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现在正在去桃花堡的路上。
“还有那个假的旧印, 先不说你是被诅咒蒙蔽才被人换了的。我的旧印本来就没送出去多少枚,拿到的人也不会到处宣扬,只是自己偷偷藏着。但是这一枚假的, 做的和真的一样,材料和细节都一样。”想到了陈溶月的这句话,他的内心暗暗不安。
他知道她都把旧印当护身符送给了哪几个人。
也就是说, 要么这几个朋友被瀚海国扣住了, 要么就是那个幕后黑手位高权重从皇室手里拿到了一枚。
不管是哪一个可能, 都算不上好事。
“花满楼, 你知道你父亲和瀚海国的联系吗?”
花满楼摇摇头,道:“不是很清楚, 但是我这段时间总是会做噩梦,不知道和给你下咒的人有没有联系。”
陆小凤一顿:“你怎么不早说?”
花满楼笑了笑:“做噩梦不是很正常吗?”
“什么梦?”
“梦到了一个人, 总是想让我杀了祂。”
花满楼是不可能自己做这种梦的,他是一个温柔到谁都不想伤害的人。看来只有诅咒或者托梦这种两可能了。
“那人长什么样子?”
“长的没有实体, 我也不能确定祂是男是女, 看着有点像黑色的油组成的。我感觉祂的本体可能不是人。而且……我觉得祂并不是坏人, 更多的是身不由己,可惜我没有能力帮祂。”
陆小凤:黑色的油组成的身体,忘了有没有这样的异常了。
很显然,他的记忆力并没有无情那么好。
“没关系,至少花家老爷寿宴上你的问题就能解决了。那两人要来蹭饭吃。”
花满楼温和的笑笑,没有问他俩为什么不直接来。
桃花堡占地面积很大,在进入前,会进过一大片桃林。
陆小凤看着繁茂的叶子,问道:“这里桃子能结多少?”
“我也不清楚,以前没有见过, 小时候也不是很关心这些。不过今年可以好好看看能结多少。”花满楼漂亮温润的眼睛里闪着光。
马车停下,陆小凤和花满楼一起进了花家。
“咱们先去给伯父说一下?”
想到了他一直催婚的母亲,花满楼点了点头:“好,我们先去找父亲。”
花老爷此时正在和花家二哥交代事情。看到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和他的好朋友来看他,笑着说道:“七童,你和陆公子来了。怎么不先去你娘那里?她最近一直念着你。”
花老爷以为花满楼是不想听自己老妻逼婚才先来找他的,便笑着想要安慰他。却不想听到了两个人带来的消息。
“原来如此,我年轻时确实和瀚海国前国王有一段交情。”花老爷道。“没想到他们直接盯上了我这里。”
“您打算怎么做呢?”陆小凤问道。“是将计就计还是虚与委蛇。”
花老爷笑着看了他一眼,道:“一个江湖人最成功的就是他金盆洗手之后还能过得好,既不会遭到报复,也不会被人挟恩图报。不谦虚的说一句,我算是比较成功的那一类。所以,我也有身为老前辈自己的方法。”
陆小凤突然想到陈溶月说过:老前辈才是真硬派。
“这事你们就不用管了,我可以处理好。”
花老爷说了这句话之后,便有侍女来叫他了,花老夫人知道花满楼到了这里。
“真是沉重的母爱啊。”陆小凤道。
花满楼拿扇子敲了敲手。
几日后。
天空十分晴朗,是阴雨连绵的秋季难得的天气。
“花老爷大寿的日子选的不错啊。”陈溶月道。
“你们两个人不给我脸上摸点东西吗?”二黄问,“我要是被人认出来了怎么办?”
“我觉得大部分人是分不出来黄鼠狼的区别的。”
“就和我认不出来人一样?你们都长一个样。”
“差不多吧。”
“但我还是很显眼啊,我是唯一的黄鼠狼。”
“那你为什么觉得在你脸上抹点东西就管用了?”
二黄听了,整只狼都蔫吧了,尾巴垂了下去。
陈溶月在进入桃花堡时很注意的环顾四周注意她为数不多记得的剧情之一。
嗯,她看了很多圈。
完全没有看着异域的人嘛。
难不成已经全都被花老爷干掉了?
牛逼~(昆汀语气)
其实这个猜测和具体事实大差不差。花家本来就在江湖和朝堂上地位不低,更何况这还牵扯到了一个番邦小国。
在知道他们想要什么之后,花老爷立刻报告给了朝堂,这些就应该让礼部去扯皮。那尊玉佛在花家朝廷也是知道的。
陈溶月和司空摘星完美的融入到了大席的氛围里。
陈溶月夹起一个清蒸狮子头悄悄往桌子下面送。感觉到狮子头被取了下来,她想到:好像动物不能吃太咸的来着。算了,二黄看起来并不在乎。
她换了一双筷子一筷子夹走了半个冰糖肘子。分了一半给司空摘星:“他家的肘子做的好吃的诶,你快记住这个味道,回去我俩复刻一下。”
司空摘星面露感动的给她夹了一块鱼肉:“你也记住这个,回去了咱们天天吃。”
同一个桌子上的人:……都是老头老太太了感情还这么好啊。
没错,他们两个人装成了老人,还是那种多看一眼都怕嘎在那里的老。
在古代大户人家过寿都会请本地高龄老人一起吃席,沾染喜气,同时也寓意着长寿和家族兴旺。
而最关键的是,这个桌子虽然在角落,但是却离主席面很近。
突然一个人急匆匆的从大堂后面进来了,悄悄对着花老爷耳语。
他的动静很小,也很轻,而且现在显眼的祝寿情节已经过去了,吃吃喝喝的也到了一半。如果不是陈溶月一直注意着他,恐怕也发现不了。
她直觉那个人不太对劲。
看花老爷的反应,那人应该是熟人,他掏出了一封信递给花老爷。
陈溶月拿起那个装狮子头的大碗。
旁边的老人看着她这样悄悄说:“咱们这把年纪了,吃太多不好。没必要吧碗都拿走哈。”
陈溶月伸出大拇指:“我胃口好,碗都吃的下。”
就在花老爷打开信封之后,信里冒出来了一堆石油一样的不明物质,就像是没有重量一样,飘在半空中。
那个给花老爷递信的家伙大喊道:“在千眼的视线下变成怪物吧。”
陈溶月一把把碗飞了出去,完美的砸飞了花老爷。
那个石油一般的异常发现面前没了人之后,一下子包住了离祂最近的送信人。
陈溶月:这啥啊,拍毒液呢?
她得靠近一些才能分辨这到底是什么异常。
一群人围住了花老爷,远远的目送一个老太太靠近被附身的人。
大家也都看出来那并不是一个真正的老人了。这人也没有好好伪装,虽然易容很完美,但是行动,走路和精气神完全的展示出来这就是一个年轻人。
但是也没有人会拆穿她。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还有人情世故。
众人目送这个假老人走到那个地方。
陈溶月确实感觉很好奇,这还没有完全融合呢,就已经出现用异常杀人的手段了,虽然早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亲眼看到还是会觉得不一样。
这个世界,真的变了啊。
以后会不会出现一个新的宗门,就和专门制毒的温家一样,专门炼异常。
她虽然脑子里面在想很多乱七八糟的,但是行动还是异常稳健,往脸上带了个面具,又拿起了一个博古架挡在面前。
定睛一看。
她就像是被斯派克吓到的汤姆猫一样,发出了一声“嗷~”的悲鸣,然后向弹簧一样往后蹦了出去。
其他一直在关注她的人见状,像四散的烟花一样也往外蹦跶了一圈。
房间里和铁皮青蛙开会一样。
陆小凤早就认出来这个人是谁了。他快步走上前,将陈溶月护至身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也对付不了吗?”
陈溶月看看半弯着腰在自己身后的陆小凤,抽了抽眼角,道:“诶呦,这不是陆大侠吗?老身有些眼花了,没有看清,不然小陆再去帮我看看吧。”
陆小凤:还演是吧?
“前辈,在下对降妖除魔一窍不通,只怕不能担此大任。”
“小陆啊,没事的。我只是有些密集恐惧症而已,那里没问题的。”
司空摘星也摸了摸嘴走了过来,道:“年轻人害怕也没什么,谁小时候还不怕鬼呢。”
陆小凤想了想,他还是了解这两个人的,如果真的很危险也不会让他去看,也就是说可能只是有些恶心。
他点头:“那我就去看一下。”
“慢着,我和你一起去。”说这话的是乌大侠。
“那就最好了。”
乌大侠说完这句话之后,便看向了陈溶月和司空摘星,道:“还望两位告诉我们这到底是什么。”
陈溶月:我现在暂时没有心思思考,不过我能确定这是一次性的,我只是要鸡皮疙瘩消一下。
“乌掌门,应该不会有事的。”
乌大侠深深看了他俩一眼,和陆小凤迈着小碎步缓缓靠近。
在一阵沉默中,陈溶月眼看着这两个人颤抖了一下,然后飞速的跑到后面一起搓胳膊。
“这什么啊,这也太恶心了吧。”
那些黑色的油状物体包裹住人之后,长出来许多的眼珠子。
密集恐惧症并不是心理疾病。人会恐惧的本来就是大脑里会给你“这个东西对你来说不妙”的信号,身体才会有本能反应。
比如蜂巢和金砖。都是密密麻麻的摆放,你会对哪个起反应也很明显。
更不要说是这种人体器官了,大脑给你的警示简直能够达到顶点。
感觉那股恶心劲下去了。陈溶月开始在心里飞速思考这是个什么。
修格斯?!还是有些接近原版的那种。
如果是真货的话,他们来吃席的这群人应该早就疯了。她不会设定这样的存在。
【统子,怎么回事?是不是那个世界里的又跑出来了?】
【没有,这就是你设计的。】
【不可能吧。我没有设定这样的存在。】
【你设定出来过一个什么都可以吸收的存在。祂被人用一些古怪的东西恶意喂养了。】
【啊这?】
她突然想起来了自己写的那个异常。算是一个自然使者,祂喜欢一切自然生物,吸收之后也会留下相应的馈赠。
按照她的设定,祂一定是会很难受的。
世人都说作者笔下的存在对于本人来讲是有特殊意义的。
更何况对于她来讲,这些是真的可以变成真实存在的。
杀心,起来了。
虽然不知道给祂喂了什么古怪的东西,反正那个人死定了,我说的。
这个世界的变态可一点都不少。
这时,系统的声音响了起来。
【月月,外面有个人在偷窥,身上也有这个异常的气息。】
陈溶月仔细感应了一下,找准了方向,一下子窜了出去,取出来一副系统做的手铐。
银镯子,可以自动找到两双手铐住。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跑出去之后,其他人更不敢动了,都和木头人一样。
“嗯?”
陈溶月在那人面前停了下来。两个人并没有跑多远。
“你好像并没有打算跑啊?”
“确实如此。”
眼前的男人笑的带着几分邪气。面容英俊,嘴唇很薄,脸色有些苍白,穿着一身白衣服。
武侠世界的人为什么都喜欢穿白衣服啊?这样都不好判断是谁。
算了,先把手铐扔出去吧。
银白色的手铐砸到了那人身上,自动铐住了他的双手。
那人挑了挑眉,似乎对这个手铐很感兴趣。
“你要喜欢我可以送给你。”
“不用了。”
那个白衣男子抬了抬自己的两只手。
“我是带着诚意来专门找你的。我知道你是谁,所以可以把你的易容去掉吗?”
陈溶月:“不行,我就是喜欢我这个易容。”
谁知道这个人是不是在诈人。
男人笑了笑,道:“那你能不能把声音压一下,你这样真的很奇怪。”
陈溶月:“你确定一下你现在的情况可以吗?这里不是你发号施令的地方。”
这个人笑着晃了晃手,道:“我知道那个东西在哪。”
陈溶月眯了眯眼,道:“你是想让我过去调查,这未免也太直白了吧。”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像是陷阱,但你会放任不管吗?”
陈溶月:如果不是要给天道打工,而且你们太不当人的话,我可能真的会不管。
“我有点好奇我在外人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了。不过你说说你的情报吧。”
那个男人笑的很灿烂,道:“你知道无名岛吗?”
陈溶月:……
我早该想到的,是你,宫九。
她的眼神飘忽到了那副手铐上。
要不找个借口解开吧,万一给他爽到了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