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富春回到家, 他的妻子小刘氏一脸不悦的看着他:“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么急急忙忙的跑出去,到现在才回来。”
“没事。”周富春铁青着脸扶小刘氏坐下, 小刘氏如今怀孕已有七个多月,现在可不能有什么闪失。
“嗯。”小刘氏点点头扶着腰坐下:“我大姐姐说让你早日把玉华街的清正书局给撵出去, 这样才能赚更多的钱,早日开第二家书局出来, 这都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没办成?”
周富春站在一边, 无奈道:“这清正书局和别家不一样, 他们的少东家和陈县令的大公子是同窗好友, 又经常在陈县令面前露面, 我的很多关系都使不出来……”
小刘氏瞥了周富春一眼, 冷哼一声:“我不管这些,我给你说,我大姐姐早就给你下了最后通牒,你要是不行, 有的是人想干。”
“夫人。”周富春蹲坐在小刘氏面前,讨好的笑道:“这姨姐的生意怎么能让给外人做,再怎么说, 咱们都是一家人, 有我在, 肯定要比外人更尽力更用心不是, 你别着急,我肯定会好好想办法早日把书局做大做强的。”
“你不为我着想,也要为咱们的孩子着想啊,我挣了钱, 不还是为了你们娘俩……”
小刘氏这才算满意起来,她摸着肚子笑了笑,语气也轻柔了几分,“我知道,要不是为了孩子,就你在外面做的那些恶心事,我姐能饶的了你?我姐说了,男人有钱就变坏,让我要好好管着你呢。”
“哈哈哈”,周富春笑道:“你不管我谁管我,我就喜欢夫人管着呢。”
……
第二日一早,大雨停歇,夏日的阳光炽热的炙烤着大地,蝉鸣清脆,在雨后的崇礼县尽情的歌唱着。
禇行起了个大早,按照他与外公的约定,今日可以到方御书院去。
他早早收拾好行头,就去敲小舅舅张默林的房门,张默林昨日跪了半宿,直到快要子时,孙莹才给他求情让他回去休息。
张默林躺在床上嘟囔了一句:“谁啊?”
“是我啊。”禇行用小手又拍了拍房门:“小舅舅,我要进去了。”
“好。”张默林呓语了一声。
等他再睁开眼,禇行已经穿戴整齐的站在他的面前了。“你要做什么?”他揉了揉眼睛,歪着脑袋问道。
“去方御书院,昨日外公没有告诉你么?”
张默林打了个哈欠:“你要去书院看振元啊?”
“嗯”,禇行点了点头。
“好,那你等我起床洗漱。”张默林边说起从床上爬了起来洗漱,禇行跟在后面问道:“昨日跪了那么久,小舅的腿不疼吗?”
张默林回头看了禇行一眼,眼神中闪着笑意:“不疼,你小舅我以前,一天不知道要被罚跪多久,别的本事没有,就罚跪厉害,你放心吧,小舅的腿没事。”
禇行笑了笑,想到褚振元对张默林的评价,也就没有再多问。
从张宅出发,由小厮驾车,不到半个时辰两人就到达了方御书院。
因为举办折芳宴的原因,最近方御书院的门槛已经快要被崇礼县的高门们给踏碎了,来的人一波又一波,一直没有停歇过。
褚振元坐在一个扁圆形的草蒲团上,旁边是王浩宇,陈赋川,张云飞三人。
在他们对面,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微微翻动着手里的书卷,表情波澜不惊。
阳光从窗户外透射在老者身上,时间静谧的好像停止了一般。
外面传来敲门声,一个小僮站在外面道:“院长,陈县令来了。”
“让他去前厅等着吧。”
没有犹豫的,小僮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老者微微笑了笑,看向陈赋川:“你父亲来此应该是想为你兄长求一个名额,你怎么看。”
陈赋川愣了愣:“徒儿全凭师傅做主。”
老者但笑不语,又看向褚振元:“你真的决定好了,你的名额要让给张家的张印平。”
褚振元点点头:“徒儿已经决定好了。”
王浩宇三人闻言,惊讶的看了褚振元一眼。
“好。”老者笑了笑,对着他的三个徒弟道:“每年折芳宴,你们大师兄都会按照我徒弟的数量给予我名额,第一次的时候,基本上你们以前的师兄都会选择去,其后再有机会,去者却是了了了”
“为什么呢?”陈赋川皱眉:“他们认为推官名额少,竞争困难,所以不愿意去么?”
时清子摇了摇头:“非也。”
“那是认为科举取士的仕途更好?”
时清子微微叹道:“罢了,我便说上一遍,至于你们理解多少,又作何选择全在你们自己。”
褚振元四人微微点头,屏气凝神的坐正了身体。
时清子开口道:“推官制度是自大景开国之初就设定的,本意虽然是广求贤才,但历经数百载,早已失去了他本来的用意…………”
老者把折芳宴的利弊阐述完,众人沉思着散开,时清子先一步去了前厅。
禇行站在门外,一眼就看见了跟在最后面出来的褚振元,他喊了一声“小叔”,就兴奋的跑了过去。
“庭庭!”褚振元也高兴的扬起了眉毛:“你怎么来了?”
“小舅舅送我过来的。”禇行指着张默林道。
张默林笑着喊了一声“振元”,褚振元笑着点头回礼。
打完招呼后,褚振元笑着给张云飞既几人告别,然后道:“庭庭,二哥,外面太热了,不如我们回房间去说?”
“好。”禇行没有意见的跟着二人往前走。
方御书院的宿舍分四人一间,二十八人一院,即七间房间围成一圈,由一个院门进出,即使是陈县令的儿子陈赋川以及张云飞,王浩宇这样的富家子弟也不能例外。
褚振元把人领到房间推开门,入眼的满满当当都是各种各样的书籍,禇行跟着褚振元找了个地方坐下,“小叔就睡这里么?”
“嗯”。褚振元点了点头,拿着准备好的凉茶给张默林倒了一杯,“我和张云飞,王浩宇,陈赋川他们几个一起住,我们房间还算好的,他们几个都爱干净,我也常收拾,房间还算整洁。”
禇行听后又对着房间观察了一遍,大概十六个平方的小屋子里放了四张木床,四个衣橱,四张书桌,还有一个大书柜,虽然看着拥挤,但还是能给人一种乱中有序的感觉。
禇行收回目光,“刚刚我们在外面听到小僮说,陈县令过来了?”
“嗯,他来找老师,应该是为了折芳宴名额的事情吧。”褚振元把桌子上一些杂乱的纸张收拾了一下。
“折芳宴?”禇行念叨了一声,他记得褚振元应该已经放弃去折芳宴的打算了,不由得问道:“你老师折芳宴的名额很多么,我刚刚在外面也听到很多人在议论。”
“不多。”褚振元摇了摇头:“只有四个。”
“四个?”禇行掰着手指道:“那不正好是小叔你,还有王浩宇,张云飞,陈赋川,你们四个人一人一个么?”
“对。”褚振元笑道,“只是折芳宴每三年一次,老师说,往年的时候,只有第一次经历的时候有徒弟会去,其后再办,有的徒弟们就不愿去了,所以能空出一些名额来。”
“那今年应该就只有一个了?”禇行道:“你们几个应该只有小叔不愿意去吧?”
褚振元没答话,刚刚在屋里,时清子告诉他们,那些学生参加完一次折芳宴后,不愿意再参加第二次,不是因为名额有限他们担心竞争困难,也不是因为他们认为科举取士的仕途更好,而是他们认识到,非名门出身,获得推官的机会微乎其微。
这么多年来,崇礼县从推官走出去的人只有一个,那是张云飞的一个族叔,除他之外,再无其他。
按照时清子的说法,往年的徒弟在参加完折芳宴后,要么被一种无力的挫败感折磨的志气全失,要么发奋图强更加努力,但总而言之,还是被打击的失去斗志的人占多数。
褚振元回过神,笑着叉开话题道:“我还没问,二哥今天怎么会带庭庭过来了?”
“哦,是庭庭说想你了。”张默林笑道。
“才不是呢。”禇行撇撇嘴:“我来找小叔的,我好像记得赋川叔是陈县令的儿子吧?”
“对啊,是。”褚振元意外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因为外公的书店有了点麻烦。”褚行三言两语的把玉华街的事情介绍了一遍。
由于当时那乞丐闹事的时候褚振元也在场,所以当禇行叙说的时候,他也记忆犹新。
“那周富春可混蛋了,尽使一些不入流的小把戏也就罢了,什么让地痞流氓闹事,卖一些粗制滥造的便宜书。”禇行不屑道:“最可气的是,他家书院倒塌,他还要赖在我们家头上,偏他有个厉害的姨姐,我们拿他没办法,我记得赋川叔好像是陈县令的儿子,就想来问问你,能不能让他帮帮我外公。”
“这。”褚振元皱眉:“等赋川回来,我问问他吧。”
“不用问了。”这时候门外一个高壮的中年人推门而入:“此事既然我已经知道了,定会好好过问,以后你们无需担心。”
褚振元一惊,连忙站起身说道:“陈伯父,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