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林敏依旧在,但是林琳没来,估计是葛翠成不许她过来,免得和邓奎先接触多了,两个人又发生点什么。
隔壁李翠花隔着窗户,就看到葛翠成母子进了邓家院子,立马就觉得有好戏看了,赶紧放下了手中的活,端来椅子,扒在了墙头上,准备好好观赏一下这出好戏。
邓奎先也在家,这事儿主要由他出面处理。
“地方有些狭小,请你们不要嫌弃,就在这院子里坐坐吧!”邓奎先端了椅子出来说。
葛翠成别别扭扭地坐了,林敏倒是对他们家这个小院子挺感兴趣的,还四处走动了几步,打量院子里的情况,说:“你家这院子收拾得很齐整啊!”
邓奎先说:“都是我娘弄得,我平时忙得很。”
葛翠成撇着嘴,一副十分挑剔的样子,说:“巴掌大的院子,还都种上了菜,果然是没什么生活情趣的人。”
朱凤英毫不客气地说:“我们庄稼人只会种菜,哪有那闲出屁的功夫,去弄什么花花草草的?”
虽然朱凤英没去过林家,但是也听说了他们家的一些事儿,就知道他家有一栋大房子,还带着花园。
葛翠成顿时被噎住了,涨红了脸,半饷才吐出一句:“粗俗!”
朱凤英骄傲地抬起了下巴,这两字在她看来,并不是什么不好的话,她们庄稼人本来就是又粗糙又俗气的。
林敏和邓奎先有些尴尬地看了看彼此,这两老太太一凑到一起,就硝烟四起。
看戏的李翠花则喜不自禁,两老太太之间的火*药味越浓越好,赶紧打起来才好看呢!
林敏清了清嗓子,说:“妈,今个儿咱们是来道歉的。您给大娘说声对不起吧!”
葛翠成自觉平日里也是个修养不错的人,可是一看到朱凤英,她就觉得心里不得劲,连道歉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情,都有些抗拒了。
于是葛翠成酝酿了一会儿,做了心理建设,才开口说:“上次撞到你的事情,我觉得很抱歉,请你原谅。你的住院费和营养费,我们家都会付的。”
说的话是没问题,估计也是心里打好了草稿的,就是语气有些生硬,怎么听都显得不那么真诚。
朱凤英正要开口,邓秀宁冒了出来,给两个老太太一人端上一碗糖水,说:“二老说话累了吧?喝口水润润喉咙!”
看着自家孙女颤颤巍巍地端着两个茶碗,朱凤英注意力一下子就转到了她的身上,急忙用左手接了。
葛翠成也是看这么个小小的女孩,竟然那么乖巧懂事,生怕她把茶碗跌了,赶紧伸手接了过来。
这么一打断,朱凤英也忘掉了自己想要怼回去的话,气氛陷入了短暂的尴尬中。
趴在墙头的李翠花真是失望不已,本来火*药的引信都已经点了,结果被那个鬼精的死妮子一打岔,又没了后文了,真让人失望。
林敏笑着看了邓秀宁一眼,低声和邓奎先说:“你家闺女,可真是个非同一般的孩子啊!”
上次在医院见着,林敏就觉得这小姑娘聪明的很。
邓奎先得意地笑了笑,说:“那是!我家秀宁可是最机灵最乖的小孩了!”
为人父的骄傲之情,溢于言表。
这让林敏都有些嫉妒了,看看人家的姑娘,再看看自家的臭小子,年纪差不多大,差距倒是天差地别的。
就在两个男人觉得相谈甚欢的时候,葛翠成有些受不了和朱凤英坐在一起时,那种尴尬的感觉了,直接说:“林敏!我道歉道完了,咱们回去了!”
林敏应了一声,对邓奎先说:“以后有时间,咱们可以一起坐坐。”
邓奎先笑着答应:“没问题!”
两个人虽一文一武,但都觉得彼此挺能聊到一块儿的。
葛翠成提着自己的小包包,蹬蹬蹬地就朝着院外走去了,林敏跟朱凤英和邓秀宁说了再见,也赶紧追了上去。
等到两个人出了院子,走远了,朱凤英才轻哼一声,说:“可算是走了!”
再看到葛翠成那一碗糖水,已经被喝得见了底,又嘀咕:“倒是个知道多占好处的婆娘。”
邓奎先过来了,一边收拾碗和桌子,一边说:“好了娘,你好生养伤是第一要务,等你伤好了,这事儿才算是过去了呢!”
正说着,突然听到隔壁“咚”地一声,紧接着一声惊叫:“啊!”
“这是怎么了?”朱凤英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邓奎先已经先一步跑了出去:“隔壁是老金媳妇,她正怀着孩子呢!”
邓秀宁正要接过邓奎先收拾碗的事儿,朱凤英已经拉上她说:“走!咱们也赶紧去看看,别让你爹沾上什么麻烦!”
邓秀宁一想觉得也是,隔壁的李翠花就是个麻烦!
祖孙两出了院子,就看到邓奎先把地上的李翠花抱了起来,李翠花一直哎哟哎哟地叫唤着。
“这是咋了?”朱凤英忙问。
邓奎先说:“摔了一跤!我得赶紧把她送到医院去!”
就算是李翠花平时不大讨喜,可她毕竟是孕妇,真出了事儿,就是两条人命。
楼里此时也有邻居跑了出来,看到这个情形,有把子力气的都赶紧帮忙。
不大能帮得上手的老婶子们也七嘴八舌地说:
“快去医院看看,别动了胎气。”
“月份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不小心!”
“翠花你就是莽得很!以前你挺着大肚子下地干活那也是以前,你得顾着你肚子里的孩子些!”
……
众人七嘴八舌地,有担忧有责备,李翠花此时只会哎哟哎哟地叫唤了,都还不了嘴。
邓秀宁看了一圈,注意到了墙角放着的一把椅子,稍微想了一下就明白了,估计是李翠花偷听完自家院子里的聊天,正要从椅子上下来的时候,一不小心摔了!
一时之间,邓秀宁都不知道是不是该骂她活该。
邻居合力把李翠花送到医院去了,朱凤英拉着邓秀宁回了院子,说:“她先前还说我在医院里住着舒服呢,现在她也可以舒服舒服了。”
李翠花说话确实不中听,朱凤英在医院住着,又是别人出钱,她就觉得朱凤英好像占了多大的便宜似得,总没几句好话。
邓秀宁也觉得这人又可怜又可恨,想说两句又觉得造口孽,便说:“咱们不说她了。”
接下来的时间,邓秀宁也很忙,朱凤英没法做针线,就都得她来。她倒是会做,就是小胳膊小腿不大能使得上力,做起来也挺费事费时的。
隔壁李翠花,祖孙两也因着人情,去看了一两回,就不去了。反正李翠花身体底子好,摔了这一下是受了点惊吓,倒没造成什么大问题。
祖孙两放了心,也懒得关心她那么多了,没她在,这日子都得清静不少。
大约是日子过着舒心,朱凤英这伤好的也挺快,过了大半个月就拆了夹板,然后就筹划着要回老家去收粮食了。
“这回,秀丫头你就不去了,折腾来折腾去,你这身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肉,又要掉光了。”
这两个月,邓秀宁确实长胖了一些,也白了一些,整个人终于露出了一些清秀漂亮的样子来了。
邓秀宁也知道自己这回去不成,也没想去,所以很痛快地就答应了。
朱凤英见她乖,还说:“等我回来,给你买糖吃!”
邓秀宁说:“要得!”
倒不是她自己多爱吃糖,只是人们常说含饴弄孙,没了这饴糖,弄孙之乐也要打折扣了,她不想辜负奶奶的好意。
邓秀宁不去,邓奎先却是必须去的,所以得找人照顾邓秀宁两三天才行,虽然邓秀宁觉得,自己一个人过两三天完全没问题。
邓奎先第一个想到隔壁老金家,邓秀宁想都不想就回绝了:“李婶娘才从医院回来,医生都说了要静养着,我过去凑热闹算什么事?而且,我不喜欢他家的金建国和金援朝。”
这两个小屁孩又不讲卫生又烦人,邓秀宁一点都不想和他们打照面和相处,更别说相处个几天了。
邓奎先想想觉得也是,掂量了一下,才说:“那我明天去问问娄主任和蔡政委,你能不能去他们家待几天吧!”
邓秀宁权衡了一番,觉得好像还是蔡解放家最合适,便点了点头。
见邓秀宁点了头,邓奎先也松了口气,摸着她的头说:“你娄阿姨和蔡伯伯人都很好的,特别是你娄阿姨,她和我说了好几次很喜欢你,你在她家不用害怕,知道吗?”
邓秀宁也能够感受到娄主任对自己的好感,乖乖地应了。
邓奎先也挺舍不得闺女的,要不是这一路事情又多,又怕邓秀宁吃苦受累,他也想带上自己的这个宝贝闺女。
邓奎先和娄主任说了以后,娄主任果然十分爽快地应承了下来。
朱凤英还颇为舍不得邓秀宁,邓秀宁倒是自己麻利地收拾了几件衣物,准备换洗用。
在邓奎先和朱凤英出发前一晚,娄主任亲自上门来接邓秀宁了。
“这几天,就要麻烦你了。”朱凤英显得十分不放心。
娄主任说:“这话就见外了。秀宁这孩子听话又懂事,我喜欢都很呢!哪里会麻烦?我先前也一直想再生个小闺女来着,可惜一直没那个缘分,现在可好了,秀宁正好能给我解解馋!”
娄主任的热情,倒是让朱凤英稍稍放心了一些。
拿上邓秀宁的东西,朱凤英和邓奎先都颇为不舍,直接把她一路送到了娄主任家里。
两个大人那么伤感,弄得邓秀宁都不太好意思了,说:“你们不过两天的时间就回来了,也不用这么舍不得的。”
朱凤英无奈地戳了戳她的脸,说:“你这丫头……”
朱凤英母子两恋恋不舍地走了,娄主任带着邓秀宁去给她准备好的房间。
一边上楼,娄主任一边说:“哥哥姐姐们你都不要怕,我昨天和他们说了你要来,他们都很欢迎你。至于蔡解放,他是个不着家的,大多时候你怕是见不着他。万一他要是来烦你,你就别理他,他欺负你,你就来告诉我,我修理他!”
邓秀宁乖巧地说:“我知道了,谢谢阿姨。”
为了招待邓秀宁,娄主任还特地安排了一个房间,一切都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
娄主任将邓秀宁领到了房间里,说:“我知道你爱干净,这被褥枕头全都是新洗了的。如果你要其他的东西,就和我说。”
邓秀宁倒不觉得缺什么了,私人的洗漱用品她都有带。
娄主任正安顿邓秀宁,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蔡解放的声音就响彻了整个房子:“妈!妈!我饿了!我要吃饼干!”
娄主任从房间里出来,说:“你这臭小子!饼干自己去拿,只准吃两个,等会就要吃饭了!”
突然想到邓秀宁也在,娄主任干脆自己下楼去拿,改口道:“还是我来吧,我怕你管不住自个儿。”
蔡解放噘着嘴,非常不乐意地跟在他妈身后,见他妈拿了四块饼干,却只给他两个,立马跟个小尾巴似得跟着:“妈!多的两个你要给谁?”
娄主任说:“给咱们家的客人,我昨儿就和你们说了,邓叔叔家的妹妹要来咱们家住两天,你忘了?”
蔡解放正要问,就是那个丑小孩吗?结果一抬头,就看到扎着两个小朝天辫的邓秀宁站在楼梯上。
蔡解放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不敢置信地问:“这是邓叔叔家的妹妹?”
这和那个令他印象深刻的丑小孩,完全不一样了!
此时的邓秀宁,比两个月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要丰润多了,也白了一些,她样貌上的优势,终于逐渐显露出来了。
圆圆的杏核眼,小小的圆脸蛋,小鼻子小嘴都分外可爱,也难怪娄主任直接说,想把她当成小闺女养了。
虽然这段时间,蔡解放也见过邓秀宁,可那时他不是惦记着吃就惦记着玩,根本没注意到,这个妹妹身上发生的变化!
看到邓秀宁乖乖地接过了自己妈递过去的饼干,还软软地说了一声谢谢,蔡解放就有一种冲动,想把自己的饼干全部都给她!
看着邓秀宁乖乖地吃饼干,娄主任还忍不住摸她的头,说:“要是想吃,就和阿姨说,阿姨再给你拿。”
邓秀宁乖巧地点了点头,娄主任的心都快化了,更加遗憾自己没再生个小闺女。不然这样软乎乎可可爱爱的闺女,自己也有能够有一个了,天天这样看着她乖乖吃东西,心里都会觉得非常高兴呀。
一回头,娄主任瞅到自己那皮猴子似得儿子在发呆,她语气严肃地又打预防针说:“不准欺负邓家妹妹,知道吗?不然,不仅我要收拾你,你爸也会让你好看!”
这简直和对着邓秀宁的不是同一张脸。
奇怪的是,蔡解放竟然一点都不觉得生气,反而乖得不像他本人似得点头说:“我才不会欺负妹妹。”
“行了,我去做饭了,你等会记得回来吃饭。”说着,娄主任让邓秀宁自在些,就下了楼梯去厨房了。
邓秀宁吃着饼干,感觉这个牛奶饼干还挺好吃的,她正吃着第二块呢,突然一只小手递过来一块饼干:“你喜欢吃吗?再分你一块吧!”
邓秀宁咽下口中的饼干,摇头说:“我不要你的。”
蔡解放感觉很受伤:“为什么!”
这可是他最爱的饼干,平时都舍不得分给别人吃的!最多让他妈咬上一小口!邓妹妹竟然能够拒绝这样一份有心意的礼物!
邓秀宁认真地说:“因为你没洗手,好脏。”
这小子在外头玩了那么久,估计泥巴虫子之类的没少摸,邓秀宁才不想吃他递过来的东西。
蔡解放感觉被锤了一榔头,赶紧收回手看了看,果然在手上看到了一些小灰尘,顿时一阵心虚。
平时他吃东西,他妈都会喊他先洗手,今天是因为邓秀宁在,他妈心里装着这“小闺女”,一时之间,也把叮嘱小儿子洗手的事儿给忘了。
蔡解放完全没记得这事儿,心里只装着吃饼干这个大事,结果就没洗手。
邓秀宁轻飘飘一句话,就让他飞快地跑下了楼梯,将饼干找了个干净的地方放好了,然后赶紧去洗了手。
这次他还没忘记打点肥皂搓一搓,和他平时恨不得只沾沾水就了事的态度,完全不同。
被邓家妹妹嫌弃的事儿,真是令蔡解放更加印象深刻。
吃完饼干,邓秀宁也没做别的,就下了楼梯来,然后在沙发上安安静静地坐着。
蔡解放拿着心爱的木头玩具枪过来,问她:“妹妹你想玩枪吗?可好玩了!就像这样,biubiubiu!”
邓秀宁瞟了一眼,摇头表示没兴趣。
其实她有点想看报纸来着,可是她这样的年纪,又没上过学,突然会识字读书看报,会把别人吓一跳的。
一旁的蔡解放虽然有些聒噪,但也让邓秀宁不至于太孤单。
没多会儿,蔡政委回来了,蔡解放和邓秀宁叫了他一声,他只急匆匆地打了个招呼,就上楼去了。
蔡解放说:“我爸很忙,你不要在意,他不是不喜欢你。”
这孩子倒是还会注意照顾别人的感受,和邓秀宁印象中的他有些出入。
“我知道。”
邓奎先每天也因为学校的事情十分忙碌,作为领导的蔡政委就更不用说了。
蔡家人下班的放学的都陆陆续续回来了,因为娄主任提前说过,所以见到邓秀宁在,他们也没意外。
那个邓秀宁没怎么见过的蔡家大姐蔡芳,今天也回娘家来了,还带着她丈夫。
看到邓秀宁,她就笑着说:“咱妈这是把谁家的小闺女拐回来了?长得怪好看的。”
蔡解放忙说:“是邓叔叔家的妹妹,在咱们家住两天。”
蔡芳也是给他提醒说:“既然是来咱们家做客的,你可不能欺负人家,不然咱爸妈有你好看的。”
蔡解放觉得委屈:“我才不会欺负她!”
蔡芳表示怀疑,之前这小弟弟就因为扯人家小姑娘的小辫子,抓虫子吓人家,导致他们的妈给多少人道歉了,他劣迹斑斑的历史,令人无法信任。
姐弟几个正聊着天,娄主任从厨房伸出头来喊:“成雄!去把你弟叫回来吃饭!”
“妈!我在呢!”蔡解放大喊。
听到这一声,娄主任都不敢置信,直接从厨房里出来了,想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解放你没出去玩?”
这小儿子是能不着家就不回来的,今天竟然不要人叫吃饭,可是个稀奇事儿。
蔡芳笑着说:“我一回来,就看到他围着人家妹妹打转呢!”
娄主任的第一反应是忙问:“他没欺负人家吧?”
蔡解放气急说:“才没有!”
邓秀宁听着他们说话,忍不住提醒说:“阿姨,你的菜要糊了。”
“喔!是的,我差点忘了!”娄主任赶忙回厨房去了。
很快开始吃晚饭了,这次蔡解放也没急吼吼地吃完,然后撩开碗就跑出去玩,难得的跟着大家一起安安静静吃到了最后。
“对了,明儿成英学校放假,会回来一趟,芳芳你要是方便,还是回来吃饭吧!”
蔡芳点头说:“好的,妈。”
吃完饭,娄主任打开了收音机,一家人都一边喝着茶,一边听收音机里播报新闻。
邓秀宁有些震撼,不愧是干部家庭,饭后娱乐竟然是关心国家大事。
听完新闻喝完茶,蔡政委又继续忙他的工作去了,蔡成雄初中的作业也不少,于是他回房写作业去了。
娄主任见蔡解放没有出去玩,而是瘫在沙发上,就问:“你怎么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蔡解放说:“妹妹不和我玩。”
他已经献宝似得给邓秀宁看过他的玩具枪、玩具小兵、大卡车之类的,可是邓秀宁表示没有任何兴趣,这让蔡解放的积极性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蔡芳笑着说:“解放你是不是傻啊!妹妹是女孩子,一般不喜欢你那种打打杀杀的玩具的。你去拿你的小画册来,看看妹妹喜欢不喜欢?”
蔡解放听后,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立马从沙发上爬了起来,直接冲上了楼去拿画册了。
几个大人都目送着蔡解放上了楼,娄主任笑着摇了摇头。
蔡芳觉得很新奇,说:“解放今晚上一直围着秀宁转呢!刚刚吃饭,秀宁吃一口什么菜,他就跟着吃一口,把我乐的不行。”
娄主任喝了一口茶,说:“你是不知道,秀宁第一次跟着她爹来咱们家的时候,你弟看到她第一眼就喊:好丑的小孩!当时你邓叔叔脸都黑了。”
蔡芳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事儿,之前娄主任他们为了不让外人瞎议论邓秀宁的外貌长相,也没跟别人说起过,连这个亲闺女都她都没提起。
听完娄主任的话,蔡芳顿时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说:“解放吃瘪也是活该,谁叫他那么口无遮拦的。秀宁现在好看多了,看乖乖坐在那里的样子,真像个小娃娃,别说妈你了,我都想抱回家,好好养着。”
娄主任笑着点了点头,说:“我虽然喜欢她,却不好意思和你邓叔叔说让给我养,他们家对秀宁也养的精细,一天要吃个鸡蛋的。”
蔡芳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邓秀宁的头发,说:“确实是好了许多,既然在咱们家,就不仅要吃鸡蛋,牛奶也要喝。她要是再养一养,还能更好看呢!”
娄主任点头表示认同。
正好此时蔡解放抱着他的那些画册冲下了楼来,“哗”地全放在沙发上,然后找到了最喜欢的一本,凑到邓秀宁的身边,和她一起看了起来。
邓秀宁也正觉无聊,蔡解放的画册她又没看过,也能解解闷。
不过蔡解放以为她不识字,还认认真真地给她读上面的文字,邓秀宁也做出认真倾听的样子。
大人们看着两个孩子凑到一起的样子,也觉得这画面十分美好。
蔡芳低声感叹说:“自从我弟出生以来,我就没看到他这么安静老实过。”
娄主任深表认同。没想到邓秀宁什么话都不用说,就把这能翻天的猴子给收拾住了。
和蔡解放的相处还算愉快,邓秀宁在蔡家住着,觉得还挺舒服。
第二天上午,蔡家大哥蔡成英也回来了,他也是第一眼没认出邓秀宁来。
“这是邓叔叔家的妹妹啊?”蔡成英显得十分惊讶。
蔡解放十分满意地欣赏他的表情:“是啊,妹妹现在变好看了!”
蔡成英点头:“确实是好看多了!女孩子果然是需要多加照顾和保护的。”
邓秀宁以前的遭遇,他们也听说了一点。
蔡成英还没从这个震惊中回过神来,又看到自家弟弟把他买的橘子糖,分了一把给邓秀宁:“妹妹,吃糖!”
蔡成英又受到了一波冲击:“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这么无私了?!”
他这把零食当宝贝的弟弟,竟然还会主动把糖分给别人?真是震惊到他了。
蔡解放哼说:“我一直都这么大方!”
大方个鬼!
而且蔡成英还注意到,这一天这弟弟就没出过门,跟他以前和花脚猫一样,见缝就往外溜的习性,完全不同。
蔡解放这些反常的表现,成了一家人这几天津津乐道的事情了。
因为蔡成英回来,一家人难得都到齐了,娄主任在女儿蔡芳的帮助下,做了一大桌子菜。
邓秀宁安安静静地吃着饭,听他们聊天,才知道蔡成英在本城的一所大学读书,学的是马克思主义专业,这个专业一听就是将来要搞政治的。
蔡主任对长子蔡成英寄予厚望,希望他以后能够去苏联留学,学成归来以后,更好地报效祖国。
上大学啊……邓秀宁也不由得生出了一些向往来,她上辈子被迫早早辍学,初中都没能读上,更别提上大学了。
但是这一次,她有了机会了!
说起苏联,蔡主任就聊起了当下的形势,“赫鲁晓夫那“莽夫”,做事的风格和以前的斯大林同志、列宁同志完全不同。因此苏联对咱们的态度和方法,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以前,苏联确实是一个帮了我们许多的老大哥,现在,赫鲁晓夫好像想学美帝国主义的那一套啊!”
苏联态度的变化,确实是令中方感到意外,但也不是无迹可寻。
邓秀宁对这些历史了解不多,但是她儿子曾对现代史十分有兴趣,因此她也听过一点皮毛。
不过她聪明地没出声,这个时候她可不能“语出惊人”。
听着蔡主任和蔡成英说起现在的国际形势,邓秀宁感觉信息量很大。
同时,她也感觉到了来自资源和背景的碾压,自己的儿子,如果是邓家的外孙,他也能像现在的蔡成英一样,能方便地获得重要讯息和资料,获得来自前辈的提点和指导吧?
邓秀宁被偷走的,不只是她自己一辈子的安宁顺遂,还有两个孩子的命运啊!
想到这些,邓秀宁对罪魁祸首们的厌恶和恨意,不仅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少,反而越来越强烈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蔡解放发现,在他陪着邓妹妹玩的时候,邓妹妹也常发呆出神,对他的态度也显得更加冷淡了。
此时的蔡解放,只觉得后悔,十分地后悔!现在道歉忏悔还来得及吗?
好在邓秀宁这样的低落情绪也没持续多久,这两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奶奶和爹都快回来了!
而蔡解放只觉得晴天霹雳:时间过得太快了吧!
娄主任本还有些难过邓秀宁要回家去了,结果看到蔡解放那样,就被逗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发的有点急,忘了写科普:布拉吉就是连衣裙的意思,款式是从苏联流行过来的,所以应该是音译吧~
今天V,所以特地多发点,希望仙女么看得开心满意~非常感谢你们的订阅支持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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