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前的黑发少女指节松松扣着绷带的一角, 从御芍神紫衣柜中翻出的黑色大衣垮垮地披在肩头,脸上的纱布与手臂上一层层缠绕的绷带拢来挥之不散的病气。
原本就略显苍白的脸色更衬得她病怏怏似的,消瘦的脖颈和纤细的手腕让人在怜爱之心涌起的同时, 难言的施虐欲也会被隐秘地勾起。
若是不看她的眼睛, 这样的容貌和体格想必很适合养在华美的牢笼中,用精细的食物和奢华的珠宝侍弄, 作为夜莺歌唱起舞。
但若是与那双带笑的眼相对,方才所有的结论都将一扫而空, 完全颠覆人类的想象与认知。
永不熄灭的生命之火在黑色的瞳孔中燃烧,毫不畏惧的傲慢与凉薄藏在盈满的笑意中,脉搏伴随呼吸起伏, 汩汩的力量流淌在血脉之中, 柔软的手指间带着隐隐的硝烟味。
谎言与背叛像蛇一样缠绕在她的影子里, 未曾露出的獠牙锋利无双。
无害的表象与危险的本质, 柔弱的身形与残暴的作风, 矛盾在同一个个体中显得那样融洽,难以分辨真心假意。
……比如说, 光看我现在莫名严肃的神情,你是不是以为新任的王权者正在思考影响东京局势的可怕谋略?或是处在暗中的神秘组织首领正在密谋一次危险行动?抑或是隔壁便利店薯片半价吃土少女正在计算钱包余额?
不不不, 你想太多了, 其实我满脑子都是如何蒙骗监护人的108个小阴招,从金蝉脱壳一路想到釜底抽薪,三十六计在我脑内此起彼伏。
任何一位老师都知道, 当有学生犯错,罚站抄书写检讨都不会给他们造成太大的影响,真正的杀手锏永远都是——请家长。
老师:我们承诺不主动使用核武器——x君,明天叫你家长来一趟。
危, x君,危。
我也不例外,我什么都不怂,我就怂太宰治。
不许笑我!换你你也怂!
从港黑时期开始一直被太宰治带在身边的我对这男人的恐怖深有体会:
敌对组织只看到太宰治一片衣角就会滋哇大叫,宁肯就地吞枪自尽也绝对不要落进他手里,看着他们努力的样子,身为敌人的我也不禁流下两滴鳄鱼的眼泪;
港黑本部员工无论上一秒因为论坛八卦笑得多欢,在得到前台姐姐通风报信“太宰干部来了”的消息后都会迅速立正稍息,恨不得把“我是工具人请您无视我”几个大字贴在脸上;
太宰治的亲信下属中除去芥川龙之介这个头铁不听劝的过激宰厨外,宁可集资购买零食贿赂我也不愿意踏进太宰干部办公室半步,每天上班提头办事,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吓得他们寒毛耸立;
在审讯室工作的部下更别提了,太宰治是他们一生的心理阴影,其严重程度都可以算工伤找森鸥外报销了。
即使现在的太宰治是从良的太宰治,也不能放松警惕、贸然更改对他的判断。
轻敌,必会付出血一般的代价。
事先说明,我觉得太宰治是个很恐怖的人和我认为他没有缺点之间并不冲突,“恐怖”在宰厨心里是加分项来着。
——你问扣分项?没有哦,完全不存在。
倒不如说,如果太宰治是一个温和心软没脾气的上司,别说献上最大的忠诚,我反手卖他都不会有一点犹豫。
我是个天生反骨,无法驯服我的人不配得到我的效忠,在游戏第一轮就输掉的玩家只有出局的命。
对,我的路子就是这么野,不服你来咬我呀,我牙口可好。
……虽然夸了太宰治这么多,但一想到我带着一身伤回去会遇到的大麻烦,即使是宰厨也有点顶不住。
宰厨会变成宰黑怎么想都是太宰治的错,你辣么聪明做什么啦!
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就是这点不好,就算我提前过冬,用军大衣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再往身上喷一斤花露水,你信不信,太宰治还是能嗅到我身上的血腥味,根本瞒不住。
以“社团活动”、“休学旅行”为由暂时离开家也行不通,倒不是因为我不能说服冰帝理事长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而是因为纸包不住火,太宰治一定会察觉到不妥。
万一让太宰治知道我是为了逃避他的责罚才决定玩消失,将他一个人扔在家里十天半个月,没有人给他做饭也没有人帮他代打游戏,我一定会失去我的猫猫的,绝不可以!
我不会因为任何事情留给太宰治“我会抛下他的印象”,这是原则问题。
所以说,东京就没有治愈系异能力者吗?我第一次如此后悔自己不是一个奶妈。奶妈好奶妈秒,有奶就是娘,暴力牧师也行,救救孩子!
比水流:很抱歉,jungle除了磐先生会客串肉盾之外,其他全部都是输出,我们是纯菜刀队。
黑衣组织和拜青花鱼教同步投来爱莫能助的眼神:我们也没有奶妈。
这场悲剧告诉我们:为什么武装侦探社成员少得可怜但人家照样是横滨三巨头之一?因为人家有奶。
我羡慕哭了。
最后的希望破碎之后,留给我思考的时间不多了,我今天必须在门禁时间之前赶回家。
你没听错,身为一个未成年少女,我家不仅有门禁,还有不定期体检。
前者针对我,后者针对太宰治。
“因为千夜还是学生嘛,不可以太晚回家。”以此为理由太宰治给我设立了门禁,特殊情况另说,正常来讲不按时回去他会找我茬。
而“不定期体检”是我对太宰治的制裁手段,具体表现在他的睡眠状况和体重上。
在被没收致死量的安眠药后,太宰治的作息时间逐渐被我掰回人类的轨道,整个人气色好了一大截不说,头疼和低烧都没再复发过。
都说了要早睡早起,不要听黑心医生森鸥外的鬼话,熬夜必然会秃头,你看他现在的发际线是不是比我们靠后了很多?血淋淋的栗子,难道装作看不见就不存在了吗?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啊!
体检项目还有体重,我最喜欢的环节就是在饭后将太宰治赶去体重秤上,看着那个可爱的小数字以极微小的进步增大,成就感爆棚。
太宰治以一个略艰难的姿势站在粉红色的小体重秤上,面对我“太宰先生你又长胖了一点真的太好了请务必保持住!”的殷切期盼,只留给我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然后第二天他又会瘦下来,总计加在一起还是只养胖了一点点,我露出不甘心的眼神。
殊不知,将我拎兔子一样拎到体重秤上的太宰治看着那个不知何时又减少了的数字,眼底的不甘心与我如出一辙。
太宰治:我养的小猪仔为什么越来越瘦……她吃的饭都去了哪里?
我:我养的猫猫为什么就是不胖……我投喂的食物都去了哪里?
百思不得其解的师徒二人开始怀疑人生。
“不定期体检”原本是针对太宰治的手段,但我有预感,他今天会用在我身上。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失足成千古恨。
“统统,你觉得cospy这个借口行吗?我再去买一斤猪血回来混淆视线,ok不?”我拽着紫好心借给我的黑大衣,被生活逼迫得开始不择手段。
菜有色香味三绝,人也一样,血腥味能证明什么?今晚来一顿猪血大乱炖就好,办法总比困难多。
我觉得自己的想法十分富有创造性,至于可不可行,只有做了才知道。
【可以试试,毕竟真的挺像的。】我的系统爸爸虽然十分靠谱,但因为被太宰治坑了几次的缘故,它在和太宰治有关事情上容易死机,只能委婉地表达自己的观点。
【反正也没有更好的借口了,你说什么他都不会信。】系统,实诚人,从不胡来。
也对,谎话连篇的我遇见鉴谎达人的他,比拼的不止是技术,决定胜负的,是脑洞!
唯有沙雕的领域中无人能敌我的智慧,没人能在我的bgm里打败我。
“统统你说的没错,是真的好像。”我用指尖点了点脸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做出不同的表情,每个表情背后都藏着同一个人的影子。
太宰式皮笑肉不笑,太宰式王之蔑视,太宰式人间失智——
本色出演,太宰治子小姐参上!
除了眼睛的颜色不对,现在的我和性转版本的太宰治子小姐没有任何差别,尤其是我现在露出的三分凉薄三分死寂三分漠然的黑暗眼神,和当初被誉为港黑最难搞干部的太宰治何等相似。
我的监护人兼前上司太宰治是一个就差把“难搞”两个大字写在脸上的男人,作为我仅有的教导者,我在保留个人风格的同时,难免从他身体汲取到了一些属于太宰治此人的特质。
正所谓教学相长,他学到了我的沙雕,我学到了他的黑泥,各取所长。
“紫,这件外套我会洗了还给你的,暂且借我几天。”我下定决心,确定回家殊死一搏。
“不用了,本来是买小了的衣服,也没有穿过。”御芍神紫摇了摇头,我看了看他逆天的长腿,又看了看他口中“小了”的大衣——我再矮一点点,衣角就得被当作拖把拖在地上扫去满街尘埃。
行叭,高个子的世界。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告别jungle,我踏上作死的道路。
明明成为了王权者,在面对监护人时却依旧如此卑微,我不要面子的吗?
不要误会,我并没有因为二五仔身份可能被太宰治发现而感到惊慌,身为一颗洋葱精,我的马甲多到完全不怕人扒,扒掉一层我再披一层就是了,多大点事儿。
况且,今天同时出现的两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显眼无比,网络上的留言已经传过好几道,太宰治又知道我和jungle的关系,我压根不准备对他隐瞒我是新任无色之王的事实。
“真的吗?千夜好厉害。”会被这样夸上一两句,话题就此终了。无色之王能力我爱说不说,太宰治不会太探究——当着我的面不会,私下里他会自己去查,我从不小看他的掌控欲。
让我慌乱的自始至终都是“我让自己受伤了”——这件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
大腿上的烫伤还在轻微刺痛,旧的伤口还未褪去,新的伤口再度来袭。
给我涂药的时候,太宰治虽然一直表现得很随意,但我能感觉到他略低落的情绪——虽然我不确定这份低落是因为他导致我受伤、还是因为他的活力清炖鸡全泼了没能祸害到我——但总之,“受伤”这件事是他在意的点。
我好像正在太宰治的雷点蹦迪,我能不慌吗?
“我要上了,统统。”站在家门口,我深吸一口气,在内心祈祷太宰治不在家,然后迅速撬开门闪身进屋。
今天幸运女神不爱我,死神反倒捋了我一把。
“千夜酱,欢迎回来~”躺在沙发上的太宰治欢快举手,对我挥爪。
挥到一半,空气中浅淡的气味让太宰治停顿了一下,脸色骤然变冷。他干脆从沙发上起身,向我走来,残留在眼底的笑意逐渐冰凝。
靠靠靠,你不要过来啊!
我在内心无能狂吼,面上仍维持着波澜不惊的平静微笑,“晚上好太宰先生,今晚尝试新菜谱,是毛血旺哦。看起来有点点辣,我买的份量很多,要邀请织田作先生和孩子们来吃吗?”
转移话题,快让我转移话题!织田作先生,辣菜在召唤你,你听到毛血旺的声音了吗!
“辣菜吗?我不喜欢。”太宰治直白地说,他站在我面前,高瘦的身形将我笼罩在他的阴影中,鸢色的眸子中一片冷然,“我比较好奇千夜今天的打扮——你今天不是穿着这一身出门的吧?”
衣服上都是血哪里能穿,幸好附近的超市有卖均码的衣服,否则我一身“番茄酱”走在路上会被目暮警官拷走的。
“太宰先生不觉得很眼熟吗?”我决定先发制人,为自己加上先手必胜buff,“是cospy啦,很像吧?为了扮演太宰先生我超认真的做了准备,社团的大家都说很出色呢,还拍了好多照片。”
我拿出手机,打开相册给毫无笑意的太宰治看。
并不存在的“扮演你的监护人”活动,全部照片来自修图满分的比水流,通过剪辑、拼接等各种ps**制作的伪证,普通黑客根本不可能找出破绽。
做戏做全套,我知道太宰治不会信,但该有的准备一个也不能少。
哪怕是千分之一的可能性让我萌混过关呢?人总是要有梦想的!
“欸——这么说的话,确实很像呢。”太宰治看都没看我刻意展示出的照片,他修长的指尖轻轻挑了挑我脸上的纱布,眸光清冷,“连脸上都裹好了纱布,很出色哦。”
除了眸色和遮住半只眼的绷带没有,其余细节真的一模一样,我自己都被这惊人的巧合呆住了,一定是天意。
“好浓的血腥味。”太宰治又向我走了半步,单手托住我的脸颊,低头嗅了嗅。
随着他的动作,细碎柔软的发丝划过我的下颚,卡在我脖颈上的指节有意无意地动了动,太宰治冰冷的指尖悬停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不再动作。
我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
脖颈,人体最脆弱的地方之一,太宰治指尖下的那处穴位是他曾亲自教导过我的致死点。我毫不怀疑,以太宰治的技术,在我反应过来之前,所有的主动权都会被夺取,任他宰割。
我曾看过在太宰治手下无力挣扎的背叛者,呼吸被剥夺,人格被撕碎,凭他的心情决定给对方一个痛快,又或是将痛苦无限延长。
我的心跳控制是太宰治手把手教出来的技巧,呼吸只乱了一瞬就恢复正常,一点点拨回正确的频率。
抚在我脖颈上的那只手……我垂下眸,拇指指甲尖一下一下地蹭着食指的指腹,心中举棋不定。
倘若要我选出自己最重要最在意的一项事物,甚至不需要多思考半秒钟,答案除去我的性命之外再没有其它。比起我的命,道德、伦理、真理……统统都要靠边站。
我可以对太宰治一切任性的行为纵容到底,但威胁我性命的不行,哪怕是头发丝那么一点的威胁也不行。
先下手为强,枪就在衣摆下方,触手可及。如果我错过太宰治分神的那一瞬间,接下来所有的主动权都将不属于我。
是现在动手?还是……相信他什么都不会做?
如果他不打算做什么,为什么要把手放在那样敏感的位置?这门课是他亲自为我批下的满分,我们都知道这不可能是巧合。
一秒,两秒,我手指蜷缩在一起,指甲掐进肉里,目光扫过停留在窗沿上的黑鸦。
它黑色的小眼睛像两颗琉璃,安静温顺地收敛着羽翼。
黑鸦的喙和爪在夜色中闪过寒光。
三秒,什么也没能发生,我松开扣紧的指节,黑鸦低头啄了啄羽毛,百无聊赖地等待我的下一个指令。
“不拔枪吗?”一片寂静之中,太宰治的声音打破了平静。他维持着原本的姿势没有动,抬眼看着我,“为什么不拔枪?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
“?”四目相对,我缓缓打出一个问号,excuse me?
从凝滞的气氛中缓过神来,我的智商瞬间回笼,下意识地分析起太宰治话里的意思:
他是故意把手放在致命点上引我攻击他的,但我刚刚却没有拔枪,所以太宰治很不满意。
抖m吗?!
“今天也是这样受伤的吧。”太宰治直起身,态度强硬地捏住我的下颚,迫使我抬头看他,“千夜的警惕心去哪了,不是最在乎自己的命吗?这就是你在乎的结果?”
他的声音冷淡至极,似乎我爱死爱活完全与他无关。
“不……但是、但是他死了!”我更了一下,下意识地反驳道,“没有致命伤,我不会让自己有致命伤——为了获得满意的结果,一定的牺牲是值得的,太宰先生以前不是这样教我的吗?”
“但是——千夜没有想过出现意外的可能性。”太宰治没有被我说服,他近乎笃定地看着我,“你冲出去的时候,没有想过。”
“……”我无法反驳,太宰治说的没有错,实际上我也是在事后复盘的时候才发现这一点:因为傲慢,我轻敌了。
小老弟纵然是个弟弟,但他的确是王,我本该更谨慎一些的。
或许是因为我骨血中有疯狂的一面,即使惜命得不行,也做不到步步慎微——太累了,也很没意思。
“刚刚也是,”太宰治手臂滑落,瞬息之间抽走我藏在衣服下的配枪,他举枪看向我,“为什么不拔枪?如果我现在要对千夜动手,你拿什么抵抗?”
多么熟悉的语气,在港黑的练习场与刑讯室中的记忆一幕幕回溯,“实践是最好的课堂”,太宰治在教学上是最标准不过的实用主义者。
我千算万算,算遍了太宰治所有可能出现的反应,唯独没有想到,他会选择给我上一堂生动形象的案例分析课。
不愧是我人生的导师,太宰治的套路竟让我毫无头绪。
“我有留后手啦。”僵持几秒后,我叹了口气,被他捏住的下颚隐隐发烫,“不将希望寄托在敌人的仁慈上──太宰先生的教导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小家伙,出来和太宰先生打个招呼吧。”
黑鸦扑棱扑棱翅膀,从窗沿边疾驰而来,尖尖的爪子覆在枪口上,整只鸟悬停在手-枪上方,极有灵性地对太宰治伏下脑袋,让男人摸一摸它滑顺的绒毛。
我的选择不止有拔枪一项,冒险归冒险,我不会真的拿性命开玩笑,你不要这么生气嘛。
“新的能力吗?还没有恭喜千夜,成为新任的王权者。”太宰治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仍然冷冷冰冰的。
“太宰先生果然什么都知道呢。”我不意外地说,“虽然受了点伤,但结果相当好。至少,作为弑王的代价,我付出的约乎于零。”
“零?”太宰治一边单手将配枪重新放回我的衣摆下,一边用尾指勾了勾我手臂上的绷带,“千夜的数学老师一定很喜欢千夜吧,四舍五入的计算学得真好。”
不要突然阴阳怪气地内涵我啦,比喻!比喻懂不懂!辍学儿童没有资格嘲笑我国中毕业的高等学历!
“都说了是cospy的艺术。”我还记得自己瞎编的借口,既然话都说出了口,即使圆不上了我也不会轻易放弃,落下把柄。
“cos我吗?倒也不错。”太宰治顺着我的胡话往下说,他毫不客气地扯下我肩头披着的大衣,拎在我面前抖了抖,“这件衣服是男款吧?千夜从哪里借来的?”
上面还残留着男士香水的气味,想想就让人火大。
御芍神紫,一个精致的美男子,会在衣柜里喷香水是他的习惯。每一天都是充满仪式感的一天,生活不止面膜和瑜伽,还有口红和眼影。
我百口莫辩,仿佛偷偷去猫咖撸猫然后回家被自己猫猫大声哈气的卑微饲主,千言万语堵在嗓子眼里,差点把自己噎死。
别慌,朋友们,海王温馨提示您,现在绝对不可以慌,能圆回来的,信我。
“太宰先生在说什么啊,cos你的话,当然应该穿男款才对吧。”我投过去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仿佛一切都是他在无理取闹。
当你不知道如何回答别人的质问之时,不要犹豫,反过来质问他。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会是别人。
和太宰治一样,我也嗅到了西服上玫瑰香水的气味,我心知他下一秒就要问我衣服上的香水味从何而来——我不是很懂,他的语气仿佛质问丈夫出轨的冷艳娇妻,可我不仅不觉得违和,还深深地融入了角色,为什么啊!
玫瑰香水,主打自然是玫瑰花香,现在已然入秋,家里阳台上的腾玫瑰已经凋谢过一轮,蛰伏等待来年的花期,只有花店中还存留着仍然盛放的玫瑰花。
“对了,因为今天准备做辣菜,担心太宰先生会不高兴,我有准备惊喜呢。”我将手背在身后,悄悄用手机发出一道指令。
巨额的现金流从网络的这一端流入无知无觉的花店老板账户中,正在家里陪母亲看八点档的年轻老板娘并不知道,此时此刻,她有了一位大客户。
大客户非常体贴她不想突然加班的心情,选择上门自取。
一只又一只白鸽从狭小的窗户中钻进店门,衔起库房中精心保存的新鲜玫瑰。它们训练有素地来来往往,喙牢牢衔住玫瑰枝藤,洁白的翅膀展翅飞翔,在夜空中划过流星似的尾翼。
黑鸦在太宰治的目光下用身体将窗户完全推开,哗啦一声飞入夜色。
随着它的退场,新登场的小信使咕咕咕地跳进家中,在客厅盘旋一圈。玫瑰花雨从空中落下,散落的花瓣飘落在太宰治的发间,被他轻轻摘下,在指尖揉碎。
湿润的花汁一滴滴落下,隐晦炙热的花香弥漫至整个客厅,若有似无的香水味被压制到嗅不出半分。我悄咪咪地删除转账成功的短信,迎着太宰治难辨莫测的眼神,轻轻弯了弯眼睫。
“不生气了吧?”我拽住太宰治的袖子,小幅度地晃了晃,“那我去做饭了哦?不会给很多辣的,尝试一下新菜谱,不喜欢以后就不做了。”
太宰治无奈地叹一口气,身遭冷漠的气场在他温柔的眼眸中溶解,“想用这种方法逃避惩罚吗?千夜真是狡猾。”
“没有下一次哦。”太宰治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拿走了我带回来的食材,“胳膊明明还在疼吧,今天的晚餐我来做。”
我:“……”
你说什么!你要对我刚买回来的新鲜猪血做什么!等等!放下我的锅!放过我的厨房!我刚刚表现那么好你不能转手就来毒害我!
“这、这就是今晚的惩罚吗?”我瞳孔地震,一度失去灵魂。
对不起,小老弟,如果时间能重来,姐姐再也不打你了。我们一起来吃太宰治做的饭吧,只要你愿意替我分担哪怕一口,我们立刻结为异父异母的亲姐弟,从此就是一家人。
想想那锅活力清炖鸡,再想想那盆惨遭毒手的绿萝……
太宰治,你这是谋杀!
作者有话要说:千夜:目暮警官救我!工藤少年,如果我死了,犯人就是……呃!(嗝屁)
宰(端着一盘不知名黑色糊状物):这不是工藤少年吗……已经吃过晚饭了?不要客气,尝一口嘛。
危,工藤新一,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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