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和老三听了邓奎先的话,立马就慌了:“大……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是不想管我们了吗?!”
“你难道就要眼睁睁地看着我们,饿死在外头?”
连一直保持着沉默,显得低调又顺从的两个弟媳妇也忍不住说:“没想到大哥是这么狠心的人!”
“还是亲大哥呢!这要说出去,谁会信啊?”
……
“够了!都闭嘴!”邓奎先直接怒道。
他一看就看出了两个弟弟的把戏,不就是想借着道德给他压力吗?就是想用外人的眼光和看法来压他,但他邓奎先可不是什么软蛋。
而且,梁玉莲爬墙的事儿,外人笑话他还少吗?再让人多笑两句,他又不会少块肉丢块皮。
但是看着这两弟弟,就会想起他们干过的混账事儿,心里就堵得慌。再说了,这几个搅事精留下来,别说送走都困难,以后这日子怕也是不能安稳了。看看隔壁的老金家,就一个李翠花,就闹成了那样,自家来四个,日子还过不过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娘站在他这边,没让他一定要帮扶这两个弟弟。往日里,他帮扶了不少了,可惜了他们不知足不说,还走上了歪路。
他的气势,果然一下子吓得几个人都不敢吭声了,缩着脖子不再说话。
邓奎先冷笑一声,说:“本不想揭你们的面皮,就当是你们和和气气地来走了一场亲戚,既然你们不肯老实,那我也把这里面的事情算算!”
“你们想奔活头,想着自己能活下去,为什么当初就没想过你们侄女儿要活下去?她在梁玉莲手底下过的什么日子,你们两个做叔叔的难道不知道?没想过帮一帮拉一把就算了,还想着把她生路给断了?你们想过没有,万一真让黄梨占了她位置,我这儿怎么过!秀宁在那边又怎么过!”
四个人都低着头老老实实挨骂,看似顺从得很,但邓奎先如今打心眼里也厌恶了这两弟弟,也猜测他们心里是不服气的。
“我当初,没有直接报案,把你们两也抓去审一审,关几天,已经是我看在兄弟情面上,给你们留面子了,你们不要以为我是个面人,任由你们拿捏!今个
儿,你们想走也得走,不想走也得走。”
“你们走,我客客气气送你们,不想走,那就别怪我不客气,直接叫了学校的哨兵来,把你们轰出去!”
邓奎先到底是战场上见过血的人,一身杀气平时也敛着,这时候怒气伤了心头,这一身气势放了出来,已经压得几个人大气都不敢喘了。
静默了一会儿,朱凤英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说:“你们走吧,回去吧,我打听过了,今年过年,上头就会给你们分一批粮食下来,明年开春还会有粮种发,你们不会去种着田地,难道还让你们大哥养你们不成?”
“娘——”老二老三也是没料到,他们娘这几年非但没想他们,反而把那件事的仇记得牢牢的,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两个儿子还抵不过一个孙女丫头重要。
朱凤英挥挥手,说:“两孩子看着着实可怜,我先替你们照看一段时间。等你们缓过劲了,再来接回去。以后没事,你们也少来找你们大哥,你们两对不起他,他可没对不起你们过。”
老二老三看了看自家老娘,又看了看邓奎先,心里五味杂陈,本以为就算大哥不乐意收留,他们娘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的,没想到连娘都是铁了心了。
于是,两家人来到这儿,也就捞了一顿饭,又被赶出了家门。
他们一出门,就有许多双眼睛在窗户后头看见了,一下子也引起了不少的猜测。
晚上,邓奎先洗漱完了,才钻进了被窝。
见林琳一边轻拍着小女儿,一边直愣愣地想着什么,邓奎先问:“你发什么呆呢?”
林琳眼睛看向他,问:“前些年发生的事儿,你也没和我说过,我到现在还有些糊涂呢。什么事儿让你记仇那么久啊?”
那事儿丢人,朱凤英从不主动说,大多说的是邓秀宁在亲娘手底下过得不好。这次还是邓修宁凑到她耳边叨咕了几句,才知道是个什么事儿,具体就不清楚了。
邓奎先叹了口气,他本不愿意说的,这事儿都过去了,翻出来说就像是翻前几年的粪坑似得,恶心得不行。
可是想到邓秀宁说过的那句,夫妻最重要的是交心,为了避免自己亲媳妇无悔,邓奎先酝酿了一会儿,才把
事情说了一遍。
林琳一边听,眼睛就瞪得越大:“怎么比情节还离奇呢?他们胆子也忒大了吧?”
邓奎先说:“乡下比较封闭,比较落后,不可思议的事情多了去了。你要有那心,感兴趣,找时间让我娘和你好好说说,她对那些事儿比我清楚得多。”
林琳笑了笑,说:“以妈那交际的能力,我知道你这话也做不了假。不过你也别避重就轻,你连你前头的媳妇都没怎么计较,怎么和你亲弟弟计较那么多?”
邓奎先说:“我怎么没计较?没时间去计较罢了,要是我留在乡里头,指不定就用什么法子,把他们给收拾了。我弟他们,我也不想计较,可是心里啊,就是横着一根刺。现在秀宁越乖越懂事,那根刺就扎得越厉害,你想啊,万一他们真成了,我这丫头,得过什么样的日子啊?”
林琳点头,她虽然没在那个村里生活过,但是这种骇人听闻又突破想象的事情,他们都做得出来,那估计还有更可怕的。
当然,林琳也没就此对乡下人产生什么想法之类的,她自己婆婆是乡下来的,挺好一人,军属区好些人的媳妇也是乡下来的,人也挺朴实挺真诚的。
“你会不会觉得,我没你心里想的那么厉害了?竟然被这种事情给骗了。”邓奎先拉住媳妇的手,开始装可怜博同情。
“怎么会?”林琳想都没想就说,“他们连你娘都瞒住了,瞒住远在千里之外的你也不奇怪吧?”
“那这事儿你可别说给别人了。”
林琳知道他爱面子,语气有些无奈地说:“好——我不会的——”
她是本打算和自己亲妈说说的,既然邓奎先这么说了,她也就埋在心里好了。
“哎呀——一下子又多了两个孩子,娘她肯定又要辛苦了,如果可以,希望你也可以帮帮她。她照顾孩子吃喝拉撒没问题,可是教孩子,还是不行。我两个弟弟那样的为人,两个弟媳也不算老实,两个孩子跟着他们,铁定得长歪了,我把孩子留下来,越是想正正根。”
林琳见他罗里吧嗦找那么多理由,哪有不明白的:“我懂。你是看着两孩子年纪还小,还可以教,又想着以后万一是什么歪货,还得拖累秀
宁姐妹,是吧?”
邓奎先高兴得支起身子吧唧了林琳一口:“媳妇你真聪明!”
“不过我看啊,也不用我操心太多,有秀宁那样的榜样在呢,我这样一个陌生人,作用肯定是不如她的。”倒不是林琳推卸责任,她是真心觉得邓秀宁好,是个好孩子,也觉得她有那样的带动力。
邓奎先说:“秀宁肯定是个好榜样的,不过有些事儿,是她这个孩子做不了的,就得麻烦你摆出大人和老师的架子来了。我和娘说好了,要是那两孩子犯了错,要教训,你说他们,娘不准和你对着来。”
林琳也挺意外的,没想到邓奎先连这个都想好了,确实是给她免去了一大麻烦。毕竟两孩子是婆婆的亲孙子孙女,和她关系却不大,如果婆婆不给她面子,她确实也立场不够。
明白这些,哪怕如今已经为邓奎先生了女儿,林琳心中还是高高兴兴甜甜蜜蜜的,像刚喜欢上人家一样。
两个人就孩子的事情聊了一会儿,慢慢地睡意也爬了上来。
林琳扭身将女儿放进了小床里以后,关了灯重新躺下准备睡觉,可今天接收的信息有点多,在她脑子里转来转去的,让她没法一下子入眠。
就在她有些迷糊的时候,突然一个想法闯入了她的脑海里。
林琳被这个想法吓得不由得浑身一颤,顾不上邓奎先已经睡着了,忙把他拍醒了:“奎先,你说那个黄梨,是差点顶替秀宁成了咱们闺女的小女孩吗?她长什么样?”
邓奎先有点迷糊地说:“我也记不大清了,就记得是个脸挺尖,眼睛也挺细长的孩子,长得和她妈挺像的。你问这个干什么?”
林琳感觉口舌有些发干,不由得咽了咽唾沫,说:“我好像梦到过她。”
邓奎先依旧有些没醒全:“梦见过她?”
“你还记得吗?我和你说过的,午睡的时候,梦见我起来喝水,突然有人从我身后推了我一把,害得我撞到了柜子上,流了很多血。”那个梦,林琳平时都不会去想,所以有些淡忘了。可是刚刚她一下子突然又全都想起来了,甚至觉得肚子痛的感觉,还有热热的血流出来的感觉,非常地清晰逼真。
邓奎先眯着眼睛说:“我记得你说过
,不过咱们闺女已经生出来了,你放心好了。”
林琳摇头:“奎先,我怀疑啊,那个梦里的小女孩,就是你说的那个黄梨。”
这下邓奎先也惊着了:“黄梨怎么会叫你后妈?”
林琳说:“如果她代替秀宁,成了你的闺女呢?”
这么一来,倒是说得通了,邓秀宁不肯叫林琳做妈之类的,只叫阿姨,但黄梨不一定啊。
邓奎先听了也沉默了,开始思索这里面的可能性。
这事情也挺玄乎的,怎么林琳就会梦见没发生的事儿呢,在今天之前,她都不知道黄梨差点成了她继女这件事。
可是细细想下来,如果邓秀宁没有那么机灵,没能够把事情牛转过来,那么现在成为邓奎先第一个闺女的,就很有可能是黄梨。黄梨和林琳住在一个屋檐下,就可能发生那样的事情。
林琳想到这些,心口都是堵的,她也本以为只是自己一个噩梦而已,可是和现实联系起来后,她就有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害怕和恐惧了。
不仅林琳想得到,邓奎先也想到了。
见林琳怕得很,邓奎先将她往怀里搂了搂说:“你别害怕,现在咱们有的是秀宁,不是那个黄梨。而且秀宁很喜欢妹妹,还盼着弟弟呢,不可能对你做那样的事,你就不要用那种不会发生的事情吓自己了。”
林琳点了点头,靠在邓奎先怀里才感觉安心了一些。
闭上眼睛,林琳忍不住想,如果是黄梨成了她继女,以她那么小就那么狠心的性格,自己在她手底下怕是要吃不少亏了。
幸好是邓秀宁啊,和狠毒的黄梨比起来,这孩子简直像个小天使。
这一夜,林琳夜惊了好几次,导致第二天精神头都不太好。幸好此时已经放了假,她不用去学校上课,在家里多躺躺也没关系。
邓秀宁本还以为林琳生病了来着,见她只是困得很,没有发烧之类的,才安心了,让朱凤英悄悄地把妞妞抱了出来,免得她突然哭起来,打扰到林琳睡觉了。
临近过年的时候,朱凤英也很忙,因为她要负责准备过年的事儿。
邻居们也都攒着力气,就等着过年能过得好一点,因此不少人来找朱凤英,希望能弄点肉过年,因此家里也是人来人往
的。
见到朱凤英家里多了两个孩子,邻居们都很意外,朱凤英不厌其烦地回复着大家,这是邓奎先两个弟弟家的孩子。
“原来上次来的是小邓的弟弟啊!他们就是来托付两孩子的?”
朱凤英含含糊糊地应了,她也不会主动说,他们不乐意走,是被轰出去的。
“一下子多了两个孩子,压力也大不少吧?幸亏林老师也是有工作的,不然你们家怕是日子不轻松了。”
朱凤英也顺着话说:“可不是嘛,多亏得我这个媳妇通人情,愿意留下这两孩子,不然我一个分毫不赚的老婆子,也没那个脸把他们留下来。这不,要过年了,东西也要多准备上两份,要是搁别人家,早就吵翻天了。”
“是呢是呢,你们家虽然日子过得还不错,但是也没那个义务多养两孩子不是?”
现在军属区大部分人家,都收留了一些亲戚,也常听到家里吵架,特别是乡下的婆婆之类的来投靠的,最容易和这儿的媳妇起冲突。大家吵吵闹闹的,这日子虽然忍忍也过得下去了,可是看到别人家日子安宁,又吃的好穿的好,眼红的事儿免不了。
现在邓秀宁家多养了两孩子,也让许多邻居心气平衡了一些,邓家日子过得好,也得帮扶穷亲戚啊!
送走了又一波邻居,朱凤英说:“可算是送走了,她们这一开口,我都没法接话了。”
近日来,邻居们来找朱凤英帮忙的,大多是为了肉的事儿,上次胡春桃的闺女分配工作,能分到那么好的活儿,不就是因为人家拿出了一斤肉来吗?这事儿虽然尽量低调了,但还是传得挺开的。
这不过年,不管是关系好的还是不好的,都来问问朱凤英能不能帮忙弄点肉,一开口,意思都差不多,家里的孩子一年都没怎么吃过荤腥,就靠着过年好好过瘾,家里的老人平时也不肯多吃,只有过年才能劝着多吃两口,所以弄点肉给解馋之类的。
之前朱凤英还没啥理由推脱,现在家里多了两孩子,拒绝那些不熟的,想占便宜的,想空手套白狼的,就理由充分多了。
这年头,手里头有粮食,不仅是底气,也是招人惦记的肥肉啊。
邓秀宁让朱凤英别想那么多,该拒
绝的就拒绝,能帮的就帮一帮。有邓秀宁和林琳两个人帮着出主意,也不至于出什么问题。
除了吃的,穿的也要准备起来了,邓秀宁有新衣服,本以为堂弟堂妹也有来着,没想到朱凤英也只是把她小的衣服改了改,给了堂妹,娄主任以前给的蔡解放的旧衣服,改了改就给了堂弟。
邓秀宁觉得奇怪:“奶奶,你不担心他们不高兴,觉得你不公平吗?”
朱凤英也不避着两个孙子孙女,直接说:“公平?他爹妈造的孽还没和他们讨呢,什么公平?”
林琳说:“他们本来就不是咱们家的孩子,公平对待了,胃口会养大的。放心,这事儿我们心里有数的。”
邓秀宁眨了眨眼睛,明白了林琳的意思,现在让堂弟堂妹觉得能和自己一样,将来他们就会觉得,自己爹也对对自己和他们一样,不然就是不公平。
可是,自己爹只是他们的伯伯,收留他们,只是为了不让他们饿着冻着。现在吃的喝的倒是不缺,也能做到公平。可是到了将来,资源是稀缺的,机会是稀缺的,又该怎么分呢?
所以,不能把他们胃口养大了,斗米恩升米仇。
邓秀宁心想,果然是自己把事情想简单了,他们这些大人比自己想得周到多了。
林琳倒是感觉邓秀宁心善,和她梦里那个心黑的继女完全不同。
只是,那些找朱凤英换肉的人,也是绵绵不绝,朱凤英分多了不舍得,分少了又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为了这事儿,林琳回了娘家一趟,便带了个法子回来了。
“我舅上班的罐头厂,有一批猪肉罐头不合格,想要处理掉,所以就当做过年的福利要发了。我舅家分到了几箱,不过我舅妈娘家父亲,挺喜欢熏肉的,之前惦记了几回,但我舅妈也没好意思跟我妈多要。要是愿意,我让我妈和我舅说,把熏肉和肉罐头换一换?”
邓秀宁问:“肉罐头有什么问题啊?”
“没什么大问题,生产过程有些不合格,但质检没问题。那些肉罐头,本就不是供应普通副食商店的,是往别的渠道销售的。生产过程不合格,就没法卖出去。”林琳解释说。
肉罐头的质量没问题的话,这个办法倒是不错,
邓秀宁觉得可行。
“罐头好保存,而且没有熏肉那么难切割,一个罐头用多少粮票布票之类的来换,大家都一样的,肥瘦也一样,就不存在不公平了。关系好的,奶奶你再添一二两的肥肉做礼,别人也说不了什么。”邓秀宁分析着中间的利弊说。
朱凤英想了想,觉得也是,她之前也是碍着情面,给别人分了肉,当面也是用称给称的明明白白的,结果人家转头就说她不厚道,给的肉不足之类的,把朱凤英气得够呛。
换成肉罐头,既能全了人情脸面,也免得落下这样的话柄。
至于想要熏肉不要肉罐头的,这时候还有的挑吗?
朱凤英点头答应了,林琳就把自家舅舅和舅妈还有亲妈请了过来,商量一下换熏肉的事儿。
现在葛翠成遇上朱凤英,两个人还有些别别扭扭的,好在能坐下来了。
朱凤英先准备了两条熏肉,在几个人面前过了称:“都是一斤多点的,就算一斤吧!”
对于这样拐着弯的亲戚,朱凤英也还算大方,林琳家的亲戚,大多有些钱和地位,和他们处好关系,也算是结个善缘了。
林琳坐在中间,不打算偏帮哪个,说:“舅舅,你们的罐头是多少克一个的?”
葛舅舅推了推眼镜,说:“一般是235克一个,大概四个一斤吧。”
林琳说:“舅舅,罐头里还有一些汁*水儿吧?这样吧,一个罐头算两百克,我婆婆这一条熏肉,换五个罐头成不?”
葛舅舅笑了笑,说:“你这孩子,学精了啊!以前你都不会这些生意经的。”
葛舅妈推了推葛舅舅,笑着说:“我看合适,这年头罐头不那么稀罕,熏肉才稀罕呢!都是那么实诚的肉!熏肉相对于鲜肉,可是掉了好些称的!”
熏肉在熏制的过程中,中间的水分和油脂都会减少,相对于鲜肉做的罐头,还有汤汁来说,确实是浓缩了不少了。
葛舅舅一想也对,就不太好意思吭声了。
葛舅妈见丈夫不说话了,就自己接着说:“罐头是一箱子二十罐,也就是一箱可以换四斤肉?不知道亲家愿意换多少?”
朱凤英还在盘算,邓秀宁问:“舅奶奶家有多少箱?”
葛舅妈说:“除去送礼的,还有四五箱,我家也吃够了,如果你们愿意,全换给你们也行。”
看来这葛舅舅在罐头厂的职位也不低,分到的东西还真不少。
邓秀宁对朱凤英说:“奶奶,咱们全换了吧?等过几个月,妹妹要开始吃饭之类的,肉罐头的肉可以给她做粥,熏肉对她来说太硬了,嚼不烂不说,容易卡着她。而且,咱们家也总吃干肉,有些腻了,可以用肉罐头换换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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