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蹊急促的呼吸着, 他感觉肺部都要炸了。
这站满了人的大厅里,只能听到他和米二少的呼吸, 那一百多的仆人就像是不用呼吸的死人!
他们僵硬的学着敲门声, 缓缓逼近,催促着顾言蹊去开门。
“是荔枝回来了吗?”米二少看向大门,他伸出手就要开门。
顾言蹊立刻把他拽了回来,眼睛快速的打探着周围, 试图找到新的武器。
就算是烛台也可以!
但什么都没有!
靠近大门的地方空空荡荡,地毯都没铺到这里来。
已经不能再退了, 身后就是大门!
仆人们已经逼到二十几厘米的近处, 带着满身浓重臭气, 伸出手来就要推向顾言蹊!
冷汗从额头上滑落!
他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竟是猛然咬破手指,鲜红的血液从指尖沁了出来,他半点没有停留, 迅速在空中画起未知的怪异符文!
一股凶悍的力量仿佛凭空出现, 在体内流转,这力量带着无比的煞气, 却格外服从他的指挥。
双目失神, 一点猩红光芒自顾言蹊眉心闪耀,鲜血流出之间, 竟生生悬停在半空之中。
“去!”
划下最后一笔, 一道艳红流光在符文上闪过, 顾言蹊挥手将符文掷出, 那些围上来的仆人竟生生后退了几步!
但还不够!
围在这里的人太多了!一道符文的力量根本无济于事!
那带着强烈煞气的力量极速的在体内运转,一股新生的更为强大的力量透体而出,他眼中闪耀着纯粹的猩红色,几乎滴出血来。
肺部生疼,那力量每循环一次,他的呼吸就越发急促,大脑渐渐也有了缺氧的感觉。
“言蹊,让开!”
突然一道金光亮起!
那金光比之顾言蹊的符箓要强大无数倍,它像是耀眼的太阳,带着光与热,照亮这古堡内的一切,灼烧着每个邪祟生物!
轰!
金色光芒自楼梯不间断的袭来,仆人们就像是豆腐一样一触即碎,短短数秒,这金光竟是硬生生开辟出一条坦途。
“快来!”
顾言蹊连忙带着米二少朝着楼梯上奔去,等到他在来人身旁站稳,才发现对方就是那个叫做穆璟的奇怪的人。
那双瞳孔已经彻底化为金色,一股令人身心镇定的力量自他身上传来,轻而易举的定住了顾言蹊的心神。
“往楼上走!”
顾言蹊也不啰嗦,拉着米二少就往楼上跑。
只顾着啃手指的米二少一直很是乖巧,可当他们到了二楼之时,变故却突然发生。
“荔枝!是荔枝!”
他双眼盯着二楼走廊,口中大声的叫了起来,身体奋力挣扎着,眼看仆人们就要追了上来,几人却卡在楼梯口上下不能。
“放开他!”穆璟手上一用力,将顾言蹊拽到怀中。
米二少脱离了顾言蹊的控制,朝着黑暗的走廊深处跑去,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仆人近在眼前,他们已经没有把人找回来的功夫,顾言蹊立刻放弃寻找米二少,跟着穆璟往上走。
人头蜡烛在黑暗中悠悠燃烧着,血红的烛泪自眼眶中流出,在脖颈处形成一滩血水。
顾言蹊喘着气:“我们要去哪里?”
“你的病又犯了?”穆璟看上去有些担忧。
“我没事。”
他们跑上三楼,正当顾言蹊左右寻找那个所谓的安全之处,穆璟却突然抓住眼前的墙面,做出一个开门的动作。
“进去。”
顾言蹊看了看面前的墙,出于某种奇妙的信任,他抬脚走入其中。
砰!
房门关闭。
眼前景物骤然变化,阴暗而华丽的古堡突兀消失,换成眼前凌乱破旧的酒店客房。
脑中始终弥漫的雾气被吹散,顾言蹊长出一口气,总算记起来自己是谁,这里又是何处了。
他摸摸后腰,西瓜刀还别在哪里,回过头,看到房门背后贴着的九张符纸。
符纸已经贴了许多天,但依旧如新贴上去的一般,金色的法阵已有些摇摇欲坠,就是这个小小的法阵,为他们在扭曲的布尔斯酒店中提供了一份安全的去处。
“血肉为引结成的阵法要比其他阵法强大许多,好在有这个阵法存在,不然这个房间也会被何盈丽扭曲。”穆璟一面说着,一面朝着法阵上注入新的能量。
金光一时大盛,摇摇欲坠的法阵立刻稳固如初,穆璟的脸色却依旧有些凝重。
“力量消耗的太快了,何盈丽的力量比我想象中还要强大。”
“能活下来就是个好事。”
另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
顾言蹊一愣,他回过头看去,却发现卓航正坐在床上,看上去甚至在这里呆了有一段时间。
“晚上好。”
他甚至有心情打招呼。
“多亏卓航,不然我也差点迷失。”
穆璟处理好法阵,拉着顾言蹊并排坐进沙发里。
顾言蹊有点惊讶。
卓航不是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吗?
“我是误打误撞。”许是顾言蹊的眼神太过明显,卓航挠了挠头解释道,“有人叫我开门,我看见手边有个门,就开了。”
顾言蹊哑然。
就连他想要摆脱何盈丽的控制也是如此艰难,这家伙就这样随随便便做到了?
眼下情景实在不适合闲谈,顾言蹊顿了顿,紧接着开始分析起当下情况。
“现在整个布尔斯酒店就在何盈丽的掌握下,她将酒店虚拟成古堡,古堡内生活着主人一家,还有为数相当多的仆人。”
“仆人都是尸体,他们就是上个游戏中天花板中的尸体,而且我怀疑,从上个游戏中活下来的其他人已经全都死了。”
“但问题是,何盈丽为什么要绕这么大的圈子,来对付我们?”卓航奇怪的问,“她的能力这样强大,杀了我们不是轻而易举的吗?”
“能是能,但她显然并不愿意这样放过我们。”
顾言蹊想到了委托人的死法,这个恐怖的女鬼在抓到他之后,还要硬生生的折磨七天七夜,这种扭曲的人怎么甘心普普通通的把人杀死。
“这个掌控者古堡的大家族中,陈建安是老爷,杨天逸是大少爷,米柳是二少爷,宁荔是二少夫人。而何盈丽自己则是大少夫人。”
“他们的行为和性格都被大幅度的扭曲了。”
“陈建安曾经强占过何盈丽,因此无时无刻,他都在上床。”顾言蹊一一分析着,“杨天逸骗走了何雨伯的钱,致使对方死亡,因此他现在无时无刻不在想杀了陈建安,拿走遗产。”
“那么米柳和宁荔呢?十五年前他们可都没来过这里。”卓航问。
“他们是代父母受过。”顾言蹊道,“他们曾经说过,十五年前父母因工作原因,一同来到过墓山。”
“我大胆假设,他们的父母一个是导游,一个是司机,十五年前,他们带着旅游团到墓山的时候,定然撞破了酒店里的丑事!”
顾言蹊回想着米柳和宁荔的动作,继续说着。
“米柳在没有找到宁荔的时候,眼睛总是去看女仆,十五年前来到这里的应当是他的父亲,何盈丽在向他求救后,米柳的父亲不但没有帮助他,甚至还侵犯了她,因此米柳总是会关注女仆。”
“宁荔一直在数钱,她的父母应该是接受了酒店给一大笔钱,因此对何盈丽的遭遇置若罔闻。”
“这是有针对的复仇,何盈丽特地给了他们这个身份,就是为了好好折磨他们。”
“那我们呢?我们没伤害过何盈丽,是不是就能……”卓航眼睛亮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好似见到了光明。
“我们是顺带着要杀的。”顾言蹊打破了他的幻想,“何盈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活人,区别只在于杀死的方式。在我没有清醒之前,她就已经很多次让我去开门了。”
“门?”
“还记得门上的血丝吗。”
卓航闭上嘴,一个活生生的人在面前被吞噬,他怎么可能不记得。
“开门的下场就是被那些血丝吞噬。”
顾言蹊突然停了下来,他看向墙壁,脸上的神情渐渐严肃起来。
在那肮脏的、隐隐透着霉绿色的墙壁下,隐隐有血红的东西在蠕动。
顾言蹊走了过去,他终于看清了那东西,正是封住门窗的血丝!
这些血色已经不满足于封住门窗,转而占据起整个酒店!
顾言蹊想到了走廊崎岖的地面,他原本以为只是杂物,现在想来,恐怕那些杂物中一大部分都是这血丝!
这下麻烦了。
卓航还在乐观的说着:“别担心,血丝进不来整个房间,穆璟都给封住了。”
“恐怕由不得我不担心。”顾言蹊沉沉的说着,“这次的游戏有些棘手。”
“游戏?不是已经结束了?”
“错了,我们还在游戏里。”
“还在?”卓航有些迷茫,“什么游戏。”
“过家家。”穆璟回答了他,“忘记自己的身份,扮演另一个人。”
“最糟糕的是,过家家没有结束的办法。”顾言蹊补充。
木头人,玩家动了,游戏结束。
跳房子,找到天堂再跳出来,游戏结束。
丢沙包,接住沙包砸中对方,游戏结束。
可是过家家……
过家家是永远不会结束的游戏。
“那我们是永远出不来了吗?”卓航脸色惨白的坐在地上。
“过家家游戏无法停止,除非……”
“除非?”
顾言蹊抬起了头,他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点点星光,纤长的手指抚摸着腿上放着的西瓜刀,唇角勾起清浅的笑容。
“玩游戏的人不再想玩了。”
顾言蹊站起了身体,他将符箓贴在西瓜刀上,转头看向房门。
“走,咱们去把陈老爷请来。”
卓航傻愣愣的问:“找他干嘛?”
“让他告诉咱们,何盈丽尸在何处!”
顾言蹊走到房门前,一只手抓在门把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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