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陈万生吃完饭离开食堂后, 容师傅等赵礼辉放好碗盘,将人拉到食堂一处没人的地方,轻声问道,“他最近怎么老喜欢来找你?”
“之前我说了几句客套话, ”赵礼辉大概能猜到陈万生的心理, “大概就是欣赏他的才华什么的,他可能信以为真, 把我当成能说点烦心事的人了?”
容师傅闻言神情怪异。
赵礼辉轻咳一声, 也有点心虚, 毕竟说的都是假话。
“他有这么天真吗?你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容师傅觉得离谱。
他认识的陈万生心计很深, 怎么能被他这徒弟几句虚假之词给唬住了?
“或许是没什么朋友?”
赵礼辉说。
这辈子的陈万生没有上辈子混得好, 不管是职位还是人际关系。
会计部那边的人可瞧不上没有背景的陈万生, 当同事都带着几分鄙夷,更别提私下做朋友了。
“反正你自己留心一点, ”容师傅叮嘱了他两句, 便和他去技术部上班了。
叶老婆子偷摸去找赵礼辉, 被狠怼了一番回到家后, 精神就不大好了, 她先是让叶三婶把那五百块钱还回去,叶三叔纳闷她怎么愿意把收进兜里的钱吐出来时,叶老婆子含糊说事情还没办成, 不好意思收这个钱。
虽然惊异婆婆有这种思想, 但叶三婶还是赶紧把这烫手的钱送还给了娘家那边。
而叶三叔每天下班回来,叶老婆子都会紧张兮兮地问几句,关于他小舅子那边的事儿,还有他工作上的问题。
搞得叶三叔摸不着头脑,只当自己老娘还惦记着让赵礼辉帮忙的事。
但因为被叶三婶叮嘱过, 所以叶三叔是不准备趟这浑水。
可越是没有消息,叶老婆子心里就越忧愁,她很快就真的病了。
半夜被叶三叔他们送到市医院去,叶归冬是第二天上班,叶妈妈从医院回来路过供销社时告诉她的。
而赵礼辉则是下班回家后,得知这个事。
晚饭后,赵礼辉和叶归冬来到市医院看叶老婆子。
叶老婆子看到赵礼辉,就忍不住把身体往被子里缩了缩,察觉到她小动作的赵礼辉只当没看见。
“她本来身上就有点老毛病,最近吃饭也吃得不多,话都少了,”叶三婶在赵礼辉他们出病房时,跟他们在走廊上说了几句话,“大夫说这胃上面也有点毛病,怕是要住好几天院。”
“我娘说,奶奶不让她和爹来守?”
叶归冬低声问道。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说起这个叶三婶心里就窝火,“你们三叔要上班,我呢白天还要给一大家子的人洗衣服做饭,不做饭两个小的吃什么?不洗衣服他们穿什么?我不能天天夜夜在这里守着啊,偏偏她倔得很,说什么不想让大哥大嫂来,我真是要气死了!”
她是人,又不是神仙,也需要休息的啊。
“这确实恼火,”赵礼辉摇了摇头,“对了,我听说有人在接这种活儿,专门照看老人,价钱也不高,包吃给点钱就行,或许可以试试。”
“我也想过,”叶三婶脸色更难看了,“刚提了个头,她就对我一顿劈头盖脸地骂,说我不孝顺,才会找外人来照看她!”
叶归冬嘴角一抽,“都病了,还这么折腾人。”
“可不就是,”叶三婶冷笑,“我是打算好了,待会儿你们三叔过来,我就回去,让她儿子在这守着,儿媳妇哪有儿子孝顺啊。”
说话间门,叶三叔就急匆匆地赶来了。
叶三婶把叶老婆子要吃的药给他,跟着赵礼辉他们一道离开了。
见自己儿子来守夜,叶老婆子很不高兴,叶三叔无奈道,“娘,不能什么都让归宗他娘来啊,她也得休息。”
“她是我儿媳妇,儿媳妇就应该照看婆婆,你走,让她来!”
叶三叔不动,“我已经请了两天假,这两天我来照看你。”
然后就把叶老婆子气晕了。
赵礼辉他们第二天得知这个事的时候,都挺无语的。
“儿子是宝,儿媳妇就是草?”
赵大根瘪嘴,“那有本事就让儿子别结婚啊,一辈子都在她面前当个宝贝蛋子算求了。”
“就是,”陈翠芳也很无语,“也不知道她公婆是怎么瞧上她,让儿子娶进门去的。”
赵礼辉夫妇没说话,他们专心干饭,然后各自去上班。
对于叶老婆子作妖这个事,只要没折腾叶爸爸他们,和他们的关系也不大。
叶三叔在医院待了两天,叶老婆子连他都恼了,精神好的时候逮着他骂,精神不好的时候就哭着让老头子等等自己,她就快要下去见他咯。
听得叶三叔忍无可忍,然后就请了一个照看人的婶子,一天只需要三毛钱,如果不包吃的就是五毛钱一天,叶三叔夫妻合计后,直接给的五毛钱一天。
叶爸爸和叶妈妈和他们平摊费用,一家两毛五一天。
叶老婆子见儿子不愿意照看自己,找了个外人来,在医院待了两天就不干了,硬是要出院,结果叶三叔倒好,硬是把那婶子请到家里来照看她。
闹到二月初一,叶老婆子安静了,叶三叔给那位婶子结了钱,婶子走的时候还道,“下次需要我来照看再找我啊,你家老母亲性格不好,估计也就我能照看了。”
这倒是实话。
叶三婶笑盈盈地把人送出院子。
赵礼辉和叶归冬得了空,提着东西上门看了叶老婆子一回。
叶老婆子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叶归冬见她精神不错,也没多说什么,跟叶三叔他们聊了几句便和赵礼辉回家去了。
赵礼辉继续组装他的参加作品,叶归冬坐在一旁看书。
“孙家满月酒的日子定下了,就在这个月十五,我们正好休假,到时候一起去?”
叶归冬想起向婉茹夫妇孩子的满月酒,对赵礼辉说道。
“行啊,”赵礼辉拧着螺丝,“我看这回孙家肯定办得热闹,比孙大江结婚还要热闹。”
孙大江结婚那次的席面虽然也还行,但那会儿孙记文夫妇对向婉茹并不是很满意,还是收着了些,现在可是他们的宝贝大孙子办席面,那不得拿出全部实力啊。
“我也觉得,”叶归冬翻到下一页,看着看着发现有个地方不是很明白,于是就去翻找别的书来寻求答案,最后才知道这是超纲题,索性拿出本子开始按照自己的思路解题。
九点,夫妻二人去洗漱,然后回房躺下睡觉。
陈翠芳和赵大根这段时间门也忙,即便老大没在家里,可既然要结婚了,他那间门屋子就得收拾出来,先把放在里面的杂物全部清出来,该归到柜子里的就放进去,该放在阁楼上的就堆上去。
然后去找之前给赵礼辉房间门做大床、柜子的木匠,到家里量尺寸。
等把赵礼生房间门完全收拾好,只等木匠那边送大家具来之前,陈翠芳把房门锁住,并且跟赵礼辉夫妇道,“就算你们大哥大嫂没回来住,这也是他们的婚房,所以家里要是来了客,也不能住进去。”
“咱们家平常也没什么客人来,”赵礼辉说。
“就算有人,家里住不下,就去我爹娘那边住也行。”
叶归冬道。
开春后,天越来越暖和了,院子里的桂花树都冒出了新芽儿,陈翠芳白天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就在后院菜地里忙着。
先翻土,再撒菜种,为了不让鸡过去啄了种子,陈翠芳把鸡围到柴房后边活动,因为每天早晚都在清扫,所以异味并不重。
倒是隔壁右边住着的那户人家,他们家的鸡是在院里散养的,其中一只公鸡时不时就会跳到墙头上打鸣不说,还会跳到他们院子里拉屎。
这让陈翠芳气得不行,来回撵了好几天,实在是忍不住了,跑到隔壁跟主人家反映这个情况。
叶归冬刚准备收拾好东西下班,就有人过来告诉她,她婆婆和隔壁邻居骂架,而且骂得很厉害,让她赶紧回去。
“我婆婆跟人骂架?”
叶归冬觉得挺新奇,带着点点赶回去。
这户人家姓巩,住着一家五口人,巩叔,巩婶,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原本啊,这户人家住着一对老夫妻,他们的命苦,儿女早逝,是他们的外侄巩叔伺候他们,先后离开人世,所以这房子就留给了他们,这才搬过来两年不到。
叶归冬对这户人家的了解不多,他们不怎么串门,在外面行走也不爱和邻居闲聊,从老到小都是沉默寡言的那种性子。
不想今天和陈翠芳吵了起来。
“你的鸡跳到我们家院子里,到处拉屎,又是进灶房,又是进堂屋的,我跟你提一点意见,请你把鸡关好,你倒好,让我有本事跟鸡说这个道理去,你这还是人话吗?”
陈翠芳气得脸都红了,她胸口上下起伏着,双手握成拳,扯着喉咙大声骂道。
吴婶子和杨六婶站在她身后,脸上同样带着怒色。
“让我们跟鸡讲道理是吧?行啊,我宰了它!把它吃进肚子里,这道理就讲成了!”
杨六婶高声道。
巩婶子闻言黑了脸,“这是我家的鸡!”
“你的鸡?你把它叫答应了,让它告诉我们它是你家的,我们就信!”
吴婶子冷笑。
“你们这是强词夺理!你们就是想宰了我的鸡吃它的肉而已!”
巩婶子抱着公鸡一脸防备。
“你个双标狗,”陈翠芳骂道,“不知道什么叫双标吧?要文化没文化,要脑子没脑子,还想跟我搞那一套忽悠我,你当我吃素的啊!我再警告你和你家鸡一次,再敢往我家院子里跑,老娘我直接宰来炖了喝汤!”
点点跑到她身边,冲着巩婶子狂吠两声,气势十足。
叶归冬站在不远处,看着气势汹汹的婆婆,觉得自己帮不上什么大忙。
“我、我知道了。”
巩婶子说完就把院门关上了,就怕陈翠芳当场抢走她的鸡。
陈翠芳摸了摸点点的狗头,冷哼一声跟吴婶子二人挥了挥手,叫上叶归冬,两人一狗进了自家院门。, ,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