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余光不经意瞥见电梯里竟然还站着桑偌,贺知宴傻愣了下,不出一秒惊喜开心的笑意爬满帅气脸庞:“桑偌!”
“知宴。”轻轻的笑颜在桑偌脸蛋漾开。
不自知的美。
贺憬西余光瞥见,眼眸骤然变得深暗浓稠,就像是泼倒的墨汁。
她对他,对贺知宴,截然不同的态度。
“你怎么和小叔一块儿?”贺知宴欣喜,随口问了句,想也没想就要抬脚进来。
贺憬西不动声色抬脚走出电梯,伸手将他摁住,遮挡住他看向桑偌的视线。
贺知宴茫然:“小叔你拉我干嘛?”
贺憬西喉结滚了滚,嗓音沉沉:“来这做什么?”
贺知宴反应过来:“找小叔你有事儿啊,”他努了努嘴,指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密码我给忘了,正想着给你打电话呢。”
贺憬西视线扫过他手中门禁卡,想起找到贺知宴时,他问自己要地方住,他便随意给了这幢公寓的门禁卡,但不知他究竟住没住。
“诶,桑偌,”眼见着电梯门在缓缓合上,贺知宴一溜烟探出身跑到电梯前咧嘴笑,“我说完了事儿上来找你,等我啊。”
桑偌点头:“好。”
电梯门合上。
那个似乎变得细腻不同,隐约缠绕着浅浅笑意的“好”字就那么轻飘飘地扎进了贺憬西心脏。
他半阖了阖眼。
“进来。”他没有温度地开腔,扬手指纹解锁。
贺知宴应了声,跟在他身后。
一进入,他全然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很是自然地这看看那瞧瞧。
贺憬西睨了眼他的背影,俊脸微沉在沙发上坐下,习惯性地摸出烟盒点了支烟。
“小叔,”参观完,贺知宴大大咧咧地在他对面坐下,有点儿痞气地翘起了二郎腿,啧了声说,“你这房子一点儿人气也没有,根本就不适合人住嘛。”
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他嘿嘿一笑,挤眉弄眼地吐槽:“就跟小叔你的人一样,冷冰冰的,没感情没温度,简直不是正常人。”
长指拿下烟,贺憬西缓缓吐出烟圈,神色漠然。
贺知宴打小就不怕他,什么话都敢说。
摸着身下的沙发,他继续发表观点:“要我说啊,小叔你这里就缺个女主人中和中和,什么时候给我找小婶婶?”
他一顿。
“不对,”他摇头,迅速将自己的话否定推翻,改口,“还是算了吧,小叔你这人吧,骨子里就不会爱人,更不懂怎么爱,薄情得很,真找了小婶婶也是商业联姻那种,相敬如冰只会让房子更冷。”
他想象了下那幅画面,身体作势被吓到似的抖了抖:“算了算了,不能祸害人家好姑娘。”
青白烟雾淡淡弥漫,薄唇挺鼻渐渐模糊其中,有难以言喻的气息随之从贺憬西周身晕染开,眸色渐暗,他一瞬不瞬盯着贺知宴。
贺知宴被他看得莫名犯冷意。
“小叔?”他傻愣愣地眨眼,不解。
一截烟灰摇摇欲坠,贺憬西暗眸扫过,指尖掸了掸,下颚悄然紧绷着,他掀唇,溢出的嗓音似是沉哑了好几度:“我不懂?”
贺知宴没察觉出他的异样。
“小叔你难道懂?”他持百分百的否定反问,“别开玩笑了,你除了眼里只有工作还有其他的?我爸说你都没有过女人。”
且不说贺憬西自小的成长坏境没有温情可言更没人教他爱,就说他始终将事业野心放在第一位,怎么可能浪费时间在感情上?
想到什么,贺知宴又嬉皮笑脸地八卦:“诶,小叔,你真没有过女人啊?”
“你懂?”除却冷硬没什么其他表情的脸上晦暗难辨,贺憬西浅吸了口眼,更加喑哑的音节从他薄唇中吐出不答反问。
“什么?”贺知宴一时没反应过来。
瞧着他高深莫测的脸庞,他恍然大悟,哼笑了声格外得意:“我当然懂啊,我可是交过女朋友的,和小叔你不一样。”
贺憬西呼吸沉了沉。
他缓缓吐出烟圈,溢出低低的波澜不惊的音节:“桑偌?”
“嘿。”贺知宴挑眉。
似乎有异样情愫在胸腔悄然肆意地汹涌,有不甚明显的阴霾落下贺憬西眉眼,他哑声问:“和桑偌怎么认识的?”
贺知宴只当他在关心自己。
“我和桑偌啊,”他差点就脱口而出,意识到什么硬生生改了口,一副得意欠揍模样,“当然是天注定的缘分让我们相遇,我们……”
“不合适。”
“什么?”
眸底掠过暗淡的凉意,贺憬西俊脸微不可查地变得沉寂幽深,他开腔,字字极端的冷静:“你和桑偌,不合适。”
贺知宴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嚷嚷:“哪不合适了?我觉着我和桑偌哪哪都合适,颜值合适,年龄合适,兴趣爱好也合适!”
贺憬西薄唇抿成了直线。
他坐在沙发里,长腿交叠,冷硬的脸没有多余表情,唯有眸色暗沉分明,吐出的烟雾散开,一股深沉成熟的气息随之四溢。
他掀唇,胸腔有情绪冲撞,但他语调极淡:“你只比她大两岁,男人要比同龄女人心理年龄小三岁,你们年龄合适?”
贺知宴压根没注意到为什么贺憬西会清楚桑偌的年龄。
他只哼哼:“小叔你这就不知道了吧,桑偌不喜欢年纪大的老男人,她就喜欢年纪差不多我这样的,老男人多没情调,一点意思也没有。”
“就说小叔你这样的,桑偌绝不可能喜欢,”他半是炫耀半是忧愁地吐槽,“小叔你要再这样,我真担心你孤独终老。”
贺憬西抽烟的动作微顿,薄唇抿得更紧了。
他面无表情地抬手解了颗衬衫纽扣。
“差点忘了,我要找桑偌呢。”贺知宴嘟囔了句,摸出手机就要给桑偌打电话。
额角突的跳了下,贺憬西阖了阖眼。
“知宴。”
“啊?”
贺憬西交叠的长腿放下,看着他说:“找我究竟什么事?”
被这么一提醒,贺知宴暂时放下想要打电话的念头。
想到正经事,他又苦下了脸,有点儿烦地胡乱弄了弄头发:“我爸妈好像要回来了,他们回国前我就住这啊,小叔你别告诉他们。”
贺憬西眸光微动。
“不行。”他拒绝。
贺知宴顿时瞪直了眼,不敢置信:“小叔!”
慢条斯理倾身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贺憬西语调仍然很淡:“这里你爸妈知道,不能住,换个地方。”
贺知宴眼睛一下又亮了起来:“小叔你果然还是疼我的!那我住哪?”
“我让谢秘书安排。”
“行!”贺知宴喜滋滋应下,“那我这就去?”
“嗯。”
贺知宴抬脚就要走。
“门禁卡留下,我有用。”贺憬西淡声提醒。
贺知宴压根没多想,应了声便把门禁卡放在了桌上。
很快,他离开,偌大的公寓里只剩下了贺憬西一人。
似乎真如贺知宴所言,这里冷冰冰的,全然没有一丝生气,仅有的声音也似乎只是他的呼吸声。
贺憬西静静地坐着。
【小叔你这人吧,骨子里就不会爱人,更不懂怎么爱……小叔你要再这样,我真担心你孤独终老。】贺知宴的话就像魔咒在他脑海中不停重复。
孤独终老吗?
呵。
唇畔扯出冷冽弧度,贺憬西再摸出了支烟点燃,一口口抽着。
*
桑偌回了公寓,将要买的卫生棉牌子写在纸上递给陶陶:“买这种就可以,”她想了想,又加了句,“再买盒布洛芬。”
陶陶担心:“桑小姐,你哪里不舒服吗?”
桑偌浅浅勾唇,不甚在意:“没有,先备着,疼得厉害就吃。”
陶陶点头:“我很快回来。”
“嗯。”
陶陶很快出门。
桑偌先简单地洗了个澡,换下脏衣物。
洗完后她去了厨房,打开冰箱习惯性地想要拿一瓶矿泉水,指尖触碰凉意蔓延时,她到底还是忍住了,转而拿了瓶常温的打开。
喝了一半,她随手放在茶几上,继续拿过一旁的干毛巾擦头发,顺便打开了剧本。
季行时的电话便是在这时打来的,问她:“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桑偌还没回答,门铃响起。
她想到陶陶出门外只带了门禁卡,她忘了把大门密码告诉她,指纹也还没来得及录入,便说:“行时哥你等会儿,我给陶陶开门。”
手机暂时放在茶几上,她起身走向门口手搭上门把开门。
然而门才露出一丝缝隙,一股淡淡的冷冽男士香水味骤然萦绕到了鼻端——
不是陶陶。
是……
贺憬西的名字还没从脑海中全部蹦出,桑偌手上动作已快一步要将门重新关上。
但,还是慢了步。
男人的大掌抵上门,以强势且强硬的力道将她的动作阻挡,男女间的力量本就悬殊,加之桑偌反应不及,门被推开,她的人甚至被逼往后退了两步。
那张轮廓线条和五官皆完美的脸映入眼帘。
下一秒——
“咔嚓”一声,门被他关上。
他进入,身姿笔直地站在了她面前,漆黑深眸一瞬不瞬地将她脸蛋紧紧锁住。
桑偌的脸一寸寸地冷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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