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四爷刚提起直郡王的时候, 康熙想到了赤壁之战的曹操。
不过都是玩政治的，四爷接下来的话一说出来康熙便明白了四爷的意思。
这是防止将领拥兵自重以及促进将领全能化的好机会。
四爷给康熙提供了一个思路, 康熙顺着四爷的提示往下想。康熙虽然对直郡王寒了心，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有太子‘珠玉在前’, 康熙也不是不能原谅直郡王。
四爷是个走一步看十步的人，他谨慎惯了。他担心此战最后会选一个其他皇子阵营的出征, 再给旁人添加政治资本。
四爷提议直郡王, 是因为直郡王有案底。打输了，直郡王一派的所有人都会消停下来，直郡王也再没有起复的可能。
而打赢了, 也不过是戴罪立功。以皇阿玛的心思，再加上直郡王曾经做出来的事，撑死不过一个亲王的爵位就将人打发了。
所以提议直郡王, 压下可能冒头的旁人, 于四爷来说都赚了。
赚了人心，也赚了时局。
四爷举荐直郡王是一箭三雕的买卖，晏季也觉得这单生意值得做。再加上太子下野，三阿哥不足为虑。大阿哥以戴罪之身上战场，等大阿哥还朝, 四爷的登基大典都结束了。
......
转天, 远征的将领名单便出炉了。
三分之二是从南边调的水师，三分之一是大清北地的一群去实习的年轻小将和新兵蛋子。
直郡王也被放了出来，被允许参加此事的远征, 但他却没有带兵权。
不过相比一直遥遥无期的关着，这样已经很好了。
直郡王一出来，便先进宫觐见康熙。深刻的反醒了一下自己当初做的蠢事，然后又立誓说会不辱使命，定当凯旋而归。
康熙对直郡王表情的很冷淡，只几句话便将直郡王打发了。
直郡王早就想到会这样，也不以为意。从御书房出来，直郡王又去见了惠妃，娘俩个到是亲热的说了一通话，直郡王又陪着惠妃用了午膳这才出宫去。
他还得去户部谢一下他四弟。
不过让直郡王没有想到的是他四弟待他比他老子还要冷淡。
不，已经不能说是冷淡了。
看着提前进入三九的四爷，直郡王打着哆嗦走了。
真特么冷。
╮(╯▽╰)╭
康熙四十八年，从开年到年尾就没一点让人省心的地方。
已经腊月末了，康熙到是没着急让直郡王立时出征。不过眼瞅着也是开年头一件的要事，户部，兵部，吏部等等相关部门一边要忙着年底祭祀，一边要忙着出征的事，忙的是脚不沾地。
没有人催，晏季也没去宫里上学，他直接跟在四爷身边打杂学做事。
还别说，他跟在四爷身边学到的东西都是他曾经没有接触过的。
一来二去，正经学了不少东西。
而四爷这里，因为有晏季帮忙打个下手，也轻松了许多。
直郡王出来了，十四还关着。德妃已经听人说是四爷举荐的直郡王，心里便有些不舒服。
林琳跟着四福晋进宫请安，见德妃情绪不高，眼珠子转了转，便知道这是为了哪桩事。
“听说船行海上，危险重重，又是风暴，又是冰川暗礁，年家以前也曾派人出海，十艘船出去，能回来三四艘就不错了。好在大伯他们是军船，一般小规模的海盗不敢打劫。”一边拿着小肉拳头给德妃捶肩，一边无限感慨的总结道，“也不知道大伯出来是好是坏，幸好这样的好事阿玛没找十四叔。不然玛嬷还不得跟惠妃娘娘一样天天提心吊胆的呀。”
“快罢了吧，大军尚未出发你就说这种丧气话，回头再让人听到。”德妃在林琳的手上拍了两下，一双犹带风情的眼睛在屋里扫了一圈。见众人都低下头表示没听见这才收回视线，“以后不许再这么浑说了，知道吗？”
“哎呦，这不是在玛嬷这里，跟玛嬷说两句私房话嘛。旁处我哪敢呀。”说完，林琳毫不害臊的将自己揉进德妃怀里，然后双手抱着德妃的脖子使劲的揉搓扭动。
德妃生了三个女儿，到了今天却是一个都没留下。长女两月即殇，次女一出生便被抱到太后身边教养，虽日日可见，倒底未曾教养半分。
幼女和幼子皆在身边养大，然而十四活了下来，幼女却只养到了十二岁。
林琳习武，虽然碍于身高骨胳并不似晏季那般看着比同龄人高壮。不过转过年林琳就十二岁了，再加上夭折的十二格格长的也娇小，此时林琳虽是年轻少妇了，可在穿衣打扮上仍旧带着些少女风。与德妃亲近时，总会让德妃有些恍惚。
德妃看着林琳这样，再加上林琳的一些小动作，总能回想到她的十二格格。
而且最让德妃觉得巧合的是十二格格是康熙二十五年出生，康熙三十七年夭折。而年琳却恰巧是在那两年出生的......
无良的孙媳妇，为了刷好感也是蛮拼的。德妃爱屋及乌之下，对林琳这个她嫡长孙家的嫡孙媳妇自是疼爱有加。
旁人虽然也有想到这一茬的，不过这个时代太婆婆偏疼孙媳妇的事情比比皆是，倒不足引人注意。
为了四大爷，也为了四福晋和她自己，林琳也得将四爷偏帮大阿哥不帮自己兄弟的事蝴蝶了。不然让德妃心里一直存着这事，指不定以后登基时再联合她老儿子给她家四大爷添什么堵呢。
和林琳有同样作法的还有晏季。这俩口子一个在这里忽悠德妃，一个抽空去忽悠了一下他十四叔。
十四被关在府里生孩，康熙觉得他家老十四于女色上极上心，所以今年选秀的时候，还指了几个格格进府。
十四这一年被关在府里，那一后院的女人差点没将他弄成肾亏。
晏季去见十四，自是把四爷将直郡王弄出来的消息告诉了十四，然后还一且感慨的对十四说，直郡王都出来了，十四说出来的日子也不远了。
“......我阿玛担心远征危险，您跟着出去，玛嬷和我们都得跟着担心害怕。阿玛说他已经联系了其他几位叔伯，等大伯他们离京后，再找由子将十四叔弄出来。”又与十四交待了几句，说四爷要将十四放在眼皮子底下，再不叫他出门的话。
十四被关在府里一年多了，以前又是个天南地北天天在外面跑的，一听这话，连忙摇头。
“这您可跟侄子说不着，我阿玛什么人，您还不知道。再说了，不将您带在身边，玛嬷也不会放心的。”
又跟十四说出一通，晏季留下一打小额银票给十四打点赏人，便趁夜离开了。
之所以会说四爷会将十四带在身边这种没谱的话，主要还是给四爷留了一个活扣。
放十四出来，那是早早晚晚必然会发生的事。但放他出来后，重不重用他，就是另外一回事。
不重用他，今天这话就应了景。而重用他，那就是磨不过十四，对十四放心了。
其实晏季对十四也真心没啥好印象，但为了他媳妇，他也得上阵来忽悠他。
在孝大于天的时代，在四爷还是个执拗性子的前提下，不好好安抚德妃和十四，这俩人闹起来，估计谁的日子都不带好过的。
首当其冲的就是他媳妇，哦，对了，还有他便宜妈。
╮(╯▽╰)╭
康熙四十八年的除夕宫宴，宫里的气氛仍旧非常的低迷。
太子父子还在静宜园里养伤，太子妃和太子侧福晋几次向康熙申请去侍疾，都被康熙无情的否绝了。
太子妃见此，除了日日带着东宫的女眷在宫里小佛堂给太子父子祈福也没旁的心思过年了。
太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们这些依附太子而活的女人们下场已经可以预见了。
康熙皇帝不是明太.祖，他不会在立皇太孙的。
更何况皇帝最喜欢的太孙也跟他老子一样在养伤呢。
若说这世上最不愿意看到直郡王解除封印的是谁，那必然是太子一系的党臣和太子的女人了。
在她们看来这是四爷知道太子伤势颇重，故而提前向直郡王示好。而当康熙真的允许直郡王出来后，便全都以为太子的伤势怕是真的很重。
于是在这样的思维模式下，太子的女人们就是过年都是提前与太后请了安，然后又回到小佛堂烧香拜佛去了。
直郡王这边，因是刚被放出来没几天，所以大福晋带着他们王府的女眷们都挺低调。
三福晋那里，仍旧不怎么得太后欢心，所以跟往年一样，规矩上不出错，其他时候都不往跟前凑。
三福晋姓董鄂，但董鄂这个姓放在汉人之中，其实就跟赵钱孙李没啥区别，太后看不上三福晋不是因为她和顺治的董鄂妃同姓，而是因为看不上她身上那上那股调调。
好吧，太后还是因为这个想到了董鄂妃。
至于其他人，在知道太子父子伤重之时，也没几个敢大声说笑的。
这一来二去的，后宫这里的气氛就有些冷。
前朝跟后宫这里一样，过年的气氛并不热络，或者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谁不知道康熙将太子当成眼珠一样疼呢。
太子父子生死未卜，谁敢放肆开怀？
就是晏季，都不去撩虎须呢。
四爷看了一眼大殿上的众人，抿了一口酒。这几年进宫参加宫宴都会在出府前吃得极饱，人吃饱了就不会饿，更不会喝醉酒。
想到这里，四爷便又转头看了一眼晏季。发现晏季仍旧在那里吃东西，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昨日老爷子说要开春的时候去五台山，四爷算了一下日子，知道老爷子是想要在五台山上过浴佛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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