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沈驰作证,这场闹剧自然不欢而散。
考完第一场,老师带着卷子离开了考场。
云黎打开杯子喝了口水,面前突然罩下来个人影,少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又帮了你一次,不谢谢我?”
云黎:“谢谢。”
沈驰随手掐了把她软嫩的脸颊:“还是没点诚意。”
两人离得近了一点,少年温热的呼吸清浅地洒在她的脸上,好像轻柔的羽毛拂过心间,带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
“再请你吃饭?”云黎张了张嘴,尝试着说。
沈驰挑了挑眉,温热的气息从头顶落下来,口气依旧很凶:“能有点新意不?”
也在这时候,上课铃声响了,第二场考试要开始了。
“你去考试吧,沈驰。”云黎突然想到他语文这一科已经是零分了,赶紧将他往外推。
“叫我大名呢?”沈驰躬下身,饶有兴致地对上她那双可爱灵动的眸子,少年越逼越近,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远远望去,就像是抱在了一起。
“驰哥。”云黎压低了一点声音,因此清甜的嗓音显得更加软了。
“再喊一声呗。”沈驰痞笑了声。
为了让他顺利去考试,云黎狠了狠心,硬着头皮又叫了声:“驰哥。”
话毕,少年总算满意了,伸出手戳了两下她的脸蛋,拖腔带调地“嗯”了一声,这才准备去考场参加考试。
他掐她脸蛋的动作似乎越来越熟练了。
云黎总算放心了。
其实她之所以非得让沈驰考试,倒也不是自己多管闲事,主要因为沈爷爷经常交待她,毕竟他们在同一个学校,尽量管一管他。
这小子少惹一次事,多做一张卷子,沈建安就非常满意了。
*
下午考完试,云黎回到自己班级,沈江夏听说了沈驰替她出头的事情,见到云黎的第一秒,八卦之魂燃起,就凑过去笑嘻嘻道:“黎黎,沈驰是不是喜欢你啊?”
云黎的第一反应:你们怎么都在说这件事情?
云黎:“应该不是吧,我毕竟在他家里住,沈爷爷交待让他好好照顾我。”
沈江夏撇撇嘴:“我可是听说沈驰桀骜不驯,谁的话也不听。”
下一节课是自习,云黎却是怎么都没做进去作业,脑子嗡嗡的,闪过的全部都是跟沈驰的相处日常,少年只是看起来凶,对她的好却像是春风过境,不知不觉燎原了整片田野。
“上课这么久了,纪朝夕怎么还没来?”阮老师站在讲台上,看着纪朝夕那里空出来的位置,皱了皱眉。
大家小声议论着,都不知道纪朝夕去了哪里。
阮老师正准备发动几个同学出去找纪朝夕,哪想到,纪朝夕突然就进来了。
女孩脸颊苍白,嘴唇紧紧抿在一起,像是被暴雨打湿的花骨朵似的,狼狈得不成样子。
纪朝夕也没打报告,直接往位置上走,坐下之前,她直白的视线投向了云黎的位置。
云黎直觉她有话要说。
果真下午放了学,纪朝夕冷着一张脸来到她的位置面前,告诉她希望她出去一下,有话对她说。
两个人站在二楼的围栏前,夕阳肆无忌惮地笼罩着大地,漫天遍野的橘黄色像是古老的油画作品,烟火气息更加浓郁。
“云黎,今天早上考试的那张纸条是我放的。”
纪朝夕的声音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响了起来。
说实话,云黎并不意外,那张纸条怎么会那么凑巧出现在她的座位下边,没人栽赃陷害简直不可能。
不过也因为并没出现什么难以收场的后果,所以她也就没想着告诉老师。
纪朝夕:“因为你没帮我送信,所以我气不过,就鬼迷心窍做了坏事,我不求你原谅我,只是想跟你道个歉。”
说是道歉,其实也没从她脸上看出多少歉意,估计这人也是骄傲贯了的。
“噢,我不接受道歉。”云黎风轻云淡地笑了,“如果你真感觉到抱歉,请未来弥补吧。”
少女语气坚定,表情又淡漠,讲话也不算太客气,纪朝夕直愣愣地看了她半晌。还以为云黎直接就接受道歉,这事也就过去了,哪想到人家来了一句——不接受。
这下纪朝夕有点语无伦次:“你、你……”
云黎抿了抿唇,淡淡的眼神扫过去,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天台。
联想着发生的种种,云黎连忙跑到高三九班的教室,想去找沈驰问个明白,他却不在。
他班里的一个男同学告诉她:“妹妹,驰哥一般都不上晚自习的,你要是上午来,见到他的概率还大一点。”
纪朝夕回到教室后,见桌子上横七竖八放着几本书,乱七八糟,愈发不爽,心底的气更是憋不住,满腔的怒火差点把书都给撕了。
李淼淼见她心情不好,赶紧上前安慰她:“夕夕,你别烦啦,那个云黎没什么大不了的,就一个转学生,我听说她是借助在沈驰家中,估计过不了太久就搬走了。”
“跟这种人才是没必要生气。”
纪朝夕嘴唇紧紧抿在一起,没人知道,她压根就不在乎云黎一个转学生,她最在乎的是沈驰的态度。
早知道,沈驰多么高傲啊,平常哪见他对什么在意过。
可他居然为了她一次小小的、不成功的栽赃陷害,冷着一张脸将她喊到了天台上。
少年口气很淡,透出懒散的倦怠感。
他插着口袋,浑身玩世不恭的拽痞,撩起眼皮淡漠看她,眉眼之间满满的不耐烦。
“警告你——别动云黎。”
“小心老子对你不客气。”
教室门口一阵喧哗,将纪朝夕从不愿回望的记忆中拉扯回来,她绝望地揪了揪长发:“门口那是在干什么?”
李淼淼讨好地笑了笑,连忙小跑着到门口观看一圈,又迅速回去跟她报告:“宋谦学长找云黎呢。”
纪朝夕的瞳仁蓦地放大,下意识拍了拍桌子:“找她干什么?”
“告白咯。”
宋谦也是这学校出了名的高富帅,听说他家中有两家上市公司,颜值方面仅次于沈驰,硬朗阳光派,成绩也一等一的好,拥有无数小迷妹。
可这样优秀的宋谦学长,原本是喜欢她的。她想要钓到更有价值的摇钱树,同时也不舍得放弃宋谦,左右摇摆间,自认为爱情的天平她平衡得很好,哪想到她势在必得的一切却一个一个看向了云黎。
纪朝夕手握成拳,身子微微颤栗着,宛若风雨突袭。
*
云黎也没想到宋谦跟她表白,围观的群众偏偏还那么多,大家都在起哄看热闹,弄得她尴尬得不行,还差点下不来台。
“在一起!在一起!”
“俊男靓女好般配,云黎答应宋谦学长!”
好在她索性豁了出去,不再顾忌周围的群众,咬咬牙说完了拒绝的话。
学长倒是表示理解,但是同时也说不会轻易放弃。
云黎有心思,只想着找到沈驰问一问心中的疑惑。
下午放了学,回到家中,沈驰不在。
她拿出手机给少年发消息:【什么时候回来?】
好像措辞不太礼貌,云黎想了想,迅速将消息撤回。
云黎:【驰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沈驰没回复。
过了两分钟,她又发过去一条:【今天下午纪朝夕跟我道歉了,是你让她给我道歉的吗?】
【驰哥,你在不在?】
【今天可以不要回来那么晚了吗?】
沈驰考完试之后,就和乔安找另外几个兄弟玩去了。
乔安发现了一家新开的电玩城,里头的游戏设备都是最新款,几个少年玩到八点多钟又去了李鸣的店里汇合。
李鸣让饭店里送过来几个菜,色香味俱全,几个少年哗啦啦撕开几箱啤酒,大剌剌围坐在桌子周围,边吃饭边笑。
周子毅来得最晚,随口说起学校发生的事儿:“你们知道吗?宋谦那小子今天来我班给云黎告白来了。”
“啧啧啧,就宋谦那小白脸?”乔安撇撇嘴,“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他,成天众人皆醉他独醒,清高的一批,真以为有个垃圾公司的爹就牛逼了?”
“我驰哥的爹那么牛逼,也没见我驰哥到处秀啊。”
提到了沈驰,大家的目光也就顺着乔安转移到了沈驰身上,后者正一言不发地点了支烟,闻言脸居然黑了。
乔安吓得不轻:“驰哥,我没坏意,你别生气啊。”
周子毅自以为很懂地笑了一下:“驰哥肯定气的不是你。”
乔安放心了。
他又傻乎乎地继续刚才的话题:“你们说,咱们学校现在追云黎的这么多,光我知道的有三班的陈可信,八班的高明骏,十二班的张广贯……”
乔安皱着眉头思考:“还有好几个忘了名了,都是长得不错在咱们学校有名有姓的,你们说,云黎会跟哪个谈恋爱啊?”
一向不喜欢聊八卦的沈驰开了口,藏了点怒气,目光像是含着千年的冰雪:“就非得看上这群祸害?”
大家都一言不发,只有周子毅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吟吟地开了口:“看不上那群祸害,能看得上我驰哥就行。”
沈驰抿紧嘴唇,没再说话。
突然间,少年的手机震动了两声,蹙眉点开消息列表,冷哼一声。
谁知对方像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似的,消息一天接着一条发过来。
沈驰嘲讽地勾起唇角,直接将手机丢到了沙发上,彻底不看消息了。
*
晚上九点,家中所有的灯又全部熄灭了。
沈建安依旧坚持熄灯的规矩,可惜沈驰仍旧晚归,收效甚微。
九点半,云黎估摸着他差不多该回来了,又开始按动起小夜灯。
一下一下,夜色中就像闪闪烁烁的小星星。
差不多十点多,云黎果真听到了预想之中的敲门声。
沈驰应该是洗过了澡,碎发随意落在额前,还带着几分濡湿,此刻,他已经换了身家居服,气质温和了许多。
少年直接就走了进来:“云黎,还没睡呢。”
“你怎么没回我消息啊?”
沈驰掀了掀眼皮,此刻的眼神在灯光下稍显锐利:“不想回。”
云黎:“……”
真的是好任性。
“可是你之前都回的。”
而且回复速度还很快,虽然总是非常不耐烦,但好在也一直帮她解决问题。
沈驰扫了她一眼,懒得搭理,兴致缺缺的模样。
云黎想不透自己哪里得罪他了。
她轻轻“噢”了一声,没再说话。
沈驰懒散地撩起眼皮,慢条斯理地打量她。他都对她冷暴力这么明显了,她居然不问问理由?
其实沈驰自己也说不清楚,内心就是格外烦躁,非常烦躁,冷静不下来。
尤其是听到乔安他们说,云黎在学校有多少追求者,有多少男生想跟她交朋友。
他就特别受不了,抓耳挠腮一般难受。
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冲了个冷水澡,原本想着今晚不理云黎的。
却又想到这傻姑娘按小夜灯按钮按了那么半天,手估计很疼吧。
他烦躁地擦完头发,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云黎房间,不过臭着一张脸。
“话说,沈驰,今天纪朝夕给我道歉了,就还是考试作弊的事,她喊我到天台……”
沈驰冷着脸,浑身散发着冷戾的气息,言简意赅道:“说重点。”
云黎被他这态度弄得一凛,顿了顿才说:“我想问你,是你发现是纪朝夕动的手脚,然后让她给我道歉的吗?”
沈驰睨她一眼,眉峰冷冽,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口气依旧算不上好:“是。”
“恰巧发现了,恰巧碰上她了,又恰巧让她承认个错误,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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