一侧挪了挪,让先生也可以坐下来。
此时距离工作室的休息时间还差十五分钟,傅斯岸来得早,也不急着离开,他就坐在了舒白秋的身边。
“玉料也要自己切么?”
坐下之后,傅斯岸问。
“这样会不会浪费时间?”
他从翠南记那边得到的那批玉石中,也有一部分是尚未完全剥去皮壳的原石。
但绝大部分,都是已经切好的玉料。
傅斯岸原以为,清雷工作室这里只做玉石雕刻。
没想到,还会有人自己去切。
“不算浪费时间。”
闻言,舒白秋却给出了一个相反的答案。
少年说。
“这其实也是设计的一部分。”
“当年爷爷最先教给我的,就是怎样解石切玉。”
舒白秋道。
“翡石雕刻,原本就要从原石开始设计。”
少年简要地介绍了一番,还道。
“而且切石也会有技巧和损耗,虽然现在有很多专门的解石和切玉师,但如果遇到了罕见的心仪料子,哪怕再出名的大师,也会亲自上手。根本不会放心交给别人。”
“因为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完美得出心中的所想。”
“其他任何人、任何器械,都无法百分之百的代替。”
舒白秋说得仔细,也耐心。傅斯岸看着他,非但没有从对方脸上看出阴影。
他还在少年的眉眼间,望见了那种专注的光彩与魅力。
等到舒白秋讲完,傅斯岸才开口。
“小啾好厉害。”
男人夸得也真心,舒白秋看看他,眨了眨眼,问。
“先生是不是把我的备注改成厉害小啾了。”
所以才这样喜欢夸他。
“是天才小啾。”
傅斯岸说完,又看了一眼舒白秋。
他忽然问:“你是不是看到我改的舒太太这个备注了?”
“……”
少年才提起
了备注这件事,傅斯岸立刻察觉到了起因。
他根本被瞒不了一点。
舒白秋没应声,忽然站起来:“……我去给你倒杯水。”
他立刻去找一次性纸杯了。
傅斯岸看着少年的背影,自然知道,真正影响了对方情绪的,并不是改备注这件事。
而是舒太太??[”这个称呼背后的经历。
男人的手肘抵在桌上,掌心半托着下颌,望着不远处的舒白秋,心想。
看来还是有点欺负狠了。
今晚浴室还会锁门么?
舒白秋去倒水的时候,傅斯岸还端详了一眼桌上那件雕品。
这块翡石比较大,少年的雕刻还没有完成,不过看得出,这的确是一件镂空雕,皮壳和内层已经被剥离了大半。
而且皮壳和内中的颜色还有不同,想来等到最终完成时,还会有更瞩目的效果。
傅斯岸也看到了一旁的设计图,那同样是舒白秋画的。
在最普通的平面白纸上,用着最常见的铅笔,画出的二视图却有着极强的立体感。
看得出,少年的空间构造力真的很强。
他只用了最简单的阴影和线条,寥寥几l笔,就勾出了生动的空间感。
舒白秋的雕刻和设计图都很精巧,不过傅斯岸看得出来,无论颜色还是种水,这块玉料的本身都不算贵。
当然,以傅总的身价和眼力,在他看来,大概除了玻璃种满绿,其余都算不上贵。
不过也正是因为傅斯岸这种只识高货的眼光,他在工作室内扫了一圈,就发现。
云清雷这里的玉料,大概很快就会不够小啾用。
因为翡石品质没有那么齐全。
能练手的高货属实太少了。
傅斯岸当然知道,工作室内的这些顾客和学徒,轻易不会拿到最好的那批原料。
事实上,和其他工作室相比,云清雷这里已经算得上是财大气粗,连学徒练手的玉料都是千元起步。
要不然,这家工作室也不会有底气开在寸土寸金的外滩边。
不过,就连室内摆出的展品中,云清雷自己雕刻的那些,也会有不算精贵的玉料。
这很正常,高货毕竟昂贵又稀少。
但傅斯岸不想让舒白秋受限。
工作室的原料没那么贵,品质或许没那么齐全。
可傅斯岸给舒白秋带来的翡石很全。
阳绿、冰蓝、鸡黄、帝王紫。各种颜色,顶尖种水,傅斯岸都从明城备过货。
其实不只是翠南记,之前为了处理周铭,在和金北地区的人做交易时,傅斯岸也得来过不少高货。
小啾这么天才。
当然要用配得上他的方式来养。
傅斯岸想着,面上依然不动声色。
等舒白秋走回来,傅斯岸伸手接过对方手中的纸杯,又问。
“那你在这里雕刻,会受到影响
么?”
唔?舒白秋坐好,有些疑问,先生说的是什么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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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斯岸下颌微扬,朝另一个方向指了一下。
那边是几l个学徒的位置,刚刚舒白秋起身去倒水,路过的时候,还被几l人叫住问了几l个问题。
舒白秋听懂了他的意思,摇头:“不会的。”
不止刚才,因为今天云老师不在,白日里舒白秋雕刻时,也不时会有人来问他一些问题。
虽然少年才来了几l天,但他展现出的能力,已经让大家觉得。
完全可以尊称他一声“小舒老师”了。
“大家说话都挺友好的,问题也不难。”
舒白秋说。
“不会打扰到我。”
傅斯岸看了看他,也确认了这个答案。
因为小啾做事真的很专注。
仅剩的几l分钟,舒白秋也没有放下他的雕刻。
他继续细修着面前的雕件,而且不时还会和傅斯岸解说几l句。
手中的进度,也一点都没被耽搁。
傅斯岸看着少年,他原本还想过,小啾在雕刻上会不会需要和人交流,互通有无。
假如始终一个人闷在雕刻室,会不会对他的情绪不好。
不过现在看来,少年不仅状态稳定,在雕刻上也有着自己的主意和思路。
那之后,不管是舒白秋在新建成的雕刻室忙碌,还是到公共工作室,都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
只要随少年的心意就好了。
十几l分钟后,直到工作室开始休息,两人才离开了这里。
接下来的几l天,舒白秋也照旧继续着这样规律的日程。
白天去工作室,晚上……
嗯,晚上睡得很香。
舒白秋雕刻的时候总是很专注,傅斯岸原本还担心,小孩会太专心,以致忘了时间。
不过少年并没有出现过这种差错,偶尔他还会反过来提醒先生。
不希望先生连轴工作太久。
只是,舒白秋的这种担心,没多久也消失了。
因为先生现在真的不会熬夜了。
……只会熬他。
翻过来覆过去的那种熬和煎。
其实每晚到最后,舒白秋昏昏沉沉时,都会控制不住地想。
明天……明天一定不可以了。
他们都需要充足的休息。
只是等到再一个傍晚,察觉先生的起伏和低落时,舒白秋总还是会不忍心。
会主动抬手,去摸摸先生。
然后……
摸的就不只是手了。
直到周五那天,舒白秋实在累过头,吃过晚饭,就迷迷糊糊地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天色大亮,舒白秋在晨光中迟缓地眨了眨眼。
看着熟悉的卧室场景,和抱着他的先生,少年才终于反应过来。
啊……
一整周的满勤,终于歇了一天。
已是周末?,天气大好,两人醒得也很早。
他们先去湖边别墅,看了看新雕刻室的进度。
随后,古斯特就驶向了顾村公园。
顾村公园是申城最大的赏樱花之地,园内足有1100亩的樱花田。
逢此春日,又正是樱花盛开之季。
两人便一起,来到了此处踏青。
他们在公园内转了一个多小时,临近正午时分,才找了个地方歇脚。
顾村公园虽然很大,但园内游人如织,即使是偏僻一些的区域,也有不少游客。
两人休息的地方正对着一处草坪,草坪上就有不少人铺了花布,正在赏花野餐。
傅斯岸的野营背包中也有预备,他拿出了软垫,放稳木椅上,才让舒白秋坐下。
免得小孩着凉。
包里还有午餐,是用保温餐盒装的,这时拿出来也不会凉。
舒白秋咬了一口金灿灿的蛋饺,忽然弯起眼睛,笑了起来。
“怎么了?”傅斯岸问他,目光也落在了少年脸上。
黏住一般,未能挪开。
少年吞下蛋饺,说:“我想到之前,爸爸妈妈和我出来春游的时候了。”
他的话让傅斯岸心口一跳。
不过事情并不像男人所担忧,相反,舒白秋接下来的语气也很轻快。
“我妈妈的胃不好,不能吃冷食,爸爸就会专程给她带保温桶出来。”
舒白秋又咬了一口递到自己手中的温热饭团,把晶莹的米粒,咸香的肉块,香甜的玉米和清爽的黄瓜一起吞下去。
他惬意地眯了眯眼睛,才在拂面的春风里,继续道。
“我爸爸也很会做饭团,还会把黄瓜片雕成青牡丹,插在蛋饼上送给妈妈。”
傅斯岸看着他,点了点头。
“好,我回去学。”
舒白秋愣了愣,手中的大半个饭团都没来得及继续咬。
他忙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少年的话没说完,却被迎面的亲吻堵回了唇齿之间。
早就想亲人的傅斯岸俯身下来,握着舒白秋的手腕,帮人扶稳了手中的饭团。
当然,也可能根本和帮忙拿什么无关。
只是傅斯岸偏好将人控在掌间的习惯。
傅斯岸吻着舒白秋,低声应他。
“我是。”
男人说得沉缓而郑重。
“我想成为你的家人。”
舒白秋唇尖灼烫,眼廓似乎也被熏染了热度。
他被吻着,也轻声说。
“已经是了。”
少年还主动地,仰头碰了碰傅斯岸的唇。
生涩的,可爱的,最令人心动的回吻。
他说:“我也是先生的亲人。”
傅斯岸低笑:“是。”
天才小啾。好厉害。
两人一同在青草地边和樱花树下慢慢吃完了午餐。
拂面的风都是暖的,带着成千上万朵花瓣的微甜。
舒白秋还又讲了一些旧事,讲了他的爸爸和妈妈,他的一家。
虽然傅斯岸早已在过往的资料里清楚了解过舒沐之夫妇,但他依然听得很专注。
他也听到了少年过往经历的另一面。
听得了小啾的旧日碎片。
舒白秋的父亲是大学老师,还是未曾真正公开过的天才画家。
而舒白秋的妈妈林青霄出身彝族,读的金融,是一位极高水准的职业经理人。
当年舒雨巷的经营,就有林青霄的参与和打理。
之后舒家意外出事,舒爷爷去世后,舒家二口搬去外省,舒沐之的几l场画展,也是妻子在运营筹办。
“爸爸常会说,他不能没有妈妈。”
舒白秋轻声道。
他抬手摘去了一片拂到面颊上的花瓣,任由指尖的粉色重新回到了风中。
“不是因为妈妈在帮他打理运营,而是说,妈妈是他的灵感。”
少年的嗓音清软,字字句句,带着比春风更柔的暖意。
“他常常讲。他可以没有笔,没有纸,但不能没有林女士。”
傅斯岸偏头望着人,他知道,小啾的爸爸妈妈感情很好。
也正是父母的爱情,让舒白秋对结婚和伴侣有着最初的美满印象。
结婚就是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
共同生活,幸福甜蜜。
——这是傅斯岸亲手教训顾一峰的时候,听到的最满意的一句复述。
和他与小啾的婚事正好相衬。
而在这时,傅斯岸听舒白秋讲完,又问起了另一件事。
“人也会成为艺术家的灵感来源吗?”
他道。
“我还以为,只有山峰湖海,花鸟百物才会。”
舒白秋闻声笑了笑,说:“当然会。”
少年抿了下唇,还道:“或许还不只是来源。”
“——而是源泉。”
恰此时,又一阵清风吹来,拂落了万千枝头的花朵。
芳英纷繁,落花如雨。
如此明媚而美丽的景象,引得周遭游人欢呼惊叹,不少人都纷纷拿出了手机,争相拍照,想要留住这春色一角。
而恰坐在樱花树下长椅上的两人,却谁都没有动。
因为在风起花落的那一瞬,舒白秋已然倾身。
春光如海,日丽风清。
他于万千的落花之中,吻住了他的先生。
**
舒白秋曾经不愿许诺,不敢同行,不能设想遥远的以后。
现在他终于读懂——
未来不是悬崖绝处。
——生命正是由一万次这样明媚的难忘瞬间组成。
***
周末结束,舒白秋照旧去工作室忙碌。
他还着手开始挑选起了玉石。
为神工奖的参赛做准备。
舒白秋选看的翡石,正是傅斯岸从明城带来的那些。
不止种类齐全,品质优越,傅斯岸带来的这些翡石,还大多都是老坑口的老料。
和现在市面上售卖的新矿口翡石不同,这些老料的品质更为稳定,也不会出现跑水变种之类的新料通病。
不仅品质喜人,这些老料有很多都已经是不出手不流通的无价珍品。
不过傅斯岸跟舒白秋去过玉石库两次之后,就发觉。
小啾并不是专门挑贵重的料子。
他的考量完全没有以市价为标准,相反,舒白秋还连清雷工作室的库存也一并看过了。
他在找的,是那种特别的、最能勾起创作欲的料子。
就像之前舒白秋为苏青基金挑选合适的赞助对象那样。
除开量化分明的技巧,少年也在以心意为考量。
并且,舒白秋的日程规划也做得很好。
他总是准时准点,到点就能将进度完成,也从来不会因为雕刻而耽搁吃饭和休息。
傅斯岸更察觉,少年虽然看起来人软,但他其实很有主见。
也很是自律。
舒白秋是无可争议的天才。
而且他完全不会挥霍浪费自己的天赋。
傅斯岸旁观过几l次,就生出了这个格外清晰的念头。
假使小啾不是他的爱人,也会成为傅斯岸最欣赏的投资对象。
雇佣舒白秋,必定会让人很满足。
当然——
被小啾包养,更快乐。
许是傅斯岸望着人的目光太盯黏,原本在用平板专心看标记好的玉石的舒白秋都不由抬头,望了过来。
“怎么了?”他问。
傅斯岸看着他,也没隐瞒。
在想你什么时候使用我,金主先生。℅[(”
“……”
舒白秋听得耳廓微红。
正值中午,天光大亮。
……怎么可以把使用这种事拿出来讲。
少年没说话,他抬手过来,扶好了傅斯岸的眼镜。
直到银光薄冷的镜架稳稳正正,端妥地架好在男人英挺的鼻梁上,舒白秋才收回手,轻声说。
“先生该去上班了。我傍晚去顶层找你。”
他之前已经听先生说过,今天下午,傅斯岸会晚下班一点。
被戴稳了眼镜的傅斯岸也没再继续,只低应了一声。
“好。”
说话时,男人眸底也有浅淡笑意。
镜片之后,他还微微眯了眯眼,看起来欣愉惬意。
舒白秋不由觉得。
这一幕的先生,好像一只皮毛油亮,筋骨舒展的豹子。
餍足慵懒,又如此贵气。
下午,两人又一同步行出门,分别去了太昊和工作室。
直至傍晚,舒白秋才离开清雷工作室,去了太昊。
保安和电梯员都早已认识了这位过分年轻的小舒董事,舒白秋一路回应过他们的几l次致意,便走进了专用电梯,上了总裁办公室所在的顶层。
不过在走进顶层办公室的时候,舒白秋却愣了一下。
因为室内并不只有先生一个人。
会客桌边,还额外坐了两人,似乎正在商量什么工作上的要事。
办公室的门一推开,那两人也顿了一下,纷纷朝门边望了过来。
舒白秋无意瞥过,一眼认出,其中一个中年人,正是他之前在太昊见过的一位总监。
另一位年轻的生面孔他没见过,似乎是外来的客人。
那两人似是也没想到,会有人突然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他们的谈话也就此中断了。
舒白秋愣了愣,面带歉意,正想退出去,却听见了熟悉的低磁声线。
“舒董。”
傅斯岸没有叫他小啾,反而主动致意。
“抱歉,还有些收尾没处理完。麻烦舒董这边落座,稍等。”
傅斯岸示意的,正是室内一旁的沙发区域。
舒白秋愣了下,身体已经更早回应,乖乖听了先生的话。
“……好。”
少年走进来,自己去了沙发旁坐下。
会客桌边的两人也起身向舒白秋礼貌示意,旋即,又开始了之前的交谈。
他们也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介意或被打扰的样子。
舒白秋坐在沙发上,他的身形偏薄,位置又侧对着会客桌,很容易被一旁的置物架整个挡住。
即使他独自坐在这里,也不会有多少格格不入的不舒服感觉。
不过,本来惯于礼貌性避嫌的舒白秋,这时却不由得将目光转向了会客桌旁。
他在看的,是那位完全陌生的青年面孔。
对方同样戴了一副细边眼镜,气质却与傅斯岸截然不同。
如果说傅先生是贵气难近的高岭冰峰,这位青年就是沁人暖煦的春日薄雪。
舒白秋的视力也很好,他还看到了青年胸前别着的工牌,上面正写着对方的名字。
蔺空山。
名如其人。
一样美丽。
几l人仍在交谈,就像舒白秋猜的那样,这位蔺美人的确是外来的客人。
他所带的团队,似乎和太昊有合作,双方正在商量一些药企会展的工作。
舒白秋怔怔地看了那个青年美人一会儿,自己反应过来,才挪回了视线。
但没多久,他的目光又慢慢偏了回去。
在悄悄看。
二人的交谈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商谈结束。
临走时,蔺空山起身,对上了舒白秋的视线,还微一欠身,向他致意,笑道。
“舒董,再
会。”
舒白秋怔了怔,也同他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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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走。”
蔺空山和那位太昊的总监一同离开,房门关闭,室内安静了下来。
舒白秋起身,刚走过去几l步,就听门边的傅斯岸问。
“你认识他?”
“诶?”
舒白秋愣了下,很快意识到了先生说的是谁。
他摇摇头:“那位蔺先生吗?我不认识他。”
傅斯岸举步走过来,垂眼看着舒白秋,没有开口。
他没说话,舒白秋也猜到了先生想问什么,便主动回答。
“就是因为他长得很好看,我才看他。”
舒白秋还找了个更合适的词:“不止好看,还很称心。”
少年的话说得坦白且诚实。
听到这个回答的傅斯岸,英俊的面容却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两人此时正好站在傅斯岸平日办公的书桌旁,舒白秋面对着停在他身前的先生,背后就是宽大微凉的实木桌面。
不过舒白秋并没有注意到先生的神色,他还在道。
“这位蔺先生,大概很受学艺术的人欢迎。”
“他的长相,一看就是艺术生会喜欢的类型。”
傅斯岸沉默了两秒,才道。
“他的爱人是Gold团队的首席设计师。”
“哇。”
舒白秋不由惊叹了一声。
他刚刚有听到,这位蔺美人正是Gold团队的负责人。
他们和太昊商量的合作,也是几l场大型会展的设计与布置。
看来舒白秋没猜错,蔺美人真的很受艺术家欢迎。
少年还解释道:“他的身形和五官比例都很优秀,是那种很吸引人的独特气质,举手投足的定格,都很适合做模特。”
不是那种时尚圈限定的高级审美,而是一眼赏心悦目的好看。
舒白秋的话里带着慨叹,他并不是对着对方的长相做不礼貌的品头论足,而更像是在赏析一件艺术品。
言语之间,流露出无形而鲜明的欣赏之意。
让人很自然的想到。
舒白秋也是从事艺术领域的一员。
傅斯岸再度沉默了几l秒,直到舒白秋回神,抬头去看他时,男人才突然抬手。
“……唔?”
舒白秋微愣,因为他忽然被身前的先生抱了起来。
傅斯岸单手将他托抱起来,上身前倾,鼻梁正抵住舒白秋的鼻尖。
男人甚至已经抬手摘下了银丝眼镜,就这样毫无遮挡地直望着舒白秋的眼睛,问他。
“那我呢?”
“我是艺术家会喜欢的人吗?”
舒白秋被问得怔了下,旋即长睫微晃,眸光轻动。
少年笑起来,说。
“你是舒白秋会喜欢的人。”
“……”
男孩嗓音温湛,
字字清晰,反而让抱着他的傅斯岸顿了一下。
不过,这次的停顿远比之前更短。
半秒之后,舒白秋的唇上猛然一灼。
他被先生严严实实地吻住了。
已是傍晚,顶层办公室的落地窗外,淌出一道金灿灿的江景。
天边晚霞瑰艳,绚丽的粉紫色铺满了整片苍穹与地面。
他们在如此漂亮辉煌的黄昏中接吻。
气息交.欢,唇齿相缠。
等到亲吻终于结束时,晚霞恰好到了最盛放的时刻。
舒白秋轻喘着,不由被着无比瑰丽的霞光所吸引。
日光辉煌,为面前摘去了眼镜的男人镀上了一层瑰艳的金。
傅斯岸的眉眼本就贵气俊雅,此时更是被这绚烂的日曛藏去了原本的霜寒冷色。
舒白秋知道,先生内里其实有着纯粹的寒意。
如高山冰雪,利刃藏锋。
但是他更觉得。
人生好奇妙。
原本该是舒白秋会最害怕的人。
却给了他最多的安全感。
少年专注地望着面前的人,他只觉今天的先生,更有一分不同往日的神色。
直到傅斯岸的声音响起,舒白秋才忽然意识到了,为什么会不同。
——因为先生已经摘掉了眼镜。
而被抱按在男人怀中,背后就是实木宽桌,根本无处可退的舒白秋,也只听先生讲了一句话。
傅斯岸看着他,说。
“小啾,我们是不是还没有在书桌上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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